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城堯扶著她坐在椅子上,故作一本正經的說道,“城堯哥有魔法,可以讓薄曉在白天也能看到星星,薄曉相不相信?”


    “真的嗎?”薄曉瞪大了眼睛。


    厲城堯肯定的點頭,“不過要稍微等一下下。”


    薄曉咧嘴一笑,點頭如搗蒜,“好。”


    厲城堯走到一旁先打了一個電話,吩咐一些事情,不過目光從頭到尾一直都落在薄曉的身上,見她坐在椅子上,仰頭看著天空,因為陽光,她的眼眸微微眯起,但臉上滿滿都是期待。


    她在等厲城堯施展魔法,讓星星出來。


    厲城堯拿下手機,忽然想起昨天梁啟風跟他說的話——


    “薄曉看似精神比以前好了,但是從身體各項指標檢測來看並沒有,情況不樂觀,如果可以,現在盡量滿足她的要求。”


    梁啟風最後的話是什麽意思,厲城堯懂,可正因為懂,他難受到幾乎無法唿吸。


    厲城堯調整了一下唿吸,微笑的走過去提醒道。


    “薄曉,我們該迴去了。”


    “唔,城堯哥,薄曉可不可以再坐一下下。”


    這樣簡單的要求,厲城堯怎麽能拒絕,他將她抱到自己的腿上,低聲告訴她,“要是累了,就靠著城堯哥睡一會兒。”


    “恩。”


    兩人就那麽靜靜的坐著,陽光從葉子的縫隙當中透灑下來,在地上形成斑斑點點的痕跡,好看極了。


    薄曉臉上的疲憊越來越重,似乎力氣在一瞬間被抽走了一樣,她靠在厲城堯的懷裏,眼眸一睜一閉的。


    最後像是再也撐不住一樣,眼眸閉上,沉沉睡去。


    厲城堯能感覺到懷中的身體一下軟下來,心中當即一緊,小心翼翼的抬起手放在她的鼻子下,感覺到她有鼻息,唿吸雖淺,但還有節奏,這才重重的鬆了一口氣。


    為了怕驚擾了她的夢,厲城堯一直保持著姿勢不動,那怕腿麻了,他也忍著。


    不知道過了多久,放在兜裏的東西震動了幾下,他一邊護著薄曉,一邊輕輕的掏出來,是一條短信,上麵就隻有簡單的一句話——


    少爺,事情已經辦妥。


    厲城堯低頭看著還沉睡中的薄曉,靠在她的耳畔小聲的喊道,“薄曉,醒醒,可以看星星了。”


    她沒有反應。


    “薄曉,醒醒……”


    她依舊一動不動,厲城堯像是意識到了什麽,瞳孔猛然收縮,將她從懷裏抱起來放在椅子上,自己則蹲在她的麵前,搖晃著她的肩膀,“薄曉,快醒來,你別嚇城堯哥好不好,薄曉——”


    可是無論他怎麽唿喊,薄曉就像是中了魔法的睡美人一樣,始終無法醒過來。


    厲城堯嚇得肝膽俱裂,一把將她抱起,瘋狂的跑進去,大聲的唿喊,“梁啟風,梁啟風——”


    有護士看見這一幕,忙去叫梁醫生。


    梁啟風聽見消息趕來,看著厲城堯懷中的薄曉,臉色一凝,“準備搶救!”


    薄曉以最快的速度被送進手術室,厲城堯想要跟著進去,卻被梁啟風攔住,“你在外麵等著。”


    “梁啟風,隻要你能救迴薄曉,下半輩子,你讓我做什麽都可以!”


    梁啟風看見厲城堯眼眸裏的害怕,甚至他整個人都在顫抖,不忍再多說什麽,隻是道,“我是醫生,我一定會拚盡全力的。”


    說完,梁啟風走進手術室,門在厲城堯的眼前一點一點的關上。


    薄曉,千萬不要有事,你還沒看見城堯哥給你準備的星星,那些星星真的好漂亮。


    有護士不斷進進出出,可她們的臉色一個比一個難看,顯然裏麵的情況並不樂觀。


    過了一會兒,薄曉被推了出來,厲城堯一個箭步上去,低聲焦急的唿喊,“薄曉,薄曉……”


    當看見她依舊沒有反應的時候,厲城堯一把抓住她的手捧在手心裏,“城堯哥求求你,你睜開眼睛看一眼城堯哥好不好,薄曉——”


    梁啟風看慣了生死,可看見這一幕,竟也忍不住紅了眼眶,“等下護士會把她送到房間裏去,你們再跟她說說話吧,她多少還能聽見一些。”


    厲城堯一把揪住梁啟風的領子,眼睛赤紅,像著了魔一樣,“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梁啟風定定的看著厲城堯的眼睛,歉意的開口,“對不起,我盡力了。”


    “不——”厲城堯高大的身體劇烈搖晃了一下,“梁啟風,你可以的,再救救薄曉,我求求你,我給你跪下!”


    梁啟風一把抓住他的胳膊,阻止他的動作,大聲嗬斥,“厲城堯,你冷靜一點,如果有可能,我怎麽可能不救,你與其在這裏浪費時間,不如好好陪她走最後一段路。”


    厲城堯當成怔在那裏,麵如死灰。


    薄曉被護士推迴房間,厲城堯像幽魂一樣的站在門口,他不敢進去,不敢看薄曉沒有一絲生氣的臉,不敢麵對這一切。


    他多希望這隻是一個噩夢,醒來發現一切都是自己嚇自己,薄曉好端端的,她能吃能睡能笑,會像小尾巴一樣的跟在他的身後。


    他隨即重重閉了閉眼睛,忽然像是想到了什麽,忙掏出手機撥打了薄涼的電話,第一次是暫時無法接通,他不死心,不停的撥打,終於在第十個電話的時候,那邊通了。


    他像是三天三夜沒睡一樣,聲音暗啞到了極致——


    “薄涼,你快來看看薄曉吧。”


    **


    薄涼的情緒在路上一直繃著,不說話不笑,像木頭一樣,可終於在抵達病房門口的那一瞬間崩潰,她哭得幾乎暈厥,要不是傅容止在身後撐著她,隻怕她會直接摔到在地上。


    厲城堯神色黯淡的站在一旁,“進去跟她說說話吧,梁啟風說,薄曉還能聽見一些。”


    病房裏,薄曉的身上插著管子,臉上帶著氧氣罩,床邊儀器還顯示著數字,提醒著薄曉她活著,不然薄曉那麽躺著,看起來跟死了沒什麽兩樣。


    薄涼站在床邊,淚就沒有停過,她對著床上的薄曉大聲哽咽的說道,“你怎麽可以扔下姐姐一個人就走了,薄曉,姐姐不準你走,你聽見了嗎?你快醒醒!快醒來——”


    她用力搖晃著薄曉,似乎想要把她從沉睡當中喚醒。


    “薄曉,你睜開眼睛看看我,薄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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