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盛帝此時臉色已是黑沉一片。


    “怎麽證明?”


    雖然他的身體近幾日確實有些不對,但能夠對他熏香動手的,在這宮裏寥寥無幾,都不是能輕動的主兒。


    最起碼,要有實實在在的證據,證明是熏香有問題才行。


    風霽月笑了,證據,自然好找。


    “陛下可有信得過的太醫?”


    這一句,也是點明了毒者在宮中的勢力,已經滲透進太醫院。


    康盛帝沉沉看了她一眼:“若是這毒能被太醫查出,熏香根本就進不到朕身前。”


    皇帝用的東西,在使用之前,必定要經過一係列的檢查,像熏香這樣容易動手腳的,自然是重中之重。


    “陛下隻管將太醫找來,臣妾請太醫來,不是分辨毒性,而是分辨陛下所用熏香中,有沒有哪一種成分是用量大了會出事的,而若是會出事,又是個什麽症狀。”


    熏香所用香料,多是珍奇藥材,是藥三分毒,用的量大了,難免會有些不對。


    事關自己身體,康盛帝也有些信不過太醫院,於是又著人請了在京城養老的前太醫院院首白老大人。


    白老如今已經九十多,但因為養生有方,看起來隻有六十多歲,精神矍鑠,麵色紅潤,從宮外一路急匆匆被請進宮內,精氣神竟然比這幾日稍有不適的康盛帝還好一些。


    康盛帝先叫白老給他診了診脈,白老也隻摸出了康盛帝身體虛弱,但身為前任太醫院院首,白老也算看著康盛帝這一代皇子長大,怎麽會不知道他的身體情況,決不至於如此?


    因此白老在怎麽診脈也得不出確切情況後,隻好將實情說出,再說出自己的臆測:“天下之大無奇不有,陛下或者是中了某種老臣也未曾見識過的奇毒。”


    康盛帝沉吟片刻,叫人取來熏香給白老查看。


    又是一陣擺弄,白老終究還是搖搖頭:“香料成分都對,老臣看不出什麽問題。”


    風霽月又向白老請教,這種香如果用的量大了會不會出現什麽症狀,比如要了命之類的。


    白老哈哈一笑,道:“到底是給陛下用的東西,無論是材料還是配方,都是精挑細選,經過千萬次改進過的,怎麽會出現要命的症狀?最多也就是頭暈煩躁而已。”


    康盛帝一挑眉,頭暈煩躁,與他現在的症狀稍有相同。


    風霽月於是拿出早就準備好的小白鼠,將小白鼠關在一間點了大量皇帝專用熏香的房間。


    皇後第一次下藥,沒個準頭,第一批熏香裏,黑泉水稍多了些,皇帝用了不到兩個月,就出現體虛的症狀,加倍的熏香換到比人類小了數倍的小白鼠身上,隻用了兩個時辰,就出現了同樣的症狀。


    在兩個時辰,小白鼠奄奄一息,已經站不起來了。


    等到天色全黑,月上中天,宮人顫巍巍進來報告,小白鼠已經死了。


    康盛帝“騰”的一下站起身來。


    但他的失態也隻在這一瞬。


    他實在是個聰明人,既然知道是熏香有問題,自然該知道從哪個方麵查起。


    著人將白老送到京郊一個他在皇子時期置下的秘密莊園,請白老為他研究解藥。轉頭便示意全德去查熏香之事:“要小心,不要打草驚蛇。”


    侍立一旁聽完全場的全德同樣滿色嚴肅,眼睛裏閃著狠毒的光。


    低低應喏,全德躬著身倒退著出去。


    他全德熬到今天成為全大總管,靠的固然是他機靈能幹,但更重要的,是他跟對了主子!


    他主子從一名皇子成了康盛帝,他才有機會從一個小太監,一躍成為全大總管。


    主子在,他全德的榮華富貴才在,敢動他主子,就要有被他全德全力打擊的準備!


    吩咐了全德去查熏香,但黑泉之毒隱蔽非常,不是輕易能夠查出的。


    等了幾天,兩邊都沒有結果,時間又到了每年秋獮的日子。


    春蒐夏苗秋獮冬狩,四季打獵各有合適的時間地點,但身為日理萬機的皇帝,打獵比起休閑度假,象征意義更重要一些,比如每年的秋獮,正是皇家演練騎射,展示強大武力的時刻。


    也是後宮妃子體現自己受寵程度的重要時刻。


    能被皇帝帶著出行,自然是備受寵愛。


    後宮有太後,太後不去參加秋獮,皇後就要留在宮中侍奉太後,以示孝心。


    皇後不去,風霽月卻想去,於是和皇帝略提了提,風霽月便得到了秋獮資格。


    並且皇帝除了風霽月,在沒有應下第二個妃子同去,於是霽月殿再次被一股強大的酸氣籠罩。


    【哦哦哦哦耶!秋獮秋獮秋獮!打獵打獵打獵!】


    茗心帶著霽月殿一群宮女每日興衝衝給她琢磨秋彌要穿的衣物打扮,隻騎裝就試了幾十套。


    比茗心更興奮的是小二,它十分興奮的表示可以教風霽月騎馬和打獵技巧,免得風霽月到了圍場抓瞎。


    [不必了。]


    哦,對了,宿主自己會騎馬打獵來著。


    咦,不對呀?


    【宿主你不是隻會用獵槍打獵嗎?難道你以前還學過弓箭?】


    [沒學過。]


    【那為什麽不用我教?】小二問道。


    [因為用不到。]風霽月扶額:[身為一個妃子,要打獵就要帶著護衛,不是跟在皇帝身邊,就是和其他臣子的妻子一起,總之不能單獨帶著護衛出行,否則有私通嫌疑。]


    [貴妃本身是個不通騎射的大家閨秀,我騎騎馬,若是不跑馬也還說得過去,要是還彎弓射箭,不是明擺著告訴別人我有異?]


    秋獮這事,其實是給男人們準備的,對於大多數女人們來說,不過是一個秋遊燒烤聚會而已。


    小二呆滯:【那這次秋獮豈不是會很無聊?】


    風霽月唇角微微勾起,笑得意味深長:[不會,這一次的秋獮,必定熱鬧非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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