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虛竹要來,原芙月驟然輕鬆了許多。

    當然,輕鬆的同時,她也沒忘記吩咐靈鷲宮舊部繼續追查那十幾艘往東海去的船。

    “一有消息,你們就即刻通知我。”她說。

    “是,屬下省得。”

    靈鷲宮舊部來去匆匆,稟報完李翕的口信,便再度離開了城主府。

    而原芙月出了正堂,就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了等在外麵的林朝英等人。

    林朝英從前去過很多地方,對靈鷲宮的過往亦有所耳聞,自然知道虛竹是什麽人。

    “就是當年那位西夏駙馬?”她問。

    “對。”原芙月點頭,“正是他。”

    “乖乖。”胡鐵花感歎,“這可真是位大人物啊,不過他怎麽會在大理?”

    “如果是那一位的話,據說他和大理先皇是結義兄弟,在大理很正常。”楚留香解釋,“比起這個,靈鷲宮門下傳遞消息的速度才更叫人驚訝。”

    用這麽短的時間把現任宮主的口信傳到南海也就罷了,居然還立刻通知到了身在大理的老宮主,這樣的效率,換了江湖上任何一個門派都做不到。

    楚留香不由得感歎了一句真是可怕。

    “其實是好事。”一直沒開口的葉孤城忽然插了一句,“有這麽厲害的靈鷲宮老宮主親自介入,這件事怎麽也該多幾分轉機。”

    “是!”原芙月聽到他說話,便想起了昨晚在洗劍池邊的竹林裏,他讓她不要多想,夢是假的,之後一定會有好消息。

    結果她一覺醒來,好消息便真的來了。

    盡管她心裏清楚這絕對不是他的功勞,但她還是有點高興。

    於是一群人準備各自散去的時候,她提著裙子追了葉孤城兩步,跟他說了一聲謝謝。

    葉孤城沒反應過來:“謝?”

    她抿唇,笑得很淺,道:“謝謝你昨晚安慰我呀。”

    葉孤城剛欲開口說這沒什麽,畢竟她也同樣安慰了他,結果第一個字還沒出口,餘光就瞥到了西門吹雪正朝他二人望過來,那目光仿佛在質問他,昨晚你幹什麽了?

    葉孤城:“……”

    他隻能正色道:“無妨。”

    說完這句,他便借口還有事要處理先走了。

    原芙月站在原地,定定地看了他的背影好一會兒才收迴目

    光。

    待她恢複心神的時候,這間院子裏已經隻剩下她和西門吹雪了。

    她聽到西門吹雪問她:“你昨晚去找了他?”

    “怎麽可能。”她立刻否認,“就是做了噩夢睡不著起來,正好遇上了而已。”

    “還在擔心公主?”他又問。

    “嗯。”她點頭承認,“我總有種不太好的預感……算了,隻盼虛竹爺爺能快些到南海吧。”

    西門吹雪想了想,道:“去練劍罷。”

    在公主失蹤這件事上他做不了別的,隻能用這種方式讓她沉入劍中,少憂心片刻。

    仔細算來,從她正式執劍起,他便一直在用這個辦法讓她短暫地忘記煩憂。

    而這麽多年過去,這辦法始終有用。

    兄妹二人就這麽像兒時那般一道練了三日劍。

    三日後那個傍晚,虛竹終於抵達南海,叩響了白雲城主府的大門。

    原芙月原本以為憑他的習慣,一定是獨自前來的,結果這迴卻不是如此。

    這迴虛竹帶了一個看著比她大一些,又比李翕小一些的少年一道。

    少年頭戴玉冠,腰懸青玉,一身玄衣,舉手投足之間都是尋常人難以企及的風流貴氣。

    原芙月見他一進門就在看自己,不由得問帶他進來的虛竹:“爺爺,這位是?”

    虛竹捋了一下胡子,道:“他姓段,你喊他一聲哥哥便是。”

    “段?!”那可是大理的國姓啊。

    “你就是阿月。”少年終於開口,“爺爺同我說過你很多次。”

    原芙月撓了撓頭,試探著道:“爺爺說了什麽啊?”可別又是她在茶棚裏拔劍那事啊!

    他大約察覺到了她的緊張,所以開口之前先笑了笑。

    笑畢,他才道:“爺爺說,段家這一代除了我之外,還有一個天賦奇高的小姑娘,心性特別好,他特別喜歡。”

    “雖然關係有點遠。”他繼續道,“但你是我父皇明文敕封的大理郡主,喊我一聲哥哥總是沒錯的。”

    原芙月:“!”

    “你、你是大理太子啊……”她終於反應過來。

    “是。”他點頭承認,而後還朝她挑一挑眉,仿佛在等她喊一聲哥哥。

    但原芙月卻沒有喊。

    她深吸一口氣道:“其實我不

    是原家的女兒,也不是大理郡主。”

    “隻是當初大理使者來太原的時候,我還不知道而已。”

    在場其他人都已經知道了這件事,聽她這般解釋,也並不驚訝,但虛竹和大理太子段智興聽到這番話,卻俱是變了神色。

    虛竹更是有些著急地問她:“這是怎麽迴事?”

    原芙月怕其擔心,幹脆又講了一遍身世。

    講到最後,她不自覺地捏緊了腰間的碧血照丹青。

    她說:“雖然我在無爭山莊受過委屈,但其實我也占過原家女兒這個身份的便宜。”

    “當日爺爺看在大理郡主的份上安慰了我,還送了我劍,我一直很感激。可事實上,我和大理根本沒有關係。”

    話說一半,虛竹就打斷她道:“誰說我是因為你的身份才送你劍的?”

    原芙月:“欸?”

    虛竹還未來得及繼續解釋,段智興就先接了口。

    段智興道:“倘若是看身份和關係,那我可比你有資格上天山得多。”

    可事實上,作為大理太子的段智興,當初是被拒絕的。

    虛竹也道:“其實阿翕當時也問過我,為什麽要帶一個關係這麽遠的大理郡主上山。”

    “我告訴他,我帶你上山,同你是不是大理郡主沒什麽關係,我隻是覺得這麽好心腸的姑娘理應過得高興一些。”

    他這一番話說下來,簡直比李翕特地讓部下帶到南海來的口信更叫人鼻酸。

    好在經曆了這麽多事後,原芙月也有了忍住不哭的經驗,她迅速轉換了話題。

    原芙月道:“之前宮主哥哥留了管哨給我,我用它召集了靈鷲宮舊部,現在他們已經在查最有可能帶走人的那些船了。”

    虛竹:“這個我知道,我來的路上,就同這些人聯係過了。”

    段智興補充:“我也請父皇派出了宮內密探前往東海調查。”

    “那可有眉目?”原芙月立刻問。

    “派出去的人還沒傳消息迴來。”段智興說,“但我父皇那邊卻收到了一封同這件事有關的信。”

    一眾人都被他說得雲裏霧裏,胡鐵花更是憋不住直接問了出來:“什麽信?”

    段智興:“一封要我父皇派人通知靈鷲宮的信。”

    “抓走公主的人很顯然知道大理和西夏的關係,他在信上要求我

    父皇派使者去天山走一趟,問靈鷲宮還想不想要公主的性命。倘若要的話,就得用靈鷲宮內的典籍來換。”

    “什麽典籍?”原芙月忽然有了一個很可怕的猜測。

    “所有。”段智興說,“武功、醫術、五行八卦甚至奇門陣法,隻要是靈鷲宮有的,他全都要。”

    正堂內其餘人聽到這裏,俱忍不住頓住了片刻唿吸。

    “看來此人的胃口還不小。”林朝英道。

    “是不小。”虛竹點頭,“但那也要看他究竟吃不吃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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