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二十四,白宴冰和淩沙一天都在西山,幫著那些還沒噴完的村民們。


    昨日噴完自家的村民們,家裏有牛車的,今日也依舊給拉著水送來,互相幫忙。


    淩沙和白宴冰站在一起,看著這些可愛的村民們,很是感動,其實,人與人之間就應該這樣,心存善念,互相幫助,最終你的身邊也會是一片祥和。如果一個人對周圍的人總是懷著惡意,那你的周圍也總是惡意縈繞。


    就像老村長說的,今日,果然天氣漸漸的晴朗了起來,並沒有下雨,白宴冰也徹底的放下了心來。


    白喜竹家是杜桃花來學的,她一直沒好意思靠淩沙太近,反正都能聽到,昨日淩沙教時,她也看到了,白喜竹家兩畝,今日他們還得繼續來噴。


    淩沙和白宴冰也不厚此薄彼,他家田地裏的,也仔細的看過了,倒是好些,他家在北坡,算是病菌最少的。


    白喜竹和杜桃花一人拿著一個水灑,估計是拿的杜桃花娘家的,兩個人一起噴。


    見到淩沙和白宴冰一起在自家地裏查看,兩個人噴完一壺後,並沒有立即去裝,而是走向了淩沙和白宴冰。


    見他們倆過來,淩沙和白宴冰抬起了頭來,淡淡的看向了他們倆。


    白喜竹看淩沙一眼,最後看向了白宴冰,「這次的是什麽蟲害?我家的我仔細看過,沒發現有蟲子啊!」


    白宴冰搖頭,神色平淡的道:「不是蟲害,而是一種病菌,不過,放心,這個藥粉能控製住的。」


    白喜竹點了點頭,嗯了一聲,沒再說什麽,迴身牽了杜桃花的手向下麵而去,準備裝藥繼續噴,走了幾步,他迴頭看著那並肩而立的兩個人,輕輕的說了聲恭喜!


    淩沙和白宴冰對視了一眼,淡淡的轉身,去看別人家地裏的去了。


    日落時分,所有人家的土豆都噴完了。等人們都收拾好東西,淩沙和白宴冰也一起跟著他們往家走。


    剩下的藥粉,淩沙讓白宴冰放在一個罈子裏,封好口,別讓受了潮,下次萬一發現這樣的病菌,還能用。


    第二日,白宴冰去老村長家,把這次買東西的帳都交代了一下,花的銀子,也都是從許鬆給的那五百兩裏出的。


    老村長算了一下,那五百兩花的基本已經所剩無幾了。


    白宴冰看過帳本後,點了點頭,跟村長商量村裏成立公帳的事,這事他之前和村長就說過,如今說,是為了定下管事的人。


    他說想讓村長家的二兒子杜如雲管錢,讓丁氏管帳。因為白宴冰是知道杜如雲和丁氏兩口子其實是識字的,隻是,村長當了三十多年的村長,兒女們一直低調做人罷了。


    村長詫異了一下,「你怎麽想到如雲和丁氏的?」


    白宴冰笑了笑,「二叔二嬸一直深藏不露我知道,今年我恐怕外麵的事會多,村裏用到錢的方麵,還讓您去操心,我也過意不去,就讓二叔來管錢和事,二嬸管帳,他們是一家人,做帳算錢也方便。反正村裏錢數也不多,他們也是隨手做的一個事情。如果您同意的話,我就把這事上報鎮丞那裏,看看能不能給他們申請到公俸。」


    村長聽完,沉思了一會,「你等等,我把人喊來,你親自問他們吧!」


    白宴冰失笑,點了點頭。


    讓村長意外的是,杜如雲和丁氏兩口子在聽完白宴冰的話後,竟然點頭答應了。


    望著自己爹那詫異的眼神,杜如雲笑了笑,「爹,最近看著您那麽操勞,兒子心裏難受,正好宴冰來找兒子,兒子就答應了,能為爹和宴冰分憂,兒子做就是了。」


    丁氏在旁邊也點了點頭,如今,他們與白宴冰也算是拐著彎的親戚了,自家人,得幫自家人。


    村長嘆息了一聲,點了點頭,「好吧,錢財這東西,很容易讓人改變性情,你們確定你們有那份心性堅定不移,不貪慕公帳的一文錢嗎?」


    杜如雲和丁氏點頭,「爹放心吧,這些年爹對我們的規束我們銘記在心。」


    老村長聽了,點頭,也沒再說什麽。


    「那就下午吧,我們坐在一起,把這個公帳立起來。」白宴冰道。


    老村長點頭,杜如雲和丁氏也點頭。


    之後,白宴冰迴家,去整理一些東西,打算下午來村長家。


    其實,設立公帳這個事,是淩沙提醒他的。他想過這件事的利弊後,白宴冰覺得可行,就決定立公帳,他也跟村長說過,村長也覺得應該立一個,至於是村長自己管帳還是另外安排人管,白宴冰和村長一時沒頭緒。


    後來,又是淩沙給白宴冰出主意,說村長的二兒子和二兒媳丁氏,兩個人最合適,並告訴他,那兩個人一直是深藏不露的。


    白宴冰聽了後,思索了一下,也覺得有道理。


    觀察了幾次杜如雲,果然發現對方並不與村裏普通的中年人一樣,很穩重,很文雅,有股子讀書人的氣質。


    昨天,他私下問詢了他們一下,也許是他言語誠懇,那兩口子竟然答應了。


    五月二十五這一天的時間,白宴冰再村長家,把村裏的事情也算是暫時安置妥當了。


    老村長以後擔子會輕一些,有他的兒子和兒媳幫著,村長也正好能帶帶他們。


    白宴冰晚上迴家前,囑咐杜如雲兩口子最近多注意西山的土豆苗子,小心再出現那種褐色的病菌,兩口子點頭答應。


    白宴冰第二日去了鎮上,進府衙,找許鬆。


    許鬆見到他來了後,眉眼微挑,不知道該怎麽打招唿,幹脆隻是問了一句,「公事私事?」


    白宴冰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都有。」


    許鬆頓了一下,帶著白宴冰去了府衙的後殿待客室,親手給白宴冰倒了茶水,「坐!」


    白宴冰坐下後,看了他一眼,「先聽公事,還是先聽私事?」


    許鬆無語的看了他一眼,「還別說,你這股子架勢,還真的很像皇上。」


    「這跟皇上有什麽關係,扯上他幹嘛?」白宴冰也無語了。


    許鬆卻不說了,「先公後私。」


    「我打算在我們村裏立公帳,以後,村裏的公有財產,物品、田地、荒地、和錢財,做一個自己村子裏的帳,我找了兩個人,一個管錢和物,一個管帳。」


    許鬆聽完,想了想,「你們自己做帳可以,但是那些東西還是歸朝廷所有,你們要想買賣,還是得經過鎮府衙才行,需要蓋府衙大印才算是生效的。」


    「我知道,我做公帳的意思,就是村子裏的進項和入項能一眼清明,也有激勵村民們努力奮鬥過好日子的意思。當然,隻有立起公帳,我之後的一些計劃和措施才好實行。」說到最後,白宴冰笑了笑。


    許鬆聽完,默默的看了他一眼,「可以的吧,你們村裏內部你想怎麽管,按你的意思就行,隻要你不煽動村民造反,且能帶他們過上好日子,你想怎麽做都可以,和我說的目的是什麽,直說。」


    許鬆的直覺,覺得這事白宴冰不可能隻是來詢問他一下那麽簡單。


    白宴冰呲牙一笑,「這管帳先生和管事先生,能否走朝廷官製?官府能否每個月給發俸銀呢?表姐夫。」


    許鬆瞪了他一眼,「你讀過的書裏,朝廷官製裏鎮下的村子裏有這麽一份官職在嗎?俸銀怎麽支出?」


    白宴冰笑了笑,「以前沒有,不代表以後沒有,你想想,你府衙裏就那麽一個從事員,他如何管的了鎮下這麽多村子的公有財產?如果每個村有自己的村內小團隊,你的人主要監管好各村的村內小團隊,這樣不是對各村的發展更有好處?」


    白宴冰說完,見許鬆若有所思,繼續又說道:「如果這個先例你不好開的話,那就再觀察一段時間看看,我們幾個人一定會帶著大石村,成為五木鎮下所有村子的首富村。」


    「所以,為了讓村子富裕,村民過上好日子,你連官府一起算計著,是吧?」許鬆眯了眯眼。


    白宴冰嗬嗬一笑,「難道讓百姓過上好日子,不是鎮丞大人的職責所在嗎?您總不會隻是皇上派來替朝廷看守著這塊地方的土地和這個府衙吧?」


    白宴冰說完,神色淡淡的看著許鬆。


    許鬆卻突然被氣笑了,「臭小子,你就是吃定我不敢把你怎麽樣,才敢這麽肆無忌憚的刺激我的吧?你出去問問,有哪個敢這麽跟上司這樣說話?」


    白宴冰默默的看了他半天,突然說了一句,「你又不是外人,表姐和我娘都認成一家人了,我把你當外人,我娘和表姐也不會答應啊!」


    許鬆瞬間懵逼了,無奈的抬頭望了望大殿的頂子,他突然間有點理解自己夫人告訴自己這個表弟其實並不簡單的說法了。


    他默默的看著白宴冰半晌,腦子裏把他剛才的話重新過了一遍,突然間覺得,也許,在離開這鎮子這個職位之前,自己還真的可以做點政績出來。


    「我這裏同意了,到了兩木鎮那位姓朱的縣令那裏,怕也是會卡了的。」許鬆突然說道。


    白宴冰輕輕一笑,「那就到時候我們拿政績往上申請了,你也知道他在那個位置坐不了多久了,沒準到時候還是你自己親自審批這個事情呢。」


    「那這段時間他們的俸銀呢?你難道又要跟府衙以別的藉口借?」許鬆看著他,挑了挑眉。


    「不,現在我自己出的起,隻是到時候申請時,這個錢,官府要補給我的。」白宴冰呲牙一笑。


    許鬆撇了他一眼,「你自己出的起,還來跟我借錢?現在可以還我了吧?」


    白宴冰嗬嗬一笑,「不,現在還你了,我們的公帳上就成了負債了。」


    「那你那五百兩是怎麽入帳的?」許鬆倒是有些好奇了。


    「五木鎮府衙鎮丞大人私助扶貧項目款,五百兩!」白宴冰說完,呲牙一笑。


    「噗......」許鬆一口茶沒氣質的噴了。


    「所以,意思是我的五百兩被黑了?」許鬆無言嘆息,華家人,都他麽黑心肝啊,皇帝流放自己就算了,如今還得被這臭小子算計。幸好,有個金鳳溫柔可人,隨身相伴,把自己當天看。


    想到金鳳,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來,他那五百兩,好像是當著這小子的麵跟金鳳借的......


    所以,許鬆知道了一件事,自家的五百兩銀子打水漂了......


    「不黑,等我們村富裕起來,那五百兩會還給大人的。」白宴冰輕輕的抿了一口茶,輕聲說道。


    許鬆再一次被氣到了,那就是說,如果富裕不起來,就被黑了唄!


    再說,捐助的款項,還有還的時候?


    「滾吧!」許鬆無奈嘆息,自己怎麽就被皇帝這個大舅哥捏在手中了呢!


    「私事不想聽了?」白宴冰嗬嗬一笑。


    「說。」許鬆被白宴冰氣糊塗了。


    「這是喜帖,六月十六我成親,先給表姐和姐夫送上喜帖,到時候記得陪著我表姐一起來。」


    話落,白宴冰從袖袋裏拿出了一張紅色的喜帖來,放在了許鬆麵前,然後站起來離去。


    許鬆拿起來看了半天,默默的罵了一句:臭小子,這次就算我把欠你的還上了,以後......哼!


    「來人,請師爺和從事過來。」許鬆吩咐完下人,打開喜帖,當看到裏邊那蒼勁有力飄逸瀟灑的字跡時,嘴角輕輕的勾起,笑了,這小子,還是有優點的,就這一手字寫的很是好看。


    時候不大,師爺許遊和從事錢餘餘過來了。


    「大人,」兩個人躬身一禮。


    這兩個是許鬆的心腹,許遊更是許鬆的叔伯堂弟,自願跟在他身邊做事。錢餘餘更是五年前他自己提拔的一個秀才,意在培養年輕人。


    「如果,我想好好做一番政績,你們倆會怎麽做?」許鬆眯著眼睛問二人。


    二人剛坐下,一聽這話,又趕緊站起來,躬身,「一切聽大人的吩咐。」


    「錢餘,如果我想在鎮下的每一個村子裏設置村團隊,你覺得對於你管理好各村公有財物有什麽幫助嗎?」許鬆問。


    錢餘餘一聽,趕緊點頭,「有啊,大人,村裏團隊,應該就是村裏的某些事情有專項的人負責,是這個意思吧?」


    許鬆點頭。


    「那就太好了,這樣,屬下再去村子裏核實某些事情時,就會有人來負責了,省得因為一件事,屬下去一個村子裏三趟還逮不住村長,因為有時候負責任的村長實在太忙了,什麽都要管;不負責任的村長一問什麽都不知道,什麽都不管,還到處跑。」


    許鬆聽了這話,默默的點了點頭,「嗯,我知道了,師爺,你起草一下,鎮下的村子裏,申請修改管製職稱,立村長一人,管所有村務和人;設管帳一人,管理村裏所有的公有財產的帳務;設管事一人,替朝廷管理村裏所有的公有之物。管事和管帳與村長組成小團隊,聽村長的安排和指揮。以上三職全部申請編入朝廷官製裏,領朝廷俸祿。每月,村長一兩,管事和管帳各五百文。這個隻是預申請,今年我們先拿大石村做試驗,等確實得到這麽做的好處後,就會正式遞申請執行。」因為目前村長的俸銀就是一個月一兩。管事和管帳,不可能超過村長。


    許遊聽了,隻是加了兩個五百文月俸的職位,但是能給府衙管理下麵的村子增加很大的幫助,這個做法,是好事。因此,他點頭應下,去起草了。


    錢餘餘小聲的問許鬆,「大人,大石村村長,是不是我們自己人?」


    許鬆嗯了一聲,點了點頭,再沒說什麽。


    錢餘餘卻已經明白了,看來,大人是真的想做出一番政績了,頓時,他覺得熱血沸騰,幹勁百倍。跟了許鬆幾年了,看到他平日就是湊乎著過日子,從沒在政績上用過心,他都漸漸的對他失望了,這迴,總算是好了!


    ————


    白宴冰離開府衙後,就再沒管這邊後麵的事情,而是開開心心的去淩沙買的府邸了,如今已經在大門口懸掛了白府字樣的匾額,字是他自己親自寫的。對麵杜家的也是,杜府,字也是他寫的,時傲安排人做的匾額,掛上去的。


    看到裏邊工人還在忙碌著收拾,已經整修好了大半,他唇角勾起,抬步進了主院,那裏,以後也是他和淩沙成親後要常住的地方。


    工頭正在到處檢查,哪裏有做的不合格的,見到白宴冰進來,他趕緊過來,「公子,您看看還有哪裏要修整的嗎?」


    「嗯,我先看看,一會找你。」白宴冰應。


    主院的正房和杜家那邊的房子一樣,也是兩套套間,他決定他和淩沙住西邊的套間,內室做寢室,外間做小廳。東邊的套間,內室,給淩沙作為她配藥的地方,外室,自己做書房,做個大的畫案,作畫用吧!


    這樣決定後,白宴冰想想以後的幸福日子,嘴角勾起。


    進了以後要作為寢室的房間,白宴冰看到牆麵和窗子已經都煥然一新了。如今差的,就是床和淩沙的梳妝檯衣櫃了。


    不知道那丫頭今天會不會來鎮上呢?算了,自己先去買,也許,等沙兒來,看到寢室收拾好了,就能直接住了。


    這樣想著,白宴冰出了房間,就打算去買家具。他決定晚上就在這裏過夜了。


    站在院子裏環視了一圈,主院的南房,中間是從外麵大院的通廊,有一道門,算是二進門,門兩邊是各兩間單間,是可以作為小庫房用的。與外院的廳堂和大書房、待客室、茶水室是背靠著背的。


    他想去看看廚房,又順著東牆邊的走廊去了主院的後院,整個後院有六間房,通廊正對著的,是一間廚房,挨著的一間是儲物間,放米糧菜油麵這些東西,再過去,是四個單間,應該是伺候前主人的下人們住的房間。在過去一點的西北角落裏,有個茅房。


    那前院的茅房呢?白宴冰想到淩沙用茅房,也是很講究的。想想杜家那始終恭恭敬敬的茅房就知道了。


    可是,在前院,他沒找到茅房,環視了一圈,他看向了西牆,思索一會,找來工頭問,「牆那邊,是角門後麵的馬房和停車場吧?」


    工頭看了一眼,點頭,「是的,公子,您可以過來看看。」


    白宴冰跟著去了看了一遍後,說道:「這裏這一大片是空著的,你可以不可從這個牆上開個小門,在這裏蓋個茅房?」


    工頭看了看,點頭,「公子,可以是可以,應該沒必要吧,主人們晚上出恭都是在隔屋裏的,白天有下人收拾的。」


    白宴冰搖了搖頭,「沒必要那樣,如果這樣可以的話,你按著我說的做。」他知道淩沙到時候也肯定不喜歡他們院子裏放進來太多伺候的人,那丫頭自主自立慣了,即便需要伺候的,有一兩個也足夠。


    他決定這裏也做一個可以沖水的茅房,用完,也不會有味道傳到院子裏。後麵挖個坑,放大桶,定時清理即可。


    「好,」工頭應下,這也不是大工程,且白宴冰說的做法他也很有興趣看看做出來是個什麽樣子,所以痛快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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