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晟易圍困其中動都不敢貿然的動一下,他仿佛還感受到了空氣裏閃閃爍爍在凝聚的靜電。


    「唔……唔……」電推刀又開始了運轉,輕嚀的聲音是屋子裏唯一的聲響。


    沈晟易吞了吞口水,雙腿不聽使喚的往後退著,他企圖拿出自己百米衝刺的速度轉身就朝著大門處跑去。


    「咚。」因為跑得太忘情,沈晟易一個悶頭悶腦就這麽撞在了牆上,又被反彈迴來,摔倒在地上。


    房間裏很安靜,安靜的好似都能聽見什麽電壓在周圍呲啦呲啦的響著。


    「誰把房間鎖上了?」炎珺推了推門,發現推不開之後,招唿了管家上來。


    管家解釋著,「剛剛有看到二公子進來。」


    炎珺敲了敲門,「沈晟易,你是不是在裏麵?」


    沈晟易如鯁在喉,他看了看還在響的電推刀,再看了看身後傳來的雜亂敲門聲,如果被自家母親知道了自己的目的,怕是這僅存的幾根毛都留不下來了。


    炎珺沒有得到迴應,神色凝重道,「給我去把鑰匙拿過來。」


    「是,夫人。」


    沈晟易爬上窗口,目測了一下二樓的高度,四五米左右,憑著他矯健的功夫以及平衡力,區區四五米完全不在話下。


    隻是沈晟易剛剛起身準備一躍而下,來一場速遞與激情的深刻較量,突然間自己的右腿好像被什麽東西抓住了,他迴頭看了一眼,小傢夥正目不轉睛的盯著自己,隨後,他好像是摔下去了?不對,應該是被什麽東西給推下去了?也不對,他是完完全全被丟出去的。


    肆虐的風像刀子一樣刮在他俊朗的臉上,嘭的一聲,他直接砸進了花壇裏。


    今早園藝師傅才剛剛修建好的花圃,特意細心的上了肥料,再淋了一點有助於花卉成長的特殊液體。


    沈晟易動了動鼻子,周圍好像有些臭,他抬起手,肥料已經完全被泥土浸泡,淅淅瀝瀝的黏在了自己的手上,他試著聞了聞,一股難以言喻的臭味從鼻子裏瞬間膨脹在全身上下。


    「啊。」他忍不住的咆哮一聲。


    「沈晟易,你叫喚什麽?」炎珺站在窗口處,瞪著企圖逃之夭夭的兒子,指著他,「你給我站著,你偷偷摸摸的跑進小寶的房間做什麽?」


    沈晟易哭笑不得的擦了擦自己的手,又摸了摸自己那貌比潘安的麵容,曾幾何時,他可是增值一分則太長,減之一分則太短,著粉則太白,施朱則太赤,眉如翠玉,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齒如含貝。如此絕美,他自翊自己乃上天入地第一美男子啊。


    如今,他的美貌呢?他的謙謙君子形象呢?


    被屎泡了。


    炎珺一路風燎火燎的跑下來,原本打算劈頭蓋臉痛斥這個做了虧心事的傢夥,可是一聞到空氣裏那股若隱若現的味道時,她急忙後退數步,詫異道,「你做了什麽?」


    沈晟易委屈的上前一步,「母親,我要抱抱,我要安慰。」


    炎珺嫌棄的連退數米,「你不許過來,我警告你不許過來。」


    沈晟易輕咬下唇,「您說過的,手心手背都是肉啊。」


    炎珺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又道,「可是也有肉多和肉少的區別啊。」


    「……」


    「我先不和你計較今天的事,你離我遠一點。」炎珺一溜煙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沈晟易獨自一人站在院子裏,陽光明明的毒辣的落在自己身上,而他卻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寒冷,說好的我們沈家上上下下一條心啊。


    夕陽落幕,餘暉透過樹縫稀稀疏疏的落在大地上。


    營區內,士兵們正在打掃被突襲之後的殘跡。


    蕭菁走在空曠的操場邊,前幾天這裏還在群起激昂的訓練著,大家的熱情就想是這暑夏的太陽一樣火辣辣的永不覆滅,卻未曾想到,竟是兩日之後,這裏隻剩下沖刷不幹淨的鮮血已經觸目驚心的狼藉。


    「蕭上校。」趙成浩一路小跑過來,敬禮,道,「您迴來了。」


    「嗯,士兵們都安頓好了嗎?有清點過多少陣亡的戰友嗎?」


    趙成浩鄭重的點了點頭,領著她走向了一處閑置下來的訓練室前,「所有陣亡的兄弟們都在這裏,已經逐一通知他們家裏,應該陸陸續續的這兩日會過來。」


    「林大校的傷勢如何?」蕭菁透過窗戶看了看裏麵的情形,所有人躺在冰冷的棺木中,再也沒有了往日的生機以及活力。


    趙成浩欲言又止,搖了搖頭。


    蕭菁從他吞吞吐吐的語氣中看出了事情不妙,她又問,「怎麽了?」


    趙成浩紅了眼眶,「今早剛剛得到消息,他的右腿沒有了。」


    蕭菁呆了呆,她下意識的看向自己的右腿,右腿沒有了?沒有腿了?


    趙成浩本想著再說些什麽,卻見到她已經是頭也不迴的跑下了台階。


    蕭菁一路目不斜視的走到了操場中心,夜風有些微涼,她看著地上打著旋兒飄飄落落的樹葉,咬了咬牙,緊了緊拳頭。


    趙成浩緊跟其後,注意到前麵輕微顫抖中的長官,低下頭,「他還在昏迷之中,沒有醒過來。」


    「他是驕傲的對不對?就算沒有了一條腿,也是驕傲的。」蕭菁仰頭望著那一輪雖說已經褪去了炙熱卻依舊刺眼的太陽,她的拳頭越捏越緊。


    趙成浩不假思索的點頭,「是,所有經歷了這一戰的軍人都是驕傲的,無論生死。」


    蕭菁轉過身,麵朝著正迎風飄揚的國旗,昂首挺胸的站直身體,最後抬起右手,行下標準的軍禮。


    趙成浩如法炮製的同樣轉過身,敬禮。


    夜色漸濃,營區裏恢復了安靜。


    沈晟風坐在窗口處,一頁一頁的翻看著上級送達下來的文件命令。


    蕭菁簡單的洗了個澡,一迴宿舍就發覺到了氣氛的不一樣。


    沈晟風合上文件夾,迴過頭,四目相接。


    蕭菁放下水盆,上前道,「隊長怎麽了?」


    沈晟風將文件遞上前,「軍部讓我們明天迴去。」


    「這個時候迴去?」蕭菁有些不確定的翻開了文件,的的確確寫明了調他們迴去的命令。


    沈晟風再替她翻了一頁,「需要替你舉行授勳儀式。」


    蕭菁愣了愣,看著最後一頁上寫明的功勳名單,詫異道,「這是怎麽迴事?」


    「退敵有功,軍部按照軍功大小,逐一派下。」


    蕭菁緊握著這份功勞簿,搖了搖頭,「可是隊長,我覺得我受之有愧。」


    「為什麽這麽說?」


    「我並沒有帶迴所有的士兵。」蕭菁低下頭。


    「每一場仗都有死亡,我們是將帥,我們的存在是保護身後的萬家燈火,保護國家地域不受侵犯,雖然有陣亡,但所有人都是雖死猶榮,國家會善待他們的家人,會授予他們最至高無上的榮耀。」


    「我知道,我知道這些,可是在這個時候,我想我高興不起來。」


    沈晟風站起身,溫柔的捧住她的臉,「我家小菁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多愁善感了?」


    蕭菁移開目光,「隊長,如果我說我害怕戰爭,你會不會覺得我愧對自己身上的責任,我是軍人,怎麽能說出這種膽小如鼠的話?」


    「每一場戰事的經歷都是一次成長,今天過後,你會發現自己長大了不少。」


    蕭菁看著眼前人,燈光斜斜的從他的鬢角進入自己的眼眶,「隊長,你也經歷過這麽多嗎?」


    「如果真要我說,讓我最害怕的是放棄了自己的士兵。」


    「你放棄了嗎?」


    沈晟風捧著她的腦袋磕在了自己的心口位置,「我說過的在你和林七進入特戰隊之前,我們經歷了一次最殘酷的心理煎熬,薑自然是我最看好的一名大將,他擁有很了不起的偵查本事,他的鼻子很靈敏,卻在一次戰役中,被敵人發現並且俘虜,他的四肢被斬了,眼睛被挖了,耳朵被割了,鼻子也沒有了。」


    蕭菁心裏一緊,「這——」


    「為了救他,死亡了兩名特戰隊精英,每一個人不到萬不得已都不會放棄自己的戰友,哪怕寧肯自己死,他求我們殺了他,求我們殺了他,他不想苟且,他要帶著光榮把熱血灑在戰場上。」


    「隊長,你做了嗎?」蕭菁的手緊緊的揪扯著他的衣角。


    沈晟風卻是沉默了。


    那一日的鮮血染紅了所有人的眼,明明就是近在咫尺,隻要再努力一點,真的在努力一點,自己的戰友是不是就可以陪著他們一起迴家了?


    薑自然是家裏的獨子,他曾說過,父母讓他三十歲左右就退役,必須退役,要他迴家結婚生子,他曾還開著玩笑說,我如果能活到三十歲一定迴家,然後生一水的孩子讓你們羨慕嫉妒恨。


    然而他的生命永遠的停在了29歲。


    他的父母來接他迴家的時候,一夜白了發,整個營區都放著他身前最愛聽的那一首戰友歸家,每一字都帶著迴憶,迴憶著他最後死無全屍隻剩下的那一身軍裝。


    後悔嗎?


    沈晟風會在每一個特戰隊隊員進入營區之前問他們會不會後悔?


    這裏是比地獄還殘酷的地方,我們每一天竭盡全力的訓練,或許隻為了在最後任務完成之後或者任務失敗之後,留下一具全屍。


    「不後悔!」每一個士兵臉上都帶著毋庸置疑的堅定,他們的聲音鏗鏘有力的迴蕩在操場上,陽光的照耀下,每一個人的臉上身上都迸發著希望的光芒。


    活著很簡單,但他們要活得驕傲,活得自豪,活得問心無愧。


    因為……我們是軍人!


    夜深沉,營區裏卻默默的響起了一首軍歌。


    本該早就就寢的所有士兵一個個站了起來,朝著窗口的方向,敬禮。


    是戰友的家人入營了。


    你理解每扇窗,你熟悉每張床


    你知道每一顆暗淡的心,正期待陽光。


    問你們緊不緊張


    你說哪來的吉祥


    麵對危險隻有一句話,請讓我先上……


    夜幕下,小雨淅淅瀝瀝的落下,一個個步履蹣跚的父母彼此攙扶著走進了大營。


    所有士兵站在雨中,目送著戰友的最後一程,最後步伐一致的敬禮。


    雨勢漸大,一顆一顆砸在所有人的臉上,像冰一樣刮臉。


    一夜大雨,清晨卻是陽光普照。


    蕭菁迴頭再看了看身後的營區,再一次敬禮。


    直升機高高盤旋而起,偌大的營區在視線中漸漸的縮小成一個小圓點,最終再也沒有了痕跡。


    軍部大廳,人來人往。


    「叩叩叩。」沈晟風沒有等到裏麵的人同意還是不同意,敲門之後直接推門而進。


    沈晟煌正在處理著手裏的文件,莫不在意的瞥了一眼不請自來的傢夥,他道,「迴來交接手續了?」


    「聽說最近家裏發生了許多事,有一男一女潛進了家裏?」沈晟風開門見山的問著。


    沈晟煌正在整理文件的手驟然一停,他十指交叉抵在自己的下顎上,「你知道了?」


    「他們的目標是小寶?」


    「嗯,目前發現情況是這樣,他們都是在小寶的房中暴露了出來,但我有些不明白,他們為什麽對一個隻有幾個月大的小嬰孩下手?」


    「就因為他隻有幾個月大,不是更有機會下手嗎?」


    「你說的就沒錯,小寶的確是最容易得手的目標。」沈晟煌笑了笑,「可惜啊,他們想錯了。」


    「那兩人有調查出來嗎?」


    「嘴巴挺嚴實的,我先暫時收押了,我想他們的同夥一定不會善罷甘休,最近一段時間還會再來找找存在感。」


    沈晟風坐在椅子上,指尖輕輕的敲了敲桌麵,「不管是小寶還是別人,沈家都出現了漏洞,不是嗎?」


    「我已經派人加強了安保係統,目前而言,相當完善了,當然不可否認萬一來幾個像你這樣的變態,就算是咱們軍部,都得隨他們進進出出。」


    沈晟風站起身,「我去看看這兩人。」


    「要我陪你一起去嗎?」


    「不用,看得出來你很忙。」沈晟風擺了擺手,走出了辦公室。


    沈家大宅,清風徐徐。


    蕭菁從車內走出,舒展舒展了一下自己的四肢。


    另一側,有一道身影矯健的從牆垣下翻了下來。


    鳳田身為r組組長,未曾想到一個小小的任務竟然連折損兩員大將,逼不得已之下,她隻有親自出馬。


    女子的速度奇快,幾乎是不留痕跡的便成功進入了沈家,她攤開了地形圖,仔細的研究了一番最為捷徑的地方之後,爬牆成功進入二樓。


    安靜的房間裏有鈴鐺輕嚀的響著,鳳田推開了窗戶,從窗口處溜了進去,她看了一眼牆上的監控器,拿出幹擾器,成功的避開了監控設施。


    女子沒有停留,徑直走向床邊,鋒利的刀刃裏閃爍著冰冷的寒光,她決定速戰速決直接殺了這個害得她損失兩員大將的小傢夥。


    小傢夥睡得很香,時不時會啃一啃自己的手指頭,仿佛並沒有被突如其來的女人打擾了睡眠。


    「什麽人?」蕭菁察覺到異樣,未有考慮的直接推開了房門。


    鳳田手裏的刀已經蓄勢待發的刺了下去。


    蕭菁眼疾手快的拋出自己手裏的鑰匙。


    「嘭」的一聲,刀刃被彈開。


    女子從腰間掏出手槍,直接對著蕭菁開上一槍,如今完全被暴露,她也來不及多想什麽,開了一槍之後再次用著槍口對著孩子。


    蕭菁側身一躲,藏在了牆後,同樣掏出自己的配槍,上膛之後食指扣下扳機。


    女子出於安全本能的往後一倒,險險的避開了她的攻擊。


    蕭菁一步跨前,抬腿一踢,正中女子手裏的槍托。


    鳳田手裏的槍被高高拋起,她也懶得去撿,掏出一枚榴彈,扯開安全閥直接丟在了地上,隨後她轉身跑向窗口縱身一跳。


    蕭菁見狀,撲身抱住孩子,用自己的身體掩護著孩子的安全。


    隻是過了一會兒,榴彈的白煙都熄滅了也不見其爆炸。


    蕭菁眨了眨眼,迴過頭看了一下地上一動不動的玩意兒,她放迴武器,抬腳輕輕的踢了踢,還是沒有動靜。


    逃出了窗口的女子本以為隨之而來會一聲驚天地泣鬼神的爆炸聲,但沈家裏裏外外一片風平浪靜。


    她的嘴角有些不受控製的抽了抽,沒有爆?怎麽辦?她在猶豫要不要重新殺迴去?


    「有人入侵。」正當她準備爬牆的時候,四麵傳來刺耳的警報聲,逼不得已下,女子隻得先逃命要緊。


    蕭菁站在窗口處,看著一眨眼就消失不見的女人,踮了踮手裏的榴彈,不以為意的從窗口處拋了下去,隨後她準備去抱一抱受驚的孩子。


    「嘭。」榴彈產生的爆炸力使得院子裏炸出了一個直徑為兩米的大坑。


    蕭菁本能的縮了縮脖子,不敢置信的看向還在冒著黑煙的大坑,輕咳一聲,這玩意兒還能延時爆炸?


    小傢夥翻了翻身,一臉人畜無害的望著自家母親,見她沒有靠過來的樣子,一個勁兒的蠕動著自己的身體。


    蕭菁迴過神,見著孩子已經臨近床邊,心裏一驚,急忙跑過去。


    小傢夥直接翻身,就這麽從床上翻了下來。


    蕭菁一把將他抱住,虛驚一場的大喘一口氣,「怎麽能這麽頑皮呢?萬一摔下來會疼的。」


    小傢夥很天真的扭了扭自己的腦袋,小小的拳頭從蕭菁的臉上滑過。


    蕭菁被他弄的有些發癢,握上他的小手,「寶寶是不是餓了?」


    小傢夥靠在她的肩膀上,歪著腦袋,好像很喜歡這樣的姿勢。


    蕭菁單臂抱著他走出了房間,一出門就見到了趴在門口處的哥哥姐姐們。


    沈慕簫眨著兩眼大眼珠子,伸出兩手,「媽媽抱。」


    沈筱筱同樣伸出兩手,「媽媽抱。」


    蕭菁蹲下身子,「媽媽可抱不了三個小傢夥。」


    沈慕簫一屁股擠開了妹妹,直接抱住蕭菁的手臂,「媽媽抱。」


    沈筱筱被擠開,一臉委屈的撅了撅嘴,淚眼汪汪,「哥哥壞。」


    沈慕簫拚了命的往著蕭菁懷裏鑽,隻是剛鑽了一下,就發覺到頭頂上空有一道很不友好的眼神,他抬了抬頭,沈三分小同誌正軲轆著那毫無表情的眼珠子落在自己這個大哥身上。


    蕭菁本是伸手準備抱一抱哥哥,剛一接觸到他就見他從自己的懷裏蹦了出去。


    小傢夥一個人靠在蕭菁的肩膀上,目不轉睛的看著哥哥,仿佛在炫耀自己勝利的喜悅。


    沈慕簫扯了扯妹妹的衣角,「你去吧,你去抱,哥哥是哥哥,讓妹妹。」


    沈筱筱瞥了一眼竟然有這麽大方的哥哥,但天真的她哪裏會想那麽多,就這麽蹦著小蹄子撲進了媽媽懷裏。


    蕭菁溫柔的摸了摸咱們小公主肉嘟嘟的小臉蛋,笑道,「筱筱這是長得越來越漂亮了。」


    沈筱筱驕傲的撅了撅嘴,「筱筱是小公主。」


    蕭菁點頭,「是啊,咱們筱筱可是小公主,讓媽媽抱抱咱們小公主,看看這段日子長大了多少。」


    沈筱筱欣喜若狂的往著蕭菁懷裏撲去。


    蕭菁剛把孩子抱起來,手臂突然一陣發麻,她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聽得沈筱筱一聲哭喊。


    沈筱筱指著自己的小手,眼眶一紅,鼻子一酸,「痛痛,好痛痛,弟弟打我,弟弟打我。」


    蕭菁確信小寶沒有動手,疑惑道,「弟弟怎麽打咱們筱筱了?」


    沈筱筱忍不住就想掐一掐這個小傢夥,她伸出手一把擰住弟弟的臉,用了點力,很快小傢夥的臉就通紅一片。


    蕭菁忙不迭的握著她的手,「筱筱別這麽弄弟弟,弟弟會痛的。」


    沈筱筱的手還沒有來得及縮迴來,蕭菁感受到一股電流從自己的眼前一閃而過,下一瞬,自家閨女那一頭烏黑亮麗的頭髮完完全全的豎了起來,一根一根的跟衝天炮似的屹立不倒。


    「哈哈哈,哈哈哈。」沈慕簫站在一旁笑的竟是滿地打滾起來。


    沈筱筱晃了晃自己的腦袋,她抬起眼皮子很努力的想要看一看自己的頭髮,伸出小手摸了摸,一根根的頭髮還有些紮手,她委屈的扯開嗓子就大吼起來,「啊,啊。」


    炎珺聽見苦惱從樓下跑來,第一眼就看到了一頭像掃把一樣立起來的頭髮,她試著摸了摸,好像被燙硬了扯都扯不下來。


    沈筱筱抱住炎珺,嚎著哭著鬧著,「弟弟壞,弟弟壞。」


    炎珺被她那掃把頭弄的啼笑皆非,忍了忍自己險些沒有繃住的麵部表情,一本正經道,「弟弟對咱們小公主做了什麽事?怎麽會變成這樣?」


    沈筱筱抽了抽鼻子,「弟弟電我,弟弟電我。」


    蕭菁抱起小傢夥,有些哭笑不得,她甚至都不知道這小傢夥是怎麽把筱筱的頭髮給弄成那樣子的。


    沈筱筱捧著自己的頭,哭的更大聲了。


    「好了好了,奶奶去給咱們筱筱洗一洗,洗一洗就好了。」炎珺抱著孩子下了樓。


    蕭菁輕輕的戳了戳小傢夥的鼻子,「弟弟怎麽能這麽欺負哥哥姐姐呢?」


    小傢夥轉了轉自己的小腦袋,一臉似懂非懂,最後又靠在蕭菁的肩膀上,兩隻手搭在她的手臂上,很舒服的樣子。


    蕭菁嘆口氣,抱著他下了樓。


    餐桌上,清朗的笑聲此起彼伏的響起。


    沈晟易笑的合不攏嘴,他指著還是沖天辮的沈筱筱,更是毫無形象的拍了拍桌子。


    沈筱筱見著二伯的模樣,更加委屈的躲進了炎珺的懷裏。


    炎珺瞪了一眼笑的前俯後仰的兒子,吼道,「你身上洗幹淨了沒有?」


    笑聲戛然而止,沈晟易乖乖的捧著自己的碗保持安靜的吃飯。


    蕭菁有些不明白,嘴裏的疑問還沒有問出口,就聽見自家大兒子跑到了沈晟易麵前聞了聞。


    沈晟易一巴掌推開他,「聞什麽聞,二伯身上可香了。」


    沈慕簫拱了拱鼻子,「奶奶說二伯掉進茅坑了。」


    沈晟易一口氣堵在心口上不來下不去,他加重語氣道,「別聽你奶奶瞎說,二伯隻是不小心掉進了花壇裏。」


    「二伯身上有點臭。」沈慕簫認真的說著。


    沈晟易下意識的聞了聞自己的身上,「不臭啊,我都洗了四遍了。」


    「你應該再去洗兩遍,真的臭。」炎珺麵色嚴肅,看不出半點虛假的模樣。


    沈晟易急忙站起來,跑迴了自己的房間。


    蕭菁也算是鼻子靈敏,她說著,「婆婆我怎麽什麽味道都沒有聞到?」


    「騙他的。」炎珺毫無愧疚的說著。


    蕭菁嘴角抽了抽。


    炎珺再道,「誰讓他嘲笑咱們小公主。」


    小公主輕輕的撥了撥自己的頭髮,越想心裏越委屈,越委屈就越是想哭。


    「等一下奶奶給咱們小公主梳一個最漂亮的頭髮。」炎珺舀著一勺子飯遞到沈筱筱嘴邊。


    沈筱筱張口嚼了兩下吞了下去,「要漂亮的頭髮。」


    「嗯,奶奶給小公主梳最漂亮的。」


    夜幕降臨,昏黃的路燈下,人影漸漸稀疏。


    女子蹲在地上,接受著自己的上級領導責備。


    男子麵無表情的抬手就是一巴掌打在女人的臉上,怒目而視,「沒有的廢物,連一個孩子都解決不了。」


    鳳田沉默,這一次的確是她的失利。


    「我調查了一下,明天蕭菁會帶著孩子迴蕭家,中途會路過s4區,那個位置人流量比較稀少,適合你們動手,別再給我出現任何岔子,連帶著蕭菁一同給我弄死了最好。」


    鳳田點頭,「是。」


    「如果你們再出現差錯,你應該知道將軍的性子,你們r組做好全部剖腹自盡的準備吧。」男子轉身走過巷口。


    鳳田緊了緊拳頭,站起身,朝著相反的方向縱身一躍,消失的無影無蹤。


    夜色闌珊,有知了在樹上不耐其煩的叫著。


    沈晟風剛剛洗完澡,正推開門一道身影就這麽撲進了自己的懷裏。


    蕭菁嗅著他身上的那股若有若無的茉莉花香,手指頭輕輕的從他的下頷上滑過,「此子骨骼良好,一看就是人中龍鳳的人物。」


    沈晟風抱著她靠在牆上,單臂撐著牆,戲謔一笑,「此女天資卓越,一看就是讓人愛不釋手的寶物。」


    蕭菁踮起腳尖,雙手勾在他的脖子上,似笑非笑道,「如此看來,這二人莫非就是傳說中的天作之合?」


    沈晟風托著她的腰,讓她靠的更近一些,笑著說,「我覺得他們兩個甚好甚好,有異曲同工之妙,又有相輔相成之好。」


    蕭菁抬起頭,吻上他的唇,聲音低不可聞,「既然這位先生也有這種想法,不如良辰美景之下,咱們更加深入了解了解彼此如何?」


    沈晟風打橫將她抱起來,放在床邊,笑意更濃,「我正有這種想法。」


    蕭菁低下頭,吻住他的唇。


    窗外月明星稀,有微風卷過雲霧,厚厚的雲層成功的將皎月藏匿其中。


    屋內一片旖旎……


    「叩叩叩。」一陣敲門聲響起。


    徐媽急忙打開門,看著保姆,「怎麽了?」


    保姆有些驚慌的指著旁邊的兒童房,「徐媽您快過去看看。」


    徐媽順手穿了一件外套,隨著保姆一同走進兒童房。


    今天算是小少爺第一天住這裏,大概是有些不習慣,他一整晚都沒有怎麽睡,就這麽睜著兩隻眼愣愣的看著天花板。


    保姆本是按照往常的時間起來兌奶粉,剛一進入房間就覺得有些不對勁,她確信自己離開前是關了燈,關了床頭鈴的,怎麽一進門,燈光大亮不說,連床頭鈴鐺都在自顧自的轉動著,還放著投影儀。


    屋子裏有一種說不出來的詭異氣氛。


    保姆心裏有些害怕,跟在徐媽身後,「我有些不敢進去。」


    徐媽瞥了她一眼,推開了兒童房門,燈光有些忽閃忽閃,鈴聲也是忽停忽響,一旁的開水器也在沸騰,有水珠濺落在桌上,已經匯成了一條小溪滴在了地毯上。


    保姆保證著,「我真的沒有開火,我連房間都沒有進去,怎麽會燒水?」


    徐媽急忙關了熱水器,她輕喘一口氣,道,「可能是我睡前忘了關。」


    保姆跟在她身後,「要兌奶粉嗎?」


    「啪。」突然間,整棟宅子都黑了下來。


    徐媽一時半會兒還沒有完全適應這樣的黑暗,以前雖說電路會出現問題,但壞的都隻會是一間屋子,今天好像院子裏的燈光也滅了。


    保姆驚慌失措的躲在徐媽身後,戰戰兢兢的說著,「怎麽迴事?」


    徐媽試探性的說了一句,「有可能是電閘跳了。」


    「啪。」燈光又亮了。


    徐媽的話還沒有說完,甚至還沒有喘出一口氣,整個屋子又黑了。


    保姆失去了鎮定,焦急的跑出了屋子,走廊上漆黑一片,可是在黑夜裏,她好像看到了有什麽東西浮了起來,她試著伸出手。


    「啪」燈光點亮。


    熱水壺擦過保姆的手掉在了地毯上,裏麵的液體完全性的傾倒出來,嚇得保姆連退數步才避開了被燙傷。


    「啪。」燈光又暗了。


    保姆睜大了雙眼,感受著一股熱浪在靠近自己,她閉上雙眼,身後往後退,好像靠住了什麽東西,她猛地一迴頭,逐漸適應的黑暗裏,她好像看見了一個半人高的東西飄了起來。


    「啪。」燈光重新點亮,空氣淨化器就這麽落在了她腳邊,咚的一聲砸出一聲悶響。


    保姆踉蹌著摔倒在地上,這是怎麽迴事?


    臥房內,炎珺覺得自己好像飛起來了,她試探性的摸了摸旁邊的沈一天。


    沈一天被無端端的弄醒,低喃著,「怎麽了?」


    炎珺睡意惺忪的睜了睜眼,「你有沒有覺得咱們飄在了空中?」


    沈一天看了她一眼,嘟囔一句,「沒睡醒吧,大半夜的瞎說什麽?」說著他就翻了翻身。


    炎珺感受到一股很強烈的失重感,她晃了晃頭,屋子裏很暗,她坐起身逐漸的適應了黑暗。


    她記得他們和窗口的平行的,為什麽此時此刻她覺得窗口有些矮了?


    沈一天再一次被弄醒,睜開眼瞪著她,「你究竟想說什麽?」


    炎珺睜著眼,有些驚恐萬分的指了指他,「我們好像坐在了飛毯上。」


    沈一天瞧著她神神叨叨的,一同坐起身,突然間覺得床墊子好像有些空,他再摸了摸,好像他的身下就一床毯子,他試著扭了扭自己的頭,黑暗裏,雖說視線不怎麽清晰,但依舊無法影響他觀察環境。


    炎珺嘴角抽了抽,多餘的話還沒有說出口,身體猛地往下一墜,他們重新摔迴了床上。


    沈一天趴在床上迴了迴神,他肯定了剛剛他們的確是飛了起來,哈哈哈,睡得有些發懵了,把夢境和現實都弄糊塗了,他一定是在做夢,真的是在做夢。


    炎珺打開燈光,站在床上,翻了翻床墊,他們睡得是加熱型的墊子,觸手可及的地方,暖暖和和。


    「啪。」須臾,燈光自然黑了,炎珺還沒有反應過來,她掌心下的墊子又蠢蠢欲動的飛了起來。


    沈一天趴在毯子上,驚慌失措的喊著,「怎麽迴事?這是怎麽了?」


    炎珺試著去把他拽下來,可是毯子越飛越高,如果不是因為有電線纏著,怕是都要飛上天花板了。


    沈一天抓住被子,嘴裏喃喃自語著,「一定是我在做夢,我在做夢。」


    「老爺,你跳下來啊,你愣著做什麽?」炎珺站在床邊,「你跳下來,我接住你。」


    沈一天莫名的心裏升起一層感動,果真是結髮為夫妻,恩愛兩無疑,他這個媳婦兒在生死攸關之際,都不會忘了自己啊。


    炎珺敞開雙臂,等待著他義無反顧的一跳。


    沈一天慢慢的挪到了毯子邊緣,隨時都準備好了縱身一跳,他也的確跳了,從兩米的位置處,蹦了下來。


    炎珺很清楚的感受到了一股微風從自己的右方位嘩啦一聲拂過,隨後傳來一聲悶哼聲。


    沈一天與她完美的錯過了,黑暗裏,他也看不清自家媳婦兒在哪裏,就這麽憑著感覺一跳,很榮幸的折了腰。


    炎珺蹲下身子摸了摸自家老爺,正準備噓寒問暖一番,燈光又一次恢復了過來,毯子也慢慢的從空中飄了下來。


    沈一天心裏有些發虛,「夫人,你覺得這事玄乎嗎?」


    「會不會是小寶?」炎珺半信半疑的問著。


    「過去看看。」沈一天扶著老腰推開門,踏步一走出房門,燈光毫無預兆的又黑了下來。


    炎珺借著樓道上的應急燈,不敢置信的看著滿屋子浮在半空中的電器,如此情景,像極了夢境,他們確定不是夢遊出來了?


    「夫人,你掐掐我,我可能是老眼昏花了。」沈一天口齒不清的說著。


    炎珺卯足了勁兒用力的掐了掐他的手臂。


    「啊。」沈一天反射性的叫了一聲,「不用這麽大勁兒。」


    炎珺扯了扯自家老爺的手,「老爺你去摸一摸,看看那些東西是不是真的?」


    沈一天試著往前走了一步,剛一碰到不知道從哪裏飄出來的電冰箱,哐當一聲,冰箱就這麽掉在了地上,砸出一聲巨響。


    蕭菁聽見了聲音,保持警惕的坐起身,她穿上外套,打開燈光,輕喚一聲,「隊長,樓下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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