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尹榕的身體過於強壯,或許是有燒烤之行作為誘惑刺激,尹榕的腿奇跡般地光速好轉。我們一行人,在某一個秋深氣爽的早晨,騎自行車悠閑地往預定的農莊駛近。

    自行車其實是一種尤為簡單操作的工具,經過這一段時間的偶爾練習,我已經相當熟練。倒是尹榕,腿傷剛好,於是輪番蹦躂在每個人的後座上,有好幾次在我後麵嚷嚷:“不公平啊!左左你怎麽這麽有運動天賦?!”除了那一天我迴寢室宣布我學會自行車時,尹榕短暫地審度了一下她不如戴祺的地方,至今,她始終不承認自己教導不善,當著死鴨子嘴硬。

    道路兩旁的風景雖算不上優美,但翠綠清新的喬木,給人以健康貼近大自然的舒暢,明黃澄粹的落葉林不掩秋風的颯爽,滿地似錦,落葉翩躚。本該是滿目蕭疏的季節,早晨的輕煙淡薄,秋色爛漫,全然不見蕭條。於是惹人眼的景致,我們總會悠閑地停下車子,駐足欣賞。

    “戴同學,你有喜歡的人了嗎?”充分利用一切機會盡可能地八卦,尹榕絲毫不浪費坐在戴祺後座的一分一秒。不過,由某一款明眸緊致眼蜜探討到戴祺的拍拖問題,不可否認她堅厚的八卦功底。

    “唔。”含糊的一聲。

    “咦,真沒想到哦!”尹榕隨口道,當即自知失言,補了一句:“看來是個美女哦,是吧?”說這話的時候,她不忘向我和蘇絮遞了個“看來左左很安全”的眼神,令我哭笑不得。

    “嗯。”

    “那你去日本了,她怎麽辦?”由替我探聽風聲轉為實實在在的八卦,尹榕一時成了好奇寶寶。

    “嗯?”

    “你不是要去日本了嘛!隔海越洋的,莫非還搞兩地相思?”尹榕不由揚眉。

    戴祺的眉頭皺了皺,斂眼收束情緒:“我們沒在一起。”

    “哇!”尹榕大叫出聲,“難道你還是暗戀ing?!”這個消息對尹榕而言太過震驚,怎麽說,戴公子的長相,隻有人家暗戀他的份啊!

    由於尹榕搖擺得過於劇烈,自行車不穩地晃動,戴祺控製著車子,綿長的眉宇皺得更深了:“在這麽晃下去,我不能保證你的安全。”

    尹榕衝戴祺的背影扮了個鬼臉,又向我們頑皮地吐了吐舌頭。

    “大榕樹,你海事坐我後麵來吧!我們輪流換著騎。”寧淩與戴祺並肩而行,對後座的尹榕道,同時若有所思地深深看了我一眼。

    我隻覺得他的眼神莫名其妙。

    尚未從寧淩的奇怪眼神中迴過神來,一偏頭,又對上石靜望向我的深沉笑容,我突然一陣發涼。“坐你個大頭鬼!”尹榕揮手要打寧淩,卻被後者未卜先知地輕巧避開,一時惱羞成怒,“寧淩你混蛋!下次敢再叫我‘大榕樹’,我碎了你的牙!”

    寧淩作了個“怕怕”的表情,挑眉大笑。

    話雖如此,尹榕還是被寧淩“輪流騎車”的提議吸引了過去,一上車便要求載寧淩。寧淩無法,隻得由著她去。

    “寧鬼頭,你真重!”尹榕咬牙踩著踏板,嘴上不饒人。

    “沒你重!”寧淩悠悠然,“是你自己主動要騎的,弱不禁風還要逞強。”

    “混球!信不信,我一腳踹你到天邊去!”尹榕恨得咬牙切齒。

    “信?信就有鬼了!”寧淩不以為然。

    “你個大頭鬼!”

    …… ……

    我望向一直默默的蘇絮,目光若有所思,隻見她安靜地騎著車子,臉色不怎麽好看……我頓時一冷,什麽時候,我看人的眼神跟寧陵竟然如出一轍地古怪?涼風嗖嗖,我趕緊收迴視線,恰好與石靜的眼神錯開。她一言不發,看好戲般地冷眼旁觀著。

    “砰”地一聲,打斷了我的沉思。愕然往聲源望去,尹榕與寧淩摔在一起。尹榕好一些,拍拍屁股站起來,不緊不慢地解放被壓在自行車下一陣陣咧嘴叫嚎的寧淩同學。

    “姓尹的,你到底會不會騎車?!”寧淩一腳踹開車子,自我解脫。

    “姐姐騎車的時候你還在娘胎裏!話說,你到底是不是男生啊?!”尹榕嗤他,“摔一下怎麽了?至於疼得像個娘們兒叫喚麽?”

    “你!!”寧淩的臉登時漲成豬肝色,氣得連話也說不完整,“別跟我搭檔,愛怎樣你怎樣去!隻要別做我的partner!”

    “誰稀罕!你把車子給我就行了。愛跟誰搭檔跟誰去!”尹榕倨傲地俯視他。

    “你做夢!”寧淩趕緊往自行車上一坐,堅決抵抗尹榕將車子據為己有。

    眼見尹榕就差擼袖子動手將寧淩從車上扒下來,我歎了口氣,阻止她去搶車,“尹榕,我們配對吧。”因為之前不會騎車,我一直都沒有買車,恰逢尹榕傷了腿,便用了她的車子。

    尹榕有些尷尬,訕訕地望著我,“左左,我沒有別的意思。”

    “我知道。”我了然一笑,停下車子:“自行車本來就是你的。況且,我還想見識一下你的騎術呢!”

    果然,尹榕燦爛一笑,直接撂下寧淩。

    寧淩即刻長舒了一口氣。

    環著尹榕的腰,正要坐上後座。一直沉默的石靜突然開口:“左左,為了你的生命安全,我勸你還是坐寧淩後麵。”尹榕聞言,正打算怒目而對,又突然想起了什麽,衝石靜笑了笑,對我“溫柔”地說道:“那好,左左,石靜的提議不錯,你還是讓寧淩載吧!,反正他是民工的料。”說完,她又朝石靜微微一笑,但後者早已冷淡地別過臉去。

    “我ok,無所謂。”我淡淡一笑,眼角看見欲言又止的蘇絮。

    “喂,姓尹的,你要是個女生就給我閉嘴!”寧淩氣道。

    尹榕不甘示弱,“你要是個男的就閉嘴!”

    寧淩被噎得完全無語,氣悶地解兵休戰,對正要往他後座坐上去的我抱歉地解釋:“左同學,我實在被那個男人婆給摔怕了,我看你還是坐戴祺後邊吧!摔車情結隻怕一時半會兒解不了。”

    “摔車情結?”尹榕啐他一口,“幹脆直接說你膽小吧!反正你皮厚,害怕什麽?”

    “ok,我無所謂。”我從諫如流。

    “sorry啦!”寧淩對我歉然一笑,隨即重新投入戰鬥:“皮厚也分三六九等,我可沒你高級。”

    戴祺停下來等我。

    我手指輕攥著他的衣料輕巧地坐了上去。

    “車騎得不錯。”待我坐穩,他清冷地說道。

    “真的嗎?”被人誇獎,心裏有些驕傲的泡泡冒起來,“那是因為有個好老師啊!當然,更重要的是,孺子可教,我有天賦異稟!”氣氛放鬆,我開著玩笑。

    他也不反駁,安靜地騎著車。雖然看不到他的正麵,我卻能感覺他在微笑。

    “喂,我們是朋友,對吧?”

    他微微沉默了片刻,道:“誰告訴你,我們不是朋友?”

    我嘴巴微張,思緒有一瞬間的空白,進而又想到,是朋友的話,那天晚上的意外可以跳過不提了吧?至少,應該不會那麽不自然。口中卻打著哈哈:“我覺得我們挺有緣分的,我挺喜歡跟你相處的feel。另外,”我真誠微笑,“下次要是又丟了鑰匙迴不了寢室,找你幫忙的話也不用厚著臉皮了,更何況,有一個在一眾女生眼中長相出眾的朋友,走出去臉上添光。感覺我似乎挺占便宜的。”

    “嘿,戴祺!這邊!”寧淩一陣加速甩掉尹榕,騎到我們身邊,單手掌車,一手端著數碼相機朝這邊拍。

    戴祺一分神,望過去,車身一偏,差點摔倒。

    “呀!”沒坐穩,我差點倒地,下意識環住前麵的人的腰。自學會騎車之後,我再也沒有摔倒過,居安忘危,現在對摔跤遲鈍地產生了一絲恐懼。

    戴祺在一瞬間調正車子,重又沿著平穩路線行駛。

    “喂,沒事吧?不好意思哦!”寧淩向我抱歉地眨了眨眼,手上卻沒停,dc拉近到窩環著戴祺的那雙手上。

    “怎麽了?”戴祺迴頭看我一眼,皺了皺眉。

    “別!”我趕緊攔住他,“你安心騎車就行,不要冒險迴頭,我有摔車恐懼症,你別分神。”

    寧淩在一邊嘻嘻偷笑。

    “我……我沒事。”我的臉紅了紅,想要鬆開手,確定沒有摔倒的危險後,大大鬆了口氣,見寧淩還是一副看好戲的神情,我瞪他一個白眼,大大方方鬆了手。

    戴祺微叱,“寧淩,專心騎車!”

    寧淩一臉怕怕,“寒心呐!重色輕友的家夥我總算是見識了!”他依舊自若地擺弄著數碼相機,“好不容易出來玩一次,當然要拍點共同迴憶分享一下。”他特地咬重了“共同”兩個字。

    我看不到戴祺迴應,隻是他聽完後不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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