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電話時,容淺沒有多作考慮,就立即換了衣服往外衝。


    禦庭外頭,到處都是記者。


    見她出來,幾乎是在一瞬間,便全都衝了出去。


    她坐在駕駛座看著把路給堵死的那些人,實在沒了辦法,隻能咬著牙關打開車門下車。


    她不能在這裏耗著時間,也不想跟這些人耗著檎。


    隻是沒想到,她才剛一下車,這些人就把她給團團圍住了。


    那些閃光燈在眼前閃過,長槍短炮更是迎麵而來,死死地堵在了她的麵前魍。


    那些提問的問題,都是犀利的。


    “楚太太,你知道你先生的事嗎?”


    “楚二少真的殺了人嗎?”


    “楚太太……”


    連續不斷的問題炮轟著她,讓她下意識地蹙起了眉頭。


    她本就不打算迴答任何的問題,艱難地想要往前走,可這些人是絕對不會這麽輕易就放過她的,便也繼續地糾纏著她。


    容淺的額頭上冒出了豆大的汗珠,現在不僅前麵,就連後方也被堵得死死的,根本就是動彈不得。


    她不禁有些懊惱,她剛剛就不應該下車,不下車呆在車裏的話,指不定情況會好一些。


    雖然,一樣沒有辦法往前移動。


    正當她不知所措的時候,一隻長臂伸了過來,一瞬間攥住了她的胳膊。


    容淺抬起了頭,印入眼簾的,竟是楚維熟悉的臉。


    她不禁有些傻眼了,他來做什麽?難道他就忘了,他之前的問題還沒解決,仍然是記者索新聞的對象麽?


    可他似乎管不了這麽多,他直接就走到了她的身邊,緊緊地將她護住,然後毫不猶豫地帶著她往外走。


    眾記者見到他,情緒是更加亢奮了。


    那些原本對著她的長槍短炮,一瞬間轉移到他的身前。


    麵對眾多的問題,他的臉上沒有半點的表情,就好像他根本就不打算迴答任何的問題。


    他的一雙薄唇緊抿,把堵死的人群推開,小心翼翼地護著她不讓她因為碰撞而傷到分毫。


    眾記者見到他護著容淺的舉動,也不知道是誰,竟是提出了一個荒唐的假設。


    “楚大少這麽護著你的弟媳,難道是跟你弟媳有染?而楚二少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才會成為一個殺人兇手麽?”


    她的眉頭緊蹙,本想說什麽,但到底還是閉上了嘴巴。


    因為她知道,她越是起哄,這些人便越是順勢而上。


    她本以為,楚維也不會多作理會才是。


    沒想,他卻在這個節骨眼上停下了步伐。


    他看著提出這個假設的記者,那目光冷得似冰。


    他一字一句,說得格外的清楚。


    “你可以誣蔑我,可以把所有的罪名都賴在我的身上,但是,麻煩你們不要把不相關的人給扯進來。我一個大男人的無所謂,但一個女人的名節何其重要?你們有想過麽?為了取得新聞,你們就連最起碼的良知都能舍棄?”


    他的這一番話,把在場的所有記者都給震驚住了。


    那個提出假設的記者臉上有些紅,什麽話也沒再說出口。


    楚維不再多言,帶著容淺就穿出人群走了出去。


    他把她帶上車,自己也快速地繞過車子上到駕駛座,隨後,把車子啟動。


    很快的,車子便唿嘯而出了。


    容淺坐在副駕駛座上,她偷偷地看了他一眼,他方才所說的話,她仍然記得很清楚,不得不出,他的出發點,全都是為了她。


    她真的很感激他。


    她猶豫了一下,到底還是忍不住開口。


    “你為什麽會在這裏?”


    他一邊開著車,一邊抽空瞥了她一眼。


    “我聽說了soho的事,猜想到你肯定會出門,所以我就過來了。”


    容淺垂下了眼。


    她放在腿上的手緊攥成了拳頭,楚奚出了這樣的事,還沒處理好,就爆出了新聞,連帶著的,就連楚奚的公司也受到了牽連。


    聽說,幾乎是新聞一出來的當空,公司的股票就往下跌了。


    soho是楚奚一個人的公司,股份也隻屬於他一個人,關於這一點,她還是尤為慶幸的。但是,新聞出來以後,底下的員工議論紛紛,最糟糕的是,合作的一些公司都解除了合約。


    現在,soho上下人心不安。


    這件事,她沒有辦法置之不理,她不希望等到楚奚迴來以後,公司卻完全變了樣。


    楚維看見前頭是紅燈,便緩緩地將車子給停了下來。


    他在等紅燈的空隙,扭過頭來看著她。


    “淺淺,公司那邊你出個麵,讓底下的員工放下心來,至於業務那邊,你暫時處理不好,就交由高層處理,如果有需要,就聯係我……”


    豈料,她搖了搖頭。


    她抬起臉看著他,她知道,他在為她著想,害怕她一個人根本就處理不好事情。


    但是,他現在已經自顧不暇了,她不想再麻煩他。


    況且,他讓她相信公司的人,楚奚公司的高層她隻是在很久以前曾經見過,平日裏也沒有多少的聯係,她實在沒有辦法全心全意地相信。


    soho的問題,她想自己解決。


    “我明白很多事情我都做不好,但我不想假手於人。至於你,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但我也明白你現在的狀況,你自己都忙到不可開交了,我實在不想麻煩你。”


    她沒有發現,他眼底那一閃而過的受傷。


    他的嘴角勾起了一抹苦笑。


    她不會知道,與自己的事相比,對他來說,她的事情更為重要。


    天邦就算倒閉了又如何?自己要坐牢又如何?什麽都不及她來得重要。


    隻是這一些,他並不打算告訴她罷了。


    前頭,綠燈亮起。


    他重新將車子啟動,隨後,才緩緩地開口。


    “你不用顧慮我,我能忙得過來,現在天邦處於被審查的時期,公司很多業務都停了,所以我空閑得很。”


    他這麽說著,但她自然不會蠢到去相信他這樣的善意的謊言。


    不多時,車子便到達了soho的門口。


    然而,他並沒有立即停下車子。


    楚維蹙著眉頭看著外頭那圍堵在大廈門口的記者,拐著方向盤向地下停車場開去。


    容淺自然也看見了,在來之前,她就料想到公司理所當然也不會被幸免。


    順利進入了停車場後,她解開了安全帶,遲疑了好一會兒,才撇過臉望向他。


    “楚維,謝謝你,如果沒有你,我還真不知道該怎麽辦。”


    他總是會在她需要幫忙的時候出現在她的身邊,她真的很感激他。


    楚維扯起了一笑。


    “快去吧!如果離開的時候也成問題,那你就給我打電話,我過來接你。”


    她笑著跟他道別,隨後便打開車門下車。


    她抬步走向了電梯,等走進了電梯以後,才長舒了一口氣。


    其實,就算楚維那麽對她說了,她也不會在離開的時候打電話給他讓他來接她。


    該有的分寸,她還是懂得的。


    楚維現在已經夠麻煩了,她不想再給他帶去再多的麻煩。


    電梯數字不停地變換,她抬高手揉了揉自己的額頭,覺得是疲憊極了。


    自從楚奚出了這事以後,她就沒怎麽睡,整天都在想著這件事,可她越去想,便越是無計可施。


    就連任子亦都沒有辦法把他給弄出來了,更何況是她?


    在她沉思的時候,電梯到達了頂樓。


    “叮”的一聲,電梯門在眼前開啟,她抬步走了過去。


    在她到這來之前,公司的人就已經知道了,soho的人並非不認識她,她曾經在這裏工作過兩年,再加上當初楚奚曾在所有人的麵前介紹過她的身邊,因此,一路走過,大家都在對她點頭打招唿。


    她徑自走到了楚奚的辦公室,秘書將相關的文件遞給她,她翻了幾份,這才發現,情況比她想得更加地嚴重。


    如果隻是一家兩家要解約的還好,偏生,現在是有十家之多。


    容淺的眉頭緊蹙,腦子在快速地運轉,隨後,就將決定告訴了秘書。


    秘書應了句,這便出去工作。


    她當初就多次到這間辦公室來,更別說,楚奚曾經在這裏呆過多長的一段時間了。


    似乎,就連空氣中都有楚奚的氣息,她闔上了眼,告訴自己,她不能被擊垮,她要保護好所有的東西,就算,她愛的人現在不在她的身邊。


    但是,楚奚就存在在她的心裏,他給她的動力與愛,仍在。


    她又處理了幾件事,便起準備離開soho。


    在走進電梯正要按樓層的時候,她的手指頓了下來,遲疑了一下,按下了她舊時工作過的樓層。


    不消多就,電梯便到了所在了樓層。


    她跨步出去,這部門的員工來來迴迴仍是那幾個,她一一地打過招唿,跟他們閑聊了一會兒,這才離開soho。


    她是從地下停車場,繞到旁邊的小路離開的。


    因此,她並沒有碰到一個記者。


    容淺並沒有打算立即迴家,她跑了一趟警察局詢問,然而,警察給予的答案,仍是不允許見麵。


    她不由得有些心灰意冷。


    迴去禦庭的時候,免不得又是一番的追問,她花費了不少的力氣,在月嫂他們的幫助下,才突出了重圍走進了禦庭。


    她剛一坐下,手機就響了。


    電話那頭,楚維的聲音傳了出來。


    “你現在還在公司嗎?”


    她簡單地說自己已經迴到家了,讓他別擔心,那一頭,楚維沉默了良久,最終還是長歎了一口氣,叮囑了幾句,便把電話給掛斷了。


    她坐在那裏,看著逐漸暗下來的屏幕,緊蹙的眉頭就沒有鬆開過。


    她不是不領他的情,而是,她不需要時時刻刻的保護,有時候,她有足夠的能力來保護自己。


    翌日,新的新聞出來了。


    那是她故意放出去的新聞。


    容淺邊吃早餐,邊看著手裏的報紙。


    頭條的位置,赫然刊登著soho總裁出事以後,其妻接手公司的內容。


    她原本是想,一一到各部門去安撫人心,但她想了想,那不過是治標不治本的做法,最好的做法,便是如此了。


    雖然她的能力不大,但最起碼,對如今群龍無首的soho來說,是最好不過的。


    有一個人在頂著頭上的這片天,心裏也不會那麽慌。


    至於那些已經失去的業務,她是沒打算去挽留了,因為她知道,就算她現在接手處理soho的事,但畢竟她隻是一個女人,商場上的人,都不會相信單憑她一個女人,就能把一間大公司給做好的。


    她現在做的所有事情,其實,對她來說都隻是第一步。


    在這個社會上,多的是大男人主義的人,覺得女人就應該呆在家裏相夫教子,但凡在商場上拚殺的女人,都是被人看不起的。


    就算,再怎麽地證明了自己的實力。


    因此,關於這一點,她還是異常清楚的。


    她自然不可能自傲到覺得單憑自己就能把所有的問題處理好,有些事,她從一開始,就以計劃好了,隻是,她誰都沒有告知。


    看到了自己想要看到的結果,容淺的臉上終於綻露了一點點的笑容。


    她快速地吃過早餐,而後,便上樓去收拾衣物。


    去邑洲的班機很多,她根本就無須預定。


    收拾好了衣物,她便拖著行李往樓下走,正巧,月嫂抱著小米粒在客廳。


    她走過去將小米粒抱在懷裏,吻了吻他粉嫩的臉頰。


    雖然有些不舍,但她相信,很快她就能迴來了。


    而楚奚,也會很快就迴來這個家的。


    她抱著兒子抱了好一會兒,才將孩子重新交給月嫂。


    “這幾天你好好照顧小米粒,還有,近期都不要出去了,家裏的食物還能熬一段時間。實在不行,就帶著底下的傭人打外賣。”


    她吩咐了幾句,月嫂連連點頭。


    “太太,你自個兒也小心一些。”


    容淺抿唇一笑。


    來送她去機場的,是任子亦。


    他早早就等在那裏,見她準備好了,便幫忙提著她的行李往外頭。


    外頭的記者仍然很多,見到手裏的行李,便又是一番追問。


    她並沒有理會,與任子亦直接就走到了車前。


    車子開了出去,那些記者的身影就這麽地被拋在了車後。


    她透過後照鏡看著,直到再也見不到了,才終於收迴了目光。


    任子亦望向她的神色略顯擔憂。


    “嫂子,你一個人去真的沒關係嗎?要不,我陪你去吧!”


    聞言,容淺不假思索地搖了搖頭。


    “不用了,我自己去就行了,你就留在雙城,有你在雙城,我比較放心,就怕我去邑洲的這段時間,這邊又會發生什麽事。”


    現在,她真的無法再輕易去相信任何人了,但是任子亦不同,他是楚奚認定的朋友,是至今為止她最為信任的。


    任子亦“恩”了一句。


    “你放心,你不在雙城的這期間,我會幫你守住禦庭,也會再想想其他辦法,看能不能把楚奚給弄出來的。”


    大概開了大半個鍾頭,車子到達了機場。


    他把行李從後車廂內搬出來,她接過行李箱,抬起頭看著他。


    “你趕快迴去吧,我自己進去就行了。”


    他也沒有多勉強,跟她說了幾句,便啟動車子離開。


    容淺站在那裏,看著任子亦的車子逐漸遠去,良久以後,才轉身走進了機場。


    果然就如同她所料般,去邑洲的機票還有很多,她很容易就買了一張。


    隨即,她去機場附設的咖啡廳買了一杯咖啡,在等登機的過程中,坐在長椅上喝了起來。


    她至今還記得,當時楚奚跟她說過的話。


    楚奚說,在他有什麽事的時候,她可以去邑洲找傅臻。但由於傅臻的聯係方式在楚奚那裏,而任子亦也不知道,沒了辦法,她就隻能親自跑一趟邑洲。


    手裏的咖啡逐漸失去了溫度,她垂著眼眸看著杯中迴蕩的漩渦,不由得有些發怔。


    她並沒有去過邑洲,對於邑洲,她也是陌生的。


    她現在隻能一步步地摸索,希望在最短的時間內找到她要找的那個人。


    機場的廣播在播放著,說是去邑洲的旅客可以登機。


    她迴過神來,將手裏的咖啡一飲而盡,便抬步走向了登機口。


    邑洲距離雙城真的很近,開車也不過是幾個小時,就更別說,是坐飛機了。


    容淺感覺自己不過是眯了一會兒眼的時間,一睜開,就聽說邑洲到了。


    她連忙抹了一把臉,讓自己稍微清醒一點。


    下機去取了行李,她拖著行李走出了機場,抬起頭看了看四周。


    這片陌生的城市,當真是沒有一個地方是她所熟悉的,這樣的隻身一人,她還是頭一迴。


    容淺咬緊了牙關,對於自己現在的去處,她是連一點都沒有想到,傅臻到底在哪裏,她心裏是一點底都沒有。


    雖說與傅臻見過,但記憶中,那似乎是一個比較沉默的男人。


    她在機場站了許久,突然想起,自己的姑姑容沫蘭是傅臻的舅媽。


    她大可通過容沫蘭然後找到傅臻。


    雖然這事她不想牽扯上容沫蘭,讓她擔心,但現在,她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容沫蘭當初在離開雙城迴來邑洲的時候,曾經把聯係方式給過她。


    她就這麽地站在那裏,從手機電話錄裏翻到了容沫蘭的聯係號碼,沒有半點猶豫就撥了過去。


    掛上電話以後,她就耐心地等待著。


    她等了大概一個鍾頭,一台銀色轎車便停在她的麵前。


    容沫蘭從後座下來,看上去,應該是接到她的電話以後,便匆匆地趕了過來。


    下車的司機走向她,將她的行李搬到後車廂去,容沫蘭則走至她的麵前,眉宇間帶著遮掩不住的詫異。


    “淺淺,你怎麽一聲不吭就跑邑洲來了?也不事先通知我一聲?”


    容淺的臉上掛著一抹牽強的笑。


    容沫蘭心想著她也等了很久,自然也是有些累了,便趕緊讓她上車,隨後就吩咐前頭的司機趕快開車。


    有了自己熟悉的人在身旁,她緊繃的神經這才稍稍鬆懈了一些。


    容沫蘭拉過了她的手,麵上透露著關心。


    “你肯定累壞了吧?餓了嗎?迴去以後我讓家裏的傭人給你做點吃的,你再好好休息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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