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上,貝爾摩德見池非遲又進入‘專注凝視’的狀態,越發感覺不對勁,拿出手機。


    她想問問那一位,拉克不正常了該怎麽辦,在線等……


    “貝爾摩德?”


    池非遲聽到車裏按手機按鍵的聲音,發出疑問。


    貝爾摩德的手指一頓,考慮到某人現在的狀態可能極不穩定,沒有把郵件發出去,打開車門下車。


    第一步,她不能待在車裏,不然遇到危險就很難有躲避的空間了,最好也下車,腳踏實地最好。


    第二步,要確認槍和麻醉槍在很快就能拿到的地方,這是自保的重要工具。


    第三步,自然從容地解釋,並且探探拉克現在的情況。


    “沒什麽,”貝爾摩德下了車後,把手機放迴口袋的同時,確認一下槍的位置,打量著池非遲,“你感覺狀態不對的話,可以先迴去休息,這裏會有其他人接手。”


    池非遲站起身,放在清水麗子額頭上的槍口也收了迴去,抬眼看向開過來的一輛加長麵包車,“你說的狀態不對是指什麽?”


    貝爾摩德沒法從那毫無情緒的語氣中,判斷出任何信息,也看向那輛麵包車,暗自繃緊了神經,語氣卻還是很輕鬆,輕聲道,“你說呢?雖然你似乎不會因為狀態影響而失去判斷能力,但要是想休息,那就好好休息一下。”


    池非遲知道自己剛才一直盯著清水麗子的行為確實有點奇怪,沒法解釋,隻表示——


    “抱歉,我不想休息。”


    貝爾摩德:“……”


    很好,很任性,但這話讓她怎麽接?


    其實她應該果斷一點,發郵件問問那一位的吧?問拉克就是白問。


    清水麗子沒聽懂兩人的話,也沒空多想,警惕又帶著一絲希翼地看著停在一旁的加長麵包車,不過讓她失望的是,車上下來的不是她的援兵,而是一身黑色西服、戴著墨鏡的魁梧男人。


    緊跟著,是一個戴了細框眼鏡、穿白大褂、看起來很斯文儒雅的年輕男人,再之後,又是一個黑西服大漢。


    是對方的人!


    “你留在車裏的那張紙條,已經被找到並帶走了哦。”貝爾摩德注意到清水麗子的目光暗淡下去,微笑著提醒,隻是這話聽起來像是調侃、戲弄,聽得清水麗子滿腔憤恨又不敢說話。


    年輕男人手裏拎了一個不大的金屬箱子,徑直走向這邊,“拉克。”


    “盡快注射,然後帶她離開這裏,”池非遲道,“路上幫她止血,別讓她死了。”


    “我明白,”宮俱仁在清水麗子身旁蹲下,把手提箱放在一旁,打開箱鎖,從冷凍倉中取出一個裝有紅色藥劑的注射器,拉起清水麗子染血的右手臂,注射著藥劑,“出血太多,注射完ahtx—2001後,緩解劑的注射時間要提前一點,還好,為了避免實驗體路上出意外,我來的時候準備了輸血用的血和工具……”


    清水麗子掙紮無果,看著紅色藥劑一點點被注射,眼底驚恐,隻是聲音還是發虛,“你們想幹什麽?”


    池非遲沒有吭聲,垂眸看著清水麗子漸漸進入藥物發作的第一階段。


    他們不可能隨便抓人來做實驗,清水麗子這種在大眾眼裏已經死亡的人,很適合做實驗體。


    他製住清水麗子,就是為了多一個試藥的實驗體。


    之所以不把人打暈送迴東京再注射藥劑,是因為他不放心。


    這個女人很精明,宮俱仁目前算是他的助手,才二十來歲的小年輕,要是被蠱惑著把人給放了,他們會有麻煩的。


    而等藥劑注射之後,清水麗子就算跑了,以後也需要定時輸血,這就是追查的一條線索,而且因藥效影響,跑了也遲早會死,成不了禍害。


    接下來的幾分鍾,宮俱仁動手幫清水麗子的手腕、腳踝包紮止血,見清水麗子的臉色越來越蒼白,拉起清水麗子的右手,注射了ahtx—2001的緩解劑之後,讓兩個站在一旁的男人把人搬上車,看向金發碧眼某拉克,低聲道,“拉克,實驗鼠已經死了六成,都是器官衰竭。”


    池非遲點了點頭,沒有打算討論下去。


    “那我先走了。”宮俱仁也識趣地沒有再拉著池非遲說下去,轉身上了車。


    等車子離開後,池非遲轉頭看向貝爾摩德,“貝爾摩德,a2所在地的狀況,就麻煩你去確認一下,注意保持聯係,那附近還有我們人。”


    貝爾摩德沒急著行動,“你確定自己沒事嗎?”


    “沒事。”池非遲道。


    貝爾摩德考慮了一下,還是從車裏拿出裝在袋子裏易容工具,轉身往倉庫裏走去,“那我過去等你,另外,我會把目前進度跟那一位匯報一聲。”


    池非遲不用想也知道貝爾摩德是想說他‘不正常’的事,放棄了解釋,反正他沒有真的咬清水麗子或者接血,隻是多盯了一會兒,那一位不會因為這個就覺得他‘病情加重’,“你的晚飯怎麽辦?”


    貝爾摩德腳步頓了一瞬,繼續進了倉庫,“我自己搞定,等去紅堡飯店查探完情況,我會去奇跡樂園找家店解決的。”


    拉克不正常了,那拉克準備的東西就不能入口!


    這可是她親身經曆所得到的教訓。


    ……


    天色已經徹底暗了下來。


    貝爾摩德換了張易容臉,騎著放在倉庫裏的摩托車,先一步趕往紅堡飯店。


    池非遲發郵件讓人來清理倉庫前空地上的血跡、腳印和輪胎印,自己先開車去附近溜達了一圈,順便去買了份便當吃了,之後,又易容成一個上了年紀的老婦人,迴倉庫附近檢查,確認倉庫前的痕跡都清理幹淨後,才開車前往紅堡飯店。


    路上也沒能閑著,發郵件、打電話確認著紅堡飯店附近的安排。


    行動還要自己安全確認、自己安排後勤、自己安排痕跡清理,他又開始想念朗姆了……


    下午7點半,橫濱奇跡樂園。


    中央噴泉前,花車遊行隊伍開始表演活動。


    喜慶的音樂中,一群女舞者穿著西部牛仔風格的服飾,站在移動舞台上動作整齊地跳著舞。


    一匹匹乖巧跟著移動舞台,再之後又是雙馬拉著的馬車,馬車裏的女表演者穿著複古歐式長裙,不斷揮手跟圍觀的人打招唿。


    噴泉前方,複古歐式建築亮著金燦燦的光芒,擠滿了圍觀的人,氣氛熱鬧地開啟著入夜的第一場狂歡。


    貝爾摩德偽裝成了一個長著三角眼、五官和臉型顯得很刻薄的女人,右耳塞著耳機,在人群中慢慢走動,借著周圍音樂聲的掩蓋,對耳機那邊道,“好像有東京的警察在場,我剛吃過飯出來就發現了,真是嚇了一跳呢……”


    說著,貝爾摩德朝右側人群側身,一枚別在衣服上的胸針對準了人群裏的目暮十三,讓胸針裏藏的隱形攝像頭拍到目暮十三那群人之後,沒有多看多停留,繼續往前走。


    “我應該沒認錯吧,拉克?”


    “確實是東京警視廳刑事部的警察,不止一個。”


    前往紅堡飯店的車上,池非遲掃了一眼放在儀表盤旁邊的平板,一眼就認出了目暮十三和站在目暮十三身旁的白鳥任三郎。


    貝爾摩德往人群裏走著,低聲道,“他們後方十米左右,有兩個不斷注意著周圍的男人,在我左前方、咖啡廳前的座位間,那兩個心不在焉的男人……人還真是不少,應該是警察的監視活動,行動還要繼續下去嗎?”


    池非遲沒有絲毫猶豫,“行動繼續。”


    “可是,如果警察是衝a2來的,我們行動的時候就有可能跟警察撞上,在沒有準備的情況下,搞不好會有大麻煩的,”貝爾摩德語氣悠然地提醒道,“相比起來,a2不一定知道多少事,對他的清理,完全可以做足了準備再行動。”


    她不太想讓行動繼續下去。


    雖然沒發現某個變小的工藤新一的身影,但那個孩子已經牽扯進來了,要是在他們行動的時候跑出來瞎摻和,說不定會沒命的。


    剛才拉克對清水麗子開槍時、那雙冷漠得毫無感情的眼睛,她還記憶猶新,而伊東末彥、伊東末彥的秘書這兩個人隻是‘有可能’知道組織,拉克也決定為了以防萬一,直接清理掉。


    這種從心底散發出來的冷漠,簡直刷新她對拉克的印象,似乎當初在巴士爆炸案中,那個救歹徒、冒險救雪莉和柯南的是另外一個人一樣。


    再加上拉克現在的狀態不一定正常,完全是個不定時就可能會引爆的炸彈,還是小心為妙。


    而且警察、偵探都匯聚在這裏,在情況不明朗前,他們也確實不適合冒險。


    要是有機會逮住她,工藤新一那小子可不會心軟,她是想讓那孩子警惕拉克、最好知道拉克的身份,但她也不想就這麽栽在那孩子手裏。


    “紅堡飯店距離奇跡樂園的中央噴泉有一段距離,如果警察是衝a2去的、且已經鎖定了a2的位置,就不會在那裏布置人手,而是直接去紅堡飯店抓人……”池非遲頓了頓,補充道,“總之,等我到了再說,隻要警方沒有在紅堡飯店布置人手,我們就能悄無聲息地混進飯店把人解決掉,徹底把後患清理幹淨,要是到時候不方便開槍……我帶了aptx—4869。”


    “好吧,”貝爾摩德沒有再堅持,“你大概還要多長時間能到這附近?”


    站在組織的立場上考慮,她得承認拉克說得對,對於他們兩個來說,隻要警方不在紅堡飯店裏,他們潛入用藥物殺人的難度不算大,比起讓警方先接觸到伊東末彥、留下什麽後患要好得多。


    行動繼續下去也不是不行,她到時候小心一點,必要時給工藤新一幫忙打打掩護。


    “大概五分鍾。”池非遲道。


    “那我等……”


    貝爾摩德話還沒說完,就被人群裏突然傳來的大喊聲打斷。


    “抓小偷!”


    “不要跑!”


    “你休想逃走!”


    一個留著中長發的高壯男人被元太、步美和光彥三個孩子追著,一路穿過人群,惡狠狠地推開攔在他前方的人,“讓開!不要擋路!”


    人群紛紛避讓,貝爾摩德也提前往後退了幾步,重新混進人群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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