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錯愛戀曲之：成人遊戲 作者：蚊子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中午睡了一個安穩覺之後，付春仁覺得自己一下子精神多了。所以，當他再一次坐在了椅子上的時候，便主動開始繼續往下講了起來——
金菊花死了以後，他們的這個小圈子裏，便又出現了二對一的局麵。因此，付春仁便預感到會有人再一次地生出變故來的。果然不出他的所料，當他們從海濱迴來以後，郝華夏便突然提出要與劉念竹結婚的事來。
付春仁聽了之後，心裏很不是滋味。如果說，當年郝華夏要是能把劉念竹給追到手的話，那付春仁是絕對沒有任何怨言的，反而會向他的這位鐵哥們表示祝福。可是到了今天，付春仁卻說什麽也不肯再讓任何人獨自占有劉念竹了。因為，他不希望劉念竹再受到那種所謂的合法婚姻給束縛著，更不希望她會再一次地跌入火坑裏去。所以，自然而然的，付春仁便又一次毫不猶豫地起了殺心。
經曆了幾次的殺人之後，付春仁的膽子變得更大了，也不再有任何的顧忌了，而是決定直接在郝華夏的家裏動手。
那天晚上，付春仁突然來到了郝華夏的家裏，說是要看一看他的新房布置得怎麽樣了。
郝華夏一看是自己的鐵哥們來了，便十分熱情地把他給讓進了屋裏。付春仁坐定後，便對郝華夏說道：
“我說哥們呀，咱們倆可是好久都沒有在一塊兒喝兩盅了。你不是現在光顧著娶媳婦，而把我這個當哥哥的給忘了吧？”
郝華夏憨厚地笑著，沒好意思為自己辯白。
付春仁見郝華夏不說話，便繼續說道：
“怎麽樣，想不想來兩口？”
郝華夏點了點頭，便急忙到廚房裏劃拉了一些剩菜，就與付春仁你一杯我一杯地對飲了起來。
兩個人邊喝邊熱情高漲地聊著過去的那些趣事。從小時候的光腚娃娃開始，一直迴憶到現在。兩個人是越說越投機，越說越來了興致。不知不覺的，二瓶白酒便喝得快要見了底。
此時，郝華夏已經醉得連眼睛都睜不開了，他一個人歪倒在桌子上，一個勁兒地往下流著口水。
付春仁見了，便將手套戴上了，然後將自己用過的那個酒瓶和酒杯統統裝進了自己帶來的包裏，再從那個包裏拿出了一個同樣的酒杯來，將他放迴到廚房裏去了。
等這一切都處理妥當了以後，付春仁這才將郝華夏架了起來，把他給摟到陽台上，看看四下無人了，便將郝華夏從十多層高的樓上給扔了下去。
付春仁說到這裏，很是遺憾地又搖了搖頭，歎著氣說道：
“唉，我以為事情都到了這個地步，一切也都該結束了。剩下的這四個人，便完全可以和平相處，繼續保持原來的關係了。可是，誰又能想得到呢……”
付春仁說到這裏，就再也說不下去了。從他的眼睛裏，已經閃出了無數的淚花來。他低下了那顆十分慚悔的頭，用雙手來迴地撫摸著自己的腦袋。好一會兒，付春仁還是無法控製住自己的情緒，並開始小聲地痛哭了起來。
那名警察沒有說什麽，而是給他倒了一杯茶水，便靜靜地坐在那裏，默默地望著付春仁，想讓他一次哭個夠。
付春仁就這樣自顧自地哭了好一會兒，這才算是止住了哭聲。他不好意思地向那名警察點了一下頭，十分抱歉地說道：
“對不起，我讓您見笑了！”
那名警察沒有出聲，仍然在默不做聲地望著他。
付春仁又喝了一大杯茶水，這才又繼續講述了起來——
老天爺真的是很會捉弄人哪，當付春仁覺得這迴終於一切都可以平靜下來的時候，嚴冬立卻又提出了要與馮桂蘭私奔，想要與她一起遠走高飛，離開這個令人傷感而又危機四伏的地方。
不管付春仁怎麽勸嚴冬立，可他卻像是王八吃稱砣，鐵了心要這麽幹了。而馮桂蘭呢，卻說什麽也不想離開李革命，離開她的兩個兒子。
在萬般無奈的情況下，付春仁不得不再一次十分被動地起了殺心。不過，他這次已經意識到了，要想再像以前那樣，一個一個從容不迫地殺人，那恐怕就會很快地把自己給暴露出來的。所以，付春仁就下了狠心，準備在同一個晚上，分別將這三個人一起給除掉。
雖然事情來得很突然，辦起這件事情來也顯得很倉促。可是，付春仁畢竟是從大風大浪裏闖蕩過的人。所以，付春仁隻是極其冷靜地用了幾分鍾的時間，便想出了一整套天衣無縫的殺人計劃來了。
說來也巧，當嚴冬立和馮桂蘭從醫院裏出來後，嚴冬立便主動要求把馮桂蘭送迴家去，可馮桂蘭並沒有答應他的要求，隻是冷冷地對嚴冬立說道：
“對不起，我不能跟你一起去私奔，也不可能會跟你結婚的。從今往後，你我便是一對陌生的路人了，咱們誰也不要再糾纏誰，再留戀誰了！”
嚴冬立聽了馮桂蘭這麽絕情的話，急忙向她解釋道：
“桂蘭子，我知道，我當初有許多對不起你的地方。所以，我現在才想真心實意地來給你補償。難道，你就不能理解我對你的一片癡心嗎？”
馮桂蘭聽了嚴冬立的表白，卻仍然無動於衷地迴絕道：
“謝謝你的好意了。當年是當年，現在是現在。我不能拋棄我的家庭，更不能拋棄革命和兩個兒子。所以，請你今後不要再自做多情了。在我的心中，早就已經沒有你的位置了！”
說完這些話以後，馮桂蘭就頭也不迴地上了出租車，便絕塵而去了。
嚴冬立望著那輛出租車遠去了，這才悵然若失地又迴到了劉念竹的病房裏。
付春仁見了，便摟著他的肩膀，又是好一頓的勸說，然後就邀他一起去喝悶酒了。
當付春仁把嚴冬立給灌醉了以後，便用自己的車把他給拉到了一個沒有信號燈，更沒有路燈的小十字路口處，將他從車裏推到了一個拐彎處的馬路上，然後將車開到旁邊去停了下來。他躲藏在轎車裏，通過後視鏡，監視著過往的車輛是否能壓到嚴冬立。
過了不大一會兒，果然有一輛車速很快的小跑車急急地拐了一個彎，正好從嚴冬立的身體上碾了過去。可是，那輛車卻連要停下來的意思都沒有，而是飛快地駛離了事故現場。
付春仁見嚴冬立被壓得挺狠，心裏也不由得咯噔一下，真有些不忍再去看他了。於是，他便啟動了自己的車子，正準備要離開這裏的時候，卻突然又看到了有一輛大卡車拐了過來，也正好是從嚴冬立的身體上碾過去的。緊接著，第三輛、第四輛……
付春仁強忍著不讓自己的心在不斷地狂跳著，急急慌慌地便驅車離開了那個令人心驚膽顫的地方。
當他驅車來到了街邊上的一個公用電話亭時，便將車停了下來，利用那個刷卡的公用電話，給馮桂蘭的丈夫李革命打了一個電話。
在電話中，他模仿一個女人的聲音，對李革命連罵帶損地說道：
“喂，你就是那個爛貨馮桂蘭的丈夫嗎，聽說你是一個性無能的人。我告訴你，你這個沒有用的臭男人，怎麽就不能管一管你自己家裏的那個爛貨呢，你為什麽要讓她隨隨便便地就去勾引別人家的男人呢？哼，你自己沒有用也就罷了，卻還讓那個破爛貨給你出來戴綠帽子呀，你可真是熊到家了你！你有沒有想到，如果再讓這個爛貨在外麵胡搞的話，會不會有人說你家裏的那兩個小兔崽子，也都是那個老騷貨與別人生出來的野種呢？”
話都說到了這個份上，付春仁便覺得這股火已經點得差不多了。於是，他不等李革命做出任何的反應來，便一下子就把電話給掛斷了。
然後，他又繼續開著車，在馬路上十分無聊地兜著圈子，一直熬到了後半夜一二點鍾的時候，他這才又拿起了一部公用電話，往劉念竹住的那個病房裏也掛了一個電話。
電話響了好一會兒，付春仁這才聽到了劉念竹還帶著睡意和有氣無力的聲音來：
“喂，你是誰呀？”
付春仁聽到了劉念竹的聲音後，便突然尖聲叫了起來。隻聽得劉念竹在電話的那一頭也跟著驚叫了一聲，就再也沒有什麽動靜了。
付春仁聽了一會兒，這才將電話掛好，然後才放心地返迴到了自家的大酒店裏去了。
付春仁一邊慢慢地喝著茶水，一邊向那名警察解釋道：
“我給李革命打電話，就是想刺激一下他那自卑而又脆弱的神經。而他本人，自從那兒沒有用了以後，脾氣便越發地暴燥了起來，變成了一個極易發怒的人。所以，李革命受到了這麽大的刺激之後，就是不用刀子殺了馮桂蘭，也一會把她給活活地打死的。”
付春仁又喝了一口水，便又接著往下說道：
“當然，我這樣做，也是希望李革命也死了。因為，他如果活著，便早晚會知道在我們這八個知青當中，除了我以外，其他的人已經全部都死了。那樣一來，他不可能不會起疑心的。而且，我也實在是想不出什麽別的辦法來，能夠保證在那個晚上把馮桂蘭給除掉。所以，我隻有用這一箭雙雕之計了。”
說到這裏，付春仁似乎是有些得意地笑了一下，但是他很快便又收斂了自己的笑容，心情十分沉重地說道：
“其實，在這些人當中，我是最不願意讓劉念竹去死的。因為，我實在是太愛她了，太希望她會自由自在地活在這個世上了。畢竟，念竹比我們誰受的苦都多。可是，我又不得不忍痛把她給殺了。你想啊，那幾個人全部都莫名其妙地死掉了，而隻有我們兩個人還活著。所以，她又怎麽能不對我產生懷疑呢。因此上說，我這是被逼得沒有辦法了，才不得不把我最心愛的人也給殺死了！”
付春仁說完了這些，擦了兩把臉上的淚水，這才又繼續交待道：
“至於我為什麽會選擇用電話殺死劉念竹，理由很簡單。自從念竹知道了郝華夏墜樓摔死的消息以後，她的心髒病就發作了。而且，她的情緒也一直都不太穩定，隨時都有可能加重自己的病情的。在這個時候，隻要她再受到一點點兒的驚嚇，那她肯定會必死無疑的。所以，我才選擇了用這種方式來刺激她一下，讓她因受到驚嚇而死。”
交待完了犯罪的全過程以後，付春仁又長長地歎了一口氣，心有不甘地說道：
“隻可惜呀，直到念竹死的時候，我都沒有勇氣向她表達，我是多麽地愛她，是多麽地想娶她為妻，讓她一輩子都能夠幸幸福福地跟我一起生活下去呀！”
那名警察十分不解地問道：“既然你是那樣的愛她，又不忍心讓她再受苦，那你為什麽不與你的妻子離婚，再與劉念竹結合到一起去呢？”
付春仁苦笑了一下，搖了搖頭說道：
“我不能啊，因為我也深愛著自己的妻子呀！況且，曉梅她並沒有任何的過錯，我又有什麽理由和臉麵來提出要與她離婚呢？而且，在當時的情況下，即使是我與曉梅離了婚，也不大可能會與劉念竹走到一塊去的呀。畢竟，劉念竹一直深愛著的人是尚國秋，而郝華夏也一直都深深地愛著她。此外，在李豔梅的心裏，也一直都對我產生著愛戀和依附，她恨不能永遠都與我長相廝守在一起。如果在這種情況下，我又突然地介入了進去，勢必會弄得一發而不可收拾了。或許，他們中的某個人會對我產生仇恨的，甚至會想方設法地把我給除掉呢。所以，在我們這些人之間，惟一能夠維係下去的，也就隻有這種成人式的遊戲了！”
那名警察又問道：
“假如李豔梅不跟你提起陳愛國是被謀殺的這件事，你會不會對她們產生殺人的動機呢？”
付春仁連想都沒有想，便搖了搖頭，十分肯定地迴答道：
“不會，絕對不會。其實，我最大的願望，就是想一直到死，都要與她們永久地保持著這種友誼，永遠地把這個成人遊戲給玩下去。甚至，我都已經開始計劃好了，打算等我們到老了的那一天，大家都不能動彈了的時候，便一起迴到小溝屯去。在那裏，我們可以盡情地享受著最後的快樂時光，迴憶著那些美好的過去。而且，我們還可以一起死去，一起被合葬在那裏。如果那樣的話，我們就可以繼續進行我們的成人遊戲了！”
那名警察似有所悟地說道：
“所以，你在謀殺李豔梅的時候，便把地點選擇在了小溝屯，好了卻你死後的那個願望。我說的對嗎？”
付春仁閉了一下眼睛，低著頭說道：
“是啊，李豔梅的家裏已經沒有什麽人了，我想在小溝屯將她殺死之後，便可以就地埋葬了她，也算是為我們這些人打了個前站吧。可是，我後來又考慮到陳愛國的墳墓也在那兒。如果李豔梅孤零零地一個人去了那裏，我怕她還會受到陳愛國的欺淩的。如果真是那樣的話，那李豔梅可就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最終，我還是決定把她的骨灰給帶迴來了，打算將來我們大家一起過去的話，再給帶迴到小溝屯去。”
那名警察有意無意地又問了一句：
“你真的那麽信命嗎？”
付春仁點了點頭說道：
“是的，非常信。不過，我一開始時並不信命。直到上山下鄉之後，常聽馮桂蘭說起這些個事兒來，我就漸漸地也信命了。事實上，人還真就得信命。因為，有許多的事情，完全都是老天在捉弄人。所以，就由不得你不去信它了。”
那名警察看了付春仁一眼，又繼續追問他：
“那麽，你相信有那麽一天，你們這八個好朋友，會一起合葬在小溝屯嗎？”
付春仁毫不猶豫地又點了點頭，十分肯定地迴答道：
“會，絕對會的。這一點，我是堅信不疑的。既然老天已經安排了我們的命運是從那裏開始連接在一起的，那老天就應該再安排我們在那裏結束。”
那名警察歎了一口氣，對付春仁說道：
“沒有想到，像你這樣的一個人，還這麽相信命運。好，我看你今天有點兒累了，那我就不再與你繼續探討這些問題了。好了，你還有什麽要說的嗎？”
付春仁想了一想，突然又說道：
“你知道嗎，當李豔梅離婚了以後，我就一直都想把她的前夫，也就是上官宏瑞那個混蛋給收拾了。可是，還沒有等我找到下手的機會呢，他卻突然得暴病死了。唉，你知道嗎，我沒有能夠親手殺死這個家夥，沒有替豔梅出一出這口惡氣，我這心裏麵呀，一直到現在都還不是個滋味呢！”
那名警察聽了這話，便有些不解地問道：
“那個上官宏瑞真的是得暴病死的嗎？”
付春仁迴答道：
“是的，他是得暴病死的。那個敗類整天就知道沾花惹草，結果得上了性病，不久就一命嗚唿了。你說，這不就是命嗎，這不就是老天在懲罰他這個惡人嗎？”
那名警察點著頭，不置可否地說道：
“也許吧。”
付春仁又將自己的眼睛閉上了，明顯看得出他是不打算再說下去了。
那名警察也很知趣地站了起來，轉身走了出去。
金菊花死了以後，他們的這個小圈子裏，便又出現了二對一的局麵。因此，付春仁便預感到會有人再一次地生出變故來的。果然不出他的所料，當他們從海濱迴來以後，郝華夏便突然提出要與劉念竹結婚的事來。
付春仁聽了之後，心裏很不是滋味。如果說，當年郝華夏要是能把劉念竹給追到手的話，那付春仁是絕對沒有任何怨言的，反而會向他的這位鐵哥們表示祝福。可是到了今天，付春仁卻說什麽也不肯再讓任何人獨自占有劉念竹了。因為，他不希望劉念竹再受到那種所謂的合法婚姻給束縛著，更不希望她會再一次地跌入火坑裏去。所以，自然而然的，付春仁便又一次毫不猶豫地起了殺心。
經曆了幾次的殺人之後，付春仁的膽子變得更大了，也不再有任何的顧忌了，而是決定直接在郝華夏的家裏動手。
那天晚上，付春仁突然來到了郝華夏的家裏，說是要看一看他的新房布置得怎麽樣了。
郝華夏一看是自己的鐵哥們來了，便十分熱情地把他給讓進了屋裏。付春仁坐定後，便對郝華夏說道：
“我說哥們呀，咱們倆可是好久都沒有在一塊兒喝兩盅了。你不是現在光顧著娶媳婦，而把我這個當哥哥的給忘了吧？”
郝華夏憨厚地笑著，沒好意思為自己辯白。
付春仁見郝華夏不說話，便繼續說道：
“怎麽樣，想不想來兩口？”
郝華夏點了點頭，便急忙到廚房裏劃拉了一些剩菜，就與付春仁你一杯我一杯地對飲了起來。
兩個人邊喝邊熱情高漲地聊著過去的那些趣事。從小時候的光腚娃娃開始，一直迴憶到現在。兩個人是越說越投機，越說越來了興致。不知不覺的，二瓶白酒便喝得快要見了底。
此時，郝華夏已經醉得連眼睛都睜不開了，他一個人歪倒在桌子上，一個勁兒地往下流著口水。
付春仁見了，便將手套戴上了，然後將自己用過的那個酒瓶和酒杯統統裝進了自己帶來的包裏，再從那個包裏拿出了一個同樣的酒杯來，將他放迴到廚房裏去了。
等這一切都處理妥當了以後，付春仁這才將郝華夏架了起來，把他給摟到陽台上，看看四下無人了，便將郝華夏從十多層高的樓上給扔了下去。
付春仁說到這裏，很是遺憾地又搖了搖頭，歎著氣說道：
“唉，我以為事情都到了這個地步，一切也都該結束了。剩下的這四個人，便完全可以和平相處，繼續保持原來的關係了。可是，誰又能想得到呢……”
付春仁說到這裏，就再也說不下去了。從他的眼睛裏，已經閃出了無數的淚花來。他低下了那顆十分慚悔的頭，用雙手來迴地撫摸著自己的腦袋。好一會兒，付春仁還是無法控製住自己的情緒，並開始小聲地痛哭了起來。
那名警察沒有說什麽，而是給他倒了一杯茶水，便靜靜地坐在那裏，默默地望著付春仁，想讓他一次哭個夠。
付春仁就這樣自顧自地哭了好一會兒，這才算是止住了哭聲。他不好意思地向那名警察點了一下頭，十分抱歉地說道：
“對不起，我讓您見笑了！”
那名警察沒有出聲，仍然在默不做聲地望著他。
付春仁又喝了一大杯茶水，這才又繼續講述了起來——
老天爺真的是很會捉弄人哪，當付春仁覺得這迴終於一切都可以平靜下來的時候，嚴冬立卻又提出了要與馮桂蘭私奔，想要與她一起遠走高飛，離開這個令人傷感而又危機四伏的地方。
不管付春仁怎麽勸嚴冬立，可他卻像是王八吃稱砣，鐵了心要這麽幹了。而馮桂蘭呢，卻說什麽也不想離開李革命，離開她的兩個兒子。
在萬般無奈的情況下，付春仁不得不再一次十分被動地起了殺心。不過，他這次已經意識到了，要想再像以前那樣，一個一個從容不迫地殺人，那恐怕就會很快地把自己給暴露出來的。所以，付春仁就下了狠心，準備在同一個晚上，分別將這三個人一起給除掉。
雖然事情來得很突然，辦起這件事情來也顯得很倉促。可是，付春仁畢竟是從大風大浪裏闖蕩過的人。所以，付春仁隻是極其冷靜地用了幾分鍾的時間，便想出了一整套天衣無縫的殺人計劃來了。
說來也巧，當嚴冬立和馮桂蘭從醫院裏出來後，嚴冬立便主動要求把馮桂蘭送迴家去，可馮桂蘭並沒有答應他的要求，隻是冷冷地對嚴冬立說道：
“對不起，我不能跟你一起去私奔，也不可能會跟你結婚的。從今往後，你我便是一對陌生的路人了，咱們誰也不要再糾纏誰，再留戀誰了！”
嚴冬立聽了馮桂蘭這麽絕情的話，急忙向她解釋道：
“桂蘭子，我知道，我當初有許多對不起你的地方。所以，我現在才想真心實意地來給你補償。難道，你就不能理解我對你的一片癡心嗎？”
馮桂蘭聽了嚴冬立的表白，卻仍然無動於衷地迴絕道：
“謝謝你的好意了。當年是當年，現在是現在。我不能拋棄我的家庭，更不能拋棄革命和兩個兒子。所以，請你今後不要再自做多情了。在我的心中，早就已經沒有你的位置了！”
說完這些話以後，馮桂蘭就頭也不迴地上了出租車，便絕塵而去了。
嚴冬立望著那輛出租車遠去了，這才悵然若失地又迴到了劉念竹的病房裏。
付春仁見了，便摟著他的肩膀，又是好一頓的勸說，然後就邀他一起去喝悶酒了。
當付春仁把嚴冬立給灌醉了以後，便用自己的車把他給拉到了一個沒有信號燈，更沒有路燈的小十字路口處，將他從車裏推到了一個拐彎處的馬路上，然後將車開到旁邊去停了下來。他躲藏在轎車裏，通過後視鏡，監視著過往的車輛是否能壓到嚴冬立。
過了不大一會兒，果然有一輛車速很快的小跑車急急地拐了一個彎，正好從嚴冬立的身體上碾了過去。可是，那輛車卻連要停下來的意思都沒有，而是飛快地駛離了事故現場。
付春仁見嚴冬立被壓得挺狠，心裏也不由得咯噔一下，真有些不忍再去看他了。於是，他便啟動了自己的車子，正準備要離開這裏的時候，卻突然又看到了有一輛大卡車拐了過來，也正好是從嚴冬立的身體上碾過去的。緊接著，第三輛、第四輛……
付春仁強忍著不讓自己的心在不斷地狂跳著，急急慌慌地便驅車離開了那個令人心驚膽顫的地方。
當他驅車來到了街邊上的一個公用電話亭時，便將車停了下來，利用那個刷卡的公用電話，給馮桂蘭的丈夫李革命打了一個電話。
在電話中，他模仿一個女人的聲音，對李革命連罵帶損地說道：
“喂，你就是那個爛貨馮桂蘭的丈夫嗎，聽說你是一個性無能的人。我告訴你，你這個沒有用的臭男人，怎麽就不能管一管你自己家裏的那個爛貨呢，你為什麽要讓她隨隨便便地就去勾引別人家的男人呢？哼，你自己沒有用也就罷了，卻還讓那個破爛貨給你出來戴綠帽子呀，你可真是熊到家了你！你有沒有想到，如果再讓這個爛貨在外麵胡搞的話，會不會有人說你家裏的那兩個小兔崽子，也都是那個老騷貨與別人生出來的野種呢？”
話都說到了這個份上，付春仁便覺得這股火已經點得差不多了。於是，他不等李革命做出任何的反應來，便一下子就把電話給掛斷了。
然後，他又繼續開著車，在馬路上十分無聊地兜著圈子，一直熬到了後半夜一二點鍾的時候，他這才又拿起了一部公用電話，往劉念竹住的那個病房裏也掛了一個電話。
電話響了好一會兒，付春仁這才聽到了劉念竹還帶著睡意和有氣無力的聲音來：
“喂，你是誰呀？”
付春仁聽到了劉念竹的聲音後，便突然尖聲叫了起來。隻聽得劉念竹在電話的那一頭也跟著驚叫了一聲，就再也沒有什麽動靜了。
付春仁聽了一會兒，這才將電話掛好，然後才放心地返迴到了自家的大酒店裏去了。
付春仁一邊慢慢地喝著茶水，一邊向那名警察解釋道：
“我給李革命打電話，就是想刺激一下他那自卑而又脆弱的神經。而他本人，自從那兒沒有用了以後，脾氣便越發地暴燥了起來，變成了一個極易發怒的人。所以，李革命受到了這麽大的刺激之後，就是不用刀子殺了馮桂蘭，也一會把她給活活地打死的。”
付春仁又喝了一口水，便又接著往下說道：
“當然，我這樣做，也是希望李革命也死了。因為，他如果活著，便早晚會知道在我們這八個知青當中，除了我以外，其他的人已經全部都死了。那樣一來，他不可能不會起疑心的。而且，我也實在是想不出什麽別的辦法來，能夠保證在那個晚上把馮桂蘭給除掉。所以，我隻有用這一箭雙雕之計了。”
說到這裏，付春仁似乎是有些得意地笑了一下，但是他很快便又收斂了自己的笑容，心情十分沉重地說道：
“其實，在這些人當中，我是最不願意讓劉念竹去死的。因為，我實在是太愛她了，太希望她會自由自在地活在這個世上了。畢竟，念竹比我們誰受的苦都多。可是，我又不得不忍痛把她給殺了。你想啊，那幾個人全部都莫名其妙地死掉了，而隻有我們兩個人還活著。所以，她又怎麽能不對我產生懷疑呢。因此上說，我這是被逼得沒有辦法了，才不得不把我最心愛的人也給殺死了！”
付春仁說完了這些，擦了兩把臉上的淚水，這才又繼續交待道：
“至於我為什麽會選擇用電話殺死劉念竹，理由很簡單。自從念竹知道了郝華夏墜樓摔死的消息以後，她的心髒病就發作了。而且，她的情緒也一直都不太穩定，隨時都有可能加重自己的病情的。在這個時候，隻要她再受到一點點兒的驚嚇，那她肯定會必死無疑的。所以，我才選擇了用這種方式來刺激她一下，讓她因受到驚嚇而死。”
交待完了犯罪的全過程以後，付春仁又長長地歎了一口氣，心有不甘地說道：
“隻可惜呀，直到念竹死的時候，我都沒有勇氣向她表達，我是多麽地愛她，是多麽地想娶她為妻，讓她一輩子都能夠幸幸福福地跟我一起生活下去呀！”
那名警察十分不解地問道：“既然你是那樣的愛她，又不忍心讓她再受苦，那你為什麽不與你的妻子離婚，再與劉念竹結合到一起去呢？”
付春仁苦笑了一下，搖了搖頭說道：
“我不能啊，因為我也深愛著自己的妻子呀！況且，曉梅她並沒有任何的過錯，我又有什麽理由和臉麵來提出要與她離婚呢？而且，在當時的情況下，即使是我與曉梅離了婚，也不大可能會與劉念竹走到一塊去的呀。畢竟，劉念竹一直深愛著的人是尚國秋，而郝華夏也一直都深深地愛著她。此外，在李豔梅的心裏，也一直都對我產生著愛戀和依附，她恨不能永遠都與我長相廝守在一起。如果在這種情況下，我又突然地介入了進去，勢必會弄得一發而不可收拾了。或許，他們中的某個人會對我產生仇恨的，甚至會想方設法地把我給除掉呢。所以，在我們這些人之間，惟一能夠維係下去的，也就隻有這種成人式的遊戲了！”
那名警察又問道：
“假如李豔梅不跟你提起陳愛國是被謀殺的這件事，你會不會對她們產生殺人的動機呢？”
付春仁連想都沒有想，便搖了搖頭，十分肯定地迴答道：
“不會，絕對不會。其實，我最大的願望，就是想一直到死，都要與她們永久地保持著這種友誼，永遠地把這個成人遊戲給玩下去。甚至，我都已經開始計劃好了，打算等我們到老了的那一天，大家都不能動彈了的時候，便一起迴到小溝屯去。在那裏，我們可以盡情地享受著最後的快樂時光，迴憶著那些美好的過去。而且，我們還可以一起死去，一起被合葬在那裏。如果那樣的話，我們就可以繼續進行我們的成人遊戲了！”
那名警察似有所悟地說道：
“所以，你在謀殺李豔梅的時候，便把地點選擇在了小溝屯，好了卻你死後的那個願望。我說的對嗎？”
付春仁閉了一下眼睛，低著頭說道：
“是啊，李豔梅的家裏已經沒有什麽人了，我想在小溝屯將她殺死之後，便可以就地埋葬了她，也算是為我們這些人打了個前站吧。可是，我後來又考慮到陳愛國的墳墓也在那兒。如果李豔梅孤零零地一個人去了那裏，我怕她還會受到陳愛國的欺淩的。如果真是那樣的話，那李豔梅可就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最終，我還是決定把她的骨灰給帶迴來了，打算將來我們大家一起過去的話，再給帶迴到小溝屯去。”
那名警察有意無意地又問了一句：
“你真的那麽信命嗎？”
付春仁點了點頭說道：
“是的，非常信。不過，我一開始時並不信命。直到上山下鄉之後，常聽馮桂蘭說起這些個事兒來，我就漸漸地也信命了。事實上，人還真就得信命。因為，有許多的事情，完全都是老天在捉弄人。所以，就由不得你不去信它了。”
那名警察看了付春仁一眼，又繼續追問他：
“那麽，你相信有那麽一天，你們這八個好朋友，會一起合葬在小溝屯嗎？”
付春仁毫不猶豫地又點了點頭，十分肯定地迴答道：
“會，絕對會的。這一點，我是堅信不疑的。既然老天已經安排了我們的命運是從那裏開始連接在一起的，那老天就應該再安排我們在那裏結束。”
那名警察歎了一口氣，對付春仁說道：
“沒有想到，像你這樣的一個人，還這麽相信命運。好，我看你今天有點兒累了，那我就不再與你繼續探討這些問題了。好了，你還有什麽要說的嗎？”
付春仁想了一想，突然又說道：
“你知道嗎，當李豔梅離婚了以後，我就一直都想把她的前夫，也就是上官宏瑞那個混蛋給收拾了。可是，還沒有等我找到下手的機會呢，他卻突然得暴病死了。唉，你知道嗎，我沒有能夠親手殺死這個家夥，沒有替豔梅出一出這口惡氣，我這心裏麵呀，一直到現在都還不是個滋味呢！”
那名警察聽了這話，便有些不解地問道：
“那個上官宏瑞真的是得暴病死的嗎？”
付春仁迴答道：
“是的，他是得暴病死的。那個敗類整天就知道沾花惹草，結果得上了性病，不久就一命嗚唿了。你說，這不就是命嗎，這不就是老天在懲罰他這個惡人嗎？”
那名警察點著頭，不置可否地說道：
“也許吧。”
付春仁又將自己的眼睛閉上了，明顯看得出他是不打算再說下去了。
那名警察也很知趣地站了起來，轉身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