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北將軍,兼恆、朔兩洲的討虜諸軍都督爾朱榮,曾由元叉向小皇帝建議提拔重用起來,並獲得元叉很多賞賜。他依仗自己重兵在手,肆意橫行。他的大軍路過肆州時,因肆州刺史尉慶宴沒有出來迎接他,爾朱榮便帶兵衝進肆州,抓走了尉慶宴,讓自己叔叔代理肆州刺吏。對他這種肆意妄為,不以朝庭官吏為人的行為,朝庭拿他也沒有辦法,還得撫慰他。

    爾朱榮繞勇善戰,在北方擊敗了很多賊兵,但他把抓俘和投降的賊兵全都充實到自己的隊伍中,強迫這些人做自己的奴隸。使爾朱榮這個原先的小酉長,很快就發展成北方的強大軍閥,成了朝庭獨霸一方的地方勢力。元叉被朝庭清除以後,爾朱榮先是為元叉鳴冤,而後又恐朝庭把自己與元叉聯係起來一起清除,接著便做好一切準備在與朝庭對抗,一決雌雄。

    *

    杜洛周兵敗以後,投靠了從強盜起家的叛匪葛榮部下,使葛榮的勢力一下子又增大了許多。這時的葛榮,表麵也是很強大的。他自以為得意,帶著一部分重兵前來襲擊魏兵,可是很快就被元深的軍隊擊敗。在葛榮殘部逃跑的過程中,卻把駐紮在章武的元融軍隊衝散,還殺了元融。

    元深原以為能與元融兩麵夾擊葛榮,最後的勝勢也就確定了。現在隻剩下他自己一支軍隊,而他的軍隊這時已經形成孤軍深入的形勢,若此時後退,葛榮必發動全部兵力來攻擊他,他的兵馬將十分危險。再加之部隊有一部分傷員,後濟和給養也不足,隻好按兵原地,坐待時機,不敢輕舉枉動。

    元徽得知情報,指使侍中元晏到後宮對太後說:“元深徘徊不進,坐圖非分之想。他的身邊有個叫於謹的人,才智過人,所有謀略都是這個人給元略出的,在當今動蕩之時,這個人決不是陛下的忠誠臣子。”

    胡太後覺得這話沒有相信的理由,但也不能漠然置之,於是對元晏說:“如果真是那樣,你就想一個辦法試一試於謹這個人到底怎麽樣。”

    元晏得了胡太後的懿旨,迴來和元徽想了一個既能讓朝庭說得過去,又能製服元深、於謹的辦法。他們讓人在尚書省門前貼了張榜,並放出口信,懸賞招募能捉住於謹的人。

    於謹在前方戰場很快得知了這個信息,他分析情況後對元深說:“現在有些小人故意在太後麵前混淆黑白,如果太後不明白你的一片真心,恐怕災難就不遠了。我請求自己捆綁入朝,直接麵見胡太後,去講清到底是誰有罪。”

    元深也沒有別的辦法,隻好任由於謹聽天由命。於謹便直接來到京城,在尚書省門前揭下榜文,然後直接進宮去找皇太後自首。

    胡太後聽說後,在含章殿親自接見他。於謹詳細從容地講述了元深對朝庭的忠誠,說明了按兵不動的原因。胡太後聽後很為之動容,明白了元深的處境,讓於謹迴到前方戰線去安心輔助元深,盡心為國出力。

    還說:“請你告訴元深,一心在外打仗,朝庭內部的事不用他操心,朕自會處理好這些事情,一定讓他十分滿意。”

    元徽見這一招沒有得逞,又寫信給自己同黨、定州刺史楊津,讓他伺機製服元深。偏巧這期間於謹因突然得病,沒能及時趕迴軍營中。不知是誰,又把元徽和楊津要整治他的消息傳給了元深。元深心中更是怨恨元徽,他想,自己麵臨葛榮強大的武裝,如果萬一有失,對朝庭就更說不清楚了。元深沒有於謹的消息,更加心中不安,不知道朝庭要怎樣對待於謹和自己。於是決定暫時退守定州,見機行事。到定州後,他朝夕憂慮,借酒消愁。

    乘著酒醉,就和都督毛諡等人說:“大家同生死,共患難很長時間了,萬一我有不測,請你們合力搭救,你們誰有難我也一樣。”

    毛諡本來對元深懷有二心,很懷疑這話,就到定州衙門告訴了楊津。

    楊津正愁沒法迴複元徽,便抓住此話向元徽報告說:“元深突然迴兵,其意在於謀反,他已經與部下毛諡相商反叛事宜。”

    元徽得了此信如獲至寶,立即私自下令捉拿元深。楊津得令後,密令毛諡當夜去抓元深,又被元深的親信探知實情。元深得信大吃一驚,急忙把自己的將軍大印高高掛起,帶著親信和兒子逃難去了。

    他們抄小路跑到博陵地界,正值天黑,不遠的地方就是葛榮的一個軍營。元深說:“乘此黑夜,咱們偷偷的快點過去,不可驚動敵人。”

    他們這幾個人便下馬收拾好馬具,然後牽著戰馬,人銜枚。馬銜環地偷偷摸過去。誰知,越是怕鬼越是碰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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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在他們已經過了最危險地帶,想要上馬飛奔時,迎麵遇見了葛榮的兩萬騎兵。他們乘夜出動,準備前來偷襲魏軍大營。元深他們幾個人很快就被這些騎兵抓住。匪軍騎兵見是元深,都很敬佩。

    一個騎兵頭領對他說:“我們早就十分敬仰大督都、廣陽王您老人家。現在魏朝大國不要您,我們要您。如果您能答應和我們在一起,我們將擁戴您當皇上,我們從現在起就是您的親兵,並且還將有更多的人跟隨您。”

    這種言語很快被葛榮聽到,他怕自己的部下有變動,造成混亂。當既派人偷著把元深殺死在路途中,接著把元深的隨從也都一個不剩地殺死在郊野。

    消息很快傳到了朝庭,元徽馬上向皇上報告說:“元深投降了賊寇,企圖自立為天子與魏朝分庭抗禮。”

    按他的這個說法,元深一家及九族都將被剿滅。元徽派人把元深的妻子和家人及眾多親屬全都抓了起來,準備定罪滅族。

    元深的一個家人冒死衝出官兵的圍捕,來到皇宮門前高聲喊叫“冤枉”。胡太後是在無意中得知了這個消息,立即讓人把那個家人傳進宮中。她親自對元深的家人詢問,得知了許多她不知道的事。她把那個家人放走了,還當即叫人把元徽找進宮中,命令他把元深的家人全都放了,所加罪狀全部取消,並為元深恢複了名義。

    皇家在北方的軍隊勢力一下子弱了下來,幾乎喪失了對北方大部分領土的控製。居於北方的爾朱榮心知,現在正是他擴大自己力量的時候。他便乘機打著朝庭的旗號,一麵與叛亂的匪軍講和,一麵收編了賀拔勝兄弟的部隊和其它一些地方武裝。魏國的北方從這時起,實際上已經是爾朱榮的天下,他的軍威也更加壯大。

    爾朱榮與北方蠕蠕人互相聯係起來,形成聯盟。他們相約要共同實行親皇上、拒太後的政策,用這樣的方法對待北魏朝庭,其目的就是把皇太後趕下台以後,再奪取北魏的天下。

    他們這一折騰,苦的是北方的百姓,這一方人民在戰亂的軍匪割據和貪官汙吏殘酷剝削的雙重壓力下,艱難地生活,痛苦地熬煎。

    魏朝西線一直由蕭寶寅的軍隊控製,表麵上他們麵臨強敵,寸步難行,實際上是他不想在這樣的時候消耗自己的力量。蕭寶寅要坐觀動靜,以待時機,再最後采取對自己有利的方案。

    魏朝北、西這兩個方麵被這兩個心懷異端的人控製著,注定了朝庭今後的命運。爾朱榮和蕭寶寅都是手握重兵,其心不用在平叛伐亂上,所到之處隻是強征軍餉,騷擾百姓,每遇敵寇卻東避西藏。弄得魏朝西方的百姓和北方的百姓叫苦連天,民怨沸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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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些事,原是皇上自己親手造成,北方和西方戰線上的這兩個人也是皇上一再提拔重用的。當時曾有人向皇上提出爾朱榮乃草寇出身,蕭寶寅是南國亡命之徒,兩人不可重用。可是皇上不聽,說是寧用外臣,不用強臣。他是為自己皇位著想,怕強臣奪了自己的權利。之所以用母親幫助執政,也是為了自己權力穩定。

    這樣一來可苦了胡太後。她曾多次向皇上建議削減爾朱榮和蕭寶寅的權力,都未能得到皇上的認可。隻好自己整天忙於繁雜的事務之中,收拾這些亂攤子,卻常常幾天看不見皇上的影子。令人找皇上,也要費很大的勁,才能在宮中某個最僻靜的地方找到。

    原來,皇上年紀不大,貪玩之心甚重,又特別迷戀潘充華。就是在最壞的軍情報來時,他心中也是想著宮中的這個妙人兒。前些日,剛有些收複失地等好的軍情報來,他就借故給潘充華加封為貴嬪。然後兩人整天如膠似漆,不願分開。

    胡太後對他說過幾次,讓他以國事為重。他便有意躲開母親,偏找那些讓人找不到的地方與潘貴嬪留連玩耍。囑咐身邊人對他的行蹤要絕對保密,不準告訴皇太後。

    鄭儼每日帶著衛兵守護在太後的身邊,很長時間不曾迴家一次。一天晚飯後,胡太後突然想起什麽地對鄭儼說:“你很長時間不曾迴家了,趁今天有空迴去看看,免得家中惦記。”

    鄭儼說:“我早已立誌終身保護太後,家中上下也都知道我的這個主意,他們全都支持我。現在我的心中,這裏也是家。”

    太後說:“你的忠心,朕已知道,但朕不能不關心你的事情,否則別人該說朕太沒有人情了。今天有些上等絲綢,是高昌國頭兵可汗進貢來的。請你帶迴家去幾匹,送給你的夫人,就說這是朕的心意。”

    鄭儼隻好依照太後的吩咐,帶著絲綢迴家給妻子送去,並說明這是太後的心意,又安慰了家中老小一番後,便立即返迴宮中。後來,太後又強迫他迴家幾次,他全是迴去看看,便返迴宮中。太後問他為何這樣?

    他說:“當前時局不定,我離開太後片刻,都放心不下太後的安全。再說,我現在身為諫議大夫、中書舍人兼典禦,總管宮中、特別是太後的飲食起居和所有衛士的大事,怎麽能說離開就離開?”

    他總是晝夜不息地在太後身邊巡視,檢查每頓飯。皇宮每處角落是否安全,決不許任何閑雜人員在宮中逗留。

    *

    吏部侍郎辛雄向魏主上了一個奏折說:“漢夷之民相繼變亂,最大的遺憾是因為地方官吏,如太守、縣令這些官員不得其人。他們對朝庭三心二意,采用上欺下騙,弄虛作假的方法力保自己的官位。他們肆意盤剝轄區黎民,造成百姓不堪他們的欺壓,才有現在不安定的局勢。以臣的主意,應盡快對百姓施以慰撫,對官吏進行整頓。

    “過去郡、縣兩級官員的選拔任用,多是考核虛假,任人唯親,憑借關係安排官員。另外,這些職位沒有受到朝庭的重視,一些貴族和有才能的人不願到地方擔任小官,至使這樣的職位被那些小人占據。應該改革這方麵的弊端,把郡、縣分成三個等級選官,要有候補官位的人選,要按照才能和德望相結合的方法選配官員。如才德不可兼得,應側重才能選用人才,然後再考慮其它方麵。不要再論資排輩晉升職務,應每三年升降一次,稱職的選用京官。不經太守和縣令的過程,不應任用為京官。這樣,各級官員才會在任中自勉,百姓的冤屈才能得以伸訴,天下暴亂自然可平。”

    魏主聽過之後覺得,現在各地應以平定暴亂為主,這些小事還不能急於過問,更不可以小事衝了大事。把這份奏折隨手扔在一邊,也沒有讓胡太後看。

    胡太後知道自己的皇兒非常自負,從不喜歡別人對他說一個不字。就是自己的母親也要以他的主意為重,特別是現在皇兒已經親政,不宜過多幹涉。再加上她怕朝中官員像上次執政那樣,因自己管事過多而產生反感,影響皇上聲譽。致使胡太後眼看著朝中政務,雖然有心相幫,也要退避三舍。

    *

    太後又是五六日不見皇上了,很想念他,就乘早膳過後散步的閑空來到顯陽殿。隻見殿上悄無人影,案上奏折堆積如山。她隨手拿來幾本一看,都是放置多日的重要軍情,其中辛雄的兩份折子都在積壓其中。太後心中十分生氣,她大聲地命令顯陽殿主管太監立即去找皇上來見她。

    主管走後,她坐在案邊批起奏折,一直批到快晌午,她覺得累了,起身活動一下腰板,這才想起,去叫皇上的太監怎麽到現在還沒有迴來?於是她又打發一個人再去找。

    過了好一會,皇上才垂頭喪氣地來見太後。身後跟著那個嚇得混身發抖的主管,走到門口就哆哆嗦嗦地跪在門外不敢說話。

    胡太後對著門口瞪了他一眼,對他說:“朕知道耽誤這麽長時間的責任不在於你,你先出去吧。”

    主管如釋重負地跪地連連叩頭,口稱:“聖上英明”,然後屁滾尿流地跑走了。

    胡太後麵對著表現得無所為的皇上,歎了口氣說:“大魏天朝萬裏之疆,每天都有很多奏折。這樣長時間地積壓,怎麽麵對天下人?世人皆說皇帝日理萬機,若不日理萬機,豈能配得皇上的稱號?”

    魏主元翊豈能聽得這樣的話?向她翻了翻眼睛,想說什麽卻沒有說出來。太後知他沒有想通,必是心中不服氣,沉思一會,歎口氣,什麽也沒說就迴後宮去了。

    *********************

    公元527年,北魏朝庭決定從定。相兩州分出四個郡來,新組成一個殷州,任命崔楷為殷州刺史。崔楷在太極殿議政時,向皇帝上表說:“因新立州郡,麵臨強敵,情急之下無一兵一卒,請求朝庭分撥武器和糧食。”

    魏主當朝之上,把奏折傳給太後,太後表示應該給予應允。魏主再接過奏折看了一下說:“此折準奏。”便把奏折放在龍案上。

    退朝後,皇上迫不及待地直奔後宮,去找潘貴嬪玩那博肉的遊戲去了,哪裏還想什麽殷州、崔刺史等正事。偏是胡太後認為皇上當朝說的話是不會輕易放棄的,也就沒有把這樣的事放在心上。

    崔楷也認為此事辦妥,無須再向皇上老話重提,隻是在家等著通知就是了。吏部因定。相兩州催著交割,急催崔楷速去上任。崔楷等不及朝庭撥錢撥兵,決定起身前行赴任。臨行前進宮要求麵見皇上,卻整整等了一天,也不見皇上傳喚。

    曾有人對他說:“崔大人請去找太後解決這樣的事。”

    可他認為這樣的事也去找皇太後,顯得我朝男子漢大丈夫太無能力。於是他第二天早早就空著兩隻手,帶著家人去上任。

    他的弟弟對他說:“憑著現在殷州的形勢,你應該把家中老小留在京中,自己單身赴任,萬一有難,可保家屬。”

    崔楷說:“我聞食人之祿者,憂人之憂。如果我單身獨往,將士們誰還肯堅守其誌,百姓誰還再相信朝庭?”

    於是他義無反顧的帶著全家老小,再加上家人、使女,三、四百人前往殷州上任。

    賊頭葛榮得知新建的殷州和崔刺史的這些情況,對部下說:“魏朝新設一個殷州,讓一個不懂事的人隻身來當刺史,這是把殷州送給咱們,咱們不能不要。”他發動重兵立即逼進州城,擺開了攻打城池的架式。

    崔楷弟弟和部下見戰事緊急,再次勸他說:“把家中老人和小孩送出城去躲一躲,咱們這些男人和敵人拚個你死我活。”

    崔楷在大敵當前和眾人勸說下,一時沒了主意。弟弟便乘機令人把父母、小孩和崔楷唯一的幼子借著夜色送出城去。可是,家人們還沒出城牆大門,就被崔楷派的家丁追了迴來。

    崔楷對眾人說:“我的老人和兒女這樣一走,城中百姓一定會說我心中不堅定。這樣一來,必將人心大亂,兵無鬥誌,州城必失。我不能因自己的私愛而失忠義,成為國家的罪人。”

    他說完便投入了備戰的準備中,全城百姓雖然人心惶惶,但他們見刺史尚不惜全體家族的性命,也就都安下心來。葛榮的兵力實在太強大,把他們像鐵桶一樣圍在城中。崔楷發動全城百姓以民間工具為武器,不論大人孩子個個上陣。

    百姓也都說:“崔公不惜家中數百口人的性命,我們還有什麽舍不得的呢?”軍民個個奮勇當先,全都上了城牆日夜守衛。

    戰爭打得十分殘酷,城中軍民死者相枕,但全城百姓和軍兵無一叛逆,就連婦女和十一二歲的孩子也都是舍身殺敵的英雄。戰到最後,州城失陷,全城老少全都殉難。崔楷更是堅強不屈,身負重傷,又爬起來,手執旌節昂首而立。葛榮不得不下令部下所有的強弩手一起將崔楷射死,才算把剛剛成立的殷州占領了。

    胡太後聽到這個悲壯的事情後,十分痛心,她把皇上和朝庭大臣都痛斥了一遍,又下詔為崔楷立碑樹榜樣,在全國範圍內表彰崔楷和他的全家,令官府出兵尋找崔楷活著的後人,重賞優撫。

    還有一個人,也是在這時期為安定國家做出了很大的貢獻。在前年清理元叉爪牙時,有一個叫崔孝芬的人也被人告發說是元叉餘黨,被貶職到荊州服勞役。臨行時,偏遇上胡太後出巡,他上前向胡太後辭行。

    胡太後問他:“朕同你是姻親,你為什麽要與元叉一起反對朕?還把頭伸到元叉的車內說:這個老婆子應該立即被趕走。”

    崔孝芬誠懇地對太後說:“我得到了國家的重大恩賜,憑心說話,我確實沒有說過這樣的話。再說,假如我真是用這個樣子說了這句話,有誰能聽到呢?如果他真聽到了,那麽他一定比我更親近元叉。”

    胡太後聽他說完,什麽話也沒說,就離開了。很快,崔孝芬重新被起用,任命他為荊州刺史。又過了一段時間,南方梁朝派兵攻打荊州屬下的彭城。崔孝芬率兵英勇奮戰,一連打退了梁軍長期的圍攻,終於迫使梁軍收兵南返,保持了魏國的威嚴,守住了疆土。

    李神軌受到太後和皇上的信任和重用後,自己請戰去前敵立功。他率軍向北,攻打葛榮餘部。很快就把投敵叛國的元鑒活捉,並把元鑒的軍隊徹底擊潰。

    這個元鑒曾世襲北魏的安樂王,前一年受命率軍討伐葛榮到了前線。他因在魏朝沒能像別人那樣成為巨富,心中不平衡。一仗沒打,就在戰地投降了葛榮,企圖撈取名利和富貴。因他這種人沒什麽信譽,葛榮也沒有重用他。元鑒在北方家無定居,富貴不得,什麽福也沒有享受著,反倒是整天擔驚受怕,僅一年左右就被李神軌活捉,最後弄了個身首異處。

    捷報傳到朝庭,胡太後頒詔:“原安樂王元鑒因叛祖背宗,賣國求榮,有辱皇族元姓,現詔令其家族更元姓為原始拓拔姓。”

    接著又把元略的職務調到元徽的前麵,有效地控製了元徽的行為,使他不得不收斂以前那種營私舞弊、徇私枉法的作為。

    雖然經過胡太後的奮力挽救,原先那種戰亂分崩的局麵有所好轉,葛榮等兩股頑匪正在圍剿之中,可是大魏天下一直還有麻煩。

    太後對皇上說:“皇上今年已經十八歲,正在少壯時期,最好能為國家和百姓多立些功勞。若能親躬討逆,樹威天下,那樣必能舉國同心,天下太平矣。”

    很多大臣也紛紛上表,請皇上親征,都被元翊搖頭否決。

    *********************

    一天早朝過後,胡太後和皇上一起退朝迴後宮去,太後邊走邊對皇上說:“我知皇上年紀尚小,能否讓我代替你去出征?”

    元翊一聽便反對地說:“朝庭養那麽多的文臣武將,要他們是做什麽的,到頭來還要皇上替他們去送死?朕才不寵著他們。等他們都死淨了,朕再去送死不遲。再說,皇太後帶兵出征,古今未有,您要執意出征,豈不是要羞死朕嗎?”

    胡太後說:“皇上親征並非讓皇上征戰,不過是為了發動軍兵之心。國以民眾為根本,以軍隊為支柱,其中民與軍都是要由皇上來調動的。現在正是用民出力、用兵征戰之時,沒有皇上親自出麵是不能如願以償的。危難之時,全國軍民都在仰目皇上,等著皇上的號令,可這號令隻有在戰場上才最響亮。”

    經皇太後幾次三番地勸說,元翊不得不應允去親征。他曾在朝堂上,當著眾臣的麵三次答應親自出征,可是下了朝堂以後就再也沒有這件事的音信。

    有一次,朝庭下詔明喻朝野:皇帝親自西征,並詔令京城內外戒嚴,整裝待發。然而到了第二天,宮廷內外依然如故,不見絲毫征戰氣息。群臣中,很多人都做好了隨駕出征的準備,披甲掛刀地在宮門外等了整整兩天一夜,卻毫無反應地無聲無息了。

    胡太後原計劃皇上出征那天,早早做好準備,親自舉行儀式送皇上出征。她早早就端著禦酒,帶著宮中侍者,在閶闔門等著皇上出行。直到太陽老高,也不見皇上蹤影,她急得重新返迴中宮親自去找皇上。

    元翊卻說:“現在北方戰情緊迫,朕要出征應先北征。”

    太後說:“不管西征還是北征,皇上都該出宮上路了。”

    元翊說:“出征打仗非同兒戲,北征之事要從容計議,出征之日應須緩行。”

    胡太後心知,一定是皇上身旁有人作祟,若非反賊,必是奸細。她心中一陣煩躁,便大聲地對皇上說:“皇上這樣視國家大事如同兒戲,國人將如何對待國事,如何看待皇上?”

    元翊竟不耐煩地說:“皇太後管得太多了。”

    魏主言後,甩手而去,把個皇太後自己扔在一邊。胡太後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局,楞了好半天,也不知如何是好。

    從心裏說,她不想違謬兒子,那是她唯一的親骨肉,是她在這個經曆著無數難言處境的宮殿中唯一的親人。她的一切是為他而生,為他而準備犧牲自己的。她搖著頭,默默地走到太極殿,進到殿裏,看見皇上桌案上堆滿了未批發的奏章,大多是前方戰場告急的文書。她沒有別的選擇,立即坐在案旁批發文書。

    一連兩日,太後一人獨自在太極殿批閱文書,皇上始終未見麵。積壓的奏章批完後,她也氣得胸火如燒,便帶著宮女去找元翊。直到嘉福殿的內庭也沒有發現皇上的影子,隻有那些懶懶散散的宮女和太監,一個個東倒西歪、半迷半睡,見了太後尚未打起精神來。

    太後讓嘉福殿主管太監領著,又向宮後麵尋去。到了龍鳳樓裏麵的寢室,才見皇上的內持太監站在門外打瞌睡。太監見太後突然到來,非常意外,忙想轉身進裏麵報信,卻被太後舉手製止。太後又示意從人全都留在門外,自己一個人悄悄地往裏麵走去。

    長長的走廊過去,寢廳的門半開著,廊窗內傳出了唿唿——哧哧,啊——啊叫著的淫穢聲。她不覺停住了腳步,探頭一瞧,隻見元翊和潘嬪都是赤身裸體,在龍床上翻來覆去地扭在一起,還有兩個赤裸裸的宮女在兩邊幫忙,舉手分腳地為皇上和潘嬪按摩、摸索。這四個人時而滾在一起,時而絞合羅列,不成體統得讓人不堪入目。

    胡太後到了此時,哪裏還敢再發言語?隻有悄悄抽身,反走進來的路了。

    胡太後心中有氣,又無法對人說。她想起多日前,太監劉思逸曾向她報告過皇上與宮女的行為有些不檢點,但不曾想競走到了這一步。她徑直來到顯陽殿,宣布要自己親自代替皇上出征討逆。

    鄭儼和徐紇等人聽說後,來到顯陽殿共同奏稟說:“太後出征,名不正,言不順,不但與事無補,還可能被一些別有用心的人乘機謀害宮中的皇上。若一定要皇上親征,還是說服皇上自己出征。那樣,既可使皇上在國人麵前樹立坐威九鼎的信譽,又可有太後守宮。絕無後患的保證。”

    太後想想,也隻有如此。她對皇兒的希望,原先寄托得很高,現在她隻希望他能正確對待國事就行了,不知道她的希望能不能實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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