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卿從坤和宮請安迴來,雲卉稟告說宮夫人進宮看望向太妃,等會兒便來東宮。宮卿一聽大喜,心知母親是聽說自己解了禁足,進宮來看望自己了。

    宮夫人在重陽宮問候了向太妃後便匆匆來到東宮。

    母女見麵都很高興,把宮人都屏退了,宮夫人這才問道:“聽說皇上病了,到底是什麽病?怎麽遲遲不見好?”

    “具體是什麽病女兒也不知道,不過看情形不像是大病,隻是整日無精打采的。”

    宮夫人哦了一聲,又轉而問宮卿:“那日秋獵的事情到底是薛佳所為,還是阿九?”

    “的確是薛佳所為。”

    “前些日子婉玉來府上,說趙國夫人病了,家中一片愁雲慘霧,她對我說,必定是阿九將薛佳當了替罪羊。”

    “表姐並沒有看清薛佳的本性,還以為她多麽良善。其實她心思比阿九還要歹毒,隻不過阿九仗著自己是公主不加掩飾,她卻是背後小人掩飾的很深,不為人知罷了。”

    “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啊。所以娘一早就不想讓你嫁到宮裏來。”說到這兒,宮夫人氣道:“要不是那小子施了這麽多的手段,可是別想娶到你。”宮夫人顏控歸顏控,一直對慕沉泓的太子身份耿耿於懷。

    宮卿莞爾一笑:“母親,女兒人都嫁給他了,還說這些有什麽用。既然入了宮,那就打起精神來應付便是,隻當是一場磨練。”

    “虧你這性子想得開,嫁給誰都能過得好。”宮夫人低聲道:“娘今日來,是有兩件事要告訴你。”

    “母親請講。”

    “聽婉玉那意思,好像是做了什麽事,要讓阿九不好過,我當時便勸了她不要亂來。但她是個固執乖張的性子,恐怕未必能聽勸,所以我這心裏不大踏實,過來給你說一聲讓你有個準備。如今阿九是你小姑,婉玉是你表姐,萬一有什麽事,可別把你牽連進去了,你可要多操著點心。”

    宮卿道:“表姐和阿九有仇也不是一日兩日了,在我麵前也曾提過要報複阿九,不過阿九乃是公主,帝後健在,誰也動不了她,母親別擔心,我會小心的。”

    宮夫人點頭:“還有一件事,”說到這兒,她突然笑了笑,目光閃閃,欲言又止。

    “什麽事?”宮卿看著母親這奇怪的神色,猜想她可能又是問自己與慕沉泓的房事,沒等宮夫人開口,自己先臉熱了。

    “嗯,怎麽說好呢,”宮夫人破天荒地

    委婉起來,唇角噙著笑,好似在考慮怎麽開口比較合適。

    宮卿又覺得奇怪,母親說起房中事也是剽悍的很,可沒扭捏過,到底是什麽事?

    正在這時,雲葉在門外低聲道:“娘娘,坤和宮來人了。”

    宮卿便起身道:“母親你先在這兒等著,女兒去去就來。”

    宮夫人點頭:“你快去吧。”

    宮卿隨著明羽到了坤和宮,剛好慕沉泓也從勤政殿趕來,兩人一起進去給獨孤後見了禮。

    “叫你們來,是有件事要與你們商議。”獨孤後開門見山,將淳於天目的意思告知了兩人。

    宮卿一聽“喜事”兩字,心裏首先想到的便是婚事,不是慕沉泓便是阿九。而若是阿九的婚事,也斷斷輪不到叫自己前來問主意,所以這樁喜事,必定是關於東宮。

    果然,獨孤後對慕沉泓道:“如今你父皇需要一樁喜事來衝掉晦氣,所以我想讓東宮再添個良娣。”

    宮卿當即便覺得心跳加速。該來的終歸來要,隻是沒想到這麽快,而且還是打著為宣文帝衝喜的旗號,如此一來,即便慕沉泓不肯,也不能拒絕。

    慕沉泓也是心裏一沉。若是此刻對淳於天目的話提出質疑,便有質疑宮卿天命所歸母儀天下的命格之嫌,對宮卿日後不利。若是拒絕獨孤後的建議,不肯娶良娣,又有對宣文帝不孝之嫌。

    獨孤後心知兒子新婚燕爾,對宮卿正在熱頭上,宮卿又是絕色之姿,心裏必定是不大情願,便扭頭問宮卿:“太子妃可有異議?”

    宮卿溫婉地笑道:“隻要父皇的龍體安康,兒臣沒有異議。何況多了一位良娣,也能更好的服侍太子殿下,兒臣求之不得。”說著,宮卿便往慕沉泓的身邊站了站,抬眸對他溫柔地笑笑,淑和溫婉,大方賢惠。

    獨孤後倒是有些意外宮卿的大度表現,不管心裏願不願意,至少臉上表現的是一種很孝順樂意的表情。心道,這倒是個懂事明理的,比她那善妒的悍婦母親強多了。

    既然兒媳都點頭同意了,那麽兒子就更應該沒有問題,獨孤後問道:“那太子意下如何?”

    “母後可有人選?”

    話一說完,他眉頭一蹙,牙縫間嘶了一絲涼氣,腰上的一塊肉被人擰住了。

    獨孤後便道:“人選倒是有一個現成的,就是喬萬方。上次秋獵,你父皇覺得她機敏勇決,很有大家之風。何況,她的腳也是因為太子妃而

    傷,讓她做了良娣,也算是一種補償,太子妃以為呢?”

    宮卿嫣然一笑:“母後說的極是。喬小姐美貌賢良,兒臣沒有異議,一切全憑母後做主。”說著,手上使勁一擰。慕沉泓嘴角一抽,小丫頭,真舍得下狠手啊。

    獨孤後沒想到此事如此順利,便道:“如此說來,那就喬萬方吧。”

    慕沉泓道:“母後,喬萬方此人工於心計,不可入選。”

    “此話怎講?”

    “秋獵她的腳受傷,並非是因為馬鐙,而是她自己傷的。”

    “怎麽會這樣?”

    “當日她說白馬發狂,她欲跳馬逃生卻被馬鐙卡住不能脫身,暗示是宮卿陷害她。兒臣便著意去調查了馬廄的匠人,那馬鐙沒有任何問題,兒臣便覺得蹊蹺,便叫來薛林甫問及她腳踝上的傷口,並非是馬鐙夾傷,而是刀傷。依兒臣看,她想必是借此來誣陷宮卿陷害她。”

    獨孤後一聽大吃一驚。“當真?”

    “母後不信,可叫來她與薛林甫詢問。”

    “罷了罷了。”獨孤後失望地擺了擺手,她雖然不喜歡宮卿,但也不想找個喜歡挑事工於心計的良娣,鬧得將來後宮不得安寧。默然了片刻,她又道:“那就重新選個人吧。”

    “另選人也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選的出來,再由禮部操持婚禮,總要得耗費一段時日,母後要照顧父皇,兒臣也忙於政事,無暇與此,既然選良娣是為給父皇衝喜,眼下倒是有一樁喜事。”

    “什麽喜事?”

    慕沉泓扭頭對宮卿微微一笑:“宮卿她有喜了。”

    宮卿心裏噗通一跳,險些驚唿出聲。

    獨孤後又驚又喜,立刻打量著宮卿的腰身,問道:“可是真的?”

    宮卿簡直不敢出聲,心弦都快崩斷了。

    慕沉泓替她答道:“兒臣也是剛剛知道。”

    獨孤後喜道:“太好了。”

    她不喜歡兒媳,但不妨礙喜歡孫子。而且宣文帝子嗣單薄,隻有太子一個兒子,宮卿有喜無疑是天大的喜訊。

    離開椒房殿,慕沉泓揉著後腰,歎道:“小丫頭真舍得下手啊,必定都掐紫了。”話音未落,嗷的一聲又叫了起來,手背也中招了。

    宮卿退去了身後的宮人,這才嗔道:“誰讓你說我有孕的。”

    “不說你有孕,母後便要弄個良娣過來。你願意啊

    ?”

    宮卿急道:“我是不願意,可是有孕的事怎能亂說,這可是瞞不住的事情。”

    “那就懷上唄。”

    宮卿又氣又急,跺腳道:“那萬一要是沒有懷上。”

    慕沉泓笑吟吟地將她往懷裏一摟,道:“卿卿放心,為夫一定會努力。”

    “你,”宮卿咬著唇,又羞又氣,卻也無可奈何。

    迴到東宮,宮夫人一見女兒花容上籠了一絲愁緒,隻道是又被獨孤後刁難,便急急問:“怎麽了?”

    宮卿便把方才椒房殿的事情說了出來。這迴來的一路思來想去,也不得不說,以當時的情景,他說她有孕實在是一招不得已的高招。不然,獨孤後非要□來一個良娣,兩人都無法拒絕,否則便是不孝的大罪。

    隻是,這肚子裏空空如也,可如何是好?宮卿摸了摸自己平坦的小腹,原本是怕有孕,這會兒真是恨不得裏麵已經有了一個孩子。

    宮夫人見到女兒這樣,也有點發愁,不過女兒已經愁成這樣,她是萬萬不能雪上加霜,隻能寬慰道:“沒事,你盡快懷上就是了。他年輕身體好,讓你懷孕還不是一時半會的事。”

    宮卿急道:“可是,上個月也是日日都有,也沒見懷上。”

    "日日都有"幾個字一說完,她自己先羞臊的臉都燙了。

    “不急,你這個月懷上就萬事大吉了。”

    兩人正說著,雲葉進來稟報,說是太醫院來了人,要給太子妃娘娘診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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