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家立下了大功,很有可能在今年得到朝廷的嘉獎,甚至有可能得到官爵!

    這個消息連同大蝗災預警迅速引爆了整個賈家,就連在後麵負責修建行宮的工匠們都聽說了。因為大蝗災的預警,以致於工地上都是人心惶惶的。

    沒有辦法,京裏諸位娘娘的娘家修建省親別墅,因為要趕工期,因此雇傭的多人,他們才找到活計幹。可是,這些皇家行宮都完事兒了呢?他們去哪裏找活計?

    如果今年還是個災荒之年,而且又是一個大蝗災之年的話,離這修建行宮的工程,他們打哪裏去找下一份活計?又拿什麽去養家糊口呢?那可真的是有了上頓沒下頓。

    這樣一想,下麵的人自然就有人開始拖拖拉拉了。也有那機靈的,幾個人湊了一點錢,請賈家的管事、小廝、長隨們喝酒。

    上頭的大管家,林之孝、王善保這個級別的,他們是請不到的,但是中層的,隻要誠意到了,還是有這個可能請到的。

    其中就有個叫王癩子的,把禮送到了秦顯的麵前。

    這個秦顯就是司棋的叔父,早就得了侄女的吩咐。因此別人第一次來問他的時候還拿了喬,等對方第三次來,幾杯酒下肚,秦顯就開始滿嘴跑火車了:“王家兄弟,你還真是問對人了!你知道我那個侄女是做什麽的?她可是娘娘親自挑了去伺候林姑娘的。如今她在林姑娘跟前都五六年了!她又是太太身邊的王善保家的、王家嬸子的外孫女兒,有些事兒,別人不知道,我那個侄女肯定是知道的。不過,你也知道,娘娘身邊又是宮裏出來的尚侍典侍又是少監內侍,這些人管著娘娘身邊大大小小的事情,娘娘屋裏的丫頭婆子們,如今個個都跟鋸了嘴的葫蘆一樣,就是老太太問話,她們也不會開口的。也隻有我,多多少少知道一些。”

    喜得邊上的人連連給他添酒:“看來我們是祖宗庇佑,求對人了。老哥哥,您好歹給我們分解分解,讓我們也長長見識。”

    一堆人趕著上來勸,這秦顯洋洋得意地咪了一口小酒,這才道:“你們大概不知道,我們老爺呢,當年在宮裏師從教導老義忠親王並太上皇的諸位皇子的大儒,因此學了一肚子的治國平天下的手段。要不是當初老義忠親王壞了事兒,我們老爺少不得登閣拜相,這府裏怕是還要上一層。時也命也!福耶禍耶!我們老爺在宮裏學了那多的本事,卻也卷進了老義忠親王的事兒裏頭,不得不窩在家裏避禍,甚至連自己的親兒子,也就是我們璉二

    爺都無法親近,隻要把自己當年所學都教給了我們娘娘。也是我們娘娘趕上了好時候,當今萬歲是個用人唯賢的,我們娘娘呢,又抓住了紅薯這個機會,這才有了今天!”

    秦顯搖搖晃晃地道:“我們老爺在宮裏學到的手段可不一般。畢竟,那是太上皇當年請來教導諸位皇子的,因此,這些手段,必須是有錢!有權!至少要滿足這兩個條件,你才玩得起來!就跟我們老爺做的,在京畿道、豫州、齊魯之地置辦大量的莊子,這沒錢沒權手裏又沒人,哪裏玩的起來?”

    “是是是!可不是這話!也就府上能夠做到了!”

    秦顯道:“還有文德公家的表姑娘,要知道,林家四代列侯!文德公的私產就高達三百多萬兩銀子!就是林姑娘隻能繼承其中的七成,那也有兩百萬!加上他們林家幾輩子教養出來的家仆,還有文德公的餘蔭、林姑娘如今的縣君身份,這才成了我們娘娘的一條臂膀!”

    那王癩子連忙道:“林縣君竟然這麽有錢?!”

    “那當然!”說著,秦顯神神秘秘地壓低了聲音,道:“有錢還是其次,聽說,我們娘娘最羨慕的,就是他們林家的管事們極其能幹!一樣的事情,到了我們府裏,沒個十五萬兩銀子辦不下來,可林家的人卻隻要十萬兩就能夠辦好了,而且還不會違逆國法,也不會騷擾了百姓!也不知道當年文德公是如何訓練這些人的。”

    說著,秦顯已經連連搖頭了:“我們娘娘說過,家風這種事情,隻能是一大家子幾代人一代一代地打磨,根本就是羨慕不來的。”

    “那這嚴家呢?”

    秦顯道:“嚴家又是另外一副景象了。你知道,嚴家拿出了多少銀子才得了我們娘娘的指點嗎?”

    王癩子搖搖頭,道:“老哥哥,我哪裏知道。”

    秦顯也道:“我也不知道。不過,這小半年來,他們孝敬我們娘娘就高達這個數兒!還有這兩年,他們對這府裏唯命是從,這才有了今天!我聽林大管家私底下透出口風來,除了玻璃上壓的銀子,也除去他們在葡萄酒、釀果汁上的保證金,再除去他們對我們娘娘的孝敬,他們在紅薯、雞鴨鵝苗,還有海運上砸的銀子,超過了五十萬兩銀子!”

    “天哪!五十萬兩!”

    “堆起來,那可是一座山了吧?”

    周圍一片議論聲。

    秦顯道:“你要把這些銀錢換成糧食!再來看!這也是我說的,我們娘娘的手段,乃是治

    國平天下的手段!一般人玩不起來。沒錢,就別想玩這個!”

    邊上有人道:“那,那豈不是說,今年的蝗災不足為慮?”

    秦顯道:“可不是?我們娘娘早就布置好了,南麵還有幾千萬斤的紅薯等著運進京來呢!還有散落在京畿道、豫州、齊魯各地上百座莊子裏養的雞鴨鵝!每座莊子裏頭養的禽類都超過了五萬之數,多的甚至高達十幾萬隻!你說,今年的蝗災還用愁嗎?是,今年的米麵收成是完了,但是我們娘娘請你們吃雞鴨!”

    “好!”

    周圍立刻都燃了起來。

    工匠們之中也有人頗識得幾個字的,晉惠帝的何不食肉糜的笑話,他們也是聽說過的,因此,即便他們看到了秦顯這些賈家的仆役對賈琰信心十足,可是他們的心中依舊惴惴不安。

    很快,這些工匠們就湊在了一起竊竊私語:“何不食肉糜?這賈家人也真能說!他們也不怕噎著!”

    潘又安正好擠在這些工匠裏頭,見狀就道:“諸位大哥,我前些日子拜了那位嚴姨娘身邊的黃媽媽做幹娘。你們知道這黃媽媽是怎麽說的嗎?”

    那勞姓匠人就道:“這個黃媽媽又是什麽來路?”

    “原來諸位老哥哥不知道?她原是宮裏出來的……”

    潘又安巴拉巴拉地把黃婆子的事兒說了,然後道:“我聽說啊,上次,就是勸農禮過後沒幾天,萬歲駕臨的那一迴,淑妃娘娘就跟萬歲提了今年可能鬧蝗災的事兒。據說,淑妃娘娘是擔心今年的災情過大,她一人恐怕力有未逮,因此才放出這種話兒來,為的就是讓京裏的那些商人們跟著她一起,為今年的災情作準備。”

    那勞姓工匠道:“這還差不多!”

    另一個羅姓工匠道:“這麽說來,這蝗災的事兒是八|九不離十了?”

    邊上龔型匠人沉默良久,這才道:“你們還別說,打我們元月十一開工到現在,就見過幾迴雨雪?總共才兩迴,一次就下了不到三刻鍾的雪珠子,另外一次呢?一場中雨,還不到半個時辰就玩了!這不是旱是什麽?去年蝗災,今年一開年就見旱情,若是老天爺不垂憐,再來一次蝗災,那真是逼著我們……唉!”

    這龔姓匠人這麽說,也不是沒有緣故。

    去年,為了活下去,他就把自己的大女兒,一個十三歲的女孩兒,換了五鬥小米,這才拖家帶口地撐到了京師。

    如果今年還是鬧災,這行宮的工程

    結束後,他都不知道要去哪裏找活計了!

    潘又安這才道:“聽我幹娘說,就是因為京畿各處的橋梁、道路都是杠杠的,國庫裏麵的銀子呢,又被借空了,萬歲沒了法兒,這才讓諸位娘娘家裏修省親別墅和行宮,就是為了我們這些流民能夠找到活計、混一口飯吃!萬歲都不顧名聲了,這淑妃娘娘這才想出了這樣的法兒,其實呢,就是想讓京裏的那些大商家們得到這個消息,看到這嚴家跟著她混得了子孫前程,這樣,各地的大商家們才會跟著她走,將來朝廷有什麽事兒,或者是哪裏哪裏又鬧災害了,她才能夠及時指揮那些商家們,把米麵糧食什麽的及時運到災區去。也能夠及時安撫百姓,讓百姓們不致於流離失所……”

    那龔姓匠人一聽,道:“我說,小潘子,你該不會是讀過書的吧?”

    潘又安道:“嘿,讀過書又如何?逃荒了,跟大家一樣,討口飯吃!”

    “你這樣的秀才公還跟我們做一樣的活計?”

    “老哥哥休要取笑。我算是什麽人?不過是認得幾個字,然後會看個賬本兒。京師繁華,有本事的人不知道有多少。真的好位置,哪裏輪得到我們這樣的人呢?還不是隻能跟著老哥哥們討口飯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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