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侄子將小叔叔失手打死這事,張家大院內為了保護這個死了母親而父親在前線打仗生死未卜的孩子,男女老少口風很緊,將這件事捂的死嚴實,都不約而同對外解釋的是小叔叔是突得腦膜炎死亡的。

    此事免不了得到左鄰右舍的一番歎息和安慰,就很快就平息了。

    但世上哪有不透風的牆,叔侄倆當天在天井院內搏殺的不亦樂乎時,朱家老五可是一直在屋簷邊上起哄逗弄這倆孩子的,也就是說,小侄子失手打死小叔叔被朱老五看到了。

    這事於情於理都與朱老五脫不了幹係,朱老五作為一個成年人袖手旁觀不說,還煽風點火,他也是有責任的。

    可這朱老五卻是張家孩子的幹爹,不管咋說,這也算是自己家的事情,看著自己家的孩子失手打死人了,朱老五內心還是非常內疚的。

    三爺家雖然一個兒子沒了,但朱老五的羞愧內心這家人還是理解的,於是三爺一家反過來倒安慰起朱老五來,這更讓朱老五羞愧不已,也跟著守口如瓶,將這件事給壓了下去。

    朱老五這個人在朱家是個非常有趣的人物,當年堂兄朱老四長的醜陋矮小,朱老四這門人守著他是獨子,抱著不能讓這門人絕後的想法,更不知道是那個挨千刀,生孩子沒屁眼的人給出了個餿主意,讓朱老五代兄相親。

    朱老五在朱家10個兄弟裏長的用現在的話來說就是色相出眾帥呆了,加上又是從共軍隊伍裏迴來的,身份還是黨員,如此優秀的內外條件,在那個年月,試想那個姑娘見了朱老五能不動心?

    然而最缺德是,這朱老五竟然神差鬼使的答應了。

    朱老五替兄相的是王家姑娘,王家姑娘個子高挑,長相甜美,圓圓臉蛋上長著一對水靈靈的大眼睛,雙眼皮,唇不點自紅,見人未語先笑,一抬手,一投足,將成熟少女的迷人風韻彰顯的風情萬種。王家對朱老五也非常滿意,未來嶽父母盛情挽留媒婆跟朱老五留下吃飯的舉動就說明了一切。

    朱老五打從第一眼看到王家姑娘就開始魂不守舍了,全然忘記了此時他的身份隻是替兄長在相親。

    王家挽留吃飯,他稍微婉拒就點頭答應了。這麽一答應,也就算是應了媒婆跟王家的約定,因為媒婆私下跟王家人說,如果你們對這個小夥子滿意,那麽,你們挽留他吃頓飯,這樣我也知道你們相中了。擰轉身媒婆跟朱老五說的是,讓朱老五自己看這辦,反正你這是代老四相親,如果你覺得王家姑娘還配的上老四,人家留你吃飯你就不要拒絕,應承下來,那麽這門親就算是定下來了。

    媒婆這個人很狡猾,兩頭她都隻說了一半,王家跟朱老五都在黑處,於是一方試探著挽留,以此傳達著我們對你這個人很滿意,一方完全進入角色就答應了,讓對方高興的吃下一個定心丸。

    相親完畢,朱老四的母親怕這門親事拖的太久,那麽代替相親之事久會穿幫,於是再次央求媒婆去王家試探口風,看能不能盡快過門定親。

    要不有人說,人要是過於忠厚老實就是爛沒用的。王家鬼迷心竅也不做其它想法,更不去多方打聽探底,完全信了媒婆的那張把豬都能忽悠上樹的嘴巴,欣然就答應了,並以最快的速度就將過門、定親、嫁女兒這些事情商量妥當了。

    長話簡短解說,結婚這天,朱老五跟著娶親隊伍到了王家,將王家小姐抱出門的也是他,拜堂成親的也是他,將新娘送入洞房後,這朱老五算是完成任務了,一轉眼就不見了人。

    晚上一夥人湧進新房開始鬧房時,新娘子突然發現新郎官換人了,新娘子大驚失色,看著胸前戴著大紅綢緞的朱老四,看著這個身高連自己腰身都不夠高的朱老四,王家姑娘臉色煞白,再望了望滿屋鬧洞房的人算是明白了,她被這家人騙了。就順手一把抓起窗台上的一把鋒利剪刀抵在自己的脖子上,聲音顫抖的追問:“跟我拜堂成親的人呢?我要見跟我拜堂成親的人!”

    滿屋鬧洞房的這夥人一看事情穿幫演變到這份上了,都不想走,他們打從開始就知道這是一場騙親,尤其是看到王家姑娘這麽漂亮有人彩,都為這姑娘惋惜,認為是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了,就擁擠在新房看熱鬧。

    新房內,新娘喊完要見朱老五,這邊有人咬牙迴到,說跟新娘子拜堂成親的就是朱老四,沒別人。

    新娘子不願再多說一句話,隻是將手中剪刀往下用力一壓,剪尖兒就戳破了新娘子脖子上的肉皮。

    剪子見血了,一屋子人都慌了,都不敢上前去奪剪刀,怕失手鬧出人命來。主事的一看這姑娘性情這麽暴烈,趕緊站在距離新娘子不遠處急的直擺手,一邊阻止新娘子自殘,一邊腦袋裏飛快的想著解決辦法。

    朱老四的母親黃氏一直站在邊上默默冷眼看著新房裏的一切動靜,當王家姑娘戳破脖子後,黃氏眼神忽悠閃了一下,才從人後擠到新房內,一臉平靜的望著這位剛剛娶進門的兒媳婦,話卻是衝著主事的,黃氏說:“去吧老五找來吧。”

    人群中慌忙擠出一人,飛快跑了出去。

    不一會兒,朱老五氣喘籲籲一腳踏進新房,就看到新娘子手中的剪刀抵在脖子下,一絲鮮血順著剪刀流的新娘子滿手都是。

    朱老五眼神複雜的望著新娘子,喉結滾動,一直手抬起又放下,放下又抬起,最終如老僧入定般,紋絲不動站在新娘子麵前一語不發。

    新娘子在看到朱老五後,眼淚刷的一下子如泉湧,她極力壓抑著啜泣聲,抬眼看著黃氏,說:“我要跟他在外麵單獨談談。”

    黃氏仍是一輛平靜,語氣和藹的迴到:“行,但是我有條件。”

    “現在談條件過早,等我跟他談完後再說。”

    黃氏不語,依然是一臉的波瀾不驚。

    新娘子毫不退讓,跟黃氏對望。幾分鍾後,黃氏在心中歎息一聲,然後一擺手,說了句:“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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