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霸,我正要與你商談此事。”宇文述看著李玄霸,一臉認真的說道:“你可知道,陛下派人在江都打造龍舟,去年已經送到了洛陽?”


    “晚輩見過,那龍舟極為龐大,實在是令人歎為觀止。”李玄霸點頭說道:“隻是晚輩沒有靠近觀看,不知龍舟全貌。”


    “老夫不是要與你討論龍舟如何。”宇文述怒道。


    “啊?”李玄霸被嚇了一跳,忙道:“許國公切勿動怒,有話好說。”


    “你可知陛下建造龍舟所為何事?”宇文述自知失態,淡淡的說道。


    李玄霸想了想,說道:“聽聞陛下每年都會去江都巡遊,打造龍舟,自然是為去江都做準備。”


    宇文述點了點頭,說道:“那你覺得,陛下此時去江都,合適嗎?”


    楊廣每次巡遊江都,除了龍舟所載人等,還要數千艘船護衛,所費不知幾何。而運河兩岸郡縣,供應這麽多人的物資,自然也是苦不堪言。


    所以,這並非此時合不合適的問題,而是一直都不合適。


    “難道,有什麽問題嗎?”李玄霸雖然不懂朝廷爭鬥,卻也不會隨意議論皇帝的是非,反問道。


    宇文述頓時又要發火,不過他也猜到李玄霸心中所想,歎了口氣,說道:“當年憑借一己之力守住洛陽的玄霸,竟變成現在這般模樣。”


    聽了宇文述的話,李玄霸流露出慚愧的表情,沉默了下來。


    宇文述本想激李玄霸一番,見沒有效果,隻得據實說道:“魏騏駘之事,陛下已經知曉,但還有些事情,是陛下不知道的。陳、汝之地,盧明月聚眾十餘萬人,高舉反隋大旗;東海李子通擁兵數萬,侵擾江都;賊帥王須拔攻破高陽郡;譙郡人朱粲擁眾數十萬,侵擾荊襄,所過之處,荒無人煙。”


    “啊?怎麽會有這麽多逆賊?”李玄霸驚訝道:“許國公既然知道,為何不告知陛下?”


    “我這身子,你覺得還能進宮?”宇文述翻了個白眼,說道:“再說,陛下身邊有奸佞之臣,九州苦楚,無法通達聖聽。即使有人冒死將事實告知陛下,也會被陛下責以妖言惑眾之罪,輕則罷免官職,重則人頭不保,誰還敢上奏陛下?”


    聽到這裏,李玄霸已經明白宇文述的意思,不過,聽到人頭不保四個字,他心中已然下定決心,自己絕不做這件事。


    “食君之祿,擔君之憂,陛下終有一天會明白誰是忠臣,誰是奸佞之臣的。”李玄霸故作惋惜道:“時候也不早了,晚輩就不打擾許國公休息了,告辭。”說完,站起身欲走。


    “你坐下。”宇文述淡淡的命令道,李玄霸心中苦歎一聲,暗道出門沒看黃曆,隻得坐下。


    “許國公有何吩咐?”李玄霸繼續假裝不懂宇文述的意思,說道:“府上的人,還在門外等候,隻怕時間久了,會等的心急。”


    宇文述隨意的看了李玄霸一眼,說道:“智及知道該怎麽做,此時你府上的人,隻怕正在享受我許國公府的美食好酒。所以,不用擔心他會聽到什麽。”


    這個不爭氣的東西。李玄霸心中暗罵一句,臉上卻擺出笑容,說道:“晚輩並沒有擔心什麽,不知許國公有何事要交代,若是力所能及,晚輩定當全力以赴。”


    “你是陛下最寵愛的臣子,如今這局勢,難道你不打算為陛下做些什麽?”宇文述直視李玄霸,說道:“其他人不敢將實情呈報陛下,你總該敢吧?”


    誰的脖子上不是一個腦袋?為什麽別人不敢,我就該敢?李玄霸在心中抱怨了幾句,說道:“晚輩不知道逆賊詳情,即使見到陛下,也無法說清啊,要不,我請陛下過來,您親自陳表?”


    宇文述聞言,氣的差些吐血,他強壓怒火,說道:“我知道你擔心引火燒身,這樣吧,我這裏有一份奏折,你見到陛下時,隻需要將這奏折交予陛下,其他事情,自然不用你理會。”說著,從枕下取出一份奏折。


    李玄霸接過奏折,也不翻看,隨口說道:“這奏折有些皺了,隻怕呈給陛下,會引起陛下不悅。”李玄霸的意思很明顯:您這奏折隻怕早就寫好了,如今我恰好來到許國公府,您就打算讓我去作替死鬼?


    宇文述麵色不變,說道:“這奏折確實早已寫好,隻是沒有信得過人去呈給陛下,本想等成都迴來,讓他呈上,但他一時半會迴不來,隻能麻煩你跑一趟了。”


    麵對宇文述合情合理的解釋,李玄霸還真的找不到反駁的理由,無奈之下,他將奏折揣入懷中,說道:“若有機會,一定呈給陛下。”


    宇文述終於露出笑容,說道:“事不宜遲,越快越好。”


    李玄霸沉重的點了點頭,說道:“現在,晚輩可以告辭了嗎?”


    事情已經交代清楚,宇文述自然不再阻攔,客套幾句,便放了李玄霸離開。


    李玄霸黑著臉,找到李苟,見他果然在與宇文化及大吃大喝,不由怒火中燒,冷聲道:“迴去。”


    李苟迴頭一看,見李玄霸臉色不對,也不敢嬉笑應對,慌忙丟下手中的酒杯,與宇文士及告了辭,跑到李玄霸身邊。


    二人離去之後,許國公府的大門關了起來,不久之後,常伯駕著馬車,從邊上繞了過來,李玄霸二人上了車,直奔李府而去。


    “父親,您這招真是高明。”宇文化及、宇文智及將李玄霸送出府,便馬不停蹄的迴到宇文述的房間,宇文智及恭維道:“陛下看到奏折時,即便震怒,也隻會責備李玄霸,待陛下想清楚,自然會將功勞記在我們宇文家頭上。”


    宇文述心情大好,穿好衣服下了床,哪有一絲病重的樣子?他笑著說道:“算你聰明。”頓了頓,繼續說道:“不過,我也並非刻意要害玄霸,一切就看天意了。”


    迴府的路上,李府的馬車經過一條河,李玄霸讓常伯將車停下,猶豫片刻,迅速從懷中掏出奏折,扔進了河裏。


    李苟沒有看清楚李玄霸扔了什麽,奇怪道:“公子,你在做什麽?”


    “許國公讓我幫他保存一樣東西,我感覺沒什麽用。”李玄霸隨口答道。


    “那他問你要的時候,你怎麽辦?”李苟無語道。


    “丟了啊,你不是看見了嗎?”李玄霸奇怪道。


    丟了,可能是不小心弄丟的,也可以是故意丟的,李苟沉默了片刻,說道:“確實不小心弄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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