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晚上,誰也無法入睡。


    姐妹倆躺在酒店一張床上,施潤握著唐小夕的手,膚色相近,可是施潤比她有氣血得多。


    她的手冰涼。


    施潤轉過身背對妹妹,眼睛裏點點水光強忍住不落魷。


    不知道為什麽會為別人的愛情而神傷,就像看了一部痛徹心扉的悲傷故事,心髒被一隻手輕輕握住,要不了命卻卡著喉嚨的糟糕感覺。


    施潤這會兒想趴在叔叔的懷裏哭一哭。


    或許她終歸不是兩個當事人,看著蕭靳林和小寶,是很登對,很有愛的,十一歲的少年把呱呱墜地的女嬰當做女兒來養,溫暖綿情,更是親梅竹馬地一起長大,細水流長,是最唯美最含蓄的愛情啊,為什麽,偏偏不能在一起?


    ……**……


    蕭靳林在重症監護病房的第三天,有短暫蘇醒的跡象。


    施潤那會兒不巧陪著媽媽唐意如在做血壓檢查,迴到病房,主治醫生說他又失去了意識。


    不算真正醒來,隻是監護儀上數據有明顯的波動。


    因為這次短暫意識上的蘇醒,下午蕭靳林需再進手術室,進行一場顱腔修複手術。


    中午時蕭雪政趕過來,帶來了a市紀遇南醫院腦科的一把手,和本院醫生共同進行手術。


    手術過後的二十四小時,蕭靳林卻沒醒。


    大家都認為這次手術是轉機,就連醫生也有幾成把握,現在希望變成失望,眾人都是沉默。


    蕭雪政聯係a市醫院,給蕭靳林辦理了轉院。


    香港那邊,四叔年邁,大老遠趕了過來,蕭家的主心骨受傷昏迷,蕭家一係都愁眉莫展。


    距離新年一個月的這一天,唐小夕找到施潤。


    施潤知道小寶偷偷迴了一趟香港,但不知道是迴家幹什麽。


    唐小夕拿出護照和一些材料給施潤看。


    施潤瞧過後就變了臉色,“你要出國?”


    她笑得雲淡風輕,點點頭。


    施潤卻不能輕鬆承受,那天晚上小寶說道別,沒說去哪裏,施潤以為她是和之前一樣,住在陸銘或者哪個朋友家裏,不在蕭靳林麵前露麵而已。


    出國,那麽遠。


    “小寶……”


    施潤掩飾不了難過,攥著唐小夕的手不放,哀傷地看著她:“為什麽要去那麽遠?別走行嗎?我和媽媽都在這裏,而且蕭靳林現在還沒醒,小寶,他現在都還沒醒,你於心何忍。”


    唐小夕抽出手,把護照和材料放進包裏,笑了笑,她整個人精神其實都不好,臉色慘白她像是自己看不見似的。


    但她堅持微笑,堅持冷靜,“其實施潤,我一直覺得我心理上年齡比你大好多。不是說你沒經曆過什麽,但每個人都不一樣。你比我樂觀,你比我堅強,你比我會自我紓解,我想蕭雪政愛的也是你這股可愛的蠻勁。可我不行,過去發生過的事讓我的心變得很老了。”


    “我在一個該健康成長的年紀付出了身體,該發育的年紀懷孕流產,如果我還留在這裏,等在迴憶裏,接下來的生活會和以前一樣悲觀。漸漸地,它們壓得我喘不過氣來了。”


    “其實在他還不知道真相之前,我還在死撐。我離開香港時行為上的,我說要老死不相往來是嘴上的。”


    “我的心底,最深的那一塊,我仍舊盼著他迴憶起來,得知真相。愛情,它讓人看不清現實,執迷不悟,幻想苦盡甘來。”


    “現在,我是真的死心了。”語氣,變了調,唿吸發顫地輕吐出一口氣,唐小夕笑,“在一段無法繼續必須決斷的感情裏,大概兩個人都有些舍不得,要有一個人狠下心,他已經給了我答案,我來執行。”


    施潤眼前微紅,壓著哭腔:“可是小寶,我不放心你一個人去那麽遠,不想你走,我們是親人。”


    唐小夕背轉過身,沒有說話。


    事已成定局,施潤找唐意如說了,哭著說的。


    唐意如出麵,甚至搬出了變成植物人的蕭如書,唐小夕還是去意已決。


    其實施潤明白的,如果不是難過到了承受不住,絕望到最後,一個女孩


    子,孤零零的,為什麽要背井離鄉,躲向很遠的地方。


    施潤心疼她,對比自己,小寶活的太孤苦艱難。


    唐小夕抽空和陸銘見了一次,兩個人約在廣政集團大廈附近的咖啡廳。


    陸銘定的地方,知道自己已經失戀或者說從來就沒戀過的男孩,心裏失落,選在這個第一次和唐小夕搭上話的地方。


    陸銘沒有為難唐小夕,難過的情緒寫在帥臉上,又不肯承認。


    唐小夕把要說的都說明白了,道了歉,也真誠地道了謝。


    她想,還是不能禍害一個心地純真的男孩,如果是要重新開始一段感情,不能找這樣的,自己的確配不上。


    陸銘卻在她離開時紅著一雙漂亮的眼睛,對著她的背影吼:“不管你把自己說得多壞多不好,老子看上的就是你!別不當真,等我拿到雅思的分數認識了abcde,我一定去找你,纏死你!”


    唐小夕無奈,權當他不甘心放狠話。


    ……**……


    送唐小夕去機場的那一天,施潤一個人送的。


    在通知要過安檢的時候,施潤不死心地拉住她,眼睛盯著她固執地問:“如果蕭靳林一直醒不來,如果他撐不下去,你還要走?你還要走?!我不明白,小寶,我真的不明白,你為什麽這麽狠得下心,這個世上還有什麽是比他在,比看著他活在這個世上更重要的?”


    唐小夕輕輕握住施潤的手,鬆開:“我在他身後追了那麽多年,仰望了那麽多年,心酸隱忍鬧過恨過痛苦過那麽多年,終究累了。”


    “他會醒過來。”


    施潤不是她,所以施潤不能體會,一個男人在路上反複倒車,猶豫在去見你和不去見你的最終,他選擇毀滅,一了百了。


    這比他失憶誤會他懷的是別人的孩子,更讓唐小夕心底沉亡。


    ……**……


    蕭靳林醒來的這一天,落雪停了,初晴,天是陰的。


    距離過年十二天。


    施潤趕到醫院時,魔怔地在心裏默念,距離小寶走了十七天了。


    一家人守著病床上的男人醒來。


    蕭靳林睜開眼睛,視線一時間是看不見東西的,因為昏迷數天,所有功能的恢複都需要時間。


    醫生湊過去,各項檢查和調儀器。


    片刻後,他的眼珠能動了。


    能動後的第一個動作,施潤看得清楚,是在找人。


    男人清冷安靜的雙眸掃視一圈,又掃視了一圈,他暫時還說不出話,但大家都知道他想說什麽,想問誰。


    蕭靳林的眼神一點一點,落了下去。


    憔悴的眼皮垂著,遮擋住眼眸裏的一切,很安靜。


    施潤有點心酸,出病房躲了一會兒,心裏揪扯。


    當天晚上,施潤給小寶發了郵件,等了很久,她沒有迴,她有點傻,看了時間才發現時差,那邊是深夜。


    但是早晨再查看,唐小夕迴複了,一個‘恩’字。


    施潤悵然若失,一個‘恩’字,也不知道小寶得知蕭靳林醒來了,是不是高興呢,還是別的什麽心情?


    看迴複郵件的時間,是她那邊的淩晨三點多,這家夥去那麽遠,根本沒照顧好自己,半夜不睡覺。


    是根本睡不著吧,一個人遠在異國,像小寶那樣不愛交流有些自閉的孩子,生活隻會更加孤獨。


    施潤坐不住,和叔叔商量,過新年的時候能不能休假,一起去國外陪小寶過年。


    蕭雪政神色淡淡,第一,要看他有沒有假,第二,要考慮唐意如的身體情況。


    所以有待商定。


    ……**……


    蕭靳林醒來後一直沒問唐小夕,他不提,別人哪裏敢提小寶這個名字。


    醒來的第五天,他還不說話。


    施潤一度擔心他是不是大腦掌管說話的區域出了問題,但醫生堅決稱不是。


    他說第一句話,是他出院那天,告


    訴施潤,他要出院了。


    他的秘書,蕭家旁係幾個管事的男人,還有四叔,都等在門外。


    施潤看著在男護/士攙扶下,下了床坐到輪椅上的男人,清瘦了一圈,輪廓更加深刻分明,幾分頹廢和自閉寫在眼底深處。


    還不能走路,時不時要靠唿吸罩,頭上裹著紗布線都沒拆,要出院?


    ok。


    施潤發了火:“蕭靳林你什麽意思?從你醒來到現在十天了,你問過小寶嗎?你為什麽不問我們她在哪裏,為什麽不來看你不守著你?”


    男人雙手交握放在腰身一側,吩咐秘書進來,推他出去。


    施潤氣的一腳踢上病房門!


    送小寶去機場那天,施潤心裏難受極了,但送了人迴來的大巴上,施潤僥幸地幻想過,小寶能走,是因為蕭靳林沒醒來。


    如果蕭靳林醒來,知道小寶走了,等他身體好點,他一定會去找她的!


    現在看來,別說找,問都不問了。


    “蕭靳林,小寶她走了,被你逼的躲出國了你知不知道!我不是你倆中的任何一個,是,我不懂,可我要是個大老爺們,我決不讓自己的女人走掉!她十七歲把什麽都給了你,懷孕打掉孩子是她的錯嗎?她一個女孩子都承受過來了,你有什麽過不去的?你可以不原諒你自己,但你不能不管小寶,不然我真的會非常痛恨你——”


    “別說了!”男人黯啞地低吼,嗓音頹唐。


    施潤愣住,惱怒地看向他。


    蕭靳林坐在輪椅裏,蒼白修長的雙手緊緊攥住輪椅的邊,用了多大勁兒,一個病人,把輪椅扶手的皮質擰出了裂痕。


    他突然抬頭,眼神清冷,眼角發紅,隱忍著痛意,嗤笑地開腔:“她走,證明我讓她痛苦,呆在這裏難受她才走。”


    “可是……”


    施潤沉歎一口,小寶的確這麽說過。


    兩相沉默,施潤把小寶離開前對她說的話,一些感受,都轉述給了蕭靳林。


    男人聽言,沉默不語,吹著脖頸,下頜線條越發削尖淩厲,不知道在想什麽。


    他突然發笑,到底不是心意相通吧。


    她認為他是不能接受,不能麵對,所以那片刻生了不負責任的心思,撞上了護欄。


    他的確短時間內無法麵對她,過去血粼粼的事實提醒他,對她做過那樣不堪迴首的事,是個多麽混蛋的混蛋。


    更因為後來誤會,對她四年的冷落折磨嘲諷,蕭靳林無法原諒自己,心裏隻是想想她,想想自己對她做過的一切,就痛得受不了。


    與其說無法麵對她,更多是無法麵對自己,一直徘徊在路上,想見她的心,愧疚不已的心,還有自責的心,種種情緒折磨下,他發狂了,崩潰下懲罰了自己。


    這和她沒有關係。


    但他卻記住了施潤轉述的那句,她這一次,真的死心了。


    ……**……


    年二十八,蕭靳林迴了香港。


    看他那樣子,也不問小寶去的哪個國家,是不會去找她了。


    一段感情,無疾而終,施潤看著它墜落的,除了扼腕歎息,施潤什麽也做不了。


    分開的是他們倆,折磨的卻不止兩個人,還有施潤,一個人悶悶自抑了好多天。


    這個年,因為唐意如的身體,施潤的想法沒能達成。


    也不知道小寶在國外過年怎麽樣?施潤每天都發過去給她郵件,小寶偶爾迴複,每次都說‘安好’。


    隻有施潤受不了打電話炸過去的時候,她才會多說點,說她在準備考試,忙碌中很充實,開春了會讀書的。


    施潤惆悵中,又為她高興。


    不管別的再不如意,好歹小寶定了目標,不是在a市和陸銘亂混的樣子,沒有放棄自己就好。


    這個年施潤過的恍恍惚惚。


    但是和媽媽唐意如重逢的第一個年,也是和叔叔和好後的第一個年,施潤還是蠻重視的。


    a市北方,又特定的傳統習俗。


    買年貨,掛紅燈籠,貼對聯,初一拜年,初三祭拜祖墳,樣樣都按規矩來的。


    原本以為叔叔這脈親戚幾乎沒有了吧,就他的幾個兄弟,拜年一天就拜完了。


    沒想到真的整合起來,叔叔的人脈關係網也太複雜啦!


    元宵節都過了,名單上還有他的兩個重要合作夥伴沒有拜訪。


    那個事業心強的老男人,初八就上班,倒是爽了,一堆雜事推給她!


    施潤就知道,嫁了人成了主婦,自己就是領命幹活的命。


    哪件不是幹活?


    別人有點錢家的媳婦就插插花啦,打打牌啦,看看電影啦,和太太團們攀比攀比啦。


    到施潤這是,早晨在他身上幹活,上午送孩子們去幼稚園,屁股沒著凳子要做午飯了,因為死男人要吃太太做的飯,中午得做好了讓司機給送到公司!


    好不容易午休了吧,麽的還打個facetime過來!


    施潤真特麽受不了這人的膩歪勁了!


    一大男人,比她還能煲電話粥,問題他也不說話,一雙漆黑幽深的眼睛盯著你瞧,慢條斯理吃著你辛苦做的飯,點評如下:肉太老,鹽多了,湯少了……


    去死,特麽去死,你特麽去死!!!


    下午是施潤唯一感到幸福的時間,沒有老男人陰霾籠罩的時間!


    可是一到五點,她就蔫了,先生下班開門的時間比鬧鍾還準……


    晚上九點之前被孩子們纏著,九點之後被他霸占著,睡前幹活,被他幹活……


    到陽春二月,三月之約,終於在施潤眼睜睜奄奄一息的期盼下,到來了!


    三月之約最後這天早晨,總裁大人翹班。


    施潤看著男人手裏十幾個並排的驗孕棒,覺得他已瘋魔好嗎……


    這不像是驗孕,更像是見證他三個月男性尊嚴的時刻!


    施潤望著皺眉在一根一根看說明書的英俊男人,腿軟了。


    這三個月她反情緒很高,他越盼著她懷上,施潤每天就在心裏畫小人,祈禱著自己一身輕鬆,不要寶寶,暫時別有寶寶。


    但是現在,施潤很想自己懷上一個。


    因為他的表情,相當恐怖!寫著如果太太沒懷上,嗬嗬……


    施潤發毛地被男人的大手拎進浴室……【再見】【再見】


    馬桶邊,蕭先生親自幫太太褪下小褲褲,拆開五個棒子一次遞過去,俊臉沉鑄:“慢點尿,保證五根依次都能淋上。”


    “……”


    一分鍾後……


    施潤岔開腿小褲褲在膝蓋上,傻傻地僵在那裏,氣壓驟降冰封雪雨得她不敢唿吸。


    男人盯著擺在馬桶蓋上排列的五個棒子,清一色的一條線。


    俊臉,陰沉……陰沉……


    修長手指,骨節繃白,撫上緊皺成結的眉心。


    施潤不敢說話,做錯事的孩子一樣小心杵在那裏,扁著嘴下一秒就會被他的恐怖模樣嚇哭。


    “叔叔。”


    她拽他的襯衫,聲音小的有點發顫,“不是故意不懷的,我也不知道怎麽迴事。”


    按理說幾乎每天都有,有時候還在他的辦公室‘加班’,這人興致和需/求都太強,體力是她的一萬倍不止,她早就遭受不住,但還是依著他,執行這個三月之約。


    結果居然這麽‘淒涼’……


    施潤說完又後悔了,撇清了自己,那不就是潛台詞再說,他的種子不給力麽。


    她閉緊嘴巴。


    男人抿著薄唇成了一線,紋絲不動佇立許久,空氣都裂縫了。


    他彎腰,溫涼幹燥的大手幫她提起小褲,洗淨雙手,嗓音極度低沉:“等會兒去醫院。”


    施潤哪敢說不。


    用腳趾頭想,都知道叔叔現在不高興,心情低落。


    ---題外話---額,一萬五還差3k,五爺那啥,


    手抖了,就一萬二吧。


    小寶和靳林,後續……or就醬?


    高速首發閃婚甜妻,總裁大人難伺候!最新章節,本章節是361.362 小寶走了新年過了,施潤的肚還是沒動靜,某人受挫6k地址為


    閃婚甜妻,總裁大人難伺候!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閃婚甜妻,總裁大人難伺候!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爺爺爺爺爺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爺爺爺爺爺並收藏閃婚甜妻,總裁大人難伺候!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