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力搖晃著薄曉,似乎想要把她從沉睡當中喚醒。


    “薄曉,你睜開眼睛看看我,薄曉——”


    傅容止阻止她“薄涼,你這樣會傷到薄曉的。”


    薄涼拚命拍打著傅容止的手,聲淚俱下,一個又一個拳頭,重重砸在他的胸膛上。


    傅容止站在那裏,任由她發泄。


    到最後,薄涼像是疼得再也承受不住一樣,緩緩蹲下來。


    傅容止看見這一幕,揪心的厲害,跟著蹲下去,一把將她攬到懷裏,薄涼緊緊揪著他的衣服,哭得撕心裂肺。


    厲城堯頹廢的靠在椅子上,突然抬手抹了一把臉,起身將厚重的窗簾一下子拉上,隔絕了外麵的陽光,室內一下子變得昏暗不堪,他走到床邊凝視了薄曉一會兒,而後拿起放在一旁的遙控器,對著天花板按了一下。


    天花板開始產生變化,慢慢形成星空的顏色,那些掛在天上的星星在不停的閃爍,發出柔和的光芒。


    因為采取的是3d的效果,所以會讓人覺得自己置身於真正的星空下一樣。


    薄涼從傅容止的懷裏抬起頭,看著這一幕,吃驚不已。


    厲城堯蹲下去,輕輕執起她的手握在掌心裏,薄唇貼在她的略顯冰冷的手背上,輕輕吻了吻,“薄曉,這是你最喜歡的星空,上麵都是星星,左邊最亮的那顆是牛郎星,跟他對著的就是織女星,相傳在古代,他們是一對非常恩愛的夫妻……”


    “對了,薄曉有沒有看到一個閃耀的水瓶星象,像是在倒酒,薄曉知道水瓶座的來曆嗎?應該不知道吧,那城堯哥就給薄曉說說,在特洛伊城裏,住著一位俊美的王子。他的俊美容貌,連城中美女都自歎不如,有一天,神界將舉辦宴會,可是替宙斯倒酒的一個女孩子受傷了,所以沒有人能夠代替做這項工作。於是宙斯非常苦惱,不曉得該怎麽辦。眾神看宙斯這樣煩惱,很想幫忙找人代替,可是介紹來的女孩子,宙斯都不是很滿意……”


    他輕聲的說著,就像薄曉正在跟他一起看這片星空一樣,介紹的特別仔細。


    可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厲城堯早已經淚流滿臉,但是聲音並沒有停下。


    薄涼驀地推開傅容止,快步離開病房,傅容止擔憂,追了上去,見她坐在安靜樓梯裏,背影顯得孤獨而又無助。


    薄涼沒有迴頭,聲音沙啞,“容止。”


    “恩。”他輕輕應了一聲。


    “我以前跟你說布丁是我跟其他的人懷上的,其實是騙你的,他是你的親生兒子,他叫傅景年,這輩子我隻有過你一個男人……”


    傅容止心一跳,薄唇抿得緊緊的。


    “如果你不信,可以做親子鑒定,是我迴葉城那一晚,為了薄曉去找你而懷上的,你還記得後麵有一次我們在醫院撞見,我說去看口腔科,其實是去確認是否懷孕,後麵證實,真的懷上了。”


    薄涼說完,卻不見他出聲,頓時心裏沒底起來,緊張的問道,“你不相信?”


    傅容止走過去,薄涼立刻把頭低垂,似愧疚,“對不起,我不該騙你的……”


    傅容止一瞬不瞬的凝視著她,“布丁是我的兒子最好,如果不是,在我的心裏,我也早已經拿布丁當親生兒子對待,以後長大,他隻會有我一個父親!”


    薄涼抬起頭,眼眸間是感動的淚花,“容止……”


    他定定的看著她,目光似要將她穿透,“你應該不止瞞著我這一件事吧,今天都說出來吧,很多時候,解決問題的辦法不是隻有一種,說出來,我或許能給出第二種,第三種,薄涼,我們是夫妻,本來就該同甘共苦。”


    薄涼眼眸一閃,緊緊咬了咬唇,像是終於豁出去一樣,“你還記得有一個算命師算出你十七歲命中會有一劫嗎?”


    “記得。”


    “那個算命師是我媽媽,我跟薄曉其實不是孤兒,隻是很早,我們就被送進了孤兒院,後麵我媽媽利用你媽媽迷信的想法,編製了這個謊言,為的就是把我送進傅家,伺機報複傅家,二十歲那一年,我不想再聽從媽媽的話,所以我選擇離開,以為這樣,就再也不會傷害到你,可是沒想到兜兜轉轉,我還是深深傷害了你。”


    薄涼說完,突然嘲諷的一笑,“可是就在最近,我才發現,那個所謂的報複就是一個荒唐的笑話,媽媽一直以為爸爸是被傅伯父害死的,所以拚盡全力想要毀了傅家,可是事情的真相卻是,爸爸是被媽媽自己害死的!”


    傅容止斂眉。


    “你知道爸爸為什麽會被媽媽害死嗎?”薄涼看向他冷靜的麵容,牙關咬緊,一字一句的說道,“因為媽媽有遺傳的瘋病,她會在無意識當中發瘋,一旦發瘋就會傷害自己和別人,爸爸就是在媽媽發瘋的時候被媽媽用刀捅進了肝髒,可爸爸為了隱瞞這一切,竟拖著重傷的身體,偽造出了車禍,爸爸這麽做,隻是不想讓媽媽因為他的死而愧疚,想要媽媽好好活下去,可是媽媽辜負了爸爸的期望,她活在了深深的仇恨裏。”


    “這些是我爸告訴你的?”


    薄涼點點頭,抿了抿唇,又才繼續說道,“作為父親,他怕有朝一日,你會走上跟我爸爸一樣的道路,所以他想讓我走,我能理解。”


    半響,他啞聲問道,“你的想法呢?”


    她掀起眼眸看著他,特別認真的說道,“傅容止,跟我離婚吧!”


    他從兜裏掏出一支煙,點然後深吸了一口氣,等把薄煙緩緩吐出來之後,低沉的問了一句,“所以你又打算一個扛著?”


    “我不知道我什麽時候會發瘋,也許是明天,也許是後天,也許是一年後,這大概是我們薄家逃不過的命運,外婆跟薄曉得了一樣的病,熬到了三十歲,可是薄曉才二十歲,她就快撐不下去了……”薄涼哽咽的說不下去。


    或許,她也馬上就要病發了。


    傅容止把玩著手中的香煙,眯起眼眸看著她,“離婚後你打算怎麽辦?找一家精神病院住進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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