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混沌,我融在裏麵,四周一片漆黑什麽都看不見。我浮在空中,身子忽然下墜,墜落的過程裏我全身的骨骼都在咯咯作響,好像要寸寸斷裂一樣,撕心裂肺般疼痛。我張口想叫,卻發不出一絲聲響。忽然一種清涼的感覺從我胸口傳來,慢慢地向我全身擴散,我就好像被冰涼的水包圍住一樣,全身的疼痛漸漸消失。不知過了多久,我迷迷糊糊睜開眼睛,看清了周圍的事物。我發現自己身在一個竹屋中。竹屋裏的擺設都是用竹子所做,甚是精致雅觀。我搖了搖頭想保持清醒,我不是已經死了嗎?這裏是哪裏?難道我又穿迴去了?這時一個苗族打扮的女子端著碗東西走了進來。

    “請問這裏是哪裏?”我一看這女子的裝束,就知道我還在元朝。那就是沒有穿了,那麽我這是在哪?那女子沒有迴答我,隻是將手中的藥遞到我身前:“這是你的藥,喝吧。”我怎麽覺得她對我有很深的敵意。我接過藥喝了下去,反正不見得是毒藥,不然她也不用費心救我了。那女子見我把藥喝完,接過藥碗沒有給我開口的機會就又走出去了。我看這她離去的身影,隻能暗歎:她真是太有性格了。

    重新在床上躺下,我靜靜地迴想著發生的一切:我清楚地記得在蝴蝶穀滅絕打了我一掌,難道滅絕還是手下留情了?想到這我心中微暖:滅絕,你終究還是顧念著往日的情份的。隻是又是誰救了?我看剛剛那個女子的打扮,好像是苗人。我剛剛理出些頭緒又有人進了屋:“姑娘,你醒了?”來人也是一身苗人裝束,比最先來的那個女子和善得多,聲音也柔柔的,笑起來有兩個小小的酒窩。我見終於有人搭理我了,忙問:“我這是在哪?”那個女子聽了我的話,顯然一愣,然後笑著道:“姑娘現在在苗疆,幽族的領地上。”這迴換我我愣了:怎麽到了苗疆了?那女子顯然也察覺到了我的驚訝,道:“姑娘身受重傷,差點沒命。是我們少主救了你。”我一聽心裏暗自嘲笑自己,原來滅絕還是滅絕,是我把她想得太好了。我太高估自己在滅絕心中的地位,滅絕,原來你真的還是要我死。不過好在我命不該絕。

    我道:“你們的少主在哪?我想當麵向他道謝。”說著就要起身,那女子攔住我道:“姑娘,你昏迷了三年,如今剛剛醒來,還是好好休息的好。稍後我們少主自會來看你的。”我一驚:“什麽?我昏迷了三年?”那女子道:“是啊,姑娘是傷了心脈,我家少主好不容易才將姑娘救活,姑娘可要珍惜自己的身子啊。”說著扶我躺好。

    待那女子走後,我又坐了起來。我竟然昏迷了三年!這三年來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不悔,還有我的不悔,她有沒有事?是不是已經到了坐忘峰?想到臨死前見到不悔和張無忌正向這邊走來,不知道滅絕有沒有發現,我越想越擔心,不行,我要迴去。我剛下床沒走幾步就感到一陣天旋地轉的暈眩,本以為會跌倒在地上,卻不想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謝謝。”我輕輕掙開開那人的懷抱,開口道謝。抬頭看清他的臉後不覺一怔,“幽冥,怎麽是你?”接住我的正是我那日在破廟所救的苗人幽冥。幽冥看著我,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為什麽不能是我?”“原來她們說的少主就是你。”我恍然道。幽冥笑笑不答,隻道:“你剛剛才醒,想到那去?”說著過來要扶我。“我要迴中原。”他伸過來的手一僵:“你的身體才剛好,還不能長途跋涉地勞累,等你全好了,我親自送你迴去。”“不行,我現在必須要走,我要去找我的不悔。我要知道她是不是平安。”如果不悔有什麽事,我一定要滅絕陪葬。“你冷靜點,聽我說。”幽冥按住我的雙肩,“她不會有事,但是你再這樣不冷靜,出事的就會是你。”“你確定不悔沒事?”幽冥眼中幽光一閃:“我保證她沒事,她現在很安全。”我反握住幽冥的手:“她是不是已經到了坐忘峰?”看到幽冥點頭,我渾身一鬆,頓時手足無力就要跌倒,幽冥一把扶住我的腰,將我打橫抱起放到床上。我抱歉地道:“對不起,我剛剛太激動了。”我忽然有些疑惑,他怎麽會知道不悔的事,而且還這麽清楚。幽冥看出了我的疑惑:“在你受傷之後,我特地讓人迴中原打探過關於你的一切,所以我知道不悔是你的女兒,還知道她現在在坐忘峰,很安全。”我感激地道:“謝謝你,幽冥,你不僅救了,我還幫了我這麽多,我真不知道該怎麽謝你。”“你曾經救過我的命,我幫你也是應該的。好了,你好好休息,我以後再來看你。”幽冥出得屋來,吩咐在屋外守侯的青竹:“從現在開始,你留在這裏看著她,留意她的一舉一動。”

    我在竹屋休養了一個月,終於恢複了體力。在這一個月裏我自己檢查了一下身體的狀況,發現除了因為三年沒有運動造成的肌肉萎縮外,其他的都沒有什麽大礙,隻是我在體內發現一種很奇怪的東西,以我現在的醫術毒經的修為,我也不知道它是什麽。它潛伏在我的體內,沒有任何異動。目前為止也沒有影響我的生活行動,就像原本就是我身體中的一部分一樣。雖然它對我沒有什麽影響,但我心中始終存了疑問。還有幽冥的態度讓我起了疑心,每次我提出要迴中原,他總是將話題叉開,似乎在迴避什麽。

    在這一個月中,我大部分的時間都待在竹屋裏。幽冥的兩個護衛紅梅傲雪經常來看我。紅梅就是我第一次見的那個對我有敵意的女子,她的神情始終很冷漠,對我還是那副不愛搭理的樣子。傲雪就是那個笑起來有兩個可愛酒窩的和善的女子,有時傲雪會跟我談起苗疆的局勢,苗疆長期處在分裂狀態,有很多種族居住。其中最大的分別是幽族,鬼絕族,山族,白族四大家族。四大家族中幽族與鬼絕一族交好,白族山族則與幽族敵對。百年來雙方一直爭鬥不休,互有死傷。而幽冥是現任的幽族之長,也是曆任族長中聲望最高的。看得出紅梅和傲雪對幽冥是死心蹋地地崇拜和追隨,因為她們每次看幽冥的眼神,都是如同看視神般尊敬和崇拜,心悅誠服的追隨。而在紅梅眼中似乎還多了那麽點東西,我想我有些明白為什麽她會對我充滿敵意了。

    我待在這裏越久心中對楊逍的思念就越深一點一滴慢慢累積如果每一次的思念可以化作一滴水那麽此刻我的心中已成一片汪洋我從來不知道楊逍在我心中的位置如此之重原來很多東西都是要在失去了以後才知道珍惜我要迴去迴到他身邊隻是在走之前我必須弄清楚幾件事情如果我就這麽去問幽冥他一定不會說那麽我隻有從另一方麵下手了

    這天晚上,紅梅照常給我送飯來。她依舊將飯放在桌上就要離去。我叫住了她:“你為什麽總是對我有敵意,我曾經得罪過你嗎?”紅梅腳步一頓,迴過頭來麵無表情地道:“我向來待人這樣,你若看著不高興,大可不必理會。”我道:“你是為了幽冥才這樣吧。”她英眉一皺就要離去,我淡淡地道:“你喜歡他。”她離去的腳步一滯,迴過頭來臉上已帶著怒意:“你究竟想怎樣?”我輕輕督了一眼窗外,紅梅會意揚聲道:“姑娘既然有興趣夜遊燭溪村,紅梅定當奉陪。”然後低聲對我道:“跟我來。”

    紅梅將我帶到斷崖邊上,停了下來:“這裏沒有人,你可以說了。”我道:“我希望你將你所知道的都告訴我。”紅梅的眼神閃爍了一下:“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麽?”“好,那我來問你,為什麽我屋外有人監視?為什麽幽冥不讓我迴中原?”紅梅道:“最近白族有異動,少主是怕白族的人傷害姑娘,所以派人保護姑娘你,絕不是你所說的監視。而且少主對你的心,難道你還不明白嗎?少主不想讓你迴中原,是因為少主喜歡你。”我聽她在說幽冥喜歡我時黯然的語氣,上前一步道:“你喜歡幽冥,不是嗎?”紅梅道:“我隻是少主身邊一個小小護衛,有什麽資格去愛?”我道:“愛情是不分尊卑的,如果真的相愛是不會計較彼此的身份的。”紅梅打斷我道:“你不用再說了,我隻求今生能留在他身邊,就滿足了。更何況少主他喜歡的是你。”我何嚐不知幽冥喜歡我,每次他看我的眼神中那裏麵流露的情素,他對我的關懷都超出了一個朋友的範圍。

    我道:“紅梅,我希望你知道,我不可能愛上幽冥。相信你也知道在中原有一個我深愛的人在等著我,我一定會迴到他身邊。所以我跟幽冥是永遠都不可能的。”紅梅衝口而出道:“你根本就迴不去了。”我怔了一下:“你說什麽?”紅梅自知失口,掩飾地道:“我是說,你現在這樣的身體,不適合長途跋涉。”我淡淡地笑了:“如果我真的想走,就算是刀山火海都攔不住我,更何況這區區幾萬裏路。我要說的就是這麽多,告辭了。”紅梅見我鐵了心要走,急道:“你不能走,離開苗疆你會死的。”我停下腳步了然一笑,終於還是肯說了嗎?“是因為我身上的毒嗎?”紅梅臉上顯出驚意:“你怎麽會知道?”我搖搖頭:“我不知道,我隻知道在我的體內有一種很奇怪的東西,你不打算給我一個解釋嗎?”

    紅梅咬了咬牙,似下了很大決心道:“好,我說。你中的是同心蠱的毒。同心蠱是一種很奇特的蠱,一但被人種下同心蠱,宿主和寄主便生死同心。這種蠱對於宿主來說不但無害,而且還有大的幫助。寄主將蠱種於宿主身上,寄主的生死便與宿主連在了一起。也就是說如果宿主死了,在宿主體內的子蟲會為宿主保住最後一口元氣,寄主能在宿主死後七天內將母蟲植入宿主體內,與子蟲交合,便能令宿主複生。但這同心蠱於寄主有極大的損害,寄主下蠱時要同時用自己的元氣作引,身受宛如食心之苦。在宿主遭受重創的同時,寄主也會感同身受,就像一麵鏡子,能看到感知宿主的處境,從而及早施援手。

    少主早在跟你分別的時候就對你種下了同心蠱,他還讓青竹在暗中保護你,後來你出了事,也是青竹將你帶迴來的。你傷的是心脈,少主為了救你費盡了心血,終於將你治好,隻是當時那人掌力震碎了寄宿在你心脈的同心蠱,也將子蟲震死,同心蠱本身無毒,但子蟲身上有毒,子蟲一死,蟲毒就迅速蔓延至你全身。到得我們想要醫治之時,已經來不及了。”

    我不由問道:“為什麽我身上的毒現在還沒發作?”“蟲毒雖然無解,但是我們苗疆特有的龍燭草和翠竹可以克製它的毒性,讓它的發作期無限期的延長,而龍燭草和玉竹隻能在苗疆才能存活。所以如果你待在苗疆,你身上的毒一輩子都不會發作。”我恍然道:“原來如此,這麽說我此刻居住的竹屋便是翠竹所建。”“不錯,這竹屋是少主吩咐傲雪專門為你建造的。”

    幽冥你為我做這麽多,為我付出這麽多,你叫我如何還你對我的情。我注定是要辜負了你,我的心太小,不可能同時容納兩個人。如果有下輩子再來還你這份情。

    我問紅梅道:“如果離開會怎樣?”“離開苗疆,蟲毒會慢慢發作,你的皮膚會慢慢變得青灰,失去彈性,如同樹皮,最後就像花朵枯竭般失去生命。”

    “如果離開,最慢會在什麽時候毒發而死。”“五年。怎麽,你還是要走?”“我已經錯過了一次,我不想再錯過第二次,我必須迴去。”“不行,你要留下來,留下來陪著少主。他會好好照顧你的。”“紅梅,你要明白我並不愛他。”“我不管,我隻知道少主他愛你,如果你死了,少主也活不成了。你知不知道當你被青竹抱迴族裏,少主看到你時的樣子有多恐懼,我從未見過他這麽慌亂,少主是那麽在乎你,他費了那麽大的勁才把你從鬼門關拉迴來,難道你就不能為了他好好愛護你自己嗎?”我看著有些竭嘶底裏的紅梅,慢慢地道:“我知道你愛幽冥,什麽都為他著想。可是留一個心裏想著別人的人在身邊,你的心會好受嗎?我心中想著別人卻又勉強留在他身邊,才是對他最大的傷害。紅梅你真的認為我留在他身邊是為他好嗎?”紅梅被我問得不自禁倒退兩步,無助的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隻是希望他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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