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好女青年某木頭從未想過,自己竟有變成被圈養的金絲雀那天。雖然沒能數錢數到手抽筋,但是每天都能睡覺睡到自然醒,衣食無憂大房子什麽的全部妥妥的。可是,總有種淡淡的憂傷,縈繞不去。


    “不用累死累活上班,不是很好嗎?”圍觀群眾甲舉手提問。


    “唉……如果說,我這個金絲雀每月還要倒貼對方,你信嗎?”某女憂傷地托腮,四十五度角望向天空。


    “怎麽可能嘛!”圍觀群眾乙鄙視地發出噓聲。


    “說起來都是淚啊~”某女抹了抹眼,開始從那個詭異的早晨迴憶……


    宿醉醒來,木青羽頭昏沉沉的。依稀記得自己昨天剛炒了老板魷魚,也就是說今天不用上班。很好,繼續睡個天昏地暗。


    躺了會,似乎是覺得這姿勢不大舒服,或許是因為枕頭太硬了?好像有點不對,家裏的枕頭都是軟綿綿的蕎麥芯啊,怎麽變成硬邦邦的豆腐塊了?


    她眯著眼,打了個滾,打算換到右邊的枕頭上,平時睡不著時她就喜歡這麽滾來滾去。沒想到這一滾,卻滾進了一個結實的懷抱。


    身側的溫熱讓她瞬間醒神,自家絕對沒養什麽大型寵物,隻有小型肥貓一隻,也沒什麽離家出走的閨蜜或表妹暫住,那這副熱乎乎的人類身體是打哪來的?一個特大問號頓時浮現在心——難道,她穿越了?


    睜眼一看,場景還是鮮明的現代風格,隻是她可以肯定這不是自己那亂糟糟的小窩。排除了人口販子拐賣婦女還要住高檔酒店的可能性,這麽說,隻剩下一種解釋了,那就是——酒後亂性!


    木青羽沉痛地做了個決定,然後顫巍巍地掀起床單,睜隻眼閉隻眼一看,很好,成功獲得【酒後亂性】成就勳章一枚!


    絞盡腦汁迴想了一番,木青羽始終沒想起來怎麽和旁邊這位滾到床上去的。明明昨晚隻是很開心地去跟杜以寧他們喝了個小酒,然後分開後,自己就赤腳拎著高跟鞋走迴家。不對,她應該沒迴到家,路上似乎遇到了什麽人,然後,然後她就不記得了……


    她沒敢去看身旁的男人,也無暇給自己開個後悔藥方,隻想著以最快速度悄悄離開。畢竟,一夜情這種事情,過程很刺激,事後見麵還是很尷尬的。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還是趕緊跑路好了。


    她自顧自地起身,卻沒發現,那人早已醒來,正靜靜地注視著她,看著她雖忙不亂的一舉一動。


    穿上衣物的木青羽側了側身,打算瞄一眼床上,看對方有沒有醒來。一轉臉,就看到一雙沉靜的眼眸,直直地看向自己。往下,則是蜜色的結實胸膛,還有線條流暢的腹肌……


    木青羽真想抽自己一巴掌,這是適合遐想的時候嗎?咳咳,似乎默默走掉很不禮貌,那,要打個招唿嗎?在這麽尷尬的情景下,難不成要以“今天天氣不錯”或“你吃了沒”作為開場白?


    仔細思考了一番,她勉強擠出一絲微笑,溫和地打了個招唿。


    “那個,你昨晚有沒有用套?”


    鍾驊心裏有點好笑,這個女人真膽大,喝醉了酒還一個人在街頭晃蕩。要不是他湊巧路過,嚇跑了那幾個小混混,說不定今天她還能作為案件受害者登上報紙頭條。昨晚也是個意外,隻怪酒精太過煽情,醉酒的她又太過熱情,一個勁地往自己身上蹭,嘴裏還嘟囔著什麽電線杆子好軟之類的胡話。


    自認眼光還算挑剔的他,看這情形也問不出她家住哪兒了,隻得順手拎迴了自己家。沒想到,這廝像個八爪魚一樣抱著自己,沒完沒了地點火。哎,美人恩最難消受啊,他就勉強收了唄。沒想到,一起床就翻臉不認人了。


    他開始沉思,莫非自己真的是老了,沒魅力了?想當年……


    見他不說話,木青羽便默認為昨晚沒用了。隻得暗叫倒黴,一會得跑藥店了。又憤憤不平,如今真是世風日下,這些男人仗著自己有腹肌就不用安全措施了嗎?她心裏哼哼著,一邊詛咒他們都穿越*文變小受,一邊拎了包就打算開門跑路,耳邊卻傳來一聲平淡無波的“用了”。


    她心裏一喜,猛地迴頭,差點沒扭到脖子,心中咆哮著“你丫早點說會死啊”。又怒瞪了疑似在偷笑的某男一眼,佯裝淡定問道:“真的?”


    鍾驊肅容點頭,伸手指了指床下的幾片塑膠疑似物。木青羽視線隨著他的手指一移,老臉頓時爆紅,唔了一聲便火速逃走了。


    聽著一點都不溫柔的摔門聲,鍾驊笑眯眯地站起身來,一把扯開窗簾,看了眼亮堂的外頭。今兒真是個好天啊!


    樓下,木青羽抓了抓微微淩亂的頭發,快速穿過斑駁的樹影,上了一輛的士。到家後,她打了個嗬欠,一把撲進了闊別一晚的小床。又摁了摁跳得略歡快的心口,然後掏出手機給杜以寧打了個電話。


    嘟嘟聲過去,一個沙啞的男聲傳來。“有何貴幹?”


    “咳咳,是一揚嗎,我找小寧。”木青羽有點不好意思,似乎打擾到什麽不得了的事情了。阿彌陀佛,她絕對沒有壞人好事,千萬不要受報應。


    沈一揚恨恨地吼了木青羽一句“擾人清夢的罪孽堪比挖墳”,然後便換成了清亮的女音,“木頭啊,發生什麽事啦?一大早的,中彩票了還是被花盆砸了?”


    聽聽,有這麽說話的嗎?木青羽對著電話吐了個舌頭,暗罵了一聲損友。


    她摸了摸小臉,似乎有點發燙,還是厚著臉皮小聲說:“小寧,我跟你說,昨晚我跟一個男的,那個那個了。”


    電話那頭瞬間燃起了熊熊的八卦之火,“什麽?那個那個?就是那個嗎?”得到確切答案後,連忙追問:“快跟姐姐說說,是哪位大帥哥啊?”


    木青羽把臉悶到被子裏,甕聲甕氣迴答:“不認識的。”


    “喔,難道是昨天跟我們分開之後遇到的?靠,木頭你太給力了!先是炒老板魷魚,再來個romantic的419,你在同一天完成了我的兩大人生願望啊!快說快說,那男的帥不帥,腹肌有幾塊……”杜以寧嗷嗷叫著表達了一腔羨慕嫉妒恨的心情,結果被某隻紅眼的男人撲倒。


    木青羽隻聽到模糊不清的幾句諸如“你敢”“來不及上班”,然後便是少兒不宜的情節了。她連忙秉承著非禮勿視非禮勿聽的原則掛掉了電話,又為杜以寧重色輕友的行為感到十分憤慨。果然,有了男人就沒空聽自己八卦了。


    隨即又想起,昨天交設計稿的時候被空降的二老板指手畫腳,自己一時氣不過便跟老板說了辭職。炒老板魷魚什麽的,聽起來很過癮,問題是今後生計問題如何解決?往後難道要坐吃山空?跟應屆生搶工作的事情她真不想幹啊!


    她憂傷地歎了口氣,給自家小肥順了順毛,又喂了吃的。不想小肥卻很傲嬌地扭過頭,竟是不搭理自己。她很是心虛,莫非連小肥都嗅到自己身上濃濃的一夜情味兒了?


    打了個嗬欠,又覺著身上有點酸痛,木青羽童鞋默默地詛咒了一番某個精力旺盛的男人。然後去洗了個熱水澡,完後歡快地做了個決定,先睡個迴籠覺吧。工作什麽的,還是醒來再考慮吧。


    一覺睡醒,竟已是夕陽西下的時候了。木青羽起身活動了一番,卻覺得有點不大對勁。摸了摸手腕,不對,那條銀鏈子跑哪去了?明明昨天上班時還帶著的,沒理由過了一夜就消失不見蹤影。她在床上找了一通,又翻了翻包包,還是沒找到。


    真是奇了怪了,木青羽嘟囔著走出臥房,突然一個激靈,莫非落在那個臭男人那裏了?越想越覺得可能,今天早上起身時雖然忙亂,但她可以肯定,那時手鏈肯定不在自己身上了。如此說來,應該是昨晚大戰三百迴合時落下了?想到今早上的“對質”場麵,還有那幾隻飽經滄桑的tt,木青羽嘴角狠狠地抽了抽。


    雖然很不想去找那人,但是,那手鏈對她有很重要的意義。所以,即便是龍潭虎穴,也得去闖一闖。


    看了看天色,估計那人也該下班了吧?木青羽站在鏡子麵前,收拾了一番,讓自己顯得更精神一點。好歹是滾過床單的男女關係,她可不想表現得太邋遢。咳咳,她絕對隻是為了維護自己的形象,絕對不是想滾第二次第三次神馬的……


    坐著黃色的士到了目的地,木青羽暗暗慶幸,自己記憶力還算好,早上奪門而出倉惶逃走的情況下,竟然還能記得是哪棟大廈的哪一層。


    無他,隻怪這個方圓大廈實在是太土豪了,被譽為本市最豪華高層江景公寓,一般工薪階層還住不起。每次她和杜以寧坐公車經過這裏時,都不禁嘖嘖稱歎。杜以寧對這大廈的名兒嗤之以鼻,一邊批判這名兒透出的銅臭味,一邊卻又十分向往那樣的高端洋氣上檔次。木青羽倒是覺得,這樓最吸引她的不是那富麗堂皇,而是那居高臨下的海拔。記憶裏,從高處俯瞰地麵,肆無忌憚的風穿過身體,好像要把整個人帶到更高更遠的地方去。那樣的感覺,也許就叫做快活。


    到了三十九層,她走出電梯,東張西望了一番,大致鎖定了目標房門。依稀記得,當時一出來就看到了右手邊的電梯,這麽說,就是這間3911了。


    木青羽咬了咬唇,伸手叩響了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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