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魂落魄的飄飄。

    如煙如虹,吳霄來了,又飛了,消失的無影無蹤。除了幾句不可複製、再也捉摸不到的對白,他沒有留下任何東西,霸道點甚至也可以咬定他根本就未曾與誰謀麵過。可誰能否認他又明明地留下了什麽,或者說他已經帶走了什麽呢?

    誰來拯救這個已經身不由己的女孩兒?而這又是多麽近乎荒唐可笑的苛求啊,總共相加不到三個五個小時的相處,哪裏來的這麽徹底的傾心。但淚水卻不自覺地肆意漫延,是真的失落?是另一種形式的感歎吧!此類相聚導致的沒有開始更沒有結局的不能稱之為愛情的戀戀不舍之情!

    期待,人世間如果沒有了期待,便再也看不到癡男怨女的肝腸寸斷,那些唯美的愛情故事也將無處找尋。守候,它專屬於那些執拗並能忍受寂寞的人們,為了對方的一句承諾,一個親吻,一個擁抱,一個眼神,甚至為了沒有可以為之依附的存在,他或她就如此的禁錮在自我給定的陋室裏,他們是精神的駕馭者,有著不可磨滅的幻想和意誌。時間蹉跎,歲月流逝,紅顏未老時,他們並不服輸,他們信誓旦旦要為自己譜寫不可戰勝的神話。但終有一天,韶華殆盡,青春遺失,連自己都忙不迭悔過時,他們是真的敗下了陣。

    這段故事該到此結束吧,否則無論如何,指望此間還能衍生出精彩後續的人們,都必將被冠之以杜撰的天才!須知有一種“逢”叫——萍水相逢,有一種“緣”叫——一麵之緣,有一種“份”叫——有緣無份。如果你非得把它們注入某種天意之類的神秘色彩,這要麽說明你尚年輕,青春的幻想尚未泯滅;要麽說明你從來就是個充滿了幻想的完美主義者,對人對己都足夠的苛刻!而當你遇上另一個人,幸福而甜美,也許你會對曾經耿耿於懷的那個糾結,感到莫名的釋懷和坦然,盡管或者心存些許的遺憾,甚至你也會把它當成了一段可供迴味品鑒的青澀記憶,深深地埋入心底,閑暇之餘把玩一番,陽光明媚拿來曬曬。若你沒有遇上一個可以帶給你滿足的人,你向現實低頭——這世上原本就沒有你想要的!於是你將不再希冀於未知的某人,隻能纏綿在自怨自艾的苦痛中,你大概會因絕望而把自己拋棄在無愛的惆悵裏吧。有情何需終老,暗香浮動恰好,無情也未必就是決絕,隻要記著初見時你的摸樣:人生若隻如初見,隻留下初見時的驚豔、傾情。忘卻也許有過的背叛、傷懷、無奈和悲痛。這是何等美妙的人生境界!大體,愛與不愛,說到底,更多地是一個人在麵對現實時的一種心態罷了。如果你堅定自己對愛執著的信念,認為:愛就是愛,不愛就是不愛,怎麽說成了對現實的妥協了——什麽狗屁的心態!!!我明明隻對某人感覺熱烈,對他人則無,難道自己還欺騙了自己不成?別迷惑了,好好調節調節荷爾蒙吧。

    夜幕將至,什麽都想不動了,貪念的人會被欲火焚身的。頓時的空虛和無力覆蓋住一切,大腦如果還想運轉的話就請放慢節奏,輕輕避開那些能夠引起紛亂和騷動的情境吧。

    飄飄病了,病的不輕,突發的高燒不退,汗珠一個勁的崩落,沒食欲,沒精神,行屍走肉般死氣沉沉地堆躺在床上。她內疚起來,又錯過了去看看姨媽的閑暇。不過奇怪的是,在她落難正需要關注的時候竟然一個關懷的聲音都沒有,不過也好,要是讓老爸老媽知道了,會相當傷害他們的信心——他們全力全方位打造的不可戰勝的精品女戰神也會垮下來!她沒有去校醫院,一著感冒發燒就去掛點滴容易形成對藥物依賴性,當然她也沒有力氣去邁開步伐了。或者她是太累了,之前一直緊繃的神經和強效的免疫係統終於鬆懈了下來,反而承受不住這安頓,被病毒鑽空子了。好好睡一覺,就會沒事了……濃濃的黑夜劈頭蓋臉地襲來,很快把她僅存的一點意識也帶走,隻剩打著得瑟蜷縮成一團的病體。

    等她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中午了。加上自己的,身上竟搭了三條被子!大汗淋漓過後便冷卻下來,給全身塗了一層相當黏稠並散發著酸澀氣味的無色油漆。伸手摸摸自己的額頭,燒已經退了,涼涼的好像不是自己的臉麵,但看手從眼前撩過,感覺晃晃悠悠的,正如蹲下又猛的站起來時導致短促的大腦低血糖反應一樣。

    “於燕,於燕?”飄飄反正也不會想到是什麽別人給她加的被子。

    隻有她自己的聲音在有限的空間裏迴蕩。於燕,不在。

    奇怪了呢,吉人自有天相吧!叫了兩聲,反倒把自己給叫清醒了許多,揉巴揉巴可憐的肚皮,從昨夜起就沒進食了。本該梳洗下去找飯吃的,可一想渾身的汗臭味如何踏出這門去。衝衝澡吧,於是飄飄緩緩的揭開了一層層的被子,另兩條都是上鋪洪雯的,一薄,一厚,沒有於燕的。可那個家夥哪會知道我發燒了還特意到寢室給我加被子啊,誰啊?誰!誰!誰。

    等把被褥收拾停妥,小靈通隨著枕巾被抽出默不作聲的翻了個跟頭,很無辜地倒在床上。“我怎麽把它放到頭上了,完了完了,腦細胞肯定被輻射死了好多。”抓起小靈通,飄飄歎一口氣,直挺挺的趟迴疊起的被褥上,一晚上都關著機,因為她怕。她怕家人知道她病倒了,她怕老是經不住親情的誘惑把自己的困境轉嫁給爸媽,她要獨立、自強,她在乎這樣的任何一次機會,她必須試著自己去麵對逆境。而昨晚,她更怕的是開著小靈通就無法入眠,她會神經質的牽掛著小靈通的每一次動靜,她怕一次次的期待終成泡影伴著一次次可怕的失落,如今還有什麽更能提起她的精神頭呢?她舉起小靈通,放在眼前晃一晃,昨夜今早,到底儲存下了什麽樣的新鮮內容呢?想想自己還真是個矛盾到一塌糊塗的人,不管為何,幾條信息,幾個未接電話,就把她給提心吊膽成這個樣子,逞什麽英雄。她顫抖著終於按住了紅鈕……

    沒有期盼是假的。有了期待所以哭了……

    眼淚如擁擠到屏幕的頻頻短信一般又是一股腦的湧將上來……

    “丫頭,本人呢已經安然降落了。”

    “告訴你個不幸的消息,哈哈,某人我愛死那個小胖墩了,她竟然給我們完整的錄了一段。”

    “哦,關機了。+_+”

    ……

    還有靈通秘書轉存的丁羽打來的未接電話,洪雯的未接電話,兩條係統信息。

    揩幹眼淚,她像頭鬥誌昂揚的公雞,躊躇滿誌地想:“既來之,則安之”,吳霄,你個臭小子,自找的,別不認賬就好!

    瞬間的幸福和愉悅不免讓飄飄又是聲聲的歎息,她緊張,好緊張,她也猶豫,很猶豫,幸福來得太容易,憑什麽?

    她不是懷疑自己的條件,而是懷疑這種評價認定的過程,憑什麽?

    “丫頭,你終於開機了啊,在幹嘛?”她正思忖著如何恰當迴複吳霄的短信,即表示出她沒有怠慢他的意思,也不能顯露出見到他短信後很熱烈的感情,又是飛來的一條滿是“愛,愛,愛”的字符。

    剛剛編寫的幾行字已經沒有了意義,白白地挖空了心思:“要準備洗澡,昨晚沒電了,所以關機,你咋知道我啥時候開機啊,如行走江湖的大仙般掐指一算?嗬嗬。”飄飄一直是個能貧的孩子,隻是昨天她也承認自己著魔了,所以發揮不出來了。

    “手機提示啊,短信發送成功!吃飯了麽,不然洗澡會頭暈,暈倒的。”飄飄的小靈通估計足夠落伍,根本想不到手機會有短信發送成功與否的提示功能。

    “還沒。哦,是麽。”飄飄覺得臉上有些熱辣的感覺,該是紅了吧?她竟跟一個心存愛戀的男人說出了“洗澡”的字眼,她當然不是不知道避諱。別說這沒什麽,聯想是人的天賦。

    “那去吃飯吧,88。”

    昨天的飄飄她是真不想說“88”,因為對她而言一切一切飄忽不定的美麗將可能伴著那句“88”而走向墳墓,如今她卻是滿溢著幸福的因子,帶著燦爛的微笑迴複了。

    “哦,88。” “哦”真是一個奇異而富有魔力的精靈!女孩兒們在不同的場合恰當地用上這字,簡直可以讓她的可愛與聰穎發揮到淋漓盡致!“哦”,潛台詞——我會聽話的;“哦”,潛台詞——都知道了啦;“哦”,潛台詞——我會乖乖的……名正言順的戀人之間也許就無需顧及隨便說了去,若非,而直接用了這潛台詞,不僅將女孩兒們那股矜持含蓄的朦朧之美給瞬間攪碎,還大有造作、發嗲、自戀甚至某種層麵上的輕佻之嫌。別忘了,他倆還誰也不是誰的誰。而若省卻了“哦”,效果當然大為不同,幹澀幹巴的很,拽個什麽勁呢!

    飄飄真的頂著一身臭汗出去吃飯了,還胃口大得很。竟忘記了迴複她相當重視的丁羽表哥的未接來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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