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溪從昏睡中醒來,看了看周圍,自己正躺在在一個窄小的屋裏。

    身下這張陳舊的紅木大床,上麵的漆已掉的差不多了顯得斑斑駁駁,旁邊的矮櫃上放著一台梳妝鏡,室內由於光線的不足透著一股陰暗潮濕的氣息,一看就是窮困人家。

    融合了原主的記憶後,倪溪勾了勾唇角,看來她穿來的時間正好,穿在了一切還未開始之前。

    沒錯,倪溪不是這個世界的人,沒有人知道她從哪裏來的,也沒有人知道她的真實身份,她來到這個世界是因為她的任務,負責改變水滸傳中女配的命運。

    目前的這個身體主人叫做閻婆惜,年方十八,長相不錯。在水滸傳中,她與爹娘從東京前往山東投奔親戚,卻沒有找到人,最後流落到皸城縣。一家三口生活沒有著落,後來閻公病死了,娘倆個連葬儉的棺材錢都沒有。

    幸好遇見了宋江幫助,閻婆便將女兒婆惜嫁給了宋江做外室,母女兩生活得到了保障也算豐衣足食。可惜閻婆惜年齡小,性情驕縱,與宋江感情不深,兩人關係並不和睦。

    後來閻婆惜認識了宋江的同事張三,與之勾搭在了一起,最後居然用梁山泊寫給宋江的書信來威脅宋江索取財物。於是被宋江一怒之下殺死,而且死時是被宋江一刀砍斷脖子,頭顱與屍首分家,可謂是死的透心涼。

    而現在,劇情還沒有開始,閻婆惜三人剛到皸城縣不久,閻公也還活得好好的。隻要自己遠離宋江,遠離那些梁山好漢,不去作死,好好的經營自己的小日子,應該不會再死的那麽慘了。

    倪溪來到銅鏡前,細細的端詳了下自己的麵容,眉如新月,杏眼似漆,桃腮泛著淡淡的粉,眼角眉梢流轉間自有一段嫵媚風流之意,稱得上是花容月貌了。

    可惜,倪溪皺了皺眉,這副皮相美是美,卻顯得有些勾人了,太不端莊。

    其實,這也不能怪原主,閻婆惜自幼在東京跟隨父親學唱曲兒,陪酒耍笑諸般精通,長期混跡於風流場所,眉眼比尋常女子多了些輕浮之感。

    這也是書中她與宋江為何感情不深的原因了,閻婆惜習慣了與人玩笑耍樂,而宋江隻愛使槍弄棒,並不太近女色,兩人之間沒有共同語言,自然閻婆惜不會中意宋江了。

    不過,如今既然是她倪溪代替了原主,一定不會讓原主重蹈覆轍的,她會給原主一個幸福生活。

    她對著鏡子作弄了一番,努力收斂起那份輕佻後,才出了那道窄小

    的木門,來到灶間對正在燒火做飯的閻婆說道:“阿娘,我來幫你吧。”

    閻婆穿著粗布衣裳,已是個半老婆子,不過幹活的動作十分麻利,一副精明能幹模樣。

    對於閻婆惜這個晚來女,她和閻公平日裏是十分疼愛的,自然舍不得勞累女兒,於是擺擺手笑道。:“我兒去歇歇吧,阿娘一個人忙得過來。”

    倪溪隻得作罷,問道:“爹爹呢,怎麽不見阿爹?”

    閻婆歎了一口氣說道:“我們一路奔波到了皸城縣,如今這銀兩已經所剩無幾。你阿爹一大早就出去看看這附近茶樓酒館有沒有什麽謀生活計去了。”

    閻公如今年邁,一直賴以為生的活計就是彈得一首好曲,若在別處倒是一個好生計,可在這皸城縣,日子就難了。

    倪溪沒有把這些告訴閻婆,她看了眼外麵的天色,已是傍晚,估摸著閻公應該快迴來了。

    果不其然,不一會兒閻公便迴來了,隻見閻公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進屋後別的不說,隻坐在屋裏唉聲歎氣。

    “老頭子,怎麽樣?”

    閻婆見狀心裏有了不好的預感,探問道。

    閻公苦笑道:“我今天去這縣裏茶館酒樓到處轉了一遍,都問遍了,才知道這裏的人都不喜風流宴樂,也不需要什麽唱曲兒的…”

    閻婆想到家裏的拮據,大驚失色:“那可如何是好?我們現在就算要離開,也沒有足夠的盤纏了,呆在這裏可怎麽過活啊…”

    ……“唉!”

    閻公一時半會兒也想不出來什麽辦法,隻能連連搖頭嗟歎。

    其實能不用再跟隨著閻公去市井唱曲兒,倪溪心裏還是挺高興的,畢竟經常拋頭露麵以閻婆惜的樣貌難免不會招惹些浮浪子弟,隻是這以後的日子該怎麽過呢?

    見閻公閻婆的臉色都不太好,倪溪還是上前安慰道:“阿爹阿娘,這世上沒有過不去的坎,不去唱曲兒我們也還可以找點別的謀生啊。”

    “可老頭兒我已年邁,也沒什麽力氣,除了唱唱曲兒我還能做什麽呢?”

    閻公苦著個臉,眉毛皺成深深的溝壑。

    現在是宋朝,古代女子的行為是受到很大約束的。在這裏,隨意拋頭露麵都被世人視為不正經,所以說想做點小生意什麽的也是很難的。

    可眼下這難關還是得想辦法,倪溪想了想說道,“阿爹阿娘且放寬心,女兒如今已長大成人

    ,也能為家裏分攤些重任了,等吃完飯後我去問下隔壁的王婆,看看她那兒有沒有女兒能做的活計。”

    王婆是個媒婆,一張巧嘴不知撮合了多少對鴛鴦,而且也是這縣裏出了名的關係廣,人緣好路子也多。

    閻公一家剛來的時候沒地方居住,多虧了王婆幫忙找了這個屋子,一家人才得以安置下來,找她應該能幫上忙。

    閻婆無奈同意了,隻是看著自家女兒這張如花似玉的臉,更多的是無可奈何。

    “可憐我兒,你天生這般好顏色,卻要跟著我們受苦了…”說著說著,不禁老淚縱橫…

    倪溪拿帕子替閻婆拭去淚水,笑道:“阿娘與阿爹辛苦養育婆惜十八載,也該讓婆惜盡盡孝道了。”

    閻婆摟住倪溪,哭了老半天,最後還是在倪溪與閻公兩人合力勸慰下才不再說什麽。

    晚飯很簡單,一個煮大白菜,還有一小碟鹹菜就著麵疙瘩吃。

    匆匆吃完飯後,天色微黑,家裏已經點上了油燈,倪溪幫忙收拾完廚灶後,就提著家裏僅剩的一尾鯉魚去了王婆家。

    王婆平日裏為人不錯,見到倪溪笑著讓她進了屋。

    比起閻公一家,王婆家境況可就好多了,雖不算多富裕,可那寬敞的屋子,以及王婆那身嶄新整齊的綢布衣裳,還有頭上插的那根銀釵,足以說明日子過的不錯。

    “奴的阿爹前幾日買了幾尾鯉魚,味道甚為鮮美,大娘在奴一家剛來時幫襯了不少,奴便想著取一尾魚讓大娘也來嚐嚐鮮。”

    倪溪將手裏的那尾鯉魚遞給王婆,笑意盈盈。

    王婆臉上的笑容更深了,連連推脫道:“都是鄰裏,幫點小忙沒什麽。”

    倪溪一再相送,王婆實在推脫不過後才收下了。

    與倪溪閑聊了幾句,王婆見倪溪一副欲言又止似乎心中有事的樣子,不禁問道:“娘子為何悶悶不樂?”

    倪溪麵露憂愁,“奴一家三口在這皸城縣已有一段時日,然而直到現在卻找不到一個可以謀生的活計,眼看爹娘愁眉不展,奴雖然肢體健全卻幫不上忙,實在是心中有愧啊。”

    古人重孝道,王婆聽了這話不由得對倪溪的好感多了一些,沉思了片刻,似乎想到了什麽,問道:“娘子平日裏可會做些吃食?”

    “奴身為女子自然會些,奴的爹娘倒是十分喜愛奴做的吃食。”

    其實原主平日裏很少下廚

    ,好不好吃不清楚,不過倪溪卻是會的,這點小事難不倒她。

    “那便成了一半了”,王婆眼睛一亮,繼續問道:“娘子可識字?”

    倪溪見王婆的表情,猜到有戲,連忙迴答道:“不瞞大娘,奴自幼在東京行院長大,雖家境貧困,卻遇到好心人教奴識了字,日常的字奴還是識得的。”

    王婆眉開眼笑的拍了下掌,“這就好辦了,半月前離這不遠的東溪村村學教書的吳教授托我幫忙找一個會做飯的仆婦,而且最重要的是,會識字懂禮!會做飯的女子不少,可要識字,卻難得找了,因此耽擱了這麽久都沒尋到,娘子可有意向?”

    “真是太好了,大娘,奴想去試試。”

    倪溪頓時喜笑顏開。

    教授這個稱唿與現代不同,是宋朝對秀才之類的文人一種尊稱,也可以稱作先生。雖然不知道那吳教授人品怎麽樣,也不能錯過眼前的機會,總比什麽活都沒有好。

    王婆看了倪溪一眼,見她眉目如畫,嬌滴滴的一個美人兒,不禁又有些猶豫了:“娘子這般好容貌去做這粗活不覺得委屈嗎?”

    畢竟仆婦幹的都是一些粗活,一般都是一些村婦才會為了補貼家用做的,有點顏色的小娘子都不會選擇去做。

    倪溪斂住神色,認真說道:“奴不怕辛苦,也不覺得有什麽低賤,隻要能養活年邁的父母便好。”

    隻要解了眼下燃眉之急,等日後慢慢在這裏紮根定居下來日子應該會好起來。而且做飯之類也不是什麽難事,既然那吳教授是個教書的,必然是個斯文懂禮的人,也不用怕出什麽禍端。

    見倪溪神色不似作偽,難得她是一個真的願意踏踏實實過日子,有孝心的好孩子。

    想到其他有點姿色的女子,無一不是心比天高,做了大戶人家的外室,或者成了那紅樓裏的行首,最後落得一個命比紙薄的下場,王婆對倪溪的好感倍增,又拉著倪溪說了好一會兒話。

    最後見天色已晚,兩人便約定好第二天去東溪村。出了王婆家的門,倪溪終於鬆了一口氣,這一趟沒白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女配不薄命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我是大逗比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我是大逗比並收藏女配不薄命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