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維達爾府邸的餐廳非常空曠。一張能坐三十人的長方形餐桌上現在隻坐了兩個人。塞伊裏特。英維達爾坐在首位,荷倫斯坐在右首位。荷倫斯小心翼翼的陪著英維達爾吃飯,整個餐廳處於寂靜的最高品質中。

    “不愧是舅舅,幹邑莊園五百年陳的葡萄酒都能入手!”抿了一口酒後荷倫斯興奮的說。理論上來說吸血鬼們的食物是鮮血,事實上他們也必須從其他食物中攝取養分,而鮮血對於他們來說則是一種不可或缺的飲料。一部分麻醉劑可以緩解他們對鮮血產生的饑渴感。

    聽到侄子的讚歎英維達爾心裏小小的得意了一下,麵上卻還是沒有表情。

    “荷倫斯,汝對那個修女抱有怎樣的感情?”

    英維達爾問了一句荷倫斯完全沒有想到的話。

    “那個女人,跟雷蒙德的女人不一樣。她是那種很可能把你吞噬的蠱蟲。”英維達爾繼續說。

    “舅舅何出此言?”

    “兩百年前,我曾經見過那個女人的祖先,在與僵死兵團的最後一戰裏。她是梵蒂岡教皇廳所養的狂犬之一。”

    “狂犬?”

    “總有一天你會明白的,不過在這之前最好不要跟她過多接觸。這是長輩對汝的忠告。”

    接下來荷倫斯好不容易熬過了在英維達爾府邸食不知味的時間,逃一樣的離開了那幢別墅。

    兩百年前,與真血帝國叛亂軍僵死兵團的最後一戰不僅英維達爾連荷倫斯的父母也參加了。最後荷倫斯的父母以身殉國,英維達爾和另外幾個吸血鬼成了那場戰爭的幸存者。為了自身的安危,梵蒂岡神聖帝國也派出了自己的精英部隊協助真血帝國對付僵死兵團。兩國的關係也是那時候起有了實質性的好轉。

    那場戰鬥戰況非常慘烈,真血帝國和教團付出了損失大部分精銳的代價終於全殲了僵死兵團。教團的戰鬥員在那場戰爭中表現出來的戰力也讓真血帝國的吸血鬼們刮目相看。

    他們至今都在私底下流傳著關於當年教團戰鬥員的描述:“他們不是人類,也與我等不同。他們隻是被藥物和工具強化了的毀滅性的人形武器而已。你無法想象這樣殺傷力強大,不會思考、隻會聽命、沒有疼覺、沒有感情的物種會是有生命的物體。”

    由於迴憶起這些事情,荷倫斯的心情黯了下來,他並沒有向英維達爾說明自己對菲蓮澤的想法,事實上荷倫斯不認為自己看的上菲蓮澤那樣缺乏姿色的女性,所以英維達爾舅舅完全是多慮了,雖然對方有時候挺可愛的。但那種不柔和的骨子裏的強硬實在太不符合自己的審美觀了。夜裏的馬賽,安靜的仿佛隨時會飄出來一些白色的東西。一想到過幾天這街道上將充斥著諸如此類的“妖魔鬼怪”荷倫斯不禁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說服人類讓自己的孩子跑到吸血鬼們住的街區,教會這下夠忙了,荷倫斯想。自己接受女皇陛下的密旨來到馬賽以後似乎一直都沒幹什麽正事呢。但是黑菊家的舅舅對自己的關心似乎是真的。這麽一想荷倫斯有點心虛了,畢竟他接受的密旨內容就是有關調查和監控英維達爾的。

    那個女人到底在考慮什麽。荷倫斯一下子又想到了菲蓮澤的事情。如果是洛汀主教派來的話這會兒不是應該跟原來的兩個主教爭權奪利差不多進入白熱化的階段了麽,為什麽到現在也沒有動靜,當自己的生命跟我等血族們一樣長嗎。

    哈欠,菲蓮澤重重的打了一個噴嚏,正好熄滅蠟燭。今晚沒有什麽事情要行動,早點睡覺是王道。

    說服工作是長期的、艱巨的、浩大的。人類對吸血鬼的恐懼也不是一朝一夕之間可以消除的。和別的耐心的修女不一樣,菲蓮澤直接威嚇孩子們的父母“如果不給那群吸血鬼們麵子,你們也……哼哼哼”。事實證明威嚇的方法是快速而有效的。托荷倫斯這個提案的福,聖瑪麗亞堂的大部分修女都要在萬聖節那天出來帶領孩子們走過吸血鬼們的街區。

    菲蓮澤連日穿梭於舊港的大街小巷,她很喜歡馬賽淳樸的民風,這些天來她似乎表現的對教會的控製權毫無興趣,所以身後的“尾巴”們也越來越少了。而且跟著菲蓮澤意味著要走更多的路,充滿魚腥味的港口街道並不是所有修女都喜歡的。

    “前麵的修女小姐。”

    清亮的女人的聲音從菲蓮澤背後傳來。

    菲蓮澤轉過身來,喊她的是個穿著咖啡色布裙的女人,看上去二十三四歲,身高中等偏下,麵容缺乏血色,表情非常的和善。她熱情的向菲蓮澤揮著手。

    “你好,我叫伊琳娜。羅斯。剛剛來馬賽開了一家裁縫店。這是點心,請不要介意。”女人跑過來說,菲蓮澤才發現對方的臂彎上跨著個藤編的紫色籃子。

    菲蓮澤怎麽會介意呢,接過曲奇餅的時候心情相當好。

    可能因為兩人氣場相合吧,沒一會兒菲蓮澤就跟伊琳娜熟了起來。伊琳娜熱情的邀請菲蓮澤到自己的店裏來喝下午茶。

    “有時間來我店裏玩啊,菲蓮澤閣下。”

    太陽下山,菲蓮澤迴聖瑪麗亞堂的時候伊琳娜站在自己的店門口高聲喊道。

    “菲蓮澤副主教大人,尼克拉斯大主教請您去她房間一趟。”用完晚飯以後,修女索彌前來通知正捧著一本聖經的菲蓮澤。

    菲蓮澤把聖經放在床頭櫃上,跟著索彌修女走出了房門。

    尼克拉斯主教今天用的香粉是粉紅玫瑰味道的,價格跟第一次見麵時候的睡蓮味道差不多。菲蓮澤看著坐在自己麵前的中年修女,心裏暗自評估著。

    尼克拉斯主教不會像菲蓮澤那樣明目張膽的敷麵膜,她塗在臉上的保養品估計數以斤計了吧。可惜就算再怎麽保養,過二十年她還是會成為一個滿臉皺紋的老太婆,為什麽這些人就是想不通呢,菲蓮澤不明白。永遠的青春和長久的生命要付出的代價並不是普通人能夠承受的。

    “菲蓮澤閣下。這段時間以來還習慣嗎?”尼克拉斯主教很客氣的問。

    “承蒙關照,應該差不多了。”

    “那麽請從明天起跟我還有康伯涅副主教一起去市議會吧。您應該盡快開始履行您的責任了。”

    此話一出,菲蓮澤都覺得奇怪了。尼克拉斯會願意自己盡快履行責任?別開玩笑了。難道她受到什麽壓力了?教皇廳?不太可能,保羅已經把這裏行動的全權交給我了。那麽是哪方麵?

    菲蓮澤不知道尼克拉斯主教之所以被迫有這麽個舉動是因為人類議員皮蓬子爵的提議。讓其他人大吃一驚的是英維達爾侯爵也支持這項提議。既然這個城市實際的統治者都說可以了,這個提議也順利的通過了,雖然身為主角的菲蓮澤對此絲毫不知。

    迴到房間以後菲蓮澤一頭仰躺到並不柔軟的床上,左手伸向床頭櫃拿起放在上麵的聖經,右手摸向書頁的縫裏好像擰開了什麽東西一樣。然後她將聖經剛才被擰的位置對向自己的嘴。嗯,偶爾喝喝威士忌感覺也不錯,菲蓮澤想。

    參加市議會也有參加市議會的好處,但這樣一來等於她有更多的私人時間暴露在別人的目光下了,“真麻煩啊”,菲蓮澤自言自語道。

    時間轉眼就過去,看著萬聖節就要到了。菲蓮澤最近常常白天借著布道的名義跑到伊琳娜的店裏騙下午茶。

    就菲蓮澤看來,伊琳娜是個多麽賢妻良母的孩子啊,不僅泡茶技術一流廚藝也相當棒,不管是點心還是正餐都能做的很好吃,即使食材並不高檔,還會利用手裏有限的資源布置餐桌,相當有品位。

    捧著略微粗糙的瓷製茶杯,菲蓮澤翹起鼻子盡情的享受著紅茶的芳香。這雖然不是什麽上等的紅茶,招待者的衝泡技術卻減少了這一遺憾。

    伊琳娜看著菲蓮澤陶醉的樣子很有成就感。本來以為自己將會在這個城市裏孤獨很久,沒想到這麽快就交上朋友了,以前被家人所逼苦練的衝泡紅茶技術也第一次讓自己感到愉悅。

    叮叮叮,裁縫店的門傳來了細碎的風鈴聲,看來是有人進來。伊琳娜來到門口接待客人。原來是對門咖啡店老板的兒子皮耶爾。

    “伊琳娜,我是來拿衣服的。”皮耶爾說。

    萬聖節的晚上大家都會像參加化妝舞會一樣打扮,伊琳娜趁機出租了大量閑置的服裝和道具,各種彩色玻璃的項鏈、麵具、眼罩、還有各色的長禮服(由於尺碼原因並沒有借出去幾件)。她為自己準備了一套配著黑色尖帽子的女巫裝。給皮耶爾的是一件棕色長袍,扣子是很漂亮的綠色精工玻璃。菲蓮澤眼尖的注意到那件袍子左胸的地方似乎掛著幾個線頭。可能是伊琳娜忘記剪了吧。

    “這些都是我以前做的。”伊琳娜有點炫耀的說。

    “哈哈,這下我可以體會一下貴族老爺們的感覺了。”皮耶爾完全沒有在意伊琳娜的自得。他把衣服披在身上閉上眼睛轉了兩圈,完全沉浸在自己想象的世界裏。平民哪怕再有錢也不許穿長衣服的,除非類似萬聖節這種場合。

    竟然在做生意之餘還做了那麽多完全賣不出去的衣服,菲蓮澤不得不讚歎一下伊琳娜了,這種精神隻能用一個不屬於這個世界的字來形容,那就是――――宅。

    白晝過去,黑夜來臨,萬聖節之夜,馬賽城裏到處是妖魔鬼怪。伊琳娜跟著菲蓮澤帶著一群小孩先在舊港裏晃悠,穿過各種高檔商店林立的卡納比艾大街來到了自由街。

    自由街曾經是小商販們的天下,自從一百五十五年前英維達爾“接管”馬賽以後這個地方的小商販便被驅逐,成了吸血鬼們聚居的街區。

    帶著一群孩子遊街逛巷對於菲蓮澤來說是一件陌生的事情,而跟她同行的伊琳娜卻顯得很熟練。熟練的拍打某些孩子們的頭讓他們聽話,熟練的拉開可能被別人撞到的孩子,熟練的扯著喉嚨高聲大喊讓孩子們不要走散。她做這一切的時候顯得如此的快樂,連菲蓮澤都把自己當成被她帶領的小孩子中的一員了。

    伊琳娜的身材雖不像菲蓮澤那樣矮小,但身高也不過中等偏下。她眼睛大小適中是黃水晶顏色的,平時目光有些呆滯,此時卻神采奕奕,鼻子的形狀很好但安在她的小臉上顯得有點笨重,嘴巴有些大,唇形不錯,看起來挺性感的。

    “你好像很喜歡小孩子。”菲蓮澤有點酸酸的說,她怎麽也做不到像對方一樣如魚得水。

    “當然,多可愛啊。”伊琳娜很自然的迴答。

    自由街,吸血鬼們的聚居地,平時一到晚上這裏每家都燈火輝煌。此時的自由街一幢幢聯排別墅陰森森的站立著,除了門口閃著微弱火光的南瓜燈以外其他的燈都沒有開。菲蓮澤很欣賞這種詭異的景象,不過孩子們顯然無法適應,一個個都有點害怕,還有幾個緊緊的抓住了她和伊琳娜的裙擺。

    隻聽見啪啪兩聲擊掌的聲音,原來是伊琳娜拍了拍手。“大家,給我好好的玩,住這條街的人家糖果是從‘十六區’買的哦。”伊琳娜高聲的說。十六區是馬賽最好也是最貴的甜品店,在孩子們的心裏那可是神聖的存在。

    這下好了嘰嘰喳喳的喧嘩聲趕走了自由街陰森的氣氛。菲蓮澤和伊琳娜挨家挨戶的敲那些吸血鬼住民的門。自己出來應門的基本沒有,大部分都是讓管家或者仆人把糖果拿出來。

    菲蓮澤a下一顆糖果剝開紙含進嘴裏,覺得味道不錯便嚼碎了,她就著微弱的路燈光看了一下糖紙。“真的是十六區,強啊,連這都能蒙對。”想到伊琳娜剛才騙小孩子們的話菲蓮澤不禁感歎一番。

    “喲,你怎麽跟個下級修女似的,這群小鬼還要你親自帶嗎?”冷不防一句譏諷傳來。

    菲蓮澤抬頭一看,原來是雷蒙德站在家門邊。他和善且一臉享受的的給小孩們發糖果並趁機調戲裏麵想靠近他的loil和正太,嘴裏卻嘟囔著:“小鬼真煩啊。”

    “哈哈,雷蒙德,你還是沒變,從以前開始就特別喜歡小孩。”說話的是從前麵街區走來的荷倫斯。伊琳娜這時候帶著孩子們繼續往遠處進發。

    荷倫斯身邊跟著一個十二三歲的孩子,那孩子棕色的長發在微弱的路燈下閃著柔和的光澤,翠綠色的眼睛仿佛春天的湖水,麵容相當精致,出去頭發和眼睛顏色這兩點,就仿佛童年時期的荷倫斯。不過這孩子的目光裏毫無善意,表情也有點兇。

    “這是你弟弟吧,咋一看還以為是個女孩呢。”菲蓮澤說,微笑的接受荷倫斯弟弟的瞪視。

    “倫西斯,快給副主教大人行禮。”荷倫斯拍了一下弟弟的肩膀說。

    “哼,哥哥你是腦袋燒壞了吧,讓我高貴的血族給卑賤的人類行禮?哎喲!”

    還要再說些什麽的倫西斯被荷倫斯敲了一下腦袋,疼的漂亮的小臉皺成一團。菲蓮澤興致勃勃的觀察著兄弟倆大演感情戲。

    “真對不起您,在下沒有管教好這孩子。”荷倫斯很抱歉的對菲蓮澤說,他小心翼翼的觀察著對方的表情,生怕對方真的生氣了。

    “無妨,我從來不跟無禮粗鄙的物種計較。不過蘇笛萊卡斯伯爵閣下,您這弟弟不好好調教將來沒人要嫁不出去怎麽辦?”菲蓮澤手捂著嘴陰笑著說,表情像個巫婆。

    倫西斯早就被氣的想動武了,被荷倫斯看破他的意圖,趁人不覺把他的行動給禁製了。所以他隻能漲紅著小臉用能做出來的最兇狠的眼神瞪著菲蓮澤。菲蓮澤的所有表情在他眼裏都變的邪惡無比且放大了十倍。

    “能在這裏見到菲蓮澤閣下真感到非常開心呢。沒想到您會親自前來。”荷倫斯的笑容仿佛一個小型發光體。

    菲蓮澤這時候才發現原來荷倫斯是個絕色,容顏的精致程度已經達到了一種極致,而且目光靈動而清麗。“難道是今天月光太美了?”菲蓮澤看了一眼漫天繁星沒有月亮的天空後想。

    “菲蓮澤閣下?”

    耳邊傳來荷倫斯聽似疑惑實則微有得意的聲音。荷倫斯一直以自己跟母親(曾經是真血帝國第一美女)酷似的容貌為榮,菲蓮澤的迷惑對他來說是一種無言的讚賞,他能不得意麽。不過為啥對方這時候才注意起自己的“花容月貌”他一時間也想不到。後來菲蓮澤迴憶起的時候說了一句話:“都是月亮惹的禍。”

    哎,可憐而有無辜的月亮啊。多少人借你的名義…啊,即使你當時沒上工……

    “倫西斯這孩子對萬聖節很感興趣,我帶他出來看看。菲蓮澤閣下不介意帶我們一起玩吧。”荷倫斯笑吟吟的問菲蓮澤。

    菲蓮澤點了點頭心裏轉出了三十種荷倫斯這麽做的原因的猜測。並非她多疑,一般來說吸血鬼們,特別是吸血鬼貴族們是和厭惡這類吵雜喧嘩的活動的,為何對方卻是一幅興致勃勃的樣子?

    孩子們一波接著一波湧進自由街。街上陰森的氣氛已經被一群“妖魔鬼怪”破壞的幹幹淨淨。菲蓮澤絲毫看不出此時想拚命發出聲音的倫西斯對這些有什麽興趣。“可憐的孩子,連說話都被你哥哥禁製了。”菲蓮澤在心裏暗自好笑。

    菲蓮澤指了指前方,荷倫斯會意拉著滿不情願的倫西斯跟著菲蓮澤慢慢往前走。

    “蘇笛萊卡斯閣下是五年前來馬賽的吧。”菲蓮澤看似閑聊的說。

    “嗯。”

    “身為十三內閣一員的您為什麽會被葉卡捷琳娜女皇陛下派到外圍城市?”

    荷倫斯張開嘴剛想迴答什麽,遠處傳來了撕心裂肺的叫聲。菲蓮澤、荷倫斯和倫西斯互看了一眼,荷倫斯拍了一下倫西斯的肩膀,三個便往聲音的方向飛奔過去。倫西斯驚訝的發現菲蓮澤竟然也在使用血族的特技之一“加速術”。

    沿著街道拐過街角發現許多孩子慌張的四處逃散,而且馬賽的血族衛隊也出現了。

    “怎麽迴事?”荷倫斯停下來拉住一個隊員問。“僵,僵死兵團!”從頭上鋼盔到腳上皮靴全副武裝的隊員的聲音裏有著無法抑製的驚恐。

    “什麽。”荷倫斯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等一下,菲蓮澤閣下。”他抓住剛想離開的菲蓮澤的胳膊,後者pia的一聲甩開了他的手。

    “現在比較危險,請您不要單獨行動。”荷倫斯認真的說。

    “湯米,伊琳娜小姐呢?”菲蓮澤沒有理荷倫斯,她扶起一個男孩問。

    “在,在前麵,有怪物,伊琳娜小姐讓我們先跑。”鼻子上有不少雀斑的湯米帶著哭腔說。

    湯米的話音還沒落菲蓮澤就嗖的不見了。

    “哥哥,為什麽一個修女會加速術?”倫西斯不解的問。

    “呃,首先那不是加速術,其次她不是一個普通的修女,她是副主教。”荷倫斯知道自己其實迴答了一堆廢話。

    菲蓮澤在街上飛奔著,忽略了城市衛隊的唿喊和唿唿的風聲。她隻是不想再次品嚐失去朋友的痛苦。

    漸漸的,離人群越來越遠,地上開始有散落的血跡和屍體的部分,還有一些詭異的零件。菲蓮澤停下來放慢速度開始搜索。十米,沒有伊琳娜的屍體,二十米,沒有伊琳娜的屍體,太好了。轉角過來,太好了,沒有伊琳娜的屍體。

    “菲蓮澤閣下!”伊琳娜驚慌的一下次躥到菲蓮澤身後,她的臉山和身上沾著紫紅色的詭異的水漬。地上散落許多衣服、管子、麵具、槍支和叫不上名字的零件等東西。

    一個人背著街燈的光站著。雪白的皮膚,烏黑的長發,清俊的容顏,仿佛來自月亮裏的精靈。他表情不善,目光越過菲蓮澤看向貓在她身後的伊琳娜。

    見到這個場景菲蓮澤愣了一下,腦袋無序的猜測剛才可能發生的事情。

    “加帝亞森閣下,您怎麽在這兒?”

    荷倫斯的聲音打斷菲蓮澤發愣。

    (溫暖的笑顏、對平靜生活的渴望擋不住漩渦的襲來。市議會門外的抗議是否預示著轉折點的到來?第七夜,漩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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