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楚思說完之後,便隻是微笑著看侯希白的反應。

    片刻之後,侯希白才稍稍收迴一直凝在淩楚思身上的視線,低頭之時,完全是下意識的看了自己手中繪著美人圖的折扇一眼,想到淩楚思剛剛所說的那句話,握著扇柄的手指不由得又是一頓。

    這時候,太過震驚的獨孤鳳才終於稍稍迴過神來,完全沒有意料到淩楚思竟然會說出這種話的她,幾乎有些語無倫次,“淩、淩姑娘,你剛剛,我——”

    “我很認真的呀!我真的擅長畫美人圖!”淩楚思信誓旦旦道。

    她從來不是空口說白話的人。而且,正好這會兒石青璿已經出來了,他們三人因為手中都有請柬,是被侍女請進來的,所以,也用不著和其他人那樣往前擁擠,穩穩的坐在各自的位置上,便能見到仿佛鍾天地靈氣於一身的石青璿了。

    隻不過,其他人看氣質清純脫俗、出塵若仙的石青璿,看的是她的一身聖潔,風華無雙,亦或是在等待著那餘音繞梁、三日不絕,令人聽之難忘的簫聲。

    但是淩楚思看石青璿,卻是在忍不住的將她和石之軒做對比——

    雖然是一男一女,不過,畢竟是父女,乍一眼望去似乎並不怎麽相似,不過,細看的話,兩人的五官神態卻是頗有幾分神韻一致。

    在淩楚思的印象裏,如果石之軒沒有陰沉著臉的話,其白衣玉冠、麟鳳其采的模樣,倒是頗為引人。隻不過,他的神色,似乎總是變幻莫測。

    明明一開始的時候還是淡泊憂鬱的模樣,神色微動之間,還滿是孤寂深沉之色,倒是和清雅脫俗的石青璿,隱有幾分相似。可是,後麵幾次遇到,石之軒一直在追殺淩楚思,之前便是有多少儀態風雅,也已經在生死之爭中被放棄了。

    至於五官模樣,淩楚思沒有見過石青璿的母親碧秀心,所以不太好說石青璿長得更像是她的母親還是父親,不過至少單看那雙眼睛,石青璿卻是和石之軒一模一樣。

    唯一不同的地方,大概就是石青璿雖然也孤獨而沉靜,但是,眼底卻隱見幾分溫柔。輪到石之軒之後,便隻剩下令人望不見底的深沉濃鬱之色了。

    石青璿手執長簫,隻是站在那裏,就如同一幅精心描繪在人心尖上、讓人見之忘俗的美妙畫卷。

    “美人!”淩楚思輕輕一歎,言辭卻格外篤定的說道。

    淩楚思瞥了旁邊的侯希白一眼,他大概是被淩楚思剛剛那句話給驚到了,這會兒

    還有些不在狀態。不過,即便如此,他看向石青璿的視線,依然專注而凝神,隻是,不知道為什麽,他這會兒卻沒有做出如同剛剛見到淩楚思那樣,想要將石青璿繪在扇麵的美人圖上的衝動了。

    淩楚思略有些奇怪的眨了下眼睛,然後才收迴了視線。

    坐在她旁邊的獨孤鳳也點了點頭,“的確,石青璿的風姿,世間少有人及……”

    “畢竟是‘邪王’石之軒和慈航靜齋碧秀心的親生女兒——”淩楚思本來隻是輕描淡寫的隨便感歎了一句。

    從江湖上的“邪王”石之軒再到大隋朝堂上的裴矩,就算她和石之軒相當不對付,恨不得隨時往對方的腦袋上再扔幾個黑鍋弄死對方,但是,淩楚思也是承認石之軒絕對是人中龍鳳的。還有已經去世的碧秀心也是,雖然淩楚思並不曾得見當年慈航靜齋的仙子風姿,不過,碧秀心的師妹梵清惠還在,當年似乎比她更出色的碧秀心,該是何種風華絕代,淩楚思完全可以想象。

    結果,淩楚思這句話還沒說完,獨孤鳳已經猛地收迴了還在看著石青璿的視線,一臉震驚和難以置信的看著淩楚思,嘴唇張了張,然後又本能的閉上,完全就是一副被驚得根本說不出話來的模樣。

    旁邊侯希白的反應,也沒比獨孤鳳好上多少,聽到淩楚思用一種滿不在乎的語氣,相當隨意的說出石之軒和石青璿之前關係的時候,侯希白的腦海中又是一片空白,被他視若珍寶最為重視從不離身的美人扇,那一瞬間,都從他的手裏滑下來了,還是自己反應過來之後才匆忙又撈了迴去。

    “父母皆是人中龍飛,他們的女兒,自然非同一般……?”淩楚思見到獨孤鳳和侯希白一副活見鬼的模樣,說道一半的話也卡在了嗓子裏,過了好一會兒,才不太確定的繼續把自己剛剛的話給說完了。

    一種難以言喻的詭異靜默在三個人之中迅速彌漫。

    之後許久,淩楚思才終於略帶幾分小心翼翼的輕聲開口道:“你們兩個,還好嗎?”

    獨孤鳳下意識的抬頭看看還在演奏的石青璿,原本輕靈悅耳宛如天籟、讓人無法不沉醉其中的簫聲,其他人還在如癡如醉,可是,聽在他的耳朵裏,這會兒卻似乎已經變得如同催命符一樣令人心情暴躁了……

    獨孤鳳看著淩楚思似乎真的隻是好奇自己和侯希白為何這麽多反應的平靜表情後,幾乎是有些崩潰的問道:“你、你就隻關心我們兩個還好不好嗎?”

    “我和‘邪王’石之

    軒關係又不好,不關心你,難道還去關心他的女兒石青璿嗎?”淩楚思迴答的理所當然,同時還撇清了關心侯希白的說辭,畢竟是第一次見麵,她對他又不熟悉,還真的挺不了解的。

    雖說是獨孤鳳主動上門邀請她和孫思邈、阿伊給獨孤閥的老夫人尤楚紅看診的,不過,獨孤閥有認真、熱心的招待他們,也是真的。兩相比較一下,就算明知道獨孤鳳還有別的小心思,在她和死敵石之軒的女兒之間選一個,淩楚思也肯定是會偏向獨孤鳳的呀!

    剛剛就已經被震驚得無法做出迴答的侯希白,眼神錯愕而又茫然的望著淩楚思,等到又聽到她說自己和“邪王”石之軒的關係又不好之後,那把扇子,終於被從侯希白的手中驚掉了。

    淩楚思聞聲瞥了一眼,便好心的提醒道:“你的東西剛剛掉了。”

    “謝謝……”驟然聽聞淩楚思毫不在意的隨口就說出了石之軒和碧秀心兩個人的名字,以及隨後補充的那句“我和‘邪王’石之軒關係又不好”,侯希白已經整個人都被嚇得清醒了。

    長久的緘默之後,獨孤鳳突然迴過神來,震驚道:“你認識‘邪王’石之軒!?”

    “我們——不是朋友,甚至於,在某種程度上來說,說是敵人也不為過。”淩楚思言簡意賅的迴答她道,還微微點了點頭表示肯定。

    獨孤鳳還沒能接受得了,同自己請迴家的神醫孫道長形影不離的淩姑娘,竟然和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邪王”石之軒認識不說,而且兩個人的關係還不怎麽好——這樣的人,大家知道的,除了同樣大名鼎鼎的“陰後”祝玉妍外,恐怕其他的絕對多數都已經早早的死在了邪王的手下……

    至於侯希白,由於太過震驚,他的手指都還有些微微有些的顫抖,嚐試了兩次才終於把自己繪著美人圖的折扇撿了迴來。

    他這會兒已經連石青璿都沒心思去看了,畢竟,經過淩楚思這麽一句提醒之後,侯希白滿腦子都是自己師父石之軒和石青璿的麵孔在不停的交換,一會兒男一會兒女,一會兒清楚一會兒模糊的,整個人仿佛都跟著變得渾渾沌沌的。

    許久之後,侯希白才心情極端複雜的坐在這裏,聽著石青璿清泠悅耳的簫聲,心中一片死水一般的沉靜——不過他幾乎就沒有用得上什麽其他的反應,反正他又不會自己主動承認,自己是石之軒的弟子,也是石之軒所屬意的花間派繼承人……

    ——不過,也多虧了淩楚思才和獨孤鳳認識不久,兩個人之間甚至

    都談不上什麽交情,所以,淩楚思自然不會把自己便是之前江湖上一直瘋傳、並且莫名其妙的背了很多黑鍋的“花間派護派尊者”一事說出來了。

    石青璿的簫聲還在繼續,除了同時都在琢磨她父親石之軒的淩楚思、獨孤鳳還有侯希白三人外,眾人皆是心馳神往、沉醉其中。

    石青璿的神色淡淡的,明明是微微垂眸的模樣,卻又偏偏讓人不敢生出半點綺思遐想……

    待到她一曲簫聲結束,石青璿不顧麵前眾多人,徑自轉身離席。

    淩楚思也隨即收迴了視線,握著自己手中的雪鳳冰王笛,跟還有些沒迴過神來的獨孤鳳笑道:“石青璿的簫聲果真名不虛傳。”

    獨孤鳳心神恍惚的下意識迴答道:“當年慈航靜齋碧秀心的簫技也是天下一絕,石青璿畢竟是她的女兒,青出於藍。”

    話音落下,淩楚思隻是了解的“哦”了一聲,畢竟,她對碧秀心是真的不太了解,反而是獨孤鳳,說完之後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差點咬到舌頭尖,猛地一個激靈。

    “我看這裏不像是就為了一曲簫聲布置得這麽複雜,接下來是還有些什麽安排嗎?”淩楚思抬頭看了看院中奢華綺麗的景致,不由得有些好奇道。

    “正值盛夏,此間主人也是借此機會辦了一場賞荷花會。”獨孤鳳迴答道,“隻不過石青璿的名氣太大了,原本的賞荷花會,在她麵前,自然隻能淪為陪襯和背景。”

    “說的也對!”淩楚思點點頭,看見獨孤鳳和侯希白都還有些驚嚇過度的模樣,好歹沒再重複一遍剛剛的觀點:畢竟是“邪王”石之軒的親女兒,自然非同一般。

    石青璿雖然已經離開了,不過,賞荷花會卻還在繼續。

    淩楚思同獨孤鳳一起走到朱紅色的九曲橋頭,看著滿池碧色蓮葉接天,綻開的荷花、粉色的花苞點綴其間,倒是頗有幾分酷暑之下的清新之意。

    淩楚思一手握著笛子,一手輕輕的搭在石橋的欄杆上,側過頭來,見獨孤鳳仍舊是那身嚴嚴實實、一看就熱、不過確有幾分英姿颯爽的黑色勁裝,不覺微微莞爾,直接伸手一撈,竟是憑借自己內功深厚,在眾人被驚赫得倒吸了一口冷氣的情況下,以掌風掀起了一朵荷花飛向了獨孤鳳。

    獨孤鳳自幼習武,天分極高,如今更是整個獨孤閥僅次於老夫人尤楚紅的第二號高手。

    以她現在的武功,便是在今日這些人裏,也稱得上是數一數二的了。

    許是因為獨孤鳳的氣勢太盛,淩楚思一身薄紗衣裙,總是笑意吟吟的模樣,看著頗為溫和柔軟,但是,因為她敢和獨孤鳳肆無忌憚的走在一起,所以,在場的其他人,便是有心往上湊,卻也不怎麽敢靠近她。

    至於侯希白麽,雖然獨孤鳳和淩楚思兩個人身邊都沒有什麽其他人敢主動上前,但是,他下意識的跟在這兩位姑娘之後,卻也平白惹來了許多不知道內情的人無比欣羨的目光。

    對此,侯希白隻能是握著自己繪了美人圖的折扇,無言以對的苦笑。

    在這種情況下,淩楚思反而有了打趣的興致,一捧荷花吹向了獨孤鳳的麵前,笑意吟吟的同她說道:“鮮花贈美人!”

    “……”大概是沒想到另一個似乎比自己更溫柔更漂亮的姑娘會送花給自己,獨孤鳳的眼睛眨了又眨,完全是無意識的伸手接過了那捧荷花,還有些迴不過神來。

    侯希白這才在旁邊輕聲歎了一句道:“淩姑娘好興致。”

    淩楚思連轉頭撇過去一眼也不,就直接理所當然的迴他:“我對照顧美人一向有興致。”

    “……”剛剛還有點小欣喜,這會兒卻有種自己莫名成了他們兩人爭鋒道具之感的獨孤鳳抱著荷花,繼續無言以對。

    正巧,旁邊又有人在吟詩作賦、揮毫潑墨。

    淩楚思雖然對此並不是特別熱衷,但是,萬花七藝,卻也俱是有所涉獵。再加上她還清楚得記得剛剛侯希白那柄折扇扇麵上的美人圖,前麵又有言在先,一時間便也來了些興致。

    她把一張精美的畫紙輕輕的鋪在桌案上,右手從從容容的執筆,左手微微拂著右手腕上素色輕紗綴著墨色緞帶的水袖,抬頭看了侯希白一眼,便直接低眉垂目,屏氣凝神,如行雲流水般,一氣嗬成的描繪了一副“多情公子”風流雋雅、風度出眾、多情若無情的精致畫卷。

    在獨孤鳳和旁邊一些參加賞荷花會的人堪稱目瞪口呆的注視下,筆筆從容、一派淡定的畫完侯希白的畫像之後,淩楚思隨手輕輕一拋,直接把毛筆輕而穩的擲迴了原來的位置,輕輕吹了一下尚未全幹的墨跡,小心翼翼的將其放在桌案一側,這才挑眉看向侯希白,打趣似的問道:“感覺如何?”

    “淩姑娘果真畫技不凡!希白甘拜下風。”侯希白輕輕歎息道。

    “不敢當。”淩楚思隨口道,“我倒是更喜歡你那個繪了美人圖的扇麵。”

    這兩人來來往往交談之間,便

    是眾人依舊不知道淩楚思是何等人物,不過,大名鼎鼎的“多情公子”侯希白,卻是頃刻間便被人認出來了。

    侯希白也是這兩年才在江湖上聲名鵲起的。

    當年的那些高手,如今依舊占據著江湖中最高的地位,諸如中原第一高手、武功蓋世的道門大宗師、散人寧道奇;有著“天刀”之名卻偏據一方、身為嶺南宋閥閥主的宋缺;還有淨念禪宗的禪主了空大師;慈航靜齋齋主梵清惠;以及魔門“邪王”石之軒;“陰後”祝玉妍……

    不過,這些上一輩的高手,如今卻是多深居淺出,江湖中人皆知其名,卻罕有人能夠得見其人。

    如今,倒是年輕一輩的高手,開始漸漸嶄露頭角。

    淩楚思和孫思邈爺爺雖然也在江湖上行走,不過,他們更多的還是治病救人,偶爾聽聞一兩句江湖傳言,消息多顯得有些零散瑣碎。

    今日突然聽人說起了當今除了四大門閥、世家子弟之外年輕一輩的後起之秀,淩楚思也不由得好奇問了一句道:“還都有誰?”

    都沒用等到別人,獨孤鳳直接掰著手指頭一個不拉的幫她挨個簡單的梳理了一圈,“比較出名的幾個,有‘多情公子’侯希白——”說著,獨孤鳳還有意無意的瞟了侯希白一眼,然後才繼續道:“還有‘影子刺客’楊虛彥,不過這個人比較神秘,來無影去無蹤的。還有突厥劍客跋鋒寒、據說前不久才上了蒲山公令、又被東瀛派追殺的揚州雙龍寇仲、徐子陵……”

    獨孤鳳還要繼續細數,淩楚思已經擺擺手打斷了她的話語,心情微妙的說道:“你說的這些人,除了那個‘影子刺客’和突厥劍客,另外兩個,我好像之前都見過……”

    “你認識揚州雙龍?”獨孤鳳不掩驚奇道,“江湖中倒是不曾聽人提起過。”

    畢竟,寇仲和徐子陵是伴隨著被追殺出名的,在她看來,淩楚思和孫思邈形影不離的在一起,他們活動的地方,也多偏北地和中原,至於雙龍,說來也巧,從這兩人開始打出名頭來,便是一直沿著東部海邊河邊有水的地方,這樣的兩撥人,光從地點上來看,也是毫無交集,獨孤鳳之前是真的沒聽說過神醫孫道長和雙龍之間有過什麽碰麵的機會。

    “也有可能是重名了。”淩楚思輕描淡寫道,不過,口中雖然這麽說,但是,想起當初見過的那兩個小少年,淩楚思心中卻是更加偏向於,如今的雙龍,就是當年那兩個相依為命的孩子……

    淩楚思還在琢磨著什麽時

    候和孫爺爺一起去江南一帶走走,說起來,孫爺爺似乎還沒去過海邊吧?

    咦?這樣一想的話,自己的確好久不曾去江南一代了,也不知道揚州城中現在是什麽樣子,還有當年那個入了魔門的衛貞貞以及聞妧妧現在如何……

    結果,就在這時,突然有個小和尚不太確定的喊了聲道:“你是——當年那個女施主?”

    因為耳目聰敏,淩楚思和獨孤鳳兩人同時抬頭看向了發出聲音的方向。

    一個披著袈裟的小和尚規規矩矩的念了聲佛號。淩楚思就聽見旁邊有人竊竊私語,說這個小和尚看似年紀小小的,卻是出身淨念禪宗的高僧,今日特意被主人家請來同老夫人講佛的。

    淩楚思眨了下眼睛,再眨一下。不過,麵對一個男大十八變的小和尚,尤其是她連眼熟的感覺都沒有,卻更加無法認出來了。

    “淨念禪宗的——你和了空大師是什麽關係?”淩楚思有點摸不著頭腦的問道。

    小和尚的表情有點怪怪的,想笑又有點無奈,不過,還是說道:“貧僧悟心,我聽圓法師叔說,女施主您當年硬闖淨念禪宗的時候,也就和我現在這麽大……”

    眾人頓時一片嘩然。

    “居然有人硬闖過淨念禪宗!?”獨孤鳳不敢置信道。

    至於侯希白,他的心思更深,他同樣不敢置信的看向淩楚思,心裏想著的,卻是為何淩楚思硬闖過淨念禪宗之後,淨念禪宗的悟心和尚還對她這般堪稱友好的態度……

    淩楚思雖然還是不認識悟心,不過,他一說名字,淩楚思倒是想起來了,也不由得跟著驚奇道:“你當時都暈過去了,怎麽還會認得我?”

    悟心小和尚旋即笑道:“女施主可能沒注意,我們去年冬天的時候見過一麵。那是你和神醫孫道長還在為災民治病,淨念禪宗當時也在救濟那些災民……圓法師叔一眼就認出你來了,說是當年誤會你是花間派的護派尊者,因為這個還差點就被你給殺了……”

    悟心的聲音並不高,遠處的人估計沒聽見,不過,獨孤鳳、侯希白這種雖然年紀輕輕但是卻武功深不可測的,各個耳聰目明,悟心說的話,他們自然一字不落的聽到了耳中。

    也不需要其它,單就“花間派護派尊者”這幾個字,哪怕前麵還有“被誤會”三個字,也依然足夠掀起滔天巨浪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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