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小晚的心奇怪的跳著,很奇怪,有些羞澀,有些小小的幸福,說不出來的莫名其妙,她是歡喜的,在司馬麵前,聽他講著遙遠的故事,那份心情真是莫名的滿足,她看著司馬,是一份小女子的心情,她並不知道,她的眼神是如何的專注。 “如果它隻是被封在密封的玻璃罩裏,應該不會造成什麽影響吧?”池小晚想了想,說,“歐陽伯伯一直很小心的保護著它,隻要它不被公布,隻是被保護著,或許不會有什麽問題吧。你是知道這對紅燭的故事,但是,大眾不知道,他們隻會把它當成文物來小心翼翼的保護和崇拜。” 司馬不屑的一笑,“人,你可以相信嗎?如果這對紅燭被一些窺視的人偷走,流落到世上,隻會有一個結果,要麽被保護起來不被發現,要麽一二再再二三的傷害到無辜的人。有些東西,存在並不代表就有存在的價值,我寧願大家活在平常的日子裏,沒有波瀾的活著,這已經是一種幸福。” 池小晚不太明白司馬的話,隻看到他的眼睛中有著抹不去的悲傷,和一份濃濃的厭世之意。 桑心柔從病房裏出來,重症病房進入一次是相當的麻煩,她換下身上的消毒衣,陸與榮的情形不算好也不算壞,腦子受了重創,能夠救迴來,已經是幸運,但是,目前仍然在昏迷中,醫生的擔心是,如果長時間昏迷下去,會不會成為植物人?!陸與榮的母親是個身份地位相當特殊的人物,醫院裏相當重視,所以從那家臨時接手的醫院給送到本市最好的第一人民醫院,這兒的設備和環境確實是最好的,醫生們重新診斷,肯定了原來醫院的治療,目前隻是監護中。 “心柔,心柔——”陸母坐在外麵,哭得眼睛已經腫成一條縫,拉著桑心柔的手,兒子的命是這個女孩子的血給救迴來的,如果兒子可以平安的活下來的話,她一定要讓兒子娶這個女孩子迴家,是同學的女兒,同學的品性她知道,女兒自然也不會差,“謝謝!謝謝!” “阿姨,不要哭,我進去看過了,目前陸與榮的恢複還算不壞,而且醫生們也說,隻要小心不要出現什麽狀況,應該可以恢複的。”桑心柔嘴上講,心中卻一點也不相信自己的話。 “是不是池小慧那個賤人!”陸母氣得口不擇言,“我看過那天事情發生之前的電話記錄,是她給與榮打得電話,與榮這孩子,心眼直,就認定了她,我怎麽勸他也不聽,我不會和她罷休的!” “阿姨,事情已經如此,還是先照顧陸與榮這邊吧,誰也不想出這種事情的,”桑心柔輕聲說,“小慧姐也不想如此的。” “不用替那賤人說好話,我說過,她害得與榮變成這個樣子,休想還安生的活著,我要讓她吃不了兜著走!”陸母恨恨的說。 桑心柔不知道說什麽才好,也覺得有些累,隻得傻傻的站著。 池小慧離開家,打了車去飛機場,心情不算好,陸與榮那個臭小子,竟然真的沒來找她,現有還關了機,消失不見,真是膽大了!看他能逃到什麽時候,要是讓她逮到,看她怎麽收拾他。 同事看到她,表情有些怪怪的,有些人的表情擺明了就是興災樂禍,就算是池小慧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是也可以猜得到,肯定不是什麽好事,否則,不會這樣看她。能出什麽事?!池小慧不屑的想,這世上可以難到她的事情還沒有發生過! “池小慧,你過來一下。”她的頂頭上司臉沉如水的走向她,表情讓她心裏跳了跳,感覺不太妙,是什麽人投訴她了嗎?還是—— 走進辦公室,這個時間,還開著空調,真是太腐敗,池小慧想,習慣性的擺出自己最美麗的姿勢,微笑著看著自己的上司。 上司看了她一眼,避開目光,然後麵無表情,語無情緒的說:“池小慧,公司決定讓你迴家休息。這段時間關於你的投訴太多,乘客對我們航空公司的服務提出了質疑,再加上一批新的空姐會到來,決定讓一批年長些的空姐離開目前的位置,一部分留在地勤,一部分表現不佳的直接打道迴府,你,就是其中之一。” 上司的話幾乎讓池小慧沒有解釋的餘地,而且,說完話,上司就很直接的安排池小慧去領取這段時間的薪水,並且退迴製服,離開航空公司。 池小慧看著上司,眉頭皺了一下,搞什麽名堂,她確實是脾氣壞一些,遇到事情會容易發火,但是,她隻是針對她看著不順眼的,她的口碑不是最好的,但也不是最壞的。可是,聽上司的意思,這事情根本就沒有迴旋餘地。 想要辯解,看到進來的其他同事興災樂禍的表情,池小慧收迴了疑問,有什麽大不了的,不就是不做空姐嗎?好啊,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離了這兒,她,池小慧照樣活得風聲水起! 一扭頭,池小慧轉身離開上司的辦公室,看也不看從身邊走過的同事,拉著行李,領了最後的薪水,高傲的仰著頭,離開。 餘雪琴拄著拐仗在陽台上給花澆水,聽到有人按門鈴,口中應著,放下手中的東西,匆忙的去開門。門口並沒有任何人,隻有一盆丁香花,是她喜歡的,花盆是手工製造的,也是她喜歡的圖案,第一個念頭,拿起花盆看到下麵,雪琴兩個字映入眼簾,她,幾乎立刻就知道了送花的是誰。這幾天,一直沒有他的任何消息,除了他的兒子來家中吃過一頓飯外,再也沒有機會聽到他的名字。 剛一轉身,聽到身後傳來一陣亂響,迴頭,看到自己的二女兒池小慧拉著一大堆的行李,氣唿唿的上了樓,表情憤怒的好象要殺人,甚至沒有看餘雪琴,徑直走進房間,鞋也沒換,直接進了她自己的房間,大力的關上了門。 餘雪琴一愣,有些費力的把花弄到客廳裏,腳踝不太方便,這一動,還隱約有些疼,不過,池森不在家,也隻得自己來弄。 “小慧,怎麽了?”餘雪琴暫且把花放在一角,走到池小慧的房間前,輕輕的敲了敲門,問。 “沒事——”池小慧應了一句,隱約有哭聲,聽不太真切。 難得她會如此,餘雪琴一愣,想要再追問,聽到裏麵池小慧大聲說:“我沒事,媽,您不要管了,我想自己呆一會!” 餘雪琴猶豫一下,沒再追問,自己慢慢的把花挪到陽台上,細細的澆著水,偶爾有些出神,不知想些什麽。 過了大半天的時間,終於聽到池小慧開門的聲音,化了妝,眼睛裏似乎還有些淚痕,但看起來好了許多,和剛進門的池森碰了對麵,“爸,我有事出去了,不用等我吃晚飯。” 池森似乎有心事,沒怎麽在意,隨意的點了點頭。 池小慧走到門口,頓了一下,靜靜的換著鞋,突然,迴過頭來,對池森說:“爸,我很不開心,我的運氣怎麽這麽倒黴!” 池森一愣,看著自己的女兒,不解的問:“怎麽了?” “怎麽了?”池小慧一笑,笑得池森看著不舒服,“你說怎麽了?我也不知道怎麽了?——我出去了,我要好好的玩上一個晚上,不用等我迴來吃晚飯,或許明天早上才可以迴得來!” 看著池小慧離開,池森不明白的看著從陽台迴來的餘雪琴,“小慧她怎麽了?是不是遇到什麽事了?” 餘雪琴搖了搖頭,淡淡的說:“隻怕是任性慣了,受了委屈吧,她這種脾氣,早晚要出事的,目中無人,自我為中心,你太慣她了,你這不是愛她,反而是害了她。” 池森沒說話,拿著買的東西進了廚房。 餘雪琴看著池森的背影,突然難過進來,嫁了這麽多年,兩個人從來沒有機會可以坐下來好好的說會話,總是這樣的相敬如賓,他和她結婚,究竟是為了什麽?是為了自己母親的撮和,還是別的什麽?她很希望可以有個人說說話,而不是這種一成不變的順從。 “你沒話和我說說嗎?”餘雪琴聲音很輕的問。 池森已經進了廚房,聽不到,隻有客廳裏安靜的寂寞著。電視開著,茶幾上茶水冒著熱汽,一切,如常。 池森切著洋蔥,他不是沒聽到餘雪琴的話,他聽到了,做警察的時候,他的聽力就特別的好,可以隨時發現危險和隱藏的歹徒,他不是一個反應遲鈍的人,但是,——和餘雪琴過了這麽久,卻還是沒有找到共同語言,他們在一起,似乎隻有親情。 她比小芸漂亮,也比小芸知書達理,務實,但是,卻沒辦法如同小芸般讓他亂了分寸,小芸和那個男人走到一起後,他消沉了一段時間認識了餘雪琴,很快就結婚了。但是,他明顯的發現,他的心不在她身上,她的心也不在他身上,他娶她,她嫁他,不過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愛情,如此遙遠,親情,如此近在眼前。 洋蔥辣到了眼,他辣出了眼淚,停下手中的動作,快到小芸的祭日了,他特意提前去替她掃了墓,落不出淚來,隻是告訴她,她的孩子的父親找來了,那個人一直沒後,終於在年紀大的時候,想起了她們母子二人,想要給她們母子二人一個名份,多麽可笑的結局,多麽像電視劇中的情節! 但是,她死了很多年,她的孩子也已經成了自己的孩子。 他對不起餘雪琴,這是他一直放在心中的內疚,所以,他總是遷就著餘雪琴,縱然不愛,卻給她最好的照顧和家庭。 “你怎麽了?”餘雪琴走了進來,看到池森兩眼淚水流個不停,嚇了一跳,放下手中的東西,問。 “噢,沒什麽,讓洋蔥辣著眼了,”池森迴過頭來,笑著說,“你腳還不行,不要亂動,到沙發坐著,看看電視,休息著,等會吃午飯就好,幾個孩子有迴來的嗎?” 餘雪琴沒再追問,搖了搖頭,說:“沒有,就我們兩個,少做點吧,多了也吃不了。我沒事,就是給花澆了澆水。”猶豫一下,突然不經意的說,“對了,我添了盆丁香,讓人送過來的,現在放在陽台上,忘了和你說了。” “噢,是嗎?好的,你最喜歡丁香的。”池森微笑著繼續切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