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娘被淩沙的眼神嚇到,有些瑟縮了一下,想就著丁桂蘭的手站起來跑。可惜,時傲比她動作更快,幾個健步,已經站在了她的身後,堵住了她的去路。


    淩沙邁步走到了後娘麵前,淡淡的說道:「看到了吧,她懷孕了,而剛才,因為你的鬧騰,差點把孩子掉了。還有,確定你家裏每天隻能喝稀粥嗎?我看到你的女兒頭上還戴著銀簪子呢,好像,那上麵還鑲著一顆石頭吧!」


    「而且,這石頭,應該還是成色不錯的翡翠吧,這一套首飾,看上去,至少也值四五兩銀子吧,請問,一個女兒頭上都能戴的起四五兩銀子的首飾,你家真的是窮嗎?還是你假裝出很窮的樣子,隻為了騙銀子?」


    淩沙話音一落,周圍的人們也立刻發現了。


    「對,她女兒頭上的首飾比我的還好看,那好像是言家的鋪子的首飾,我去年還看中來著,可惜沒捨得買。」


    有一個年輕媳婦看了自己身邊的男人一眼,無奈的說道。


    嘩,這一下,人們立刻炸了,喊著讓後娘滾遠點的話。


    「公子好醫術,竟然幾針就穩定住了那小媳婦的胎氣,真乃神醫也。」旁邊有一老者道。


    「對,小公子還是小霸王的朋友呢,果然是物以類聚,小霸王就義氣,交的朋友也是。」


    人們突然間罵後娘罵著,轉而開始誇讚淩沙和時傲了。


    兩個人一愣,這風向轉的有點快啊!


    後娘見人們不關注她這邊了,拉著丁桂蘭想鑽到人群中開溜,反正她能找到大石村,哼,到時候去她家要去,就不信她還能把自己趕出家門?


    「站住,我讓你走了嗎?」淩沙一直盯著她的動作,這時出聲喊道。


    後娘和丁桂蘭隻好站住,動作姿勢說多可笑,就有多可笑。


    「你既然是攔著人要銀子的,沒拿到銀子,就想跑啊?還有,你把人氣的動了胎氣,也不上去問詢一下,關心一下啊?你不是人家的娘嗎?你不是很關心你這個繼女嗎?這位大嬸,我活了這麽大,還是第一次見到像你這麽虛偽的女人哪,真是給五木鎮的人丟人。我猜,你今日出來,身上帶著銀子的吧,不如去買點燕窩或者人參,給你女兒補補身子?」


    說話間,淩沙衣袖下的手已經拿在了手中一塊銀子,而銀子上,已經悄悄的撒上去了三種藥粉。


    淩沙心裏冷哼了一聲:老妖婆,不信你明日開始,還有命折騰別人,下半輩子,你就好好和自己玩吧!


    「我沒有銀子,我怎麽可能有銀子。」後娘急忙說道。


    「是嗎?那你,介意本公子...搜身嗎?」淩沙臉上一絲嘲諷,一步步走向了後娘。


    「你...男女授受不親......」後娘突然抱住了自己的胸口處,惶惶然的說出了這麽一句。


    「噗......」時傲直接噴了!


    周圍的人也一副不忍直視的樣子,眾人心裏一致在想,這位大娘,即便是你被人家搜身了,也是你占便宜人家吃虧吧,人家好歹是個眉清目秀,豐神俊朗的小公子,可你,一個四五十歲的瘋婆子而已。


    誰知盧氏靠近她,並沒有伸手向著她的身上去搜,而是突然間指間夾著一根銀針,向著丁桂蘭的手上而去。


    丁桂蘭嚇的一甩袖子,遮住了自己的手往她娘的身後躲,卻不想,她的衣袖在一甩之際,一塊碎銀子正好就被甩了出來,落在了後娘的麵前。


    淩沙一愣,迴頭一看,隨即笑開,「喲,不是說很窮嗎?現在連你的女兒身上都有銀子,可見你家並不窮。大娘,我勸你善良,趕緊迴去好好過日子吧,至於這銀子,本公子就......沒收了......」


    淩沙最後兩個字還沒說完,更還沒來的及彎腰去撿銀子,就見那後娘快速彎腰撿起那塊銀子攥在手裏,迴頭狠狠的瞪了自己女兒一眼,轉身就向著人群外麵跑去。


    時傲看向了淩沙,淩沙與他對了一眼,頓時就明白了。


    待人們看到沒戲可看了,漸漸散去後,時傲也隨著人群不見了蹤影。


    淩沙拍了拍手,去鋪子裏要了一碗水,洗了手後,去給丁桂香拔了針,然後再次把脈了後,衝著大郎點了點頭,「大哥,沒事了,你先抱著大嫂迴二哥那裏休息一會,一個時辰後我們啟程迴村。迴去後,再喝幾副安胎順氣的藥就好了。」


    「好,謝謝你,沙兒。」大郎鄭重的對淩沙道謝。


    「不用謝,大嫂估計嚇壞了,你先帶她迴去吧!」這話,淩沙說的淡淡。


    大郎點頭,默默的看了丁桂香一眼,抱起她要走。


    丁桂香這時用袖子擦了擦眼淚,「對不起沙兒,是大嫂沒用,差點......」說著,丁桂香又流眼淚了。


    淩沙看著丁桂香,嘆了口氣,淡淡的道:「大嫂,你是咱們家長媳,以後可是挑起我們家這個大梁的媳婦。你要慢慢的學會堅強,要讓自己變的強大起來,不能遇事就隻會哭哭啼啼,不然,那些想欺負你的人會更加想欺負你的。這一點,你應該跟娘學學,多聽聽娘那幾年是如何護著我們幾個的,簡直就是罵遍全村無敵手,就是見不得自家孩子受別人一點氣。」


    「尤其是你那個後娘,欺負了你那麽多年,估計已經摸到了你的性子,覺得好拿捏,才敢在這麽多人來往的大街上攔著你要銀子。大哥善良,也不會與人吵架,你們倆,遇到這種人,註定是要吃虧的。大嫂以後可以學學娘,反正,名聲傳出去,還真的沒人敢經常來找你的麻煩。」淩沙說到這裏,示意大郎趕緊走吧!


    大郎走出了幾步,丁桂香突然衝著淩沙說道:「謝謝,我會改變的。!」


    淩沙衝著她笑了笑,「我等著看大嫂保護我們的那一天。」


    聽到淩沙這句話,丁桂香的心中突然間就感覺有責任了不少,也有力氣了不少,沙沙說,他們等著她來保護,確實,在他們麵前,她是長嫂。有人不是說過長嫂如母嗎?看來,自己確實太軟弱了,今天自己是靠著淩沙保護才保住了自己的孩子的。


    此時此刻,大郎再不忍心苛責她什麽,隻是抱著她往二郎鋪子那邊走去。


    淩沙望著大郎遠去的背影,暗暗嘆息了一聲,這樣子的大嫂,確實有些軟弱了,她不堅強,以後如何能護得住自己的孩兒?自家如今在村子裏這樣的狀況,註定是被人眼紅嫉妒的存在,對大人,人們不敢做什麽,可是,對於大哥的孩子來說,將來出去村子裏,還真怕暗地裏被人欺負。


    轉眼,她看到街對麵的一個巷子口閃進去了幾個人。淩沙腳步挪動,看清了那匆匆離去的三個人的背影,不就是之前在二哥餃子館裏跟大嫂打招唿的那幾個人嗎?


    淩沙眉頭皺了皺,他們是悄悄在一邊看戲來著,還是在大嫂遇到她後娘這事上,他們做了些什麽?


    總會清楚的!


    淩沙心裏冷哼了一聲,轉身往錢氏藥鋪而去。給大嫂安胎,家裏和師傅那裏缺兩味藥,得去錢氏藥鋪買。


    至於那溜走的後娘,淩沙並不擔心,時傲去了,那群乞丐們出手,還嚇不傻她的道理?尤其她是當眾撿了銀子,相信惦記那塊銀子的人會很多。


    而且,自己可是給她下了一點點的『一夜白頭』,『啞巴粉』和『美人麵』,幸好今天出來,隻帶了這幾種,不然還會更多。


    死老婆子,雖然下了一點點,不會像專下一種藥那麽大的藥性,但是,也夠她受一陣子的。


    華大夫看淩沙買斷續和川芎,問她怎麽了,可是時夫人那邊有問題,淩沙搖頭,說是大嫂動了些胎氣,需要喝點安胎藥穩一下。


    華大夫點頭,詢問她見血沒,她說沒,華大夫讓她再買些黨參,加點會更好點。


    之後,華大夫又詢問她是怎麽及時保胎順氣的,淩沙說用了瀉合穀補三陰交的針法安胎順氣的。


    華大夫點了點頭,「記得,安胎和墮胎,針的穴位都是合穀和三陰交,隻不過,一瀉一補正好相反,這個你記得千萬別弄錯了,否則,保胎不成反墮胎,就麻煩了!」


    淩沙點頭。


    華大夫欣慰,「不錯,看來你是真的有天分,我那些手劄你是不是都看完了?」


    「還沒,有一部分還沒看完,正好關於婦科這一部分看了,因為我大嫂懷孕,我也是看了不少關於這方麵的,就怕有個萬一。」


    「很好,每個大夫,都有自己的所短所長,我的長處,就是在婦科方麵,而你師傅的長處,在疑難雜症上,這也是你們師門最出名的一個特點。你目前來說,走的是你師傅的路子,尤其對於一些疑難雜症和旁門左道的藥有很大的天分,如果想成為一個治病救人紮實於民間的大夫,這並不是好事情,不過,幸好的一點是你記性好,看過的東西都能記在腦子裏,這就是你最大的依仗。無事時,記得多收集各類醫書,且多看書,能彌補你天分上的缺陷。」


    華大夫說的語重心長,淩沙聽的認真。


    她知道,師伯說的是對的,自己目前就是師伯說的這個樣子。其實在自己的意識裏,也確實隻對那些疑難雜症感興趣,可是,就像師伯說的,要想開醫館,要說成為一個為百姓治病的大夫,哪有人家有那麽多的疑難雜症呢,頭疼感冒風寒風熱才是大眾病。如果連個大眾病都一下子拿不住的大夫,談何治療疑難雜症呢!


    這樣想了一迴,淩沙也漸漸的明白了華大夫紮實在錢氏藥鋪三十年,成就自己神醫的名聲,是來自哪裏了,他不是因為突然治癒了哪個人而快速成名,而是以三十年的醫術積累,治癒了多少百姓們的病而成名。


    突然間,她豁然開朗,好像知道了自己的癥結在哪裏!


    「謝謝師伯點撥,沙兒受益匪淺!」淩沙恭敬的給華大夫行了一禮。


    「嗬嗬,你這丫頭聰明的很,我也是今日突然想到這一點。想要指撥你,可不是容易的事情。」華大夫笑的開心。


    隨後,淩沙買好藥,告別了師伯,向著二郎鋪子那邊走去。


    剛剛走到鋪子門口,就見時傲背著手,一副遊手好閑的樣子也迴來了。


    「怎麽樣?」淩沙低聲問。


    「放心,我出手,還有治不了的惡人?那些銀子,夠那些乞丐們好好吃個把月好的了。」時傲嘴角裂開,一笑,「你這丫頭,這招拋磚引玉用的不錯。」


    「引出多少來?」淩沙好奇的問道。


    「十幾兩,不過,被暗中跟來的一群人撲上來搶,和叔他們才搶到了六兩多。」時傲撇了撇嘴。


    「六兩多確實夠他們吃很多天了。那母女倆咋樣了?」淩沙關心的是那後娘的下場。


    「嚇的不輕,像做賊似的跑到了鎮東口停車灘上,找到他們村的牛車,鑽進車裏再也沒出來。」時傲淡淡的道。


    「可有受傷?」淩沙問。


    「有,好像兩個人臉上手上被人們推搡的擦破皮了,那個妹妹嚇的丟了一隻鞋,走起路來一瘸一拐。」時傲繼續淡淡。


    「嗯,可以了,你迴府吧,今天的事情謝謝了。三月初八你會來村裏嗎?」


    「來啊,老白當村長我怎麽能不來看熱鬧呢,你進去吧,我要去書院了。」時傲衝著她揮了揮手,向著街對麵走去。


    書院在街對麵再往前走一段路。


    淩沙去了後院時,一家人都在二郎屋內坐著,二郎也在,看來是忙完了。


    丁桂香此時看上去也好了很多,正在低聲的說著以前家裏的事情,眾人默默的聽著。


    見淩沙迴來,眾人刷的一下看下個了她。


    「沙兒,你去哪了?」盧氏擔心的問道。


    「去錢氏藥鋪買藥去了,給大嫂迴去得喝兩副安胎的藥,我還兩味藥沒有,順便和師伯聊了幾句。」淩沙走過去,再次給丁桂香把了脈,確定她沒事了後,點頭道:「我們可以迴家了,路上慢些走,沒事的!」


    「嗯,那我還是坐牛車吧,牛車慢些,也穩一些。」丁桂香這時不好意思的說道。


    大郎點頭。


    「嗯,我跟大嫂坐牛車,娘你陪著爺奶坐馬車,你們可以先迴去,我們路上慢慢走,天黑總是能迴去的。」


    「好!」眾人點頭,沒有意見。


    牛車上,二郎又給從庫房裏拿出兩床被子來,鋪在木板上,讓丁桂香和淩沙躺著休息。


    大郎拍著二郎的肩膀,讓他多注意休息。


    二郎點頭,囑咐大郎對丁家人不用客氣,太過分了,就報官,相信他們也不敢跟自家人家鬧騰。


    大郎點頭,明白二郎的意思。


    等杜家一行人走了很大一會,白宴冰和時傲才匆匆趕來,可惜淩沙已經隨著杜家人一起迴去了。


    白宴冰眼底有著一絲歉意,小弟的禮物也沒送出去,也沒見到沙兒一麵。


    「行了,不是前日才見的嗎?你們倆難道已經到了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了嗎?」時傲看著他的神色,酸溜溜的。


    白宴冰惆悵的道:「不是,一日不見恍如隔世!」


    「滾!」時傲冷冷的嗤了他一聲,「走吧,想給小弟生辰禮物,迴書院給吧,晚上我們還要一起來二郎這裏吃飯呢!」


    白宴冰點頭,兩人跟二郎打了個招唿,又迴書院去了。


    迴去的路上,淩沙給丁桂香講了很多女子本來柔弱,後來為母則剛的故事。


    丁桂香聽著,覺得受到不少的啟發,更是再次下定決心,要好好的把自己杜家長媳的風度頂起來。


    ————


    三月初八,是大石村全村村民祭春的日子。也是附近的幾個村子裏的祭春日。


    從初六開始,人們就開始忙乎了起來。


    大石村全村人家的祖墳,都在南山的南山坡上。離村子裏很遠,村子的南邊,全部是村民們的田地,而在田地的南邊,是一片樹林,樹林過去,才是南山。翻過南山,在南坡上,都是村裏人家的祖墳。其他村子的,也有在這裏的,一個村管一個村,各有一片自己的祖墳灘。


    三月初六,每個村子的人們,基本都是要來這南山坡上上墳,禱告祖先,保佑這一年風調雨順,糧食豐收。


    禱告完,迴去,才會開始準備祭春事宜。


    祭春,基本上就是全村的村民們一年中唯一的一次集體活動。


    村子的中間,也就是村長家的西側,有一個很大的平灘,是全村的人的祖先們用青石板鋪出來的,為的就是村民們在上麵打穀子,曬玉米,收秋時用的,叫穀灘。


    而每年的祭春日,就是在這穀灘舉行的。


    這裏很大,全村幾百口人站在上麵,也站不滿。


    祭春日時,會把這裏的一個很大的缸作為祭壇,祭壇裏不燒火,隻在周圍擺滿供桌,上麵供著五穀雜糧的小碗,另外就是香盅,一個糧碗,一個香盅,如此間隔,一直圍著中間的大圓圈祭壇。


    而祭壇,是用一口大陶泥缸,一直就是在這裏放著不動的,夏天雨水多時,這缸裏滿是雨水,冬天大雪時,這缸裏,又落滿雪花。


    有一個規矩就是,這缸,從來不封口。


    而在祭春這日,全村人手持自家田地裏的長出來的禾苗最好最茁壯的幾株,在村長一聲令下後,要投入到祭壇當中。


    此行為,意寓為,把自家最好的,是給老天的,求老天保佑自家的禾苗都能長到如此茁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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