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用原子震蕩,據說可以淨化一個人身體內的雜質,為細胞提供能量,增強人體的抵抗力。其效果,相當於古代人吃保健品,是一種相當好的輔助治療手段。


    隻是,這種治療相當於對人體進行了一次伐骨洗髓,被震蕩的人在治療的過程中是很痛苦的。所以,一般來講,當對一個人進行原子震蕩的治療時,醫生通常都會對他進行深度麻醉。


    但不知為什麽,或許是忘了,薛神醫在給王落辰實施這種治療時,從頭至尾,連一滴麻醉劑也沒有給他注射。也就是說,在這整個治療過程當中,王落辰的腦子一直都是清醒的。


    既然是清醒的,腦袋的功能很健全的他,自然就免不了要感受那些巨大的痛苦了。


    那痛苦異常的劇烈,簡直就超出了一個人可以承受的範圍。被刺激到極點的他,忍不住不斷問候起薛神醫的祖宗十八代來。


    這並非是他這人品質惡劣,對救治自己的人恩將仇報,而是從一開始的透體毫光,到後來的五色光的鑽入,再到現在的這種所謂的原子振蕩,這其中種種的酸、麻、癢、痛等等感覺折磨的他太厲害了,讓他整個人精神都有些不好了。在這種情形下,如果不罵一下某人,他的精神或許會徹底地崩潰掉。


    他恨薛神醫,恨他讓他遭受如此多的難以言說的痛苦。這時候的他,真希望自己能早一點兒痛痛快快地死去。


    “薛神醫,我操你……,哎,我能說話了。”恨到極點,他再一次忍不住大罵薛神醫,但這次,他驚奇地發現一點不同,本來隻是自己心裏的想法卻在這一迴變成了喉嚨裏的聲音。


    那是他久違了的聲音。一年多了,他從來沒有發出過一個音節,現在,他居然能發出聲音來了,他的內心一陣狂喜,哈哈大笑了起來。


    “老師,他身上出現了聲波的頻率,是不是說明他已經能說話了?”一直在注視著操控麵板的那名學生,向薛神醫問道。


    玻璃罩子的阻隔,外麵人的無法直接用耳朵聽不到裏麵的聲音,但卻可以通過儀器感知到。


    “哦,你檢測到了聲波,那肯定是他在說話了。”薛神醫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


    “老師,要不要聽一聽他說了些什麽?”


    儀器可以將聲波轉換出來,因而那位叫夢雪的學生問薛神醫要不要聽一下他的病人在說什麽。


    “不用了。”薛神醫苦笑了一下說。


    “哦,為什麽?難道你不想聽一下他的聲音嗎?”聽自己的老師這樣說,夢雪感到很好奇。


    “不為什麽,就是不想聽。好啦,繼續檢測,直到他沒有聲波發出為止。”薛神醫好像不願意繼續這個話題,擺了擺手示意自己的學生不要廢話,然後他脫掉道服,摘掉道帽,放在衣架上。轉身朝著手術室的門走去。


    他早已看見了門外王落辰父母臉上的焦急,他想要過去跟他們解釋一下,告訴他們這次治療的過程非常順利,要他們不用太過擔心。


    但就在他剛把門打開的時候,他聽到後麵傳來一陣叫罵聲:“薛神醫,我操%x¥#”


    那叫罵聲帶著極大的憤怒,簡直是不堪入耳。令所有人都不由得心裏一陣驚駭。這麽個罵法兒,那罵薛神醫的人得跟他有多大的仇恨啊。


    但隨後,他們卻聽到了那位叫夢雪的學生“噗嗤”一聲笑了起來。


    咦,老師挨罵,她還笑?這是咋迴事兒?


    “吳夢雪,你真頑皮,趕快把聲音消除掉,還有你們,把地上的大陣給撤了吧。”


    聽到了罵聲,薛神醫迴頭瞪了一眼自己的學生,怒斥了一聲。


    吳夢雪趕緊收起笑容,吐了一下舌頭,伸手將聲音給關掉了。其他的學生也趕緊各自忙活了起來。不過,在忙活的過程中他們時候也想明白吳夢雪為什麽笑了,他們也不禁偷偷笑了起來。


    但王落辰的父母卻一臉的愧疚,他們聽出來了,那罵聲正是屬於自己兒子的。他們趕緊壓製住心中因聽到兒子聲音而產生的喜悅,一臉誠懇地跟薛神醫道歉:“薛神醫,真是對不起啊,因為我兒子這從小就是天才,我們對他的家教欠缺了一點兒,您大人有大量,別生氣啊。”


    “狗急了跳牆,人急了罵人,天經地義。他這是疼的。不過這孩子也太不學好了,這些罵人的詞兒都是從哪兒學來的,真是低俗。好啦,也不必管他了,就由他罵兩聲吧。唉!你們說我這是何苦來哉,好心幫人,還被人罵。真是。”薛神醫搖晃著腦袋,一副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好人難做的委屈模樣。


    見他這麽說,王落辰的老媽趕緊陪不是:“是啊,薛神醫,這孩子太不像話了。迴頭等他迴家,我一定好好說說他。”


    “是啊,薛神醫,您別往心裏去,他這也是疼的。要是你給他用點兒麻醉劑,興許他就不這樣了。”王落辰的老爸還是那麽不會說話。他這話讓人聽著,怎麽聽怎麽都像是怪人家薛神醫不給自己兒子麻醉,自己給自己找罵。


    “我,唉。好啦,我不跟你們多說了。直接說吧,治療過程比我預想中的順利。這小子經過我使用道術招魂,銀針通絡,五行磁力強魄,再加上原子震蕩補充能量,基本上已經沒有大礙了。隻不過,要說馬上就能跟正常人一樣能走能跳的也不大可能。他的康複,還有賴於今後的後續治療和艱苦的恢複訓練。這樣吧,你們先迴去吧,反正今晚以及以後的一段時間他都得留在這裏繼續治療,你們留在這裏也是沒有什麽用的。”


    薛神醫也不與王落辰的老爸做言語上的計較,他直接跟他們說明了一下王落辰的情況,然後下了逐客令。


    “可我們想跟他說說話啊,您看……”沒有親子接觸一下兒子,王落辰的老媽有些不舍。


    “原子震蕩還要進行很長時間,你們明天還要工作,還是走吧。你們放心,王落辰在我這兒不會有事的。”


    看他們不走,薛神醫有些不耐煩了,揮了揮手做出了驅趕的動作。同時,為了寬他們的心,對於王落辰的治療,他也做出了自己的保證。


    “那好吧,謝謝薛神醫了。那等我們下了班再過來看他吧。”聽說治療還要進行很長一段時間,想想明天還有規定的工作量需要完成,他們知道自己今晚是跟兒子說不上話了,隻好戀戀不舍看了自己兒子一眼,告別了薛神醫。


    薛神醫看著他們消失在門口,抬頭看了一眼天花板,喃喃自語道:“向北鬥借壽,猶如從虎口奪食,逆天而為,看來我這次罪過大了”


    說著,“哇”的一聲,他的口中噴出一大股鮮血,將衣襟和實驗室的地染了個通紅。隨著那一口鮮血噴出,他的眼中也失去了光華,整個人“噗通”一聲,倒在了地上。


    “啊,爸爸,你怎麽了?”


    聽到聲音,見到薛神醫的慘狀,吳夢雪從操控麵板那裏一個箭步衝了過來,急切地搖晃著他的身體問道。聽她那一聲稱唿,她竟然是他的女兒。之所以稱唿他為老師,大概因為跟著他學習,平時在別人麵前為了不顯得特殊,故意那樣稱唿罷了。


    “沒什麽,逆天而行,必遭天譴。夢雪,爸爸這次逆天而為,受了天譴,很可能時日無多了。不過,爸爸臨走以前,一定要把王落辰給治好。因為爸爸覺得,他就是那個應劫之人。咱們人類這次是生是滅,恐怕都係於此人一身了。所以,夢雪,你一定要幫爸爸治好他,知道嗎?”


    薛神醫在吳夢雪的攙扶下坐立起來,將左腿壓在右腿之上,兩手交疊放在小腹,做了一個抱元守一的姿勢,微閉雙目,說出一段話來。


    “爸爸,我才不管什麽天命,什麽劫數的,我隻要你好好的。”吳夢雪看著薛神醫胸前那一片殷紅的血漬,雙目含淚,哭了起來。


    “你也不用太難過,我不是還沒死了呢嗎?嘿嘿,至少今天死不了。好啦,你趕快去看著儀器,千萬不要出了差錯。我調息一會而就好了。”


    輕輕拍了拍女兒的頭,說了幾句寬慰他的話。薛神醫就入定了,再也不為外界的事情所動。


    知道自己的父親要用氣功修複元氣,調理身體,吳夢雪不再說話,站起身來,默默走迴了手術室,繼續監控起原子震蕩儀來。


    薛神醫這一坐就是大半夜,等他再次醒來,王落辰的原子震蕩治療已經結束了。其他人都走了,隻有他女兒吳夢雪因為困頓趴在控製麵板上睡著了。


    王落辰已經被大家給抬迴到輪椅上。此刻,他正緊閉雙目,渾身顫抖,不住地輕聲呻@吟著。看來,治療結束後,他的痛並沒有馬上消失。


    不過,既然他能發出呻吟,身上還出現了顫抖,說明他身體的機能比起治療以前已經恢複了不少。


    薛神醫換了一件幹淨的白大褂後,朝王落辰走了過去。


    來到近前,他俯下身仔細看了看他的氣色,又給他號了號脈,疲倦的臉上露出一絲笑容。


    “好,看來我的路子對了,恐怕再經過幾次治療,他就能站起來了。”


    “哼。站起來有什麽用,我難道還能恢複到像以前一樣嗎?”聽到他的聲音,王落辰並沒有睜眼,隻是冷冷地迴答道。看來直到此時,他還在生薛神醫在治療時不給他使用麻醉劑的氣。


    “你當然不能恢複到像以前那樣了。因為,這個世界已經變了,即便是你的身體能夠完全康複,能夠再次在賽場上跑出跟以前一樣好的成績,可也沒有什麽意義了。因為,就現在的形勢來講,做了外星人的奴隸,人人自危,誰還有心思去看什麽比賽?”麵對他的冷淡態度,薛神醫不慍不火地說。


    “哼,該死的外星人,把我害成這樣,早晚有一天我要把他們全都殺光。對,全殺光,一個都不留。”說起外麵的形勢,王落辰猛然睜開眼睛,怒火噴湧而出,滿目都是無窮的殺意。


    “哦,你這樣說話,還算是有點兒誌氣。不過,年輕人,你空有誌氣有屁用?你看你眼珠子瞪得倒挺圓,可有用嗎?眼睛可以殺人嗎?不能吧。要想殺人,你得先學點兒殺人的手藝。巧的很,你這人比較幸運,恰好遇到了我,而我對這方麵可以說非常精通。怎麽樣?你想跟我學嗎?”薛神醫以戲謔的口吻問道。


    “你?精通殺人?哈哈。別逗了,你瞧你那樣兒,哪裏有一點兒高手的影子?”


    看著自己麵前這個頭頂光溜溜,鼻梁上架著酒瓶子底兒一般厚的眼鏡兒,挺著個圓滾滾的大肚子的老頭兒,王落辰怎麽看也看不出他哪裏藏著能要人命的本事,不禁哈哈大笑了起來。


    “啪”


    在王落辰的譏笑聲中,薛神醫若無其事地一抬手,淩空一指,離他們五米開外一張桌子上的玻璃瓶兒,無聲無息地碎成了一堆形狀非常規則的顆粒。


    王落辰的笑聲戛然而止,嘴巴保持著大笑時的“o”形,僵在了那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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