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是接到大婆娘家人的報案才趕過來的,大婆娘家人報案時的說法是參加自家老姑娘的葬禮,家中一孩子吃酒席食物中毒,死在了張家大院。

    死人案件在那個年代算是大案要案,於是派出所所長帶著三名幹警,其中一名是法醫,一大早就趕了過來。

    抬棺的隊伍都隻顧忙著照看自己腳下的步子,沒人抬頭觀望這幾名一臉嚴肅的警察。

    成娃最先聽到前麵有孩子喊來了警察,趕緊走出孝子隊伍迎了上去。

    派出所所長陰冷的望著迎麵走來的這個小個子青年人,問:“你們誰是這裏的頭?”

    成娃滿臉堆笑,麻利從兜裏掏出一合農工煙撕開,殷勤的抽出一根就往所長的手中遞。

    所長用手背擋開成娃遞過來的紙煙,仍是一副公事公辦的口吻追問:“你是這裏的頭頭嗎?我們想去看看那個年輕人的屍體在哪擺放著。”

    成娃一聽警察這麽說,慌忙前言不對後語的解釋:“我不是這裏的主事的,不過我是張家大院的,去世的是我們的大媽,那年輕人的屍體就在我們院子的曬場上停放著,你們跟我來吧。”

    成娃領著這幾個警察進那個小棚子,那個中年人枯坐在自己兒子屍體邊整整一夜,這會看到有人來了,隻是很木訥的看了一眼,繼續接著目不轉睛的望著那個小年輕。

    法醫衝著那個中年男人說道:“讓一讓,我們要解剖屍體了。”

    說完打開隨身帶來的手術器械箱,戴上橡膠手套,揭起小年輕的衣服,拿起一把手術刀撕拉一聲,就將衣服劃成了兩半。

    那中年男人這下有了反應,騰的一下就站了起來,一把揪住法醫的領口,悲憤的咆哮道:“你他媽的在幹啥,啊?”

    成娃是個滑頭,一看又會打起來,趕緊將身子縮到所長的身後,探出頭看起熱鬧來。

    跟隨所長一起來的另外兩個年輕警察一看這中年人想動手,揚起手中的警棍欲架開中年男人,嘴裏說道:“別妨礙公務,我們這是在驗屍。”

    “我操你媽,你們驗什麽屍?驗什麽屍?啊?”,中年男人反手一把抓住警棍用勁一拽。

    年輕警察沒想到中年男人會跟他動手,一下子就被拽了個趔趄,驚慌之中伸出另一手支撐在地上,才沒讓身子撲倒。

    所長和站在一邊沒動手的另外一個警察一看這中年男人敢跟他們動手,倆人立馬就貼了上去,成娃還沒看清是咋迴事呢,隻聽噗通一聲,那中年男人已經直挺挺的躺在地上了。

    棚子裏響聲驚動了守在外麵的娘家人,一夥子人進來一看中年男人躺在地上起不來,又一看那倆站在邊上的警察正在拽大襟拍袖子,立馬明白是咋迴事了,二三十個毛頭小夥唿啦一下全部衝了進來,蜂擁而上,將四名警察拖出棚子就開始拳打腳踢。

    可憐這四位警察三拳不敵四手,法醫和那兩個年輕警察被打的頭破血流,虧了手腳利索,最先逃出包圍,被這夥子打紅了眼的娘家人追打的順著河道往山外邊跑。

    那位所長因為年紀稍大行動遲緩,等這夥泄完私憤的年輕人住了拳頭再一看,所長已經被他們打的躺在地上一動不動,鼻青臉腫,胸前紐扣被扯掉,裏麵的白衣服也不知道是被鼻血染紅的,還是胸前被踢破流出的血染紅的,濕了一大塊。

    大婆的娘家人住手後,所長艱難的從地上爬起來,低著頭在地上尋找他的帽子。

    成娃一看,趕緊從人堆兒擠了過來,將那頂已經被扯破扯變型的帽子遞到所長的手中。

    所長接過帽子,一句話沒說,腳下邁著踉蹌的步子,往河邊的那輛摩托車跟前走。

    (非常抱歉讓大家久等了,這麽長時間沒有更新是因為以為沒人真的來看這個故事,加上寫到現在真的是被卡住了,這種感覺很痛苦。猶豫了很長時間才開始撰寫《天堂落雪》,想以此來轉換一下自己被卡住的思維,於是一拖再拖,遲遲沒有更新,讓大家久等了,請允許我在這裏跟大家說一聲對不起,思路一旦清晰明了,摸兒將繼續努力持續不斷更新。同時,也謝謝大家給予摸兒的這種有聲的和無聲的支持,謝謝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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