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這位俞公子全名叫俞躍陽,目前在京城求學。這次從京城迴來,誰知路上感染了風寒,病了一路,銀錢花去不少,但病一直好不了。


    雪上加霜的是,他的貼身侍衛和貼身丫鬟兩個搞在了一起。到了這小鎮上後,第一次的大夫來檢查完,說俞公子得了肺癆後,那兩個沒良心的,最後卷了俞公子所有的錢財跑路了,包括馬車。


    他們認為公子得了這病,那就是死症,跟在他身邊,那也是會被傳染的,會命不久矣,所以,為了以後著想,兩個人就那麽扔下這一群人卷了東西走了。


    這中間,又跑了兩個侍衛,丫頭倒是就剩下了這兩個,沒跑。因為他們都喜歡公子,即便知道公子得了絕症,活不了幾天了,也想陪他到最後。


    這兩個丫頭,一個叫秋兒,一個叫冬兒。


    聽了這位公子的故事,淩沙不知道該說他幸運呢,還是該說他倒黴。


    倒黴的被身邊貼身保護的人背叛,幸運的碰上了自己一行人。


    李大夫把完脈後,示意淩沙把脈。


    那兩個丫頭乖乖的一個坐在角落裏,扶著俞公子的頭,一個扶著俞公子的胳膊,讓淩沙把脈。


    李大夫和淩沙看的分明,應該這兩個丫頭已經被這公子收了吧,不然動作不可能這麽親昵,好歹這公子還帶著侍衛的。


    城裏的大戶人家有給自己兒子身邊放通房丫頭的規矩,這個淩沙是知道的,但是以前並沒見到過,就連時傲那幾個出來時,身邊也從來沒有帶著一個丫頭過,淩沙就沒太注意這個事情,如今見到了這幾個,總算是見識到了,而這兩位姑娘好像還相處挺融洽的,真是不敢想像這俞公子的手段。


    淩沙看了他們幾眼,思索了一下,就轉開了心思,把精力全部放在了這俞公子的脈象上,專心聽脈。


    診完後,淩沙好奇的與師傅對視了一眼,兩個人之間沒說什麽,而淩沙則是問了那兩個丫頭幾個問題。


    「秋兒,你家公子在京城時,身體可有什麽一樣?或者說,你們公子以前就是久病之人嗎?」淩沙問道,秋兒,就是之前主動跪下向他們求救的丫頭。


    秋兒搖了搖頭,「不是,公子雖然一直身子不是很強壯,但是很少有病災的。就是今年夏天,下大雨時,淋了一次雨,病了幾日,後來也治好了。但是就落下了一個小毛病,有時候他熬夜學習時,會咳嗽幾聲,但是公子一直也很精神,大夫也給把過脈,說是讓公子多喝點甘草水就是了,沒什麽大問題。」


    「這一次我們是離開京城不久,有一日沒趕到鎮上,在馬車上休息了一晚,公子第二日開始就發燒咳嗽起來了。」那秋兒說完,低頭看了一眼枕在自己腿上臉色蒼白中泛著不自然紅暈的公子,一臉的擔憂。


    淩沙伸手過去用手背試了一下那位公子的額頭,他在發熱。


    「他有過唿吸不暢或者咯血的症狀嗎?有痰多或盜汗嗎?有過渾身乏力疲憊不堪奢睡的現象嗎?」淩沙又問。


    「都有,就是到了這個小鎮上後,我們住在了一家客棧裏,當夜公子就咳血了,店家幫請了大夫來,看過後,說公子是肺癆病,我們不相信。第二日又請了一個來,看了也說是肺癆病。第三日,梅兒姐姐才會和塗侍衛兩個卷了東西跑了的......」秋兒說到最後,聲音越來越小,滿臉無奈。


    淩沙與李大夫對視了一眼,「秋兒,冬兒,你倆把手給我,我幫你們把脈!」


    「是,公子!」秋兒應了一聲,把手伸向了淩沙。


    「我是女子!」淩沙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摸上了她的脈搏。


    「啊?哦,哦哦......」秋兒詫異了一下之後,倒是趕緊應了一聲,臉上倒是沒有對女子是醫者的不認同或者別的,隻是好奇對方為什麽會給自己把脈。


    等她把上秋兒的脈搏時,沒發現有什麽病,倒是發現這姑娘懷孕了。果然,這是個通房丫頭。


    隻是,不知道這位公子是否娶了正妻,否則的話,這位秋兒姑娘怕是會難過了。哪家人家也不會讓一個通房丫頭先生下長孫或者長孫女的,那樣會被世人詬病。


    不由的同情的看了秋兒一眼,淩沙看向了此時已經咳的睜開了眼,在秋兒的扶持下坐起身的公子。


    等他咳過了這股勁,淩沙淡淡的看向了秋兒:「知道我為什麽給你們把脈嗎?」


    秋兒和冬兒對視了一眼,搖頭。


    「因為肺癆是可以傳染的,通過麵對麵說話,使用一套餐具,吃一盤菜,或者,做些親密的動作,都可以傳染!」淩沙淡淡的說道。


    隨著她的話音落下,秋兒和冬兒的臉色變的紅了白,白了紅,但兩個人的動作倒是沒有嫌棄的推遠那俞公子。


    而俞公子聽了淩沙的話,倒是臉色一白,急忙看向兩個人,因為動作急切了些,又難免大半天的咳嗽,好在沒咳出血來。


    俞公子有些著急的看著淩沙道:「大夫,那我這兩個丫頭怎麽樣?她們可有被傳染?」


    冬兒他沒碰過,不怕,也沒有一起吃飯,秋兒隻在京城的某夜,喝多了酒,碰了一次,希望那時自己還沒得了這該死的病。


    想著,他伸出手,抓住了秋兒的手,有些抱歉,有些難過,「秋兒,對不起!」


    「公子,說什麽呢,身為公子的丫頭,秋兒不怕,即便公子命不久矣,秋兒陪著公子就是。」秋兒原本紅裏透白的臉色,在俞公子的手握住她的手的那一刻,頓時心如磐石,堅定了下來。


    臉色不由的去看冬兒,卻見她開心的看著秋兒和俞公子,滿臉都是欣慰的笑容,頓時,臉色有些默默。


    不懂這些人的感情,真的不懂啊!


    「姑娘,秋兒和冬兒,可有被傳染?」俞公子執意要知道答案,又問想了淩沙。


    此時,他也已經知道淩沙是個姑娘了。


    「我叫李半夏,這是我師傅。」淩沙淡淡的道。


    「李大夫,李姑娘!」俞公子虛弱的叫了一聲。


    「她們倆沒事,並沒有被傳染。」淩沙淡淡的道。


    「那就好,那就好!」三個人有些開心,有些喜不自禁。


    李大夫也點了點頭,「半夏,如此看來,這俞公子得的,就病不是肺癆之症了!」


    「是的,師傅,兩位姑娘並沒有被傳染,而且,俞公子的症狀雖然與肺癆很相似,脈象也相似,但不是。這隻是上次淋雨後,病情沒控製好,留下了後遺症,還不到肺癆這一步。因為他咯血並不嚴重。而那偶然的兩次,徒兒以為,是喉嚨咳破了出血罷了!」其實,用西醫的話說,俞公子這病,就是重症肺炎,因為淩沙發現今日開始他已經有偶爾昏睡,其實那是片刻性休克。


    現在他之所以還能堅持著,恐怕隻是憑著一口不甘的氣吧!


    「啥?」師徒的對話,車裏的幾個人和外麵的幾個都聽了個清楚,俞公子的這幾個人頓時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樣。


    淩沙看向了俞公子,「公子先躺平,現在無法煎藥,我師傅先為你施針緩解咳嗽,順一下你的唿吸。等我們到了下一個鎮子時,住在客棧裏,再煎藥喝藥。你這病雖然不是肺癆,但是鬱結在肺部是不差的,你現在還能清醒著,已經是奇蹟了。所以,你的病纏手一些。退一步,即使你這是肺癆,我師傅也是有辦法的,放心吧。人隻有保持一個」淩沙看著那俞公子,說道。


    「好,下一個是什麽鎮?」俞公子想到如今的囊中羞澀,要拿什麽付這些診費和藥錢,可偏偏,自家的生意鋪子,都在北邊,最近的,也得到了兩木鎮才有。


    外麵坐著的侍衛迴道:「公子,下一個大鎮子,是兩木鎮。隻是,我們至少得酉時才能到。」


    侍衛說完,有些擔心,一天的時間,他們幾個還好,還能挨著餓,可是,公子是個病人......


    俞公子聽了一喜,臉色也稍微又了些紅暈,「神醫,那在下的病就拜託了,等到了兩木鎮,就有我俞家的產業了,到時候在下就能拿到錢,絕對不會缺了醫藥錢和診費的。」


    李大夫淡淡的點了點頭。


    淩沙看了他一眼,失笑,「俞公子還是在高熱中的人吧,看上去這麽精神,是哪個瞎眼的庸醫,竟然說是肺癆。」


    淩沙話落,主僕三人的臉色頓時有些尷尬,有些鬱悶,想到庸醫,他們又想起了那棄主私奔的兩個人,那可是公子帶在身邊三年的人,是公子最信任的人。


    「師傅,我看要不讓他們先吃包子吧?吃完了好行針。」淩沙詢問李大夫。


    李大夫點頭,「嗯!」


    找了個地方停下,李卓陽從下麵車廂內拿出買來的一小藍包子,又拿出兩個熱水袋,遞給了淩沙。


    淩沙放在了車廂裏的小桌子上後,笑了笑,「你們先吃東西吧,這是我們剛才買的。水也是熱的。你們倆進來一起吃吧,我去外麵和師兄坐會。」


    淩沙披上了她娘給她特意縫的夾棉披風,鑽出了車廂,讓那兩個侍衛進來吃東西。


    而李大夫也挪到了一邊,讓他們吃東西。


    幾個人都是一怔,看著桌子上的東西,沒敢下手,今天這是什麽好運氣,竟然碰到了這麽好的人。


    那秋兒連聲對李大夫和淩沙說謝謝,拿著包子一點點的撕著給俞公子喂,俞公子搖頭說不想吃。


    淩沙淡淡幽幽的聲音從外麵飄了進來,「俞公子,我勸你還是吃點的好,不然一會行針,怕你扛不住暈過去。還有秋兒姑娘,你也得多吃點,畢竟你肚子裏,已經有了一個孩子。」


    「什麽?」車廂裏的幾個人,包括李大夫在內,都是一驚。


    秋兒更是嚇的把手裏的包子掉在了俞公子的臉上,臉色慘白,整個人都顫抖開了。


    自己懷孕了?


    不由的,她有些臉色慘白的看向了俞公子。


    俞公子也不敢置信的看著她,待看到她的臉色,心裏先定了定,伸手握住了他的,「秋兒,別怕,本公子既然做了,就不會不負責任的,等迴府了,我去跟我娘說,給你梳頭。」


    「公子,我......」秋兒聽了,臉色有些紅,有些羞澀,後麵的話,怎麽也說不下去了。能給公子做個侍妾,她也是願意的。


    「乖,多吃點,別餓著我們的孩子。」俞公子想撐著坐起來,可是渾身無力的他想起來,太費勁了。


    兩個侍衛過去扶著他坐起來,他看向了對麵坐著閉目養神的李大夫,抿了抿唇,沒說什麽,低頭接過秋兒遞上來的包子,吃了起來。


    如今之計,治好病,活下去,迴到家裏,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都吃吧,這一趟辛苦你們了。」俞公子慢慢迴頭對兩個侍衛和冬兒說道。


    「是,公子!」幾個人應了一聲,才開始吃了起來。


    包子管夠,李卓陽買了一籃子。


    冬兒看眾人不說話,她也不敢說,悄悄的衝著秋兒說了個恭喜姐姐的口語。


    秋兒扯了車嘴角,露出了一個難看的微笑。傻妹子,這種事,不見得有多光彩,迴到府裏,自己還不知道會麵對什麽呢?那一夜,要不是公子喝醉了,自己也沒有這個機會,公子一向就是個潔身自好的人,那一夜,怕也是公子的第一次......


    胡思亂想的秋兒,默默的吃著包子,卻如同嚼蠟,吃不出一點滋味來。


    李大夫期間睜開眼,神色莫名的看了這個俞公子一眼,沒想到,他倒是能說出這一番話來,還算個不錯的。但是李大夫並不看好他們會有好結果,大戶人家的那些女人,毒著呢!


    淩沙坐在右車轅上,垂著外麵的涼風,頓時感覺舒爽了很多,果然,馬車裏人多了,就是空氣不新鮮了。


    時傲騎著馬來到了右側,「妹啊,要不要騎馬?」


    「可以嗎?」淩沙有些心動,問李卓陽。


    李卓陽點了點頭,「小心些就可以了。」


    「好,」淩沙開心。


    白宴冰這時也走了過來,眼神幽幽的看著時傲,「你要帶半夏?」


    時傲看著他那眼神,打了個寒顫,嗬嗬一笑,「你帶,你帶!」


    白宴冰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好!」


    淩沙失笑的看了他們倆一眼,她本來也沒打算坐時傲的馬,此時看向了白宴冰。


    白宴冰也衝著她笑了笑,慢慢的把馬騎的和馬車並列,靠近,向著淩沙伸出了手。


    淩沙起身,就著他的手,一下子就上去了他的馬背上。


    李卓陽看的心顫,「你們啊,就不能等我把馬車停下?」


    淩沙笑嘻嘻的道:「不用,師兄,咱們趕路。」


    馬上,淩沙坐在了白宴冰的前邊,白宴冰怕她坐在後邊,招唿不到,把她掉下去。


    按說,這樣的姿勢,有些讓人尷尬了些,可是,如今兩個人已經心裏都有彼此,又經過那一晚,也各自在心裏認定了彼此,他們也倒沒覺得尷尬。


    而李卓然和時傲更是心裏有數的,那晚,還是他們倆給兩個創造了一個單獨在一起的機會,估計,兩個人這是把話說開了吧!


    時傲假裝傷心道:「唉,妹妹大了,不再喜歡哥哥了,而喜歡她的白大哥了!」


    「閉嘴吧你。」白宴冰衝著他的馬屁股上踹了一腳,時傲立刻向前奔去。


    淩沙卻是被時傲的話說的臉色紅了紅,白宴冰也一樣,甚至這心跳都快了很多,可是,他不想放過這難得與淩沙獨處的機會,抓著韁繩的手,不由的緊了緊,另一隻手,給淩沙把披風揪扯的緊了一些,低聲道:「冷不冷。」


    淩沙搖頭,「不冷。」


    「好,那我們跑一會,在前麵等他們。」


    「好!」淩沙眼神亮了亮,衝著李卓陽揮了揮手。


    李卓陽無奈的笑了笑,算了,難得他們出來能見到,能單獨相處一會,迴去後,怕是找這樣的機會,很難了。


    「李兄,那我們在下個鎮子上等你們,先去找客棧。」白宴冰衝著李卓陽一抱拳。


    「好!」李卓陽點了點頭。


    他們離開後,李大夫也從車廂裏出來透透氣,看著絕塵遠去的兩匹馬,無奈的笑了笑,「但願,沙兒的選擇是對的。」


    「放心吧,爺爺,師妹有自己的主意,相信,杜叔和嬸子,也是會同意的。」


    「嗯,他們本來也是看中了白秀才的。」李大夫笑了笑,說道。


    「啊?原來如此?那倒是正好好的事情。這白秀才,還真是有福氣。」李卓陽先是驚訝,後一臉無奈的說道。


    「怎麽,捨不得你師妹了?」李大夫撇了他一眼。


    「是啊,我本來想著,也許她適合二弟的。」李卓陽嘆息了一聲。


    「不可能,沙兒和咱們李家,沒那個緣分,這師徒緣分,也是師傅自己折騰來的。」李大夫擺了擺手,沒再多說什麽,隻是開始四處觀望著,看著遠方。


    毅兒嗎?他和沙兒,不合適的。李大夫心裏嘆息了一聲。兩個都那麽強勢的人,如何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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