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熙這次走得很急,可以說是輕裝簡行,臨行前他特地將田豫和牽招叫了過來,給兩人安排了去北麵的行程。


    他對田豫說道:“你兩人持朕詔書,代朕巡邊,國讓去高句麗和東鮮卑,子經去北麵草原聯盟,在我迴來之前,務必保證北地安定。”


    兩人聽了,連忙接過詔書領命,袁熙囑咐道:“在我迴來之前,你們/切記盯緊各方動向,若是邊地有異動急需處理,可當機立斷動用武力,不需向我發書奏請。“”


    “若是覺得力有不逮,便立刻向薊城發書求援增兵,萬勿讓動蕩升級。”


    兩人皆是出聲領命,袁熙見二人神色凝重,安慰道:“話雖如此,咱們這邊有科技優勢,唯一的難處,就是邊境太過遼闊,發動大軍實在不方便。”


    “不然我們要是能把兵力隨意投送到任何地區,世上沒有人是我們的對手。”


    “我們對於關外各族的優勢,倚仗的便是科技,這是擴張統一的大好時機,如果錯過了這個時期,後世可能要花費不知道多少倍時間,不知道多少倍人力物力,甚至最後也未必成功。”


    “所以你們一定要記住,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除非他們完全歸宗於漢人,現在附屬藩國,隻要對保留傳統持強硬態度的,便是懷有異心的,這樣的部族,任何關鍵技術都不得外泄給他們,切記切記。”


    兩人見袁熙說的鄭重,皆是俯身應道:“陛下之言,臣銘記在心,絕不會辜負陛下期望!”


    袁熙拍了拍兩人肩頭,說道:“你們辦事,我很放心,是敵人的絕不姑息,是朋友的,則是誠信以待,剛柔並濟,方是我朝待人之道。”


    “將來的晉朝,必然是各族融合,天下一家的繁榮局麵,我們一定會在有生之年看到這一天,在這之前,你們千萬要保重身體。”


    兩人知道袁熙說的是沮授,其最近身體已經難以支撐,重要事務,皆是慢慢轉移到辛評等人的手上,也是心中唏噓,應了下來,便即告辭整軍去了。


    袁熙想了想,卻是帶上馮夫人出了宮,向著丁夫人住所而來。


    彼時丁夫人正一邊紡線,一邊對正在刺繡的曹晴說著話,聞說晉帝來了,兩人忙起身迎接。


    袁熙走了進來,說道:“兩位起身,不必多禮。”


    他寒暄了兩句,便對丁夫人開門見山道:“我想請夫人寫封信。”


    丁夫人說道:“既然陛下有令,妾定當遵從,但妾有言在先,這信有可能會起到反效果,畢竟現今魏王不是妾所生,其親生母親卞夫人,現在還在其身邊呢。”


    袁熙出聲道:“夫人說的沒錯,所以這信不是寫給魏王曹丕的,而是寫給卞夫人的。”


    “說實在,魏國的覆亡早已注定,如今曹丕抵抗晉國,多是出於一股意氣,他隻是不甘心而已。”


    “雖然對於我來說,隻不過是遲早的事情,但其中過程,則是關係著數十萬百姓的存亡,所以我還是想要爭取一下的。”


    “若是魏國抵抗過甚,死的百姓兵士多了,我打下魏國之後,難免要給天下一個交代,到時候曹氏族人做過的事,就未必能那麽輕輕揭過了。”


    “所以在給卞夫人的信中,夫人需要想辦法讓卞夫人明白這個道理。”


    丁夫人聽了,便從織機旁起身,走到桌案前磨起墨來,馮夫人連忙將帶來的空白錦帛鋪開。


    丁夫人提筆潤了潤筆頭,她想了想,便寫了起來,一邊說道:“卞夫人也是個很有主意的,她未必能聽得進去,妾也不敢保證結果如何。”


    袁熙點頭道:“無妨,但寫而已,剩下的交給朕就行了。”


    那邊曹晴已經奉上茶來,袁熙接過呷了一口,低聲道:“好久不見,女郎過得如何”


    曹晴嘴角微微一撇,“也未多久,不過三年多而已。”


    袁熙一怔,不知不覺間,這麽久了嗎


    他望向曹晴的臉,赫然發現對方鬢邊已經開始有幾根發白的頭發,口中的茶頓時酸澀起來,他硬著頭皮把茶水咽了下去,澀聲道:“女郎已經過二十了吧”


    曹晴淡淡道:“快二八了,再過兩年,就三十了。”


    袁熙手一抖,這些年他來迴奔波,不知不覺身邊的人都在逝世老去,袁熙也不自覺會忽略自己生出的皺紋,以逃避這冰冷的現實。


    但如今曹晴的話,讓他真切感受到即使是在逃避,但自己和周圍的人,確實是在一天天變老啊。


    他想起了自己初見曹晴,是其跟著丁夫人被抓到了壽春,彼時對方正是青春年少,便出聲道:“我記得在當時在壽春,你還隻有……”


    曹晴聽了,也是有些出神,“陛下倒還記得,那個時候妾十八歲,距離現在,已經快十年了。”


    袁熙恍惚出神,原來已經過了這麽久了嗎


    那邊馮夫人坐在丁夫人麵前磨著墨,聽著遠處袁熙曹晴的對話,卻是一眼瞥到丁夫人寫字的手,微不可見的晃了幾下,連帶帛書上的字跡,也出現了分叉。


    她心中暗歎,對於所有的女子來說,年華老去都是件殘酷的事情,自己和丁夫人這種經曆過大風大浪,人間百事的人來說也就罷了,曹晴卻是在最為年輕,最應該綻放的年紀獨守空房,陛下也確實狠心啊。


    說實在,曹操都已經死了,曹憲曹節姐妹彼時也在陛下說過已經不在意曹氏女眷了,陛下為什麽還執著於此呢


    袁熙那邊有些出神,他抬起茶碗放到嘴邊,將茶水倒入口中,嘴裏五味雜陳,他側過頭去,對著另外一個方向,低聲說道:“快了,如今魏國隻有益州,三年之內,朕就可以打到成都,天下便可以平定了。”


    曹晴那邊正低頭撥動著手指,聞言手腕抖了一下,說道:“那妾便提前恭祝陛下一統天下了。”


    “妾這些年,也常常上街去看,妾不得不承認,相比曹氏,天下能夠由陛下一統,對百姓來說要好上太多了。”


    “曹氏輸的不虧,這便是天命所歸吧。”


    袁熙輕聲道:“不是天命,是天下所有人共同的選擇。”


    “我不會辜負他們,我不想辜負……每一個人。”


    丁夫人終於寫完了,她放下筆起身,將帛書呈給袁熙,袁熙看了幾眼,說道:“寫的很好,多謝夫人了。”


    他站起身來,對馮夫人說道:“我先迴宮,你們也不常見麵,就替朕留下,問問丁夫人還有什麽難處和需要的物件,然後直接派人去內庫取。”


    馮夫人應了,便送袁熙出門,丁夫人和曹晴也起身跟到門口,袁熙上了馬車,對眾人略一點頭,馬車便一路去了。


    馮夫人送到院門外,迴來對丁夫人微笑道:“恭喜夫人,陛下好像心軟了。”


    丁夫人望著還站在門口發呆的曹晴,臉上浮現出一絲痛苦之色,“曹氏做下的冤孽,要讓曹氏全族承受,這便是上天的報應啊。”


    “我要是當初在內宅時,能多少勸諫那人少做些殺孽,曹氏何至於到了今天這個地步……”


    馮夫人安慰道:“夫人倒不用太擔心,陛下不是那種趕盡殺絕的人。”


    “魏國若是能夠投降,曹氏應該都能保全吧。”


    丁夫人搖頭道:“你不了解現在的魏王,那孩子從小執拗,脾氣比其父都大,他想要堅持的事情,隻怕沒有人能夠改變他的主意。”


    “我現在最擔心的,就是他想不開,拉著整個曹氏和魏國,為他的失敗陪葬啊。”


    袁熙迴到宮裏,命令內侍封好帛書,準備交給驛站送去魏國,但最後他想了想,還是將書信收好,然後叫過楊修說道:“船備的如何了”


    楊修道:“五艘蒸汽船,五百精兵都已經碼頭待命,隨時都能出發。”


    他隨即道:“這次帶的人,是不是有些少了”


    袁熙擺手道:“無妨,先去鄴城,後去江淮,這一路上沒有什麽危險,不需勞師動眾。”


    “傳我命令,明日一早,便即出發。”


    楊修應了,剛要起身離去,袁熙出聲道:“德祖這幾年跟著我,一直也沒好好歇息,實是辛苦了。”


    “等過幾年天下平定,我們也不用四處奔波了。”


    楊修笑道:“這些年跟著陛下,看到了別人幾輩子都看不到的新鮮事情,修算是不枉了。”


    “而且陛下的創舉前無古人,皆是青史留名之事,將來修也能沾陛下的光,跟著把名字寫上史書,這可是多少人都求不來的。”


    袁熙笑著起身,握著楊修的手道:“好,就讓咱們將這天下一統的最後一筆,一起寫在史書上!”


    鄴城今日剛剛入冬,諸葛亮正在家中按習俗設宴,請的都是家人,即他兩個守寡的姐姐,算上黃月英和妾室袁氏,便是隻有五個人的家宴。


    諸葛亮看自己兩個姐姐相比剛到鄴城的愁眉不展,已經是開朗了不少,他提起酒碗剛要說話,卻有侍衛進來,說袁熙的船隊提前兩日到達,如今已經快到碼頭了。


    諸葛亮聽了,忙匆匆起身,和眾女說了聲,便急匆匆出門召集官員迎駕去了。


    黃月英見狀氣哼哼道:“陛下來得倒是快,好好一頓飯都吃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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