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龍山跳下水渠挖開通往芽子田的小水渠,怕流進芽子田裏的渾水嗆了稻種,又跳上田埂跑迴芽子田將渾水從退水口排放出去。做完這些又看到從小水渠一路流下來的還是有枯葉雜草,就又竄迴家三下五除二的做了個簡易的小竹笆,插在芽子田的進水口,擋住那些枯葉雜草,以免這些東西流進芽子田影響芽子的生長。

    種莊稼的人都知道,育秧苗的時候,進芽子田的水最好是中午經過大太陽曬過的流水,這樣的水是熱水,有利於稻種芽子的生長。芽子水田一般都是早上起來放掉前一夜的水,讓稻芽曬曬太陽,到了中午,驕陽火熱,怕曬焦了嫩芽,就要給芽子田裏灌水,直到淹住稻芽兩三公分深就可以了。一個是為了保溫,另一個也是為了預防田間老鼠偷吃稻種。

    水渠上方有個大青石石板橫擔在水渠兩邊,形成一個過橋。湯龍山一門心思的在水渠裏搗置忙活著,此時已是下午四五點鍾了。

    在水區的西邊,隻隔一畝水田的地方就是生產隊的公房,一星期前,生產隊剛剛組織村民拆除了這些土牆瓦房,現場全部都是一片廢墟。

    拆生產隊的這些房子那天,朱老四正在自己屋門前蹲著,跟一夥人閑聊,神情裏掩飾不住的驕傲,因為他要做父親了,那怕這個孩子不是他的,那怕媳婦臨近生產了還未曾讓他親近過自己的身子。但在他的思維認識中,隻要他老婆王春義一天沒有離開他的睡房,一天沒有離開他,沒有跟他離婚,那麽她就是他的人,他不在乎他的女人跟了自家老五睡了覺有了孩子。

    同村的鄰居咋能不知道朱老四的老婆是給朱老四戴了頂綠帽子。都知道,都心知肚明,膽子大的還偶爾敢跟朱老四開一兩句玩笑,說:“老四,你不勞而獲,直接當爹了,啥感覺啊?”或者說:“恭喜啊朱老四,你求事沒幹就當個現成爹,多自在啊!”

    說笑的鄰居也隻是說上這麽一兩句,更不會去等朱老四真的來迴答這個話題。都是左鄰右舍的,誰家啥事情不知道啊,常言說的好,人大麵不小的,要是再多說一句,說惱了朱老四,跟你翻了臉,大家再見麵不久別扭尷尬了?所以,說笑話者調笑完這句話咧著嘴嗬嗬一笑,就轉移了話題。

    朱老四一邊跟身邊的幾個鄰居東拉西扯的扯鹹淡,一邊低著頭剝著一隻紅瓤烤地瓜,吃的很香。

    靠在門前桃樹上的郭家郭民一看見朱老四吃的津津有味就忍不住打趣,說:“老四,你把你家地瓜種都吃了吧?你這麽能吃咋不長個子啊?這麽能吃你那大肚子媳婦晚上能受的了你嗎?”

    “哈哈哈。。。。。。”,所有人都樂了。

    “郭民一你不也很能吃麽,那你媳婦晚上是咋受得了你的?”,朱老四也哈哈樂著反問郭民一。

    這幾個人一邊說著葷話,一邊透過門前稀疏小竹林看著一田之隔那幫正在拆除生產隊房子的那夥人。

    正在生產隊拆公房的這夥人也正熱火朝天喜笑顏開的大幹著,還時不時的爆發出一陣陣大笑,笑聲裏夾雜著男人們粗獷的調笑和女人們的尖叫嗔罵聲。

    起先這群人尚未動手拆房子之前,先將公房內的一個農用家具,比如車糧食的風車,犁田的犁耙,還有一截截天旱時用來車水的水箱及水車軲轆等搬出公房,全部堆積到離公房不遠處的曬場另一邊。

    這夥人在搬起移動這些農具時,驚動出了一窩窩成群結隊的老鼠。這些老鼠已經在這些農具裏安家落戶了很長時間,早就喜歡了沒人來打攪它們的獨立王國般的生活。有得母老鼠甚至在風車箱和水車箱裏壘出了一個又一個稻草窩,生出了一窩窩還未睜眼,渾身沒毛,純粹就是一嘟嚕小紅肉,四肢爪子尖帶著粉白嬌嫩指甲的小老鼠來。

    一些好玩的大人將這些沒有睜眼的小老鼠從老鼠窩裏揀出來,掏出手帕,將這些老鼠兜進掌中手帕裏,遞給鄰居家也在圍觀大人們幹活的小孩子們玩,這些孩子一接過這一兜兜的小老鼠就跑的不見人影了,於是大人們開始追打這些在人群裏四處竄動老鼠。

    有的估計是母老鼠,還惦記著早就被孩子們拿走去玩的小老鼠,明明已經被人群追打到水田邊了,如果再接著繼續往水田裏一鑽,就能逃脫獲生。可這些老鼠在跑到水田邊的時候折迴身子一溜煙又跑迴早就被端了窩的生產隊的公房裏,結果被追打的走投無路,當場斃命在將它們狠之入骨的人類手下和腳下。

    從沒有見過這麽老鼠,也從未一下子能打死這麽多老鼠的這些拆公房的人都樂瘋了,一夥人追著視線裏最後一隻早就被嚇蒙打蒙了老鼠跑,邊追著邊大聲喊叫:“打死它!打死它!哈哈哈。。。。。。”

    可憐最後這隻老鼠被密不透風的人群追趕到公房牆角後徹底跑不動了,弓縮著灰色的身子,腹部大幅度的起伏,渾身哆嗦不停。

    人們看著這隻被嚇壞了老鼠接著哈哈大笑,最後李家圓娃走上前,抬腳先是輕輕踢了一下這隻老鼠,老鼠沒跑,仍舊哆嗦個不停,圓娃又將腳抬起來,輕輕踩了一下腳下的老鼠,這隻老鼠還是沒有動,最後圓娃將腳尖移動到老鼠的頭部,試探性的踩在老鼠的頭部,圓娃一看腳下的老鼠任然沒動,就哈哈笑著扭迴頭跟圍觀的人說:“這隻慫耗子被嚇傻了,哈哈哈。。。”

    笑聲還未落音,圓娃腳尖一使勁,就聽到輕微的一聲哢嚓聲,圓娃腳尖下的老鼠頭顱就被碾碎了,老鼠尖嘴裂開,眼珠嘣出了眼眶。

    打死最後一隻老鼠後,圓娃從公房裏走了出來,看到很多人已經順著木梯子爬上了屋頂,幾個手腳麻利的年輕人已經揭下了幾根圓柱頭扔了下來。圓娃也手腳並用爬上了屋頂,忙活著一起拆屋頂。

    早就破敗了屋頂除了幾根柱頭外,就是一堆堆黑瓦片。坐在屋頂上的人先是一頁頁揭起這些屋瓦,然後五個一堆五個一堆,人傳人,手傳手,快速傳遞到公房前的曬場上。不一會兒,整個公房的屋頂完全被開了天窗,拆除個幹淨,隻剩下一堵堵黃土牆。

    屋頂上的人全部下到地上,然後聚攏在曬場邊上聽生產隊長吩咐著接下來怎麽拆除這些院牆。生產隊長黃超傑高聲說道:“大家注意了啊,接下來咱們說怎麽拆除這些黃土牆。拆除這些黃土牆我的建議是,找你個年輕力壯的小夥子上院牆頂上去,再上去幾個年長的有拆房經驗的人上去指揮,一堵牆一堵牆來拆除,在拆牆的過程中大家夥一定要注意安全,千萬不敢出差錯了。最後,大家注意聽,上麵拆牆往下推,咱們站在下麵的這些人一定要離遠些,咱們醜話先說在前麵啊,萬一你們誰要不聽我的話,偏要往牆根站,砸就砸了,生產隊不付任何責任的,大家都清楚了嗎?”

    “聽清楚了!”眾人齊聲吼,末了幾個婦女忍不住笑出了聲,其中一個婦女笑嘻嘻的在人群中說道:“隊長,這些龜兒子們都是長壽命,沒有一個是短命鬼,你就趕緊宣布讓大家夥開始幹活吧。”

    黃超傑望了那女人一眼,揚聲說:“好!大家注意安全,開始幹活吧。”

    (編外話:本人是第一次嚐試著寫作,如果您真的喜歡此小說,那麽就請您多多點擊收藏和推薦按鈕,以示對作者的鼓勵,謝謝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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