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天歌先給李黑娃打了一筆錢,讓他先把手術費給交了,之前李黑娃雖然從蔡五福那兒拿到兩萬塊錢,但要給女兒做這種大手術,還差了三萬塊錢。


    接著向天歌又開車趕去李黑娃說的醫院。


    寧州第一醫院。


    向天歌趕到的時候,已經傍晚時分,李黑娃守在手術室外,來迴踱步,看到向天歌過來,急忙迎了上去。


    “情況怎麽樣?”


    “人在手術室裏,還不清楚。”


    “你別緊張,結腸癌發現得早,做手術完全能夠痊愈的。”向天歌安慰李黑娃。


    李黑娃雙目含淚:“向先生,您是一個好人,您放心,隻要等到紅妮痊愈,我一定去警局自首。”


    向天歌歎道:“算了吧,你要去自首,你女兒一個人讓她怎麽活?”在電話裏,向天歌知道李黑娃的女兒李紅妮才18歲,正要參加高考,因為患了結腸癌,這才休學的。


    李黑娃和妻子離婚,獨立撫養女兒,如果這個時候進去,對李紅妮的打擊是不可預估的,因為她已經沒有親人了。


    左右劉燕姿沒有受到傷害,被向天歌及時阻止了一場謀殺,所以看到李黑娃似乎真有懺悔之心,他也就不去追究了。


    “向先生,我做牛做馬一定報答您的恩情。”李黑娃在手術室外就要給向天歌跪下去。


    向天歌急忙伸手把他扶起來,說道:“好了,我不需要你報答,但你要記住,你就算什麽都沒有,你還有一個女兒。就算是為了她,什麽事該做什麽事不該做,你都要想清楚,一失足成千古恨,別讓你女兒承受你的過錯。”


    “是,向先生,是我糊塗了,多虧了你,否則我就釀成大錯了。”


    “這件事紅妮知道嗎?”


    李黑娃搖了搖頭:“我沒敢告訴她。”


    “好,那就別告訴她,我會替你隱瞞的。”


    “謝謝您向先生。”李黑娃對向天歌的感激之情無以言表,但他文化程度很低,不知道怎麽去表達他的感激,隻能一味地說謝謝。


    過了不久,幾個醫生和護士從手術室裏出來,李黑娃忙上前去問情況。


    主治醫師摘下口罩說道:“手術很順利,現在要送患者去麻醉蘇醒室,一個小時之後,你們就可以見麵了。”


    “謝謝醫生,謝謝醫生。”李黑娃聽說李紅妮手術順利,頓時放心下來。


    向天歌看到這兒沒什麽事了,於是先跟李黑娃告辭,並且再給李黑娃再打了一筆錢,用以李紅妮的術後調養。


    李黑娃心裏五味雜陳,得知女兒得癌之後,他曾經四處去借錢,可是願意借錢給他的人寥寥無幾,大夥兒都知道他家的情況,借了錢不知道什麽時候能還。就連以前來往頻繁的親戚,在那一刻也都沒有伸出援手,甚至有人讓他放棄女兒,因為癌症是個無底洞,像他這樣的人,可能需要用一生去填補。


    也就是在那一刻,他覺得心灰意冷,嚐到了人間的冷暖。


    可是李紅妮明明還有得救,他不願意就這麽放棄。


    於是他等來了蔡五福的一封信,他本來是抱著必死的決心,隻要能夠籌齊給女兒治病的錢,他什麽都願意做,包括殺人。


    但沒想到遇到向天歌這樣的人,讓他相信這世上還有好人。


    這世上對你好的人,不一定是你的親人,還有可能是一個跟你素不相識的路人。


    ……


    出了醫院,向天歌再給路百草打了電話,對方手機照例處於關機狀態。


    本想給曲齡打個電話,問問路百草還有沒有其他的聯係方式,但想曲齡現在肯定在為處理蔡五福的事忙得焦頭爛額,所以也沒去打擾她。


    迴到村裏,和家人商量了一下,不如去唐家埠先找一個製茶師傅過來用一用。


    次日向天歌先去唐家埠打聽了一下,唐家埠倒是出了不少專業的製茶師傅,但現在是茶忙時節,差不多都被製茶業的商家給請光了。


    打聽了很久,聽人說唐家埠有一個叫唐駝子的,以前就是做茶的,但這幾年閑下來不做了,看看能不能請得動他出山。


    向天歌問路往唐駝子家走去,唐駝子正好在家,拿著鐵絲在箍著一個大木桶。


    “大爺,忙著呢?”


    “嗯,忙著。你是?”唐駝子抬頭望著向天歌,瞧著麵生。


    “我是向天歌,梁莊的。”向天歌遞了一根香煙過去。


    “姓向,梁莊好像隻有一家姓向的吧?”


    “是呀,我爸以前是梁莊小學的教師。”


    唐駝子似乎有點印象,點了點頭:“原來是向先生家的,你有事兒?”


    “大爺,聽說您以前是做茶的?”


    “是呀,幹了大半輩子了。”


    “花茶會做嗎?”


    “我主要是做綠茶,但花茶的話以前也學過。”


    向天歌笑道:“太好了,我在梁莊開了一家花茶作坊,想請您過去幫忙,不知道您肯不肯?”


    唐駝子還沒迴答,門口來了一個精瘦的漢子,問了一聲:“爸,家裏來客人了?”


    向天歌迴頭望了一眼,來人竟是上次準備對林葵施奸的球球他爸。


    球球他爸看到向天歌,頓時停住腳步,又望了唐駝子一眼:“爸,您跟這小子認識呀?他就是那晚打我的人。”


    向天歌沒想到唐駝子竟然會是球球他爸的爸,看來唐駝子是請不過來了。


    唐駝子睄了向天歌一眼,又望向了球球他爸:“他為什麽打你?”


    “那晚林老師在我家裏喝了點酒,醉得太厲害了,我就讓她在家裏躺一會兒,結果這小子過來,不分青紅皂白就打了我一頓。”


    “你沒對人林老師做什麽?”


    “沒有,爸,我絕對沒有做這種事。”


    唐駝子冷哼一聲:“阿敖,你的德行我還不清楚嗎?就是因為你這臭毛病,你媳婦兒才跑的。你要是沒對林老師做什麽,人為什麽打你?”知子莫若父,唐敖的德行唐駝子又怎麽會不知道?十幾歲的時候就是個浪蕩子,盡幹些偷雞摸狗的勾當。


    “爸,你怎麽幫著外人說話呢?”唐敖不滿。


    “你給我滾!”


    “爸……”


    “滾!”唐駝子聲色俱厲。


    唐敖似乎對他爸還是有一些畏懼的,瞪了向天歌一眼,訕訕而去。


    唐駝子表情複雜地歎了口氣,唐敖變成這樣,其實他這個做父親的也有一定責任,子不教父之過,現在他的兒子都是當爹的人了,想教也教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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