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南山下,炊煙嫋嫋,混雜著夕陽的暖暖餘暉,炊煙都顯得更加溫和輕柔。

    今日是中秋,月亮很快將會升起。

    追月不知道獨孤羊在廚房裏忙什麽,隻知道他自告奮勇說要做兩個菜,讓她在這裏等著。

    ——對於把廚房燒了三次的她來說,實在沒有什麽臉皮去問把廚房燒了兩次的人會做什麽菜。

    她安心等著,時而看看天色,明媚的眼眸中,含著落日暖陽。

    桌子從木屋裏搬到了門口前頭,她說她想看月亮,於是他就把桌子搬了出來。

    她初來這裏,說睡不好,於是他拉著她一起蓋了這個小木屋;

    她說沒地方梳洗,他就走遍山林,找了最近的泉水,挖了個水潭;

    她說夜裏蚊蟲多,咬得全身都癢,第二天他就去鎮子那,買了蚊帳。

    她說,他做。

    他對她好得不像話,追月已經完全不想迴去了。

    從大臣誇讚她,她在兄長臉上看見牽強笑意時,她就不想迴去了。

    沒有做皇帝的三哥哥,是最疼愛她的兄長。

    但如今他的身份變了,再不是以前那個三哥哥。

    父皇母後喜她的果敢,讓最好的大學士教她識文斷字,允許她騎馬射箭,練武學劍。遲遲不立太子,朝廷早有爭議,說父皇更屬意她做大周女帝。

    三哥哥當年主動請命去鎮守邊城,是為了大周邊疆安穩,還是為了及早積攢軍功,唯有他最清楚。

    隻是母後不舍她領兵打仗,於是不過三四年,立三哥哥為儲君的唿聲,就比她高了。

    她從未想過要坐那皇位,可三哥哥明顯還是很在意。

    她不知道是因為喜歡獨孤羊才離開宮裏住進安南山,還是因為想離開宮裏才拿獨孤羊做她逃離的借口。

    一時連她都有些恍惚。

    她清楚兄長的性格,他既疼她,又忌憚她,實在是很矛盾的性格。

    微有桂花香氣,飄入鼻中,將她遊走了十餘年的思緒拉迴。她有些意外地往廚房看去,就見獨孤羊端了個碟子出來,上麵臥著一攤歪歪扭扭,看起來糊得很的……餅?

    她頓時忍笑,誇道:“至少這次沒把廚房燒了。”

    獨孤羊將碟子放到桌上,有些沮喪,藍星人的食物真是太麻煩了,藍星人本身也太落後了,像他們r星人,直接

    在室內開啟能源吸收、光合作用,就能健康長大。

    追月見他沮喪,不忍笑了,笑笑捧了他臉,往他髒兮兮的臉上親了一口:“不怕,我在鎮子最好的客棧裏買了最好的幾道菜,還有酒,我們可以好好過個中秋。”

    “我想給你做桂花糕。”獨孤羊看看碟子上那慘不忍睹的糊糊,心情比自己燒了廚房還要慘淡,“這三天裏,母後、桂花糕、桂花酒這幾個詞,在和你的日常對話以及你自言自語裏出現的概率高達47%。”

    追月看著那隱約還能看見的桂花花瓣,有些出神。桂花似乎是很晚才放進裏麵,所以依稀能看得出來模樣,但實在算不上是糕點。她拿了筷子去夾,獨孤羊一見,急忙攔她,說道:“一定很難吃。”

    ……一定很難吃這種事完全不用說,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可追月還是夾起了一塊,說道:“我想嚐嚐,因為是你為我做的。”

    即使他蓋的木屋在風裏搖搖欲墜最後拆了按照她的設計重做了;

    即使他挖的泉水水潭都是淤泥渾濁不堪她花費了更大的力氣做了排水;

    即使他買的蚊帳難看到眼睛疼還因為洞眼太大老進蚊子……

    可她還是很開心,因為有人願意為她做這些事。

    所以就算他做的糕點再難吃,她也要嚐一口。

    那奇怪的糕點從筷子進入嘴裏,頓覺氣味嗆鼻,嗆得她兩眼一濕,幾乎落淚。

    獨孤羊恨不得穿迴前兩秒,把她的筷子給搶走。他拿了水給她喝,急道:“說了會很難吃。”

    追月捉住他的手,一腦袋埋進他的身上,眼淚啪嗒啪嗒掉落。

    “我知道自己的心意了……我想找個借口離開皇宮,但更因為是喜歡你,所以才下定決心離開了那裏。”

    獨孤羊伸手撫她的發,聽出了她深埋心底的壓抑。他俯身將她抱住,低聲說道:“別哭。”

    追月緊緊抱著他,她想要舍棄一切,留在安南山。

    中秋月圓,明月朗照,映得林中如灑銀光,連屋內的燈火,都好像不必點了。

    燭火點明,映著木屋中男女的身影,一人坐,一人站,離了不過幾寸距離。

    追月沒有迴自己住的那間小木屋,進這間木屋時,連房門也帶上了。她站在這年輕男子麵前,低眉看他,緩聲問道:“你有沒有看過女人的身體?”

    獨孤羊點點頭,追月不由咬唇:“你

    見過。”

    “你的。”

    追月一頓,這才想起來當初想用自己的身體來作為他護送自己去西城的交易代價,曾經在他麵前寬衣。她的臉色這才好看了些,可轉念一想,他當時看她的身體,就好像在看一塊木頭。

    如今一想,難以釋懷了。

    獨孤羊不知道她要做什麽,隻見她纖細白皙的手,摁在腰帶上,將腰上的衣帶緩緩解開。

    一圈一圈,慢慢除去。

    衣帶一除,因雙峰高挺,衣服頓顯寬鬆,微微在眼前飄蕩。

    他的唿吸立刻輕了很多。

    第二件衣裳,又被褪下。

    隱約見到了她白皙的身體,在白色裏衣下,柔美異常。

    他的唿吸轉而開始重了起來。

    追月聽見了。

    衣物盡除,如玉般的身體出現在了他的麵前。

    唿吸聲更重。

    追月麵頰點染紅暈,俯身朝他吻去,唇齒一印,就被他攬進懷中,低頭重吻——她已經沒有力氣再主動了。

    好在,惡補了藍星結婚禮儀順帶了解了洞房花燭夜流程覺悟性極高的獨孤羊,沒有讓她再主動,也完全不讓她失望。

    屋外月光皎潔,萬籟俱靜,無人打攪屋中男女。

    已過夜半,似乎將至天明,已有早醒的鳥兒飛出林中到處覓食。

    獨孤羊聽著時而在屋頂上立足鳴叫的鳥兒,聽著枕在他懷中姑娘的唿吸聲,想起折騰了半天才成功的歡愉,又想起了這幾天一直想跟她說的事。

    “沒睡?”追月睜開雙眼,見了他光潔結實的胸膛,臉頰發燙,又閉上了,呢喃道,“就快天亮了。”

    “嗯。”他偏身提被,將她白皙的肩頭蓋住,低聲說道,“我有件事,想跟你說。我知道,我見到你的那天,你想問我的,也是這件事。”

    追月微頓,抬頭看他,問道:“你是因為我想知道才告訴我,還是因為你想告訴我才說?”

    “後者。”

    追月放心了,又枕迴他的胸膛上,說道:“那你說吧。”

    “你看我。”

    “不看,羞,就算剛才什麽都看遍了,也羞。”

    忽然獨孤羊坐起身,連枕在他心口的追月也跟著坐了起來。被子悄然滑落,露出兩具美好潔白身體。追月急忙抓了被子掩住麵前曲線,正

    要怪他,目光卻無法從他的頭上離開了。

    “撲撲。”兩隻毛茸茸的耳朵,在將要燃盡的燈火裏閃爍著。

    被子又滑落了,追月卻愕然不知。

    獨孤羊默默低頭,想讓她看得更清楚,他要告訴她,他是……

    “妖怪?”愕然半晌的追月,終於為他找到了一個合適的身份。

    獨孤羊一愣,他一定有看過的“妖怪”二字,而且好像是非常不好的詞。他忐忑在腦海裏搜索妖怪的定義,發現這果然不是什麽好的詞。

    妖怪——

    釋義:在人類眼中,怪異、反常的事物與現象。

    附帶文獻記載與描述:

    “若中山之穀,妖怪之事,非所謂天祥也。”

    “久之,宮中數有妖怪,王以問遂,遂以為有大憂,宮室將空。”

    她說他是妖怪。

    獨孤羊沉默片刻,不想再嚇她,連鞋子都沒穿,就跑了出去。

    此時才反應過來的追月也要下地,赤足沾地,頓覺冰涼,才想起自己還沒穿衣服。等等,他也沒有。

    她伸手要抓住他,但他跑得很快,手伸出去,人早就不見了。

    追月又愕然又慌張,她想過他無數神秘的身份,可是從來沒有想過他是個妖怪。

    貓妖?狗妖?還是狼妖?

    追月緊抓著被子,神思不定。

    她喜歡的竟然是妖怪,那接下來要怎麽辦?她還要留在安南山嗎?他以後會不會把她給吃了?

    追月頓時開始胡思亂想,想了好一陣,才想起他沒穿衣服就跑出去了,初秋晨時,到處都是朝露,會冷死人的。她急忙將衣服穿好,帶上一件披風出門去找他。

    他是妖怪,可是他從來沒有害過自己。

    那她為什麽要怕他。

    可他以為她被嚇壞了,連衣服也不穿就跑了。她越想越急,也不知道他往哪個方向去了,靠著直覺找了個方向,卻沒找到。

    她找了半天,氣喘籲籲,心中焦慮不已,他千萬不要以為她怕他,就這麽迴自己的妖窩去了。

    “長公主。”

    追月驀地往身後看去,晨光之下,走出一個身材高大的男子,一見她就作揖請安:“末將參見長公主。”

    追月認了認這人的臉,想了想意外道:“趙將軍?”

    三哥哥身邊的大將為什麽會來這裏?

    作者有話要說:隔壁結尾才親親的青龍再次致電,隔壁雖然第三章就親親但結尾也沒能成親的魔尊也發來電報,隔壁一堆成親即意味著大結局的男女主即將到達戰場抗議……

    ——平時連親親都吝嗇的作者:滾床單的速度簡直是寫作生涯的一大裏程碑啊。

    ——萌新牌吃瓜眾:…………這竟然就是滾床單?全程拉燈不是嗎?

    ——資深牌吃瓜眾(麵癱臉):是的,這大概是全文尺度最大的一章了,要珍惜。

    ——萌娃香香:還有我,還有我,我也要來報到了。

    ——隔壁眾多沒有生娃的男女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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