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蘇姐掩飾得很好,但林一帆還是感覺到了她那一閃而過的幽然和酸楚,可他能說些什麽呢,所以林一帆沒有迴答蘇姐的問話,隻是默默地摟過蘇姐的肩膀,想給她一點點可憐的溫暖和安慰。


    蘇姐明白林一帆的心意,迴頭笑笑道:“我沒事,我為你高興,既然領女朋友迴家,總得穿得帥氣點,走吧,街上給你買兩件外套去!”


    “好啊!”林一帆也報以微笑,盡管他並不缺衣服,因為平時吉利也沒給他少買,但此時他實在是不忍拒絕。


    待兩人逛完商場,再迴到蘇姐家裏做晚飯,吃完已近八點。林一帆想留下來過夜,可蘇姐卻怎麽也不肯,硬是把他推了出去。林一帆知道蘇姐心裏不暢,便也不再堅持,隻得一個人灰溜溜地拎著兩個紙袋順著桃源路閑逛。


    正猶豫著要不要打車迴公寓,卻接到高遠電話,說是朱燃屏住了一整天了,到現在都沒有給迴音,問林一帆是不是考慮再換一家試試。


    對於萬樂建築,林一帆以前雖然有所耳聞,卻沒有認真了解過,這幾天也正因為新廠工程的事才收集了一些相關資料,知道朱燃的老子朱解元七十年代末八十年代初在大慶油田作建築工人,因為能說會道,便把一些同鄉收擾了一起,豎起了建築隊的牌子,這大概便是萬樂的前身了,從大慶迴來後一直在臨江地區活動,開始也隻能接一些修修補補的小活小打小鬧,前幾年碰上臨江撤縣建市舊城改造才開始慢慢發跡。這七八年來公司不斷壯大,少說也有一二千萬的身家了,算是個標準的暴發戶,要不然雪雯也是斷斷不會和朱燃走到一起去的。


    不過因為紅星旗下的金源公司握有大量的行政資源。在臨江的地產建築界占據了絕對的壟斷地位,像萬樂這樣的小建築公司還是萬萬不能相比的,也隻能做一些二包三包的工程,所以近一二年萬樂便有些停頓不前,隻能仰金源的鼻息過活,因此林一帆是一點也不擔心朱解元,畢竟是老江湖了,林一帆估摸著他是能夠作出明智判斷的,但對於朱燃。林一帆卻有些把握不住,不知道他會不會因為自己的緣故生出事端來,但仔細想來,這畢竟不是小事,萬樂雖然名義上交給了朱燃,但林一帆相信朱解元不會完全由朱燃胡來的,於是林一帆便跟高遠講再等上一二天再看情況。


    掛了電話,林一帆迴想起來卻覺得高遠這個電話很有意思。原本這種事完全應該由高遠自己說了算,現在倒好,什麽都要來征求林一帆的意見。可是林一帆他卻一點受寵若驚的感覺也沒有了。大概也習慣了吧。一切都在慢慢變化著,林一帆覺得自己是可以把握和掌控一些事情的,因為這是理所當然的,林一帆突然發現自己的自信心原來也是滿滿的,看來以前是過於謹慎了。同時他又覺得高遠是在有意無意地主動把一些事情交給他作主去做,但他終究有些搞不清楚高遠的真實意圖是什麽,不清楚高遠是為了磨礪他培養他還是其他什麽原因。


    林一帆就這麽一路琢磨一路走,盡管會不小心擋了後麵來人的路惹得兩句罵,有時還會被腳底下的石子硌了腳。但他不以為意。腦子裏思緒紛飛,哪裏顧得了其他。隻知道一直朝前走是可以走迴公寓的。所以別人喊他一聲是聽不見的,喊他兩聲也是如此,隻有拍了他的肩膀才能讓他迴頭。


    “在想什麽呢。喊你幾聲都裝作聽不見!”張菊池拽住林一帆的胳膊叫道。


    林一帆這才省過神來:“老張,你怎麽在這兒?”


    “我怎麽就不能在這兒?”張菊池笑道。


    林一帆抬頭,環顧一下四周,不想自己不知不沉既然都踱到十字街了,便笑道:“哎喲,我都沒注意,都到雕樓了。”


    “你神遊去哪裏了?後麵的自行車一直在搖鈴,你卻理也不理。”張菊池道。


    林一帆提起手中的紙袋笑道:“剛才街上買了幾件衣服,正算計著有沒有被宰呢!”


    “拉倒吧!”張菊池顯然是不信,卻也無意再探究竟,隻是笑罵了一句,接著道:“你可是有一段時間沒去我那兒坐坐了,最近可忙啊?”


    “你都到城裏來了,我還去你那裏作甚?”林一帆道。


    “我妹出差去了,把我拉灑樓來盯幾天。”張菊池解釋道。


    “你妹倒好,自己出去遊山玩水,讓你關了茶室,卻讓你幫她看酒樓,真是好算計。”林一帆笑道。


    “哎,誰叫是我妹呢,不過茶室還照堂營業的,隻不過老板翹班了而已。走吧,進去坐坐!”張菊蘭拉拉林一帆道。


    “也罷,進去坐坐!”林一帆抬腕看表,才九點多,便跟了張菊池穿過雕樓東側圍牆根進了張家食府。


    “幫我弄幾個小菜過來!”進門後,張菊池吩咐小妹道。


    兩人便在底樓的一個小間裏坐下了,不一會兒,小妹端了幾碟小菜過來,一看盡是些水煮花生,五香素雞之類的,林一帆便罵道:“你這個小氣鬼,喝你茶嘛,你用粗茶末招待我,上酒樓來嘛,卻又讓我全吃素,什麽人哪?”


    “嗬嗬,吵什麽吵,還有個火鍋在準備著呢,我們先喝著。”張菊池說著,起身迴酒水間提了壺紹興黃酒來,開了封,倒了一半到牆角的電熱壺裏,插上電。


    不一會,倒到碗裏卻已是熱氣騰騰了。就在倒酒的當口,一盆香辣火鍋也擺上了桌。


    林一帆搓搓手,捧起黃酒泯了一口道:“好酒啊,如果外麵再下場雪就更好了。”


    “是啊,溫酒聽雪,好意境,如果再有個人一起喝就好了!”張菊池端起酒碗和林一帆碰了一下,點頭稱是道。


    林一帆聽聞張菊池的話不覺一愣,旋即便明白了他的意思,便不再言語,自顧自地吃菜喝酒。


    “前天,肖力到黃崖山來坐了半天,我看他的心情不太好呢!”張菊池歎了口氣道。


    “有什麽話你就直說吧,不然可對不起你這壺酒。”林一帆笑笑道。


    見林一帆如此說,張菊池也笑了,指指林一帆罵道:“你呀你,早知如此,我這酒菜就不用擺出來了。”


    “不要太吝嗇了,本身朋友就不多,這麽大冷的天,連酒都不給人家喝,還有誰給你做朋友啊?”林一帆道。


    “你說得不錯,有個真朋友不容易啊。”張菊池感歎道。


    “我知道你要說什麽,今天既然喝了你的酒,就且聽你說,不要繞彎彎了,說吧!”林一帆猛喝了一口酒,有些燙,但林一帆還是直著喉嚨灌了下去。


    “隻怕你是誤會肖力了。”張菊池盯著林一帆道。


    “誤會?哼哼!”林一帆冷哼一聲,繼續把花生米一顆一顆地往嘴裏送。


    “能聽我句公道話嗎/?”張菊池壓住林一帆的筷子道。


    “當然,你說。”林一帆索性放下筷子。


    “第一,肖力絕不是個齷齪之人,同樣,黃鶯也是,所以我不相信他們之間會有什麽見不得人的事發生。”


    “第二呢?”林一帆抬了下眼皮,不屑地道。


    “先說第一!”張菊蘭有些不滿林一帆的反應,語氣生硬地道:“你認識肖力和黃鶯的時間可比我長得多,你先摘開你的感情不談,憑心而論,你真得認為他們之間會發生故事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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