筎果話止於此,再多的也不說了,其中道理,無良國主便是再蠢,也能聽得出來。


    “不過,國主當日詔令書上寫的可是要宸王剿土匪,帶迴貴妃娘娘,如今這宸王隻能說完成了一半。”有一文官上前直言道。


    國主因著他的話,才欣喜覺著有機會罰蕭蕪暝,卻聽到那小丫頭嗤笑的聲音隨風飄來,縈繞在耳旁久久不散。


    這丫頭毫不客氣地說,“得了吧,堂堂國主,戴了個全天下男人都不願意戴的帽子,怎麽的,還非要傳的天下都知麽?”


    “那是貴妃娘娘,與他人苟且,是死罪,怎能不帶迴開堂命罪受罰?”


    要不說自古愛咬文嚼字的文官最煩人呢。


    這一來二去的,筎果鮮有的耐心已經消磨了不少,她扯了扯嘴角,“她跟那個土匪頭頭殉情去了,怎麽的?你還想怎麽罰?鞭屍不成?”


    說罷,她還嫌棄地咦了一下,“你這人真是睚眥必報,心胸狹窄。”


    她說的是那文官,卻是在暗諷無良國主。


    可筎果瞧著也就是十四歲的少女,心直口快並無惡意。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那無良國主又是不自然地咳嗽了幾聲,這心裏頭想殺人的心都有了,可偏偏那絞地他怒火中燒的人得罪不起。


    “國主,一整晚我見你咳嗽了好幾迴,若是身體抱恙,便是早早結束掉宴會,迴去休息吧,您貴人事多,我們都能體諒的。”


    兩三句話就想把最上頭的那位給打發迴去了。


    蕭蕪暝笑了笑,頗為無奈地搖了搖頭,懶散地起身,將這丫頭拉到了自己身後,對著國主拱手行禮,“這舞也看了,煙火也放了,酒足飯飽,便是散了吧,本王還要連夜趕迴封地去才是。


    ”


    “一兩月未迴去了,不知這鄲江亂成了什麽樣,若是鬧出點什麽事情來,怕又有人要告到皇叔你麵前治本王的罪了,本王擔當不起。”


    少年輕飄飄的的幾句話落下,拉著筎果便出了席位,率先離去。


    宸王離去,這宴會擺著便沒了意思,本就是為了他而設的。


    國主不免顯得有些興致缺缺。


    有一道洪亮的聲音傳來,“國主,老臣有一事請奏。”


    “說。”無良國主揉了揉眉心,看著跪在下方的王老將軍,心裏覺得特怪,今夜武將們怎麽一個比一個事多?


    “老臣自知此次土匪流寇之所以才城中橫行霸道,全是老臣的罪過,老臣奉命鎮守邊境,卻連小小流寇之輩都鎮壓不住,自知老眼昏花,不可再上陣殺敵。”


    王老將軍滿臉的愧疚而雙目堅定,“所幸那些小兵十分的出色,宸王當時也立了軍功製,挑出了最好的一位,他即可上陣殺敵,也有策略有頭腦調兵遣將,頗有團隊意識,老臣年紀大了,也該退了。”


    “王老將軍你是跟著前國主的老人了,不可如此妄自菲薄,這些出色的士兵可都是你一手帶出來的。”無良國主眉頭擰得很緊,心中已經猜測到幾分他的意思。


    “國主如此信任,老臣我卻是愧不敢當,邊境流寇之亂所幸國主沒有追究老臣,可老臣心中卻是無地自容,盼國主讓老臣告老還鄉作為懲罰,以示公正。”


    國主眉間的川字蹙地緊了一些,整個宴會現場因著王老將軍的話,氣氛降到了最低點。


    眾人大氣不敢出,隻有風聲吹動樹葉,刷刷作響,可躁動的卻是人心。


    國主猜忌之心如此重,早有不少的官員自知承受壓應力大,不想幹了,可誰都不敢去辭官。


    突然的辭官,沒有緣由,那國主不懷疑你有貓膩就怪了。


    無良國主緊緊地盯著王老將軍,半響忽然大笑了起來,甚是親切地問他,“寡人看王老將軍年近六十,卻是老當益壯,若是辭官歸鄉,會不會覺得無所事事而終日無聊?”


    “老臣半生戎馬,想歇息了,平日裏看個戲,逗個鳥什麽的。”


    這是被宸王影響了?不要功績,貪圖舒適。


    “不過寡人記得,王老將軍你是從鄲江出來的?”他笑著拍了拍腿,繼而又誇讚道:“鄲江真是個不錯的地方,寡人每每邀宸王入宮,宸王心中卻是記掛著鄲江的小日子,不願意來,如今王老將軍你也是如此,若是寡人封你為護國第一將軍,你還要還鄉嗎?”


    最後一句,他拉長了尾音,頗有深意地盯著跪在地上的那老將。


    “若是十年前,老臣十分的歡喜,不過現在要老臣做著第一將軍,怕是折了國主,折了北戎的顏麵。”


    王老將軍的頭又低下去了幾分,似是十分的愧疚,“不滿國主你說,此次剿土匪,將士們在外殺敵,浴血奮戰,老臣卻隻能躺在床上,就連宸王到了那日,老臣都未能下床迎接,還要這些士兵們替我跪拜宸王。”


    話到此處,王老將軍的聲音有了些哽咽,“國主你沒有看到,那日院外頭跪滿了人,老臣每每想起這一幕,心裏頭就酸苦啊。”


    “若是國主開恩,就放老臣歸去罷。”


    王老將軍兩三句話就不著痕跡地帶出了他與宸王的過節,男兒膝下有黃金,誰都知道這王老將軍與手底下的小兵們親如父子,在宸王麵前受此羞辱,自是不會忘。


    “宸王在邊境小城,當真如此囂張?”國主身子微微向前傾。


    王老將軍點了點頭,再抬頭時,已是熱眶滿盈,情緒激動的說不出話來。


    鍾武將在旁又說,“這邊是臣方才三告宸王之事,隻是……”


    隻是這宸王不能動。


    無良國主眯起狹長的眼,視線來迴在鍾武將與王老將軍身上,他二人一個滿臉憤憤不平,一個是受了天大委屈般的酸楚。


    自來男兒有淚不輕彈,何況是這個見多了大風大浪的老將,他都能被蕭蕪暝逼出了眼淚,這蕭蕪暝不在他眼皮子底下時,得有多囂張。


    可他越是囂張,國主這心中越是高興,他便當做瞧不見鍾武將的憤恨和王老將軍的委屈,縱容著蕭蕪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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