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遇南關燈步出房間,季林剛來。


    “紀醫生,a市翻遍,機場那邊也有了確切消息,基本確定,太太人沒迴a市。”


    紀遇南心一沉,捏住眉心,潤兒在a市什麽都好說,a市是雪政和他們這幫人的勢力範圍。


    s市跨兩個省,紀遇南並不了解那個偏南方的潮濕雨季城市跬。


    “季秘書,雪政的病情我會交代給我最信得過的醫生朋友,他醒來你照顧在身邊,我馬上訂機票去s市!”


    季林忙點頭,虧得有老板這幾個好兄弟。


    ……*……


    施潤在醫院冰冷的走廊座椅上蜷縮到淩晨一點,傷心哭泣到最後,也隻有麵對這現實,想辦法解決這現實。


    她去找了醫生,要了那個一晚上85的床位。


    床位第二天中午續費,施潤趕在續費前把第二天的輸液輸完畢。


    輸液是所有治療手段裏見效算快的,在醫院食堂喝了一小碗米粥後,精神稍微好些了。


    書包裏那個換過來的諾基亞手機,她在醫院外麵找到營業廳。


    辦了一張當地的手機卡,用流量上網,網絡是個好東西,能夠迅速幫助她了解這個陌生的城市。


    去哪裏落腳?施潤深思熟慮過後,選擇了一所偏離市中心的大學。


    大學周邊生活環境簡單,也是她熟悉的,地處城市的一角,不顯眼的安寧地帶,不容易被發現。


    從醫院到經貿大學,需要轉兩趟車,傍晚時分施潤抵達。


    輸了液就奔波,精神早已磨光,下公交後撐著身體圍著大學周邊的小區找尋了一圈,在一家診所附近的旅館先住下。


    施潤問老板要了一點開水,洗手後服了藥,衣服褲子沒有脫蜷縮在床頭,閉上眼睛休息一會兒,心跳很快,是在一個陌生地方的那種心慌無助感。


    這是離開他的第二天,她沒有一點實感,自己做了什麽,行走了哪些路,全部不記得,大腦白茫茫一片。


    隻有不斷的在心裏告訴自己,安慰自己,一天天過去,會好起來的,會習慣的。


    夜晚,整層樓隻有她一個住戶的那種令人害怕的安靜,施潤盯著手機發呆,身體疲累不堪,可是不敢關燈不敢睡,眼圈不知不覺已經變紅,克製不住,給最好的姐妹打了個電話。


    電波那頭傳出菜菜的聲音,施潤手顫抖地捂住嘴,無聲哭出來。


    ……**……


    五月八日,早晨九點,a市舊城區。


    江州停好電動車,與鄭天涯通話中走進小區,小區樓下停了一輛眼生的黑色小車,江州多瞅了兩眼,上樓。


    剛開了破舊的防盜門,裏麵一陣乒乓。


    “菜兒?”


    “這裏!”


    江州進臥室嚇了一跳,顧不上還在和天涯通電話,手機扔到一邊,立刻拉住在收拾行李的人:“你幹嘛!”


    “我要去s市!”菜菜眼睛是紅的,昨晚潤潤給她打電話後她再沒睡著。


    “江州,當初我真該阻攔住潤潤!我後悔啊,現在潤潤一個人躲在s市什麽經貿大學,不知道生了什麽病說話一直咳嗽,跟我哭著說她要和蕭雪政分開,肯定是那個男人把她欺負透了她才躲那麽遠家都不敢迴,家都不敢迴啊……嗚嗚……”


    “你冷靜點!說清楚。”


    菜菜哭著把昨晚潤潤打電話的事說了一遍。


    江州皺起眉頭:“菜兒,你現在不能去找小潤。”


    “她一個人生著病!”菜菜拿起行李,“火車票我定好了……”


    “蕭雪政也在找她!已經盯上你了,咱樓底下停著一輛黑色小車,他蕭雪政是什麽人,隻怕你把潤潤暴露到他眼前你都不知道!”


    菜菜的行李掉在地上,沒有正麵接觸過那個高深莫測的男人,單是想想就害怕極了。


    咚咚咚——


    不急不緩沉穩的三聲敲門聲,菜菜和江州麵麵相覷。


    他們倆住的地方,除了潤潤來找,就是鄭天涯,這兩人都不是這樣敲門的。


    江州去開門。


    防盜門打開,菜菜小臉一白,真是怕什麽來什麽!


    江州第二次見a市這位傾權矜貴的男人,與上次不一樣。


    清瘦了許多,緊蹙眉宇一副病容,但往那一站,特別高的身軀與渾身讓人無法忽視的凜冽感,依舊能將人壓得喘不過氣。


    蕭雪政雙臂插著黑色西褲口袋,男人一臉病態,清瘦下來的下頜骨越發薄削淩厲,但不影響他英俊深邃的五官在旁人眼裏的美感。


    菜菜是明白的,單是這樣一張容顏,換做她是潤潤,也會陷進去。


    男人緊壓著眉宇,長腿邁步不是很穩,走進來,直接站到嬌小的菜菜麵前,“舒小姐?”


    低沉嘶啞的聲音,鋒銳的視線,但盯著人的時候非常紳士。


    菜菜在頭頂大片的陰影裏,說不出話。


    “我在找我的太太,很著急,希望舒小姐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菜菜要被這股無形的壓迫感震碎了,但抿著唇,清楚地記得昨晚潤潤提起這個男人時,哭得多傷心。


    蕭雪政等待一分鍾,不再開腔,疲憊病痛地閉了下眼眸,長指一抬。


    門外候著一位壯漢和一位職業裝的女士進來了,壯漢攔住江州,女士上前動作迅速地搜菜菜的身。


    “幹什麽?蕭先生你幹什麽!”


    菜菜喊叫,但沒來得及動一下,手機已經在女士的手裏。


    蕭雪政擰眉接過,垂眸俯瞰麵前哭了的小女孩,男人的眼底閃過的是另一抹令他心痛焦慮的小身影:“舒小姐,sorry,希望你理解,我不能失去她。”


    菜菜聞言氣憤極了:“蕭先生!我們這種人是無法和您在同一個層麵打交代,但男人要懂一個道理,真的心疼那個女人,就不該讓那個女人哭!潤潤以前很快樂,可是潤潤現在總是哭,愛上了一個男人,如果隻換來哭泣,那要這份愛情幹什麽?她是給我打電話了,因為她太難受了,生著病孤苦伶仃,你真該聽聽她的哭聲!”


    轉身的高大背影微微一頓,男性低沉的嗓音穩穩傳來:“她哭,或許是因為我不在身邊。”


    菜菜一僵,卻是沒再說話。


    那道冷峻頎長的黑色身影匆匆從樓道裏出來,男人的額頭汗珠密布,蒼白的俊容在金色陽光下萎靡不振。


    男人長腿邁進白色卡宴,森白的長指按住灼燒不已的扁桃體位置,黑眸暗邃:“立刻去機場,飛s市,聯係遇南。”


    季林眼睛一亮,看見老板拿著一個女士手機。


    通話記錄裏最近的一個通話,時長一個小時。


    男人的長指按住那串號碼,手指指腹竟沁出薄汗,深深閉眼,撥了出去。


    ……**……


    時間過去三天,施潤每天按時去診所輸液,吃藥,休息,病情在好轉。


    手機自從給菜菜打了那通電話,菜菜非要過來找她,施潤第二天一大早就找營業廳注銷了。


    很自責自己沒忍住打了那通電話哭訴,怎麽舍得連累菜菜,菜菜的家庭情況不允許她一天不上班。


    兩萬塊的存款,治病住旅館生活開銷已經花了將近三千。


    施潤臨時找了一份超市收銀員的工作。


    不能再用存款,必須開始賺錢,生活短期內算是在這裏安定了下來。


    超市工作時間為六小時,閑暇時間不少,她買了設計方麵的教材,下班後可以去大學裏的教室旁聽,去圖書館自習,學業不能荒廢。


    五月十二,施潤晚班,夜晚十點從超市出來。


    步行到她租的房子需要十分鍾,房子設施可以,但比較偏,所以便宜。


    淅瀝瀝小雨的路上,沒有行人,路燈隔得很遠才有一個,施潤加快步伐。


    但她走了一陣,發現身後有人跟著她。


    ——


    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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