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武得知魯國那邊發生的事情時,感到無語又好笑。


    有些人吧?他們很會講大道理,並且還能講得頭頭是道,無論從哪個角度去聽都顯得有理有據。


    然而,取一個平均值會發現一點,越是嘴巴厲害的人,千萬不要讓他們去作為執行者幹什麽具體的事情。


    這一類人將所有的能力都集中在了嘴巴上麵,執行力是個什麽鬼玩意,遇到執行力超強的助手能相輔相成一塊玩開無雙,創造出令人側目的成績,單獨自己玩嘴炮幾乎幹什麽都要將事情辦砸。


    “國君這一次要怎麽保住師曠?”呂武很好奇這一點。


    上一次,師曠接到任務,明明兩波人走大道能夠碰麵,搞到師曠不走尋常路給錯過了。


    事後,國君以師曠是個賢人的名義保了下來。


    賢人嘛?很稀有的,殺之不詳哦!


    鑒於師曠有著偌大名聲,再來有怒火的也該是範氏,呂武也就講了一句“下不為例”給放過了。


    這一次完全不一樣!


    上次的失誤算是國內事務,消息傳達不及時受到損害的是範氏。


    師曠帶著出使的任務前往魯國,動動嘴巴就能將事情辦妥,搞什麽“雅趣”的那一套,弄到晉國成了對魯國不宣而戰。


    這已經不是什麽誰對誰有私人恩怨的問題了,觸及層次到了國家信譽的高度。


    看看師曠後麵還搞了什麽騷操作?


    舉行“大型音樂會”盡情嗨,好好的招待又給搞成批判大會?


    有意思,相當的有意思。


    以“樂聖”的逼格給魯國從精神到肉體,預定了一個死刑啊!


    晉國可以欺負列國,不想表現得過於霸道,欺負起來要名正言順,再不濟也要符合程序。


    現在是怎麽迴事?晉國先對魯國不宣而戰,又有師曠給魯國在精神層麵下了詛咒,欺負得太過份啦!


    呂武剛進入魯國地界,聽到那個消息不得不停止進軍,並且還要趕緊讓中行吳停下驅趕魯國人的行動。


    下一步?呂武當然是要將消息傳遞給在“虎牢”的國君。


    出了這麽一件事情,晉國還要不要迴收早前贈送給魯國的城邑,怎麽去處置魯國和師曠,等等的事情太多了。


    呂武這個時候恪守作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本份了,才不樂意接過這個燙手山芋。


    人是國君派的。


    師曠更是國君的人。


    事情辦砸了,國君想往後縮?想太多了!


    “元戎……”先屏是經過同意才入帳,看到的是呂武埋首於文牘。


    呂武沒有出聲,隻是抬頭看去。


    先屏說道:“齊執政崔杼來矣。”


    齊君呂環最近很不好過,先有公族群起而攻,後來齊國貴族摻和了進去。


    一國之君不好過,二把手執政的權力必然會得到增加。


    齊國的狀況變得很不好,崔杼卻發現自己有那麽點如魚得水了。


    呂武看到的崔杼有那麽些意氣風發,內心裏稍微錯愕了一下下,眨眼睛又琢磨明白是為了什麽,想了想讓先屏退下。


    手裏有著權力,腦袋上的壓製消失,品嚐到能做主的滋味,是個人都會容光煥發。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一定是光線出現了問題,呂武看到崔杼頭頂閃過一道綠光。


    “執政此來,何事?”呂武是真不知道有什麽事。


    崔杼恭敬行禮說道:“事出家醜,不足外人道也。”


    齊國不是把萊國滅了嗎?


    齊君呂環一直很饞萊君女兒的身子,成功地將之收入後宮。


    這一次晉國肢解齊國,不但成功讓萊國複立,順帶將落入齊君呂環魔爪的萊薑解救歸國。


    本來這件事情跟崔杼關係不大,問題齊君呂環不那麽想。


    齊國是執政,也就是管理民政,想動軍權需要取得國君的授權,也就是跟晉國元戎的權柄不一樣。


    所以,齊國被晉國一頓暴揍,跟崔杼這個齊國執政有關,崔杼卻不是作為第一負責人。


    齊國搞成這樣的第一責任人是齊君呂環,遭到公族與貴族圍攻,火氣撒在了崔杼身上。


    最為要命的是崔杼得到了很多貴族的支持,有一部分公族也對崔杼表現出了同情的態度,使得齊君呂環在怎麽對待崔杼上麵出現了忌憚。


    無法搞崔杼本人?齊君呂環不愧是從小到大始終如一的頑童,將手伸向了崔杼的家中,邀請崔杼夫人入宮玩耍,給玩到了負麵距離。


    目前崔杼的夫人並不是東郭薑。


    齊國的棠邑大夫還沒死,東郭薑暫時還沒有改嫁崔杼。


    所以,齊君呂環的胃口極佳,又或者說報複人的手段很頑劣,明知道崔杼的夫人是虎狼之年也不放過。


    崔杼說的家醜,還是自家夫人親口告知,說完投井而亡。


    呂武則是很納悶,家醜不宜外揚,過來說了個寂寞的嗎?


    不知道什麽原因,講了跟沒講一樣,天才曉得崔杼到底想幹什麽。


    崔杼說道:“孫氏攜封邑歸晉,晉賜‘朝歌’。”


    呂武眯起眼睛看著崔杼,有點搞清楚狀況了。


    現在“全世界”都知道衛君衛衎是個精神病,不妨礙各國表達出一種孫氏那麽幹不地道的態度。


    以現在的“價值觀”,沒有到“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地步,“為尊者諱”則是一種共識。


    國君犯錯,錯的一定是大臣。這是一種得到列國之君認可的規則。


    晉國在呂武的操作下很霸道,擺明就是要幫孫林父扛,各個諸侯國很識相地閉嘴了。


    盡管呂武想不出崔杼為什麽要效仿孫林父,不妨礙他遲疑聲問道:“崔子是……”


    “元戎已知?”崔杼錯愕了。


    知道什麽呀?呂武隻知道崔杼不想在齊國混了。


    崔杼剛要開口繼續說話,外麵有人通報晏嬰求見。


    這個晏嬰現在已經不是什麽小角色了,成為齊國的馬徑大夫。


    “馬徑”不是什麽官職或頭銜,說白了就是“馬徑”成了晏嬰的食邑,爵位冠上了“馬徑”這個前綴。


    這一點晉國早就進行改革,不再以某地成為哪個貴族爵位的前綴,變成以“地”冠“氏”了。


    呂武用詢問的眼神看了崔杼一眼,見崔杼沒什麽表示,出聲讓晏嬰進來。


    人還沒有進來的晏嬰已經先傳來聲音:“陰子,如執政效仿執政,列國如何看待伯國?”


    本來呂武隻是猜測,經過晏嬰那麽一嚷嚷,實錘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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