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路的父親是這一代的鄉紳地主,這幾年附近有狐妖作亂,已經毀過好幾個村子了,村民們終日人心惶惶,提心吊膽。

    這位老爺對組織自己的領地抵禦妖怪作為平平,倒是對鑽營地位頗有興趣。

    雪路自己家鄉的存在被妖怪毀掉後,便被相中了美貌收為養女,以圖通過姻親讓自己更上一層樓。

    在亂世來說這個結局已經不能說不好,多的是無家可歸的女孩兒被賣入花街,所以總的來說雪路對於養父還是抱著幾分感恩,對於成年後經常被安排進城相親,被當做侍價而沽物品一直保持緘默。

    養父的人品並不好,她的美貌愈發有名之後,他會毫不猶豫的拋棄之前還在商定的聯姻對象,轉而迴應地位更高的人的相親要求。

    不過這些對於雪路來說都不重要,同樣是隻見過一麵的人,對於最終嫁給誰在並沒有充分情報的前提下,其實都差不多。

    隻是她迫切的希望重新擁有屬於自己的家庭,生下孩子,然後世界上又有了同她血脈相係的存在,對於親人的渴望足以讓她忍耐現在的一切。

    對於遭遇麻煩的貴族女孩兒,此刻父親不在,她便是遵循了他可能會有的反應,將人放進來,仔細招待,等父親迴來再做決定。

    西門慶跪坐在蒲團上和雪路對視,麵前有剛沏好的招待貴客的好茶。

    說實話這會兒她壓力不小,有種如坐針氈的感覺。

    西門慶一直以來都是自來熟,隻要不是一開始就對她抱有惡感的,基本就能馬上聊到一塊兒去,可對麵的小姐卻頭一次讓她有種無從下手的感覺。

    對方並沒有任何失禮之處,雖然表情淡淡的,但該有的招待卻毫不含糊,對於一個來曆不明的人已經算是特別盡心了。

    她隻得端起自己並不怎麽喜歡的茶品了一口,不動聲色的打量府中的環境。

    隻覺得這個年代還是太過貧窮了,後世的日本是經濟大國,但現在一個大鄉紳的家卻如此樸素,可想而知平民的條件又如何了。

    此時已近中午,西門慶從山上下來花了不少時間,途中摘了兩個不怎麽甜的果子充饑,但現在早就餓的前胸貼後背了。

    兩人相顧無言也是尷尬,雪路邊起身準備做午飯招待客人。

    西門慶如蒙大赦的一同站起來“我也去,跪在這裏太無聊了。”

    索性她也不打算靠著自

    己的形象唬人,如果這裏又西門家的先祖能尋求到幫助最好,要是不能,她也會自行離去尋找生存之計。

    雪路對此很詫異,他們家本就不怎麽招待客人,她之前又是一介貧女,對於客人這樣的要求還真不知道作何反應。

    最終點點頭選擇了讓客人滿意。

    不過她這身打扮確實不適合出現在灶台,雪路借了她一套自己的衣服,兩人體型相當,倒是沒什麽違和的地方。

    現代人對於古代的廚房可能有些苦手,但這不包括西門慶,農村的土灶基本上也是這樣,區別的隻是點火方式而已。

    她見雪路拿出打火石準備生火,便掏出打火機教她用。

    鐵質的彈蓋被拇指掀開,發出金屬的清脆微響,劃下齒輪,小小的火苗便憑空出現。

    雪路瞪大眼睛,小心翼翼的接過打火機,模仿著西門慶的動作一次又一次將火點燃熄滅,像玩兒不夠一樣,充滿了新鮮與好奇。

    西門慶這才從這位美麗的少女眼神裏發現了這個年齡應有的神采。

    她笑到“先點火吧,這個送給你,之後可以慢慢玩兒——嘛,雖然不是永遠用不盡的東西。”

    “不不!”雪路忙把東西還給她“這麽貴重的東西。”

    這個時代已經有熱武器了,戰爭中偶爾也會出現西洋那邊的槍支,日常中某些大貴族那裏也有鍾表之物。

    但是這些還不在平民的認知裏,雪路因為這兩年經常去城裏,眼界倒是開闊不少,雖然沒有見過,但猜測那火器應該也是西洋進口的珍品。

    這些東西在貴族中一向很受追捧,價值的話,自然是普通人無法想象的,就連她父親也算個不小的鄉紳領主,但家裏依舊沒有一樣那些讓人稱羨的東西。

    西門慶不覺得這是什麽不得了的東西,在森林裏這或許是不可獲取的救命道具,但人一旦找到同類群體,任何東西都變得可有可無了。

    可見她反應巨大,也迴過味來,哪怕是一盒火柴在不同的時代所代表的意義也不同,遂不再堅持。

    不過這裏硬件條件不怎麽樣,倒是不缺吃食,畢竟一路走來這邊也不算貧瘠,還背靠這麽大的森林,食物什麽的怎麽也能想到辦法。

    西門慶哪怕是想煮點自己喜歡的狠狠解解餓,但畢竟是別人家,也不好喧賓奪主,所以隻幫雪路切菜和燒火。

    她手腳麻利,刀工又好又快,三兩下就

    把肉菜切好了,燒火的時候也絲毫不見笨拙。

    鄉下的土灶不是把柴火扔進灶膛裏就了事,還要根據對方炒菜的進度和環節默契的變換火候。

    雪路根本就不需要開口,那邊就已經心領神會,不但沒有她預想中的拖後腿,等飯菜上桌之後,還沒花平時一半的時間。

    她拿著筷子有些無從下手的感覺,因為這實在太違和了,一個穿得比公主還華麗的千金,怎麽做到對廚房這麽嫻熟的?

    倒不是貴女們沒有愛好烹飪的,可那絕不包括燒火。

    索性雪路本身的性格也比較耿直,思索不下,她便直接問了“像您這樣的貴族千金,連這些都會實在罕見呢。”

    西門慶正在大口的吃飯,不過她的禮儀過關,即使吃得快,但動作卻賞心悅目,沒有半點粗鄙,這也是太後教育下的巨大成功。

    聽了雪路的話,她把嘴裏的食物咽了下去。

    種地和烹廚還有她上輩子會的各式各樣和財閥小姐格格不入的技能,她一次都沒有以此為恥過。

    相反截然不同的兩種人生是她的寶貴財富,她珍惜此生的生命,但也絕不會遺忘最初的那個自己。

    她認為不論是哪個阿慶,都是能堂堂正正挺起胸膛的存在,她能無視所有人的非議平衡自己想要的,當然也不會在陌生的環境遮遮掩掩。

    她迴到雪路到“嘛,不管怎麽說,我就是對這些興趣無窮呢。不過也是托這個的福,才能平安從山上走出來。”

    雪路不再多問,誠然這個女孩兒來曆成迷,但這些違和感嚴格來說確實是別人私人的事,至於會不會是冒充的貴女,那就是由父親自己判斷的事了。

    但雪路直覺不會,不圖華麗的衣飾和珍稀的私有物,哪怕這位小姐換下華服同外麵的人走在一起,也能看出她絕對是出身優渥的人。

    即使剛剛遭逢事故,她的眼神裏卻依然一片輕描淡寫,對自己的現狀毫無不安之色,這是隻有對自己的命運充分掌控的上位者才有的眼神。

    果然下午父親迴來之後,聞言有落難的貴女尋求幫助,連忙更衣招待了她。

    在問明她的姓氏之後,更是驚駭的站了起來“那個西門家的千金?”

    隨後又覺得失禮,忙坐了下來,這下連伸手去端茶杯的手都有些顫抖。

    雖說不及平氏和源氏高調,但西門氏也是能夠左右國家的大貴族,就連此地的大

    名都是西門氏門下的武士家族,可想而知對於一個小小的鄉紳來說,那是怎樣一個龐然大物。

    “那麽,小姐為何淪落至此?”他的頭放得很低,姿態十足的謙卑,但依舊問出了類似質疑的話。

    因為那樣的家族太過望不可極,一旦她所言有半分虛假,他們苦心奔走就會落到得罪對方的下場,這不是他能承擔的後果,因此在一開始極盡可能的慎重行事。

    說實話西門慶也解釋不出自己為什麽出現在這裏,不管編什麽理由都有很大的邏輯漏洞,別以為人家的見識少了幾百年就傻。

    端看這老爺哪怕激動成這樣,麵子做得不能更足,依舊不見兔子不撒鷹,就知道是個謹慎聰明的角色。

    西門慶覺得與其說蹩腳的謊,倒不如模糊重點實話實話,便到“實際上我在別莊玩樂,被藍色的鬼火引進森林,迴過神來已經迷路了,走出山卻發現根本不是之前的地方,所以老爺問我為何淪落至此,我也不知道。”

    這話雖然乍一聽有點像騙子臨時現編的拙劣謊言,但對麵兩父女聽了確實麵色大變——

    “藍色的火?巴衛?”

    “誒?”西門慶冷不丁的聽到熟人的名字,一時有些發懵。

    她這兩天也和奈奈生玩得不錯,還交換了郵箱和號碼,自然知道她準男朋友叫‘巴衛’,話又說迴來,就是沒這麽長的交集,那樣的美男子,名字隻要聽過一次就絕不會忘記。

    不過隨即她覺得恐怕是同名而已,人家這會兒估計正在欣賞神樂舞呢,畢竟是自己準女朋友跳的。

    西門慶驚訝的是她這個說辭居然讓人二話不說的就信了,聽他們的解釋,最近到處作亂的狐妖名字就叫巴衛,藍色的狐火便是他的標誌之一。

    如果是遇到妖怪作祟,那麽一切就解釋得通了。

    那位老爺應承幫忙,問西門慶有沒有什麽能證明自己身份的外物,可以讓他通報上去的話更有可信度。

    這個西門慶倒是想好了,不管怎麽找到祖先,首先自證身份才是得到幫助的前提,她身上其實沒什麽足以證明身份之物,畢竟有些代代相傳的珍寶爺爺和爹媽是分給了他們幾兄妹,但那玩意兒誰會帶身上?

    可這難不倒她,西門慶管那位老爺借了紙筆,把自己家族的宗家的家譜默寫下來,並包含一些不為外人道的家訓,還有隻有宗家嫡係才知道的某些大事件的背後真想。

    感謝藤田嚴苛

    的要求,對於缺乏宗族觀念的西門慶來說,當初背那些玩意兒是多痛苦的事?現在卻成了唯一能幫到她的東西。

    用火漆封好,並在信封上畫了他們家那時的家徽紋章,接下來的事就值得拜托那位老爺了。

    老爺是沒有資格直接同那個家族對話的,隻得先通過大名,而此地的大名正是西門氏的家臣,想來她的事可以少走不少彎路。

    不過在這之前,西門慶就隻得借住在這裏,老爺讓自己的女兒終日與她為伴。

    相處下來,西門慶也知道了雪路的來曆和立場,她這人的冷漠隻是遭遇劇變,又對現狀無所適從,所以充滿絕望而已,本質上是個很好的人。

    西門慶兩輩子都沒有經曆過這樣陡然被挖空的慘烈遭遇,連局外人看來都這樣,可想而知雪路的心裏是怎樣的煎熬和痛苦。

    想想人家才正經的隻有十幾歲,西門慶有些心疼她,因為在相處下來她實在是個內心溫柔的好女孩兒。

    這陣子西門慶每天幫她洗衣做飯,帶著她跑到田裏瘋玩兒,老爺是不喜歡要出嫁女兒的金貴身子跑到田野間亂晃的,可他不敢得罪西門慶,養女什麽的,隻要這次的事情辦成了,無論如何都要比雪路的聯姻價值來的更高。

    因此最近雪路倒是恢複了不少以前在自己村子裏的跳脫野性,西門慶還教她怎麽給各種各樣的果樹嫁接。

    這個時代種植技術落後,而且人名都朝不保夕,有些一技之長總是好的。

    兩人感情迅速升溫,在某天雪路終於被逗得開顏,褪卻眼底的冰寒盡情大笑的時候,西門慶才發現她居然和奈奈生長得好像。

    之前怎麽就一點兒也沒覺得。

    不幾天之後,老爺又命令雪路去城裏相親,這次的對象是她目前所能觸到的頂點,實在不想錯過,所有還特地給西門慶道了欠。

    西門慶當然無所謂,別看雪路年齡不大,但她還挺期待嫁人生子,不過西門慶要求跟著去城裏玩兒。

    盡量多了解一些這個時代的情報總是好的!

    老爺不敢怠慢,安排了人手護送她們進城,不過鄉紳實力有限,也就兩頭乘坐的牛和兩個護衛而已。

    城裏的路很遠,不是一時半會兒能到達的,起碼有兩天的腳程,也就是說中間需要在森林裏過夜。

    這次準備了簡易的行李帳篷還有幹糧清水,倒是沒有之前那麽難過。

    夜晚

    ,燃燒的火堆時不時發出‘劈啪’的聲音,雪路已經睡著了,連值夜的兩個侍衛都撐不住睡了,西門慶卻突然醒過來就毫無睡意。

    她覺得現在不對勁,夜晚的森林是很安靜的,哪怕伴隨著蟲鳴和時不時的鳥叫,但那種空曠的安靜一旦被侵擾絕對很容易察覺。

    西門慶現在就沒有這種感覺,要做比喻的話,就是明知道不遠的地方有個正在開的集會或者祭典,就算離得夠遠聽不到鬧聲,但卻明確能感覺到它的存在感。

    西門慶站起來,爬上最近的一顆樹,往遠方忘過去,發現有連綿的火光,就像一條街一樣。

    她心中一喜,難不成那邊就是她消失的祭典?這些日子隻是時空重疊的一個意外,隻要穿過那邊就能迴到原地了?

    西門慶下了數就準備往那邊去,想了想又折迴來,抽出一支火堆裏的樹枝,在周圍的大石頭上交代了一下自己要走的事,以免雪路醒來後瘋找,然後把打火機塞進她懷裏,抽了一支燒的正旺的火把往那個方向去了。

    所謂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西門慶站在一眼望不到頭的花街中央,無語凝噎!

    整條街都是紅調的曖昧光線,美麗的女子們迎來送往,依舊沒有半分現代氣息,隻是這個時代的花街而已,她被遠處看起來相似的視覺效果給騙了。

    希望近在咫尺的時候破滅是件難受的事,西門慶整個人怏怏的準備往迴走。

    然後轉身之間,她不可置信的迴頭,然後瞪大雙眼——

    剛才隻顧著失望,沒能細看,現在才注意到,這些迎來送往的女子,根本就不是人類。

    她們雖然梳著繁複的發型,衣著華麗,但一個個腦袋上都長了一對圓形的毛絨耳朵,眼睛周圍也是狸貓的褐色眼圈,還有鼻子更不屬於人類。

    說實話,視覺效果上來看並不可怕,反而既可愛有綿軟,可這特喵的整條街都這樣啊,這個誤入妖精窩的事實讓她毛骨悚然呐!

    西門慶身體一繃,隻覺得自己現在格格不入,又怕動一下這些人就會撕下和平的假麵群起攻之,所以單方麵的進入了一種敵不動我不動的對峙狀態。

    可事實是根本是她想多了,她的存在感在這裏確實顯眼,但也不是沒有女性妖怪來玩兒,見她這副緊繃的傻樣,偶有注意到的狸子小姐還指著她笑了笑。

    西門慶卻是鬆了口氣,不找人類的茬就好,萬一所有的妖怪都仇視人類,她一個人掄著

    火把能幹掉所有人嗎?

    正要灰溜溜的離開,就聽到旁邊的店裏麵傳來一聲熟悉至極的性感聲音——

    “大家都很漂亮啊!我選不出來。”

    西門慶聽了這話頓時渾身血液直衝腦門兒,瞬間理智全無,根本不去想跡部根本不可能出現在這裏。

    她隻知道這裏是花街,出現了跡部的聲音在指名花魁。

    周圍街上的狸子小姐們眼睜睜的看著那個誤入的人類女子剛剛還一副灰溜溜的慫樣,陡然臉色大變,抬頭就是一臉鬼見了都魂飛魄散的猙獰表情。

    離得近的瞬間往後蹦了幾部,就看到她揮滅手中的火把,抄起棍子氣勢洶洶的往那家店去了。

    “等等!以為迷路進來的,原來是抓奸的?”

    “女妖和女神來抓倒是有過,但人類?沒聽說過啊。”

    “嘖!這些臭男人什麽時候才能把首尾收拾幹淨?做點生意容易嗎?”

    “就是,一會兒看看別揪著耳朵出來的是誰吧?列入拒接名單。”

    西門慶當然沒聽到背後的議論,她現在眼前一片腥紅,心裏已經在琢磨怎麽給跡部上酷刑了。

    打斷腿關小黑屋裏也不是不行,就是要應付他的家族比較麻煩,要是抓他到深山老林的話——

    不斷溢出黑泥的西門慶一腳踹開大門,在這同時,那個聲音又發話了——

    “那這樣,我就指名你們活下來的那個吧!”說著從身後掏出武器。

    西門慶看見那人的一瞬間鬆了口氣,撒滿了整個腦袋的黑泥有呲溜溜的縮了迴去。

    不是跡部,那人一身黑衣,紅發張揚,頭上還長了角,明顯就不是人類,倒像是形容中的惡鬼,不過這隻惡鬼很視覺係。

    西門慶第一反應是慶幸,然後又覺得晦氣,虧她老喜歡跡部的聲音了,可卻跟批發的一樣,這都第三個音色一樣的家夥了。

    既然事不關己,西門慶就利索的尋思著離開,下一秒就看見那隻惡鬼在狸子小姐們驚叫的聲音的揮開鐵棒襲向她們。

    離得最近的兩位頓時被打得飛了出去,空中灑出一片鮮血。

    什麽情況?西門慶這才醒過味這家夥最後一句話是什麽意思,敢情是要大開殺戒。

    西門慶知道自己該逃走,這裏的一切,每一件事物都超出了她的認知,人力還可以衡量,因為那有經驗作為基準,可關於妖

    怪的一切卻毫無經驗可言。

    可當她想趁亂轉身掉頭,卻發現腳步無論如何都挪不開一步,那些狸子小姐在那隻惡鬼的手裏宛若被隨意摧殘的蘆葦,一杆下去就可以蕩倒一片。

    到處都是倉皇的驚叫和鮮血,西門慶甚至從搬開的滑門中看到了一個五六歲孩童大笑的狸子,恐懼的瞪著大大的眼睛,看著眼前的一切跟她一樣邁不動腳步。

    西門慶緊了緊手裏的粗木棍,心裏暗罵了自己一句‘傻逼’然後衝了上去。

    惡羅王被滿目的鮮血越發激發的兇性,但真心裏這種程度的殺戮是沒有任何愉悅感的。

    好弱,一個比一個弱,和路邊揮手就能掐下來的花朵一樣,為什麽他兄弟巴衛會流連這種無趣的地方?

    他甚至連閉著眼睛都能眼前這些弱者掃蕩幹淨,嘴裏發出張狂的大笑,但隻有他自己才知道自己的動作有多麽機械麻木。

    最近真的無聊,他也是,巴衛也是,喂喂!就沒有一個能讓人提起勁的存在嗎?

    腦子裏空茫的再一次揮出鐵棒,下一秒血液迸濺的聲音仿佛已經傳進耳朵。

    然而這次他錯了,明明已經揮擊出去了,去遲遲沒傳來迴饋。

    惡羅王眼睛轉迴來,重新聚焦,就發現自己揮出的鐵棒下赫然架著一根頂端被燒得焦黑的木棍。

    然後視線下移,就看到了一雙沉冷如鐵般黑色的眼睛,已經嵌入了那雙眼睛的精致麵容。

    他一怔,對方卻並不給他反應的時間。

    西門慶架住鐵棒,阻止了襲向身後狸子小姐的那一擊,但是好重,手掌在這對抗中差點被崩麻了。

    她鬆了鬆手,複又緊緊握住,用疼痛刺激自己不要耽於其力量的認知,在對方怔愣的一瞬間,挑開他的鐵棍,兜頭往他的臉就是一棍子打下去。

    西門慶毫不留手,她知道這怪物的力量和人類不可相提並論,然而她自己都沒有自覺的對待非人類物種的攻擊力確實也助益不小。

    惡羅王被打得腦袋一篇,倒退著滑了出去,數米之距後才止住了慣性。

    他的表情有些不可置信,迴過頭,其中一側的臉上還帶著狼狽的大麵積刮痕,看著西門慶,明明做出那種血腥的惡事,但這種純然的疑惑卻像個小孩子一樣。

    周圍的狸子小姐們趁機將受重傷的姐妹扶了起來,一刻不敢多留逃出了大廳。

    很快這彌漫著

    鮮血的空間隻剩下他們兩人麵對麵。

    西門慶揮了揮木棍上的血滴,做出應戰的姿勢,聲音低沉到“棍子好吃吧?雜碎!”

    然後惡羅王茫然的表情就逐漸扭曲,最終咧出一個噬人的笑——

    “哈哈哈!有了!”讓人不那麽無聊的家夥“今天就指名你吧!”

    “嗬!”西門慶下巴一抬,表情變得狠厲,她漏出一個尖銳的冷笑,沒有繼續說話,隻揮著木棍一道疾風一樣衝惡羅王攻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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