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李羨的身影也從湖底竄出,衝而而起,而在他身後……,什麽都沒有,那叫做致遠的男子,想必已命喪湖底。


    解決完日月教與七星門後,李羨便抬頭看向頭頂。


    隻見空中的劍氣縱橫,交織如網,但已不是鋼刺那般密集,娘子的身影也已清晰可見,搖擺的蛇尾,將這連接起來的劍網,撞得搖搖欲墜,眼看就在崩潰的邊緣。


    張無為看著頭頂的柳青岑,目光呆滯,劍不二他是認識的,本就是神劍宗最強一劍,但此刻也隻能靠著仙人彌留的陣法維持,且每次柳青岑擊打在劍陣時,他都是臉色漲紅,給人的感覺就是——


    負隅頑抗。


    李羨也是能夠看懂這個局勢的,心下稍安,牡丹邀功似的靠了過來,帶著他從湖泊上落於地麵。


    啊?


    李羨頓時傻眼。


    隻見麵前的法賢大師,僵硬如木,直挺挺地站在那裏,那光禿禿的頭頂,不知何時竟冒出一朵小花,迎風搖曳。


    “噗嗤!”


    牡丹頓時笑出聲來。


    這是她的傑作,看在眼裏,倒還挺滿意的。


    而李羨也是有些心驚,方才那驚天動地的碰撞,他雖然不在戰圈內,但也能夠清晰地感知到,其中蘊含的可怕力量。


    但就是這樣,牡丹仍舊好似玩樂般,將法賢大師製服。


    如此詭異又好笑的場景,讓他不由有些震驚地看著旁邊笑得花枝爛顫的牡丹。


    這娘兒們也不好惹的樣子。


    “去死!”


    柳青岑一聲厲嘯。


    巨大的蛇尾排山倒海,化作一片虛影,攔路的劍氣陣網終於抵擋不住,頃刻間便已瓦解。


    劍不二冷汗直流。


    從動手開始,不管是自己這邊幾人圍攻,還是自己操縱著陣法與她鬥法,都沒討到半點好處。


    甚至那連個據說極為傑出的弟子,在交手的刹那,便被殺死。


    劍不二開始有些擔心,他餘光瞥向祭台的那個枯骨,心裏有些焦急。


    為什麽還不行!


    難道還不夠多嗎?


    劍不二似乎是下定決心,散碎的劍氣,隨著心念驅使,赫然飛向張無為、法賢大師等人。


    幾人都是大吃一驚。


    張無為是無力抵抗的,而法賢大師更是受製於人,麵對這飛來的劍氣,他們甚至都未曾有所動作,劍氣便已疾射而至。


    “救人!”


    李羨喊了一聲。


    劍不二一聲冷哼,也不見他如何動作,本來是兩撥劍氣,頓時再次分化出兩撥劍氣,向著李羨與牡丹飛去。


    牡丹柳眉一豎,雙手虛按,一圈粉芒光圈以她為中心出現,劍氣淩厲,但在即將碰到張無為與法賢大師的刹那,便已被粉芒消融。


    劍不二臉色頓時陰沉下來,剛想有所動作,忽地察覺身側狂風席卷,一條黑影如山崩海嘯,帶著無與匹敵的力量而來。


    “你的對手是我。”


    柳青岑聲出驚雷。


    劍不二手中亮起一柄天藍色寶劍,劍光衝天,如巨大光柱,向著那黑影而去。


    劍不二極度自信,對麵女子的實力,他已然知曉。


    恐怕這世上能夠勝過她的人,著實不多,自己肯定不再其列,但隻是這一擊,他還是自信,能夠抵擋的。


    不料他正滿懷自信的準備迎接這一擊,卻忽然感覺左邊肋下,一道巨力湧來,好似是劍氣,卻詭譎之極。


    劍氣侵入體內的刹那,他便感覺黑氣上湧,麵前一黑,竟有些暈眩的感覺。


    有毒!


    劍不二神色劇變。


    隻看到一個身影迅速抽離——正是李羨。


    恰在此時,那條黑影如期而至,但此時他氣息紊亂,藍色光柱也是搖搖欲墜。


    那黑影正是柳青岑的蛇尾,隻是這蛇尾上,帶著與李羨劍氣之上同樣的黑色煞氣。


    藍色光柱瞬間崩潰,蛇尾餘力未盡,劍不二勉強舉起手臂抵擋,但柳青岑一身通天道行,又豈是人力所能抵擋。


    巨力從手臂上湧來。


    哢哢哢——


    連續的骨頭碎裂聲從劍不二的身體裏傳出。


    空中那道如同劍體般堅毅的身姿,終究是不堪巨力,倒飛如出,如同斷線的風箏般,重重的落在那七層祭台之上。


    鮮血從七竅中湧出,祭台之上,瞬間出現大片紅色血液。


    劍不二顫顫巍巍的舉手,想要去握住祭台之上,那枯骨旁的寶劍。


    鏽跡斑斑的鐵劍。


    柳青岑剛剛落地,蛇尾便化作雙腳,眉宇間閃過一絲煞氣,抬腿重重踩踏在他伸出的手指之上。


    十指連心。


    “啊——”


    劍不二發出一聲慘叫,直接暈了過去。


    與此同時,柳青岑身後兩道身影落下,出現在祭台。


    正是李羨與牡丹。


    而李羨也識時務的鬆開牡丹的手,走到娘子身旁,心疼的看著她蛇尾上的那一點點足以忽略不計的傷痕。


    “娘……”


    李羨剛剛開口,就被柳青岑打斷:“為什麽夫君每次出現,身邊都帶著不一樣的女子,還個個貌美如花……”


    柳青岑眸光微動,停留在牡丹身上,而後者則是一臉敵意,似乎也是不讓分毫。


    李羨感覺背心發涼,澀聲道:“這個……這個,容夫君待會再與娘子解釋。”


    見李羨如此態度,牡丹頗有不滿,又看了眼柳青岑,嗆聲道:“有什麽好解釋的,咱們有沒怎麽的,再說了,你是男人,怎麽看見她,跟耗子見了貓似的。”


    柳青岑臉色瞬間一變,兩道寒芒從眼眸中射出,而牡丹也是踏前一步,胸前綻開蓮花,兩相碰撞,漫天光彩映入眼簾。


    “都不準給我亂來。”


    李羨大聲喝道。


    柳青岑見夫君動怒,微微瞥嘴,沒有說話,隻是心中暗暗記下今日之事,打算日後再算賬。


    牡丹也是麵色一窒,背過身去,不再說話。


    恰在此時,身後風聲唿嘯,張無為與法賢大師同時落下。


    二人見到柳青岑後,頓時滿臉戒備。


    而柳青岑也略帶不善的看著他們。


    李羨湊了過來,輕輕拉起柳青岑的手掌,搖了搖頭。


    柳青岑微微一愣,便含笑點頭。


    張無為一直到登上祭台,都保護震驚的狀態,倒不是柳青岑與李羨看似親密的關係。


    他眼睛死死地盯著麵前的枯骨,一個可怕的念頭在腦海中來迴翻湧。


    這是誰?


    法賢大師僥幸逃過一劫,也不會在這時自討沒趣。


    在強解開牡丹的木化法術後,他也登上了祭台,看著那柄劍。


    那病將劍不二流出的血液,盡數吞噬的寶劍。


    此劍長三尺七寸,渾身上下鐵鏽包裹,仿佛屹立已有千年。


    但它立於此處,給人感覺,卻比旁邊的枯骨還要耀眼,好似這鐵鏽是道封印,不願這柄寶劍麵世。


    漸漸地,眾人的目光都落在那柄寶劍之上。


    同時,也在疑慮一件事情,那縷仙氣在哪,所謂的仙緣在哪?


    ……


    狂風席卷,漫天黃沙。


    除了祭台上的人影外,別無其他。


    那些求而不得,倒在修行逆天之路上的人,已全然被黃沙淹沒,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日月教、七星門、火德宗……


    還有未曾進入此處,在雲夢山時便已身死的修士。


    每一次的爭奪都是修行之路上,與人、天、道的鬥爭。


    這些張無為經曆得挺多,而李羨卻是頭一次,不免有些唏噓。


    倒不是因為死在他手下的那些人,他也沒那麽聖母,而是覺得辛辛苦苦來到此處,卻是一無所獲。


    李羨的思緒有些混亂。


    在雲夢山時,飄溢的那一縷仙氣,是所有人都清晰感知到的,不可能有假,可為什麽來到此處,卻又無法感知到它的存在。


    李羨驚怒交加,環顧四周後,說道:“難道我們都被騙了?”


    張無為正要迴答他,這一看過去,發現李羨與柳青岑站的頗近,更是牽著手,一副親密無間的模樣。


    而柳青岑更是微微抬頭,一臉癡迷的看著李羨,雙眸好似有光。


    他本來是想說話的,可忽然見到如此情形,瞬間便愣在原地。


    柳青岑道行高的嚇人,感知能力明銳,她注意到張無為的目光,輕蹙眉頭道:“你這老道士膽子可真大,我饒你一命,你還敢來。”


    張無為一怔,隨即輕歎:“多謝仙子手下留情,之所以進山,隻因些許晚輩……”


    他話說一半,有點說不下去了。


    六道司所屬已然退出雲夢山,自己這一路上,也隻碰到李羨一人,又看二人親密的狀態,這進山保護晚輩的話,卻是如何也說不出來。


    嗬嗬~


    背後叫人妖女,當麵叫仙子。


    這個道守還真有點官府中人的味道。


    但李羨還是能感覺到張無為透露出來的好意,便撓了撓柳青岑的掌心,示意她不要說話,柔聲道:“我家娘子之前多有得罪,還請張道守莫怪。”


    啥?


    張無為整個人瞬間呆滯。


    他難以置信地看著李羨與柳青岑,重複問道:“娘子?”


    “嗯。”


    李羨輕輕點頭。


    牡丹也好奇地看了眼二人,道:“原來她是你娘子啊,怪不得你這麽怕她。”


    李羨強調道:“我不是怕,是尊重。”


    “切~”


    牡丹滿臉不屑。


    但心裏又覺得別扭,看了眼李羨,忽然感覺有些鬱悶、生氣,就好像本來是屬於自己的玩具,結果發現,原來一開始便是別人的。


    “我去找我的花了……”


    牡丹話還沒說完,便從祭台至上一躍而下。


    李羨知道她本就是為花而來,便沒有理會,繼續看著驚訝到合不攏嘴的張無為。


    法賢大師稍顯淡定,且作為僧人,對別人夫妻之間的事,也沒有什麽好過問的,自己不如張無為如此失神。


    “諸位,若是老衲猜測不錯,這把劍便是仙氣的由來。”法賢大師一指那柄鏽跡斑斑的劍,和聲說道。


    柳青岑在李羨說話時,保持仰慕狀看著他,此時聽到法賢大師開口,這次斜眼瞟了過去。


    “出家人本是四大皆空,你又為何要來,在雲夢山時,你便應該知道,我想要的東西,沒有人能和我搶。”


    柳青岑的話語極輕。


    祭台之上每一人都能聽到,法賢大師微微一愣,隨即苦笑道:“修了一輩子苦禪,到頭來,空有一身道行,尚不知長生為何物,總是想要見識一番。”


    在場之中,張無為能夠體會法賢大師的意思,他也是如此,初修行時,心中所想無非得道成仙,又哪裏知道,最終卻是空有強大力量,做下殺戮爭鬥之事。


    “哼!”


    柳青岑冷哼一聲:“我可以讓你在旁邊見識,但你若犯戒,心生貪欲……”


    法賢大師喟歎一聲,神色間更加衰敗,也不再言語。


    一時間,由於柳青岑寒霜般的氣質,場上的氣氛有些凝固。


    張無為也忽地好似想起什麽,神情肅然,冷聲問道:“李羨,你老實跟我說,白無痕他們究竟如何了?”


    如果李羨是與明顯為妖的柳青岑是夫妻,且看這架勢,又是對這裏的東西勢在必得,那一個讓他心寒的念頭,瞬間湧上心頭。


    李羨一聽這話,便知張無痕想歪了,無奈笑道:“白兄他們真的沒事,而且我們還找到安瀾了,她也沒事?”


    柳青岑一聽她提起趙安瀾,忍不住想起收藏的玄陰血,那個……,隻是放了點血,也算是沒事。


    張無為仔細的看著李羨的神情,許久,終於是放下心來。


    看李羨的態度,便不是在說謊,沒有人在說謊時,能夠如此輕鬆,不會出現絲毫的緊張與慌亂。


    張無為想了想,也表明自己的立場:“此時我就算有心爭搶,也沒那個力氣,便也當看個熱鬧好了,不過……”


    他猶豫片刻,終究是說出心中顧慮:“李羨,你未來,會成為六道司的敵人嗎?”


    李羨一愣,搖了搖頭,以後的事誰也說不好,任何環境下談論以後,都隻是一個美好的幻想,就像沒有人知道明天會發生什麽。


    “我不敢說未來不會成為六道司的敵人,我隻能說,我可以保證,未來不會主動成為青州六道司的敵人。”


    張無為簡直要被氣笑了。


    這話,說了等於沒說,反倒顯得自己不像好人。


    他最後小心看了眼柳青岑,衝著李羨挑起了大拇指。


    李羨不明所以,這是什麽意思,他看眼娘子,正好迎上她如秋水般的雙眸,瞬間心領神會。


    這意思是說,自己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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