天色剛亮,李玄霸尚未洗漱,便有人前來通報,說城外出現一百多騎兵,為首之人自稱裴元慶,喊話說要見李玄霸。


    李玄霸還不知道裴元慶沒有投降李密,一聽裴元慶來了,以為他是前來攻城的,昨夜他剛說滎陽目前很安全,今日便有人來攻城,李玄霸隻覺得自己的臉被打的生疼。可他轉念一想,一百多騎兵就打算攻陷滎陽,未免有些癡人說夢。


    想歸想,李玄霸還是以最快的速度趕到城牆之上,看著城外躁動不安的騎兵,喊道:“不知裴將軍來滎陽有何指教?”


    “元慶若說前來投奔,不知通守大人信與不信?”裴元慶騎著一匹汗血寶馬,淡然自若的朝城門走近了一些,說道。


    李玄霸曾與裴元慶在大殿上比試過,可惜李玄霸記憶全失,裴元慶能夠認得他,他卻不認識裴元慶。不過,李玄霸看那人白袍銀甲,身姿挺拔,雙手各持一隻銀錘,雖看不清其麵容,卻仍然讓人感受到一股霸氣,心中已然相信此人便是大名鼎鼎的裴元慶。


    裴元慶的話,令所有人都感覺到意外,李玄霸左右看了看,隻見別人也是一副不解的樣子,便問道:“諸位覺得該不該信?”


    城牆上的其他人隻聽說過裴元慶,卻不曾了解過,又如何能替李玄霸拿主意?房玄齡見眾人猶豫不決,便說道:“看這些騎兵的模樣,似是經過長途跋涉,不像有詐,玄齡以為,可以先放裴元慶一人進來,仔細詢問一番再做打算。”


    李玄霸覺得沒有更好的辦法,便讓人將意思傳達給裴元慶,裴元慶猶豫了一會,迴首看了看身後的騎兵,點頭以示同意。


    “並非玄霸信不過裴兄,實在是令尊大人投奔了李密,我等不得不小心謹慎一些。”李玄霸命人將裴元慶請到一座臨時官署,客氣的說道。


    “元慶明白。”裴元慶拱了拱手,說道:“家父迫於無奈,隻能依附逆賊,但元慶深受陛下隆恩,不願投奔瓦崗賊,所以前來投奔大人。”


    “滎陽危在旦夕,裴將軍武藝高強,去哪都會得到重用,又為何會選擇來滎陽?”李玄霸道出心中的疑惑,這也是所有人的疑惑。


    “通守大人真以為元慶還有其他去處?”裴元慶淒慘一笑,說道:“朝廷中哪位大人敢收留罪臣之子?越王對家父恨之入骨,元慶若是迴洛陽,必死無疑,至於江都,大人覺得我還有臉前往?”


    “敢問裴將軍,你為何會覺得滎陽能夠容得下你?”房玄齡拱手說道:“難道將軍不怕我等將你押迴東都?”


    “元慶乃是一介武夫,平生隻敬重忠勇衛和宇文兄,既然無路可走,死在忠勇衛的手中,也算不得遺憾。”裴元慶說道:“隻是元慶手下的那些親隨並無過錯,還望大人能夠給他們一條活路。”


    眾人麵麵相覷,聽出裴元慶竟是抱著死誌進的城,心中皆佩服不已。他們大多是張須陀麾下的將領,裴元慶的行為,與張須陀當初為了營救下屬,殺迴敵陣之中並無區別。其中,秦瓊和羅士信感觸最深,二人皆用求情的眼神看向李玄霸。


    裴元慶願意來到滎陽,李玄霸不僅不擔心,反而很歡迎,畢竟裴元慶的實力擺在那裏,正如他所言,隻要不像越王那般恨裴家的人,都會重用裴元慶。


    “裴兄對陛下的忠誠,陛下一定能夠感受得到。”李玄霸感慨道:“既然裴兄不嫌棄,就暫且留在這裏,不過,你們的武器與馬匹必須交出來,否則以裴兄的能力,我等實在是難以安心。”


    “願聽大人安排。”裴元慶舒了口氣,躬身答道。


    “通守大人,士信有一事想請。”裴元慶剛剛答應,羅士信便起身說道:“裴將軍的武藝高強,僅次於大人與無敵大將軍,士信想和裴將軍切磋一番,還望大人批準。”


    “裴兄若是答應,玄霸自然沒有意見。”李玄霸想到第一次和羅士信交談時,羅士信也曾提出比試的請求,便笑著說道:“來日方長,還是先讓裴兄和他的隨從安頓下來吧。”


    ......


    李淵借給李玄霸一萬大軍,除了保護李玄霸的安全,更是表達了一種護犢的姿態,李密領會到了李淵的意思,所以滎陽至今安然無恙。滎陽無虞,李淵很開心,李玄霸在滎陽中很安分,這讓李密也很開心,畢竟他目前還不願和李淵撕破臉皮。


    當然,最開心的莫過於滎陽的百姓,亂世之中,活著對於他們來說已經很滿足了,更別說安穩的活著。


    有開心的人,自然也有不開心的人,比如唐國公府的另一位公子:李世民。


    瓦崗賊的崛起,讓朝廷徹底失去了威信,李淵派李世民去招兵,代表的乃是朝廷,所以招兵進行的並不順利,這讓李世民已經很不開心了。當他迴到滎陽,得知楊廣赦免了李淵的罪過,李淵延緩了起兵時間,李世民的臉色陰沉了下來。


    但對於李世民來說,這並不是最壞的消息,讓他無法接受的是,李淵竟然借了一萬精兵給李玄霸!他在外麵辛辛苦苦招兵,近一個月的時間,也就招到一萬多人,還都是沒有上過沙場的普通壯丁,這讓李世民如何能夠不氣?


    “父親真是糊塗,起兵在即,他居然這麽大方!”李世民越想越氣,將手中的茶杯摔在地上,茶杯瞬間成了碎片,他氣急敗壞的說道:“這一萬精兵,看來不能指望他們迴來了,倒真是便宜了三弟。”


    “木已成舟,公子何必再氣?”劉文靜安慰道:“現在最緊迫的事,乃是唐國公遲遲不肯起兵,若時間拖延的久了,隻怕會生出變數。”


    “父親優柔寡斷,楊廣不逼迫他,他自然就無法下定決心。”李世民發泄一番,恢複儒雅的模樣,伸手請劉文靜坐下,說道:“先生可有何良策?”


    “據說陛下之所以不怪罪唐國公,是因為三公子說王威和高君雅二位將軍企圖勾結突厥。”劉文靜陰冷的笑道:“他們二人雖在晉陽,心卻在江都,死不足惜,或許可以在他們身上做些文章。”


    “先生這一石二鳥之計,當真妙極!”李世民撫掌讚道:“除去他們二人,既可以防止消息走漏,又可以逼迫父親下定決心,沒有比這更好的計策了。”


    此時突厥人在劉武周的幫助下,大舉南侵,已經攻到太原附近,以此詆毀王威和高君雅與突厥勾結,時機恰到好處。


    計策一定,李世民心情大好,與劉文靜對飲了幾杯,方才各自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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