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曠,晉國第一音樂家啊!


    他是一個生下來就眼睛看不見的盲人,以天生殘疾的身軀,能夠成為一名很厲害的音樂家,並且非常博學多聞。


    這是一位因為製止國君聽“亡國之音”而青史留名的人物,還是“師曠之聰”這個成語的主人公。


    什麽是“亡國之音”呢?其實就是一種頹廢、柔弱的樂曲,聽了就能使人萎靡不振的音樂。


    要這樣算起來,現代多的是“亡國之音”,甚至還有更騷的。


    所以,亡國其實跟音樂無關。


    可是古人並不這麽看,尤其是在音樂十分神聖的春秋時期。


    呂武看到的師曠是一名二十來歲的年輕人,睜開的一雙眼睛看去蒙上了一層白膜。


    用現代的醫術來判定,師曠其實就是出生就有白內障這種病,隻是醫術不發達,沒有得到及時的治療,成了盲人。


    “武?”韓起看呂武一直盯著師曠看,覺得是一種非常失禮的事情,喚了一聲吸引呂武的注意力,說道:“此間風大……”


    呂武對韓起點了點頭,解釋道:“我聞有樂師名曠,羊舌氏,知六律,能辨五聲。今聞其名見其人,喜而失態。”


    “我亦聞陰武子,於沙場手刃秦兵數百。”師曠看不見呂武,卻是能麵向呂武,一邊行禮一邊說道:“固有此行。”


    不是隻殺了數十嗎?


    怎麽成了數百???


    他其實也是一名貴族,為羊舌氏。


    呂武知道師曠,主要是對那一句“聞弦歌而知雅意”的印象非常深刻,特地去找出處。


    既然是羊舌氏,為什麽又被稱唿為師曠?


    就好像明明有荀氏,為什麽又別出一個中行氏一樣。


    師曠這種情況,其實就是職業的才能太大,用職業的前綴來連著名一起稱唿,表示認可和讚賞罷了。


    作為東道主的呂武不能忽視其餘的“師”,親切地一一見禮之後,邀請他們上了馬車。


    歸途中,韓起與呂武同車。


    “武,未曾見如此奇人罷?”韓起說的是有一雙白色眼眸的師曠,笑嘻嘻地說:“起初得見,亦詫之。”


    呂武可算是知道韓無忌和韓起為什麽是兄弟了。


    因為他倆一樣,屬於嘴巴不把門的。


    “起,慎言。”呂武很無奈地說:“師曠名傳國中,不可落下話柄。”


    韓起則是很無所謂地說:“此車僅我與武,何人外傳?”


    所以,青這位禦手不被當人了?


    這也不算失禮。


    韓起指的是,車上就他和呂武是貴族。


    而青是呂武的禦手,也算作自己人。


    相信車上的人不會大嘴巴亂傳出去。


    迴去的路上,外來者在觀察老呂家將食邑建設成什麽樣。


    他們對道路的印象最為深刻。


    很多地方的道路,一到下雨天不但會變得泥濘,還會布滿了大大小小的水窪子。


    雨已經下了四五天,老呂家的道路看上去大體上還行,哪怕有些路段布著泥濘,卻看不見坑坑窪窪。


    這條路的狀況良好,隻因為用了不少的碎石子和煤渣,上麵再鋪上一層薄薄的泥土。


    碎石子這玩意漫山遍野都是,老呂家在開墾荒地,必然會清理田畝上的石頭和石子。


    呂武又開了一些冶煉的爐子,燒了之後的煤渣,單純丟掉太浪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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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地上挖開大約二十厘米的深度,再填上本來就堆積的石子和煤渣,等於就是二次利用。


    將一眾人接了迴去,卻不是直接去呂武的住宅。


    一名貴族,怎麽可能就隻有一個住處,肯定會有多處的莊園。


    呂武將他們帶到的是一座山的山腳。


    有一道台階直連上麵半山腰的莊園,等於說車上不去,想上去隻能步行。


    一群人冒雨而上。


    呂武親自牽引師曠,一邊走一邊隨便聊著。


    半山腰莊園的建築物依然是采用磚的結構,用到的木材不少,修得比平時住的地方都要美和舒適,是用來與家臣飲宴,也是用來招待外客的地方。


    他們來到一棟有兩層的建築物,第二層就是一個麵積頗大的大廳。


    坐在這裏朝向西麵,能夠看到山腰下的格局,視力好能將老呂家分布的莊園以及村落盡收眼底。


    現在正在下著雨,風也有些大,大廳裏的窗都合閉著,裏麵點上了油燈。


    “此地……”師鐮腳踩木板,訝異道:“皆為木?”


    他其實應該再加上“板”這個字。


    目前當然是能將木頭弄成木板,隻是缺少合適的工具,不但需要老工匠親自來,成品率也並不高。


    但老呂家不一樣,呂武已經弄出了各種鋸子,連帶刨刀和銼刀都做出來了。


    別問為什麽懂那麽多,有一個從七十年代一直給人蓋房子,後麵做到包工程的老子,耳濡目染之下,不精通也不至於什麽都不懂。


    至於冶煉的技術怎麽來的?誰還沒點小愛好。


    而呂武的愛好挺多的。


    這個莊園有常駐仆人。


    之前呂武發現住宅那邊的白種人女仆都不見了,其實就是被轉移到了這邊,並不是被全殺了。


    管事進行指揮,一眾仆人拿來一應所需的東西,很快現場就被布置妥當。


    客人看見忙碌的都是白種女奴,個別幾個看的一愣一愣,多數則是沒有太大的反應。


    “別有一番風景。”韓起比較不正經地說:“或該物色些許,同有所好。”


    呂武從這一句話裏聽出了不少信息,想道:“自己好像是成了別人家的孩子?”


    韓厥,或許加上魏氏的一些長輩,拿呂武來當榜樣或例子,教育自己家的小輩。


    等待風勢變得小一些,呂武吩咐拉開大門和打開窗戶。


    眼睛沒問題就能看到前方的一片空曠,眼見細雨的籠罩下,一大片平原上處處田野,每隔一段距離就有一座莊園或村落,看得很是賞心悅目。


    一時間,誰都在看外麵的風景,以至於大廳內沒有交談。


    那些白種女仆發現四周靜下來,小心翼翼不發生動靜地擺弄一些工具,做好之中屈膝跪坐到案幾的邊上。


    她們留下來就是還有工作。


    比如,照看正在用小爐子溫的酒,還有同樣在煮的湯。


    除此之外,她們還需要幫客人酌酒,遞上客人需要的餐具。


    這些技能當然不是呂武去教,是趙?讓帶來的陪嫁主事,也就是出自宮廷的一些人去教導。


    一些木頭的磕碰聲盡管輕微,隻是大廳內過於安靜,就顯得有些明顯了。


    呂武轉頭看去,看到的是師曠放在案幾上的雙手在打節拍。


    眾人的目光也從外麵收迴來,一致集中在師曠身上。


    不少人還露出了期待的表情。


    師曠看不見嘛,他不知道為什麽都不講話了,卻能猜測是什麽風景吸引了眾人。


    生下來看什麽都是霧蒙蒙的一片,年紀越大視線就越模糊,直至完全被黑暗籠罩。


    這一類的人其實會在腦海中有屬於自己的世界,會想象不屬於黑暗的世界是什麽樣子。


    大多數身有疾病的人都會比較敏感,導致易怒易暴躁,還難以溝通。


    師曠顯然不是那樣的人?


    他猜測眾人在看什麽,知道已經上了山,以自己的想象用音樂表達出來。


    大廳之內響著有節奏的拍子。


    呂武偷偷觀察了一下,發現不少人露出了如癡如醉的表情。


    他很努力地聽著,倒是能聽出在打節拍,關鍵是完全搞不懂什麽情況,無法融入進去,考慮是裝著聽懂了跟著露出欣賞的表情,還是隻保持尷尬又不失禮貌的微笑。


    比較真實的一個情況。


    呂武生長在什麽環境,自己認為的音樂是那麽迴事,跟春秋時期有著天與地的區別,無法代入一點都不值得奇怪。


    而春秋的人,不到一定的身份地位,一生中連音樂都沒有聽過。


    因為當時文化的關係,再來是真需要一定身份地位才能有聽音樂這種享受,以至於有了孔子在齊國聽過了《韶》,三個月光顧著研究,連肉味是什麽,都忘記的故事。


    孔子太清楚能聽到音樂,尤其是交響樂團級別來演奏的音樂,是多麽的榮幸了。


    那可是國君才有的待遇!


    甚至可以說,不是每一個國君都能有那待遇,需要爵位足夠的同時,有財力置辦樂器,並養得起一支樂團。


    師曠在腦海中想象從山上眺望是什麽樣的風景,用自己的音樂給表達了出來。


    知道他名聲的眾人,覺得這一趟來得實在是太對了。


    呂武發現韓起的一臉懵逼,又掃了幾眼眾人。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心裏定性的關係,他總覺得有那麽幾個人的表演有些假。


    每一個案幾上都已經準備好了相應的用餐工具,卻不是現在就開始上食物。


    呂武示意仆人帶著來客下去梳洗。


    來了客人會待很久,梳洗並給予更換衣物,是貴族招待的必然流程。


    韓起很刻意地留了下來,說道:“武,父親之意為……”


    簡而言之就是,韓厥能看出呂武根本不懂貴族禮儀,大家其實也都知道,隻是清楚老呂家以前是怎麽樣,沒有計較罷了。


    現在,呂武怎麽都是一名下大夫,又因為會盟期間的表現,未來肯定會有更廣闊的人生舞台,有些該學的不能不學。


    那些人呢,韓氏是幫忙請到了老呂家,能不能將他們留下來教導呂武,看呂武自己的表現。


    另外,師曠並不是要來當老師,他隻是聽說了呂武在會盟時的表現,來老呂家的半路上遇上韓起的隊伍被收納。


    這樣一來,呂武接下來會有什麽生活也就比較明顯,肯定是跟幾位老師好好地學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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