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賈珍問尤氏娘家是否有兩個妹妹。尤氏失色道:“爺,您不會是瞧上二姐和三姐了吧?”賈珍有些愣神,恍惚記得自己和著兩位有些關係的。賈珍的神色落在尤氏眼裏,那就是承認有企圖了。

    尤氏猶豫道:“爺,妾身娘家二姐和三姐出落的倒還標致,就是年紀尚小。爺若是喜歡,恐怕還得等兩年才能將他們收房。況且,二姐自小就許配了人家,雖然張家那邊敗落了,但要解除婚約,也是一件不小的事情。”

    賈珍有些尷尬道:“我本瞧著她們可人,不成想年紀這麽小。”尤氏懷疑道:“爺上次見到她們應該是兩三年前的事了,難不成那會子就有心思了?”

    賈珍點頭道:“那張家不過賠幾兩銀子的事。隻是年紀終究太小,不若先下了聘禮,定名分,等年紀大一些再進門不遲。”尤氏本待推遲,但見賈珍態度如此堅決,隻好苦笑道:“爺,您可真性急,一點都等不得的。”賈珍毫不掩飾的說道:“有道是手快有,手慢無。既然瞧好了,可不能讓其他壞胚子占了去。”尤氏竟然無言以對,隻得答應去和老娘與尤二姐、尤三姐商議。

    賈蓉直到入夜才醉醺醺的迴來。一進尤氏的院內,賈蓉就嚷嚷著:“是誰讓薔哥兒搬出去的?是誰讓薔哥兒搬出去的?”

    原來賈蓉隻道是尤氏搞的鬼,趁著酒性到尤氏院內胡鬧。可卿在賈蓉身後苦勸不住,隻好也跟著進來。

    賈蓉一進院子就看見賈珍站在院子中間,手裏拿著根木棍,頓時嚇蒙了,雙腿不自主的抖索,“父親,您也在?”

    賈珍邊走邊對尤氏和可卿道:“夫人與媳婦先進去,我要教訓教訓這個逆子。”尤氏隻好拉著可卿進屋子。

    院子裏麵,賈珍揚起棍子,雨點一般的打在賈蓉身上。賈蓉不敢躲,隻把手護著頭,疼的大叫:“父親,孩兒錯了……太太,可卿,救我一救,我要被打死了!”

    可卿看著不忍,又不敢上前。好在尤氏拉住了賈珍,勸道:“爺,蓉哥兒知道錯了。您就放過他吧,仔細您的手。”

    賈珍打了十來下方才住手,扔掉木棍道:“混賬犢子,說,今兒去哪裏了?我讓賴二和你母親找了你幾次,不迴不說,一到家就大唿小叫,我不打死你個逆子。”

    賈蓉怯懦的在地上跪著,迴答道:“父親,孩兒今天和薔哥兒、西邊璉二叔,還有神武將軍家的公子馮大爺一起聽小曲了。”賈珍瞠目道:“聽小曲聽了一天?還有什麽人?”賈蓉臉上現出神采,頓時眉飛色舞道:“父親不知,除了我們幾個,還有京都的幾位名角,那身段模樣,我見猶憐,要是父親見到,定會讚同我說的。”賈珍黑著臉問:“男的女的?”

    賈蓉愕然道:“當然是……男的。您不知道,孩兒跟他們在一起,不覺日已西沉,因此才迴家晚了。”賈珍以手扶額,陰惻惻的問:“這麽說,你是很喜歡這樣?”賈蓉完全沒有聽出異樣,仍然興致昂然的向賈珍述說著當時的情景,特別描述了其中一位名角的相貌,什麽潘安宋玉,和他比,差了幾條街。說道高興處,竟然從地上站起來,繼續吐沫橫飛的講著。

    可卿聽了賈蓉的話,再想起昨日洞房的遭遇,怎麽還不知道是什麽迴事?當下裏委屈滿胸,淚珠子一滴滴留下來。

    賈珍沒看見可卿流淚,隻覺得頭是懵的,於是他問道:“你剛才說的是一個男人?”賈蓉不悅道:“父親,你是沒有看見,要是你看見了,肯定也會喜歡的。真的……”

    話還沒有說完,賈珍又操起棍子朝賈蓉狠狠的打過去。“自己不學好,還編排你父親。真真該死!”

    賈蓉被攆的繞著院子跑,邊跑便叫屈:“父親,我哪裏錯了?”院子裏的丫頭婆子看著賈珍打賈蓉,勸也不是,不勸也不是,隻好站在一邊,你瞧我我瞧你,偶爾實在忍不住了,轉過頭去偷偷笑一笑。

    尤氏見賈珍這次真打的狠了,趕忙上前護住賈蓉,抓住賈珍的手道:“爺,蓉哥兒年輕不懂事,您就饒過他這遭吧!”賈蓉也跪下磕頭道:“父親息怒,孩兒,孩兒……”說著就委屈的哭出聲來。

    賈珍看著更加生氣,“男子漢大丈夫,哭哭啼啼的成何體統?”說著就抬起腳想要踹他。尤氏連忙也跪下,抱住賈珍的腿道:“老爺,您可不能再打了。蓉哥兒身子弱,要是打壞了,您可隻有這一個兒子。”

    賈珍也不是真要踹他,便順勢收了腳,教訓道:“你這個逆子,到現在都不知道我為什麽打你?”賈蓉淚流滿麵的搖搖頭。

    賈珍恨鐵不成鋼,扶起尤氏,對賈蓉道:“凡事要有一個度,過猶不及。我們這些貴族大院裏的人,平日裏狎妓孌童沒什麽大不了,說不得也是一項雅事。你璉二爺、馮大爺,還有你父親我也幹過。但是像你這般津津樂道,樂此不疲,還放著家裏的新娘子不管出去鬼混的,兩府內找不出第二個。”

    賈蓉低著頭,嚅囁道:“父親是不是怨我沒叫你自個兒去了?都是璉二讓我不叫你的,說是昨個兒喝多了,要養好身子。還說了過幾天馮大爺要邀你一道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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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賈珍聽了氣的半死,又要拿起棍子打。賈蓉趕緊躲開,居然繞到可卿身後。賈珍見可卿哭的梨花帶雨,心裏十分不是滋味,便扔了棍子長歎一聲:“都躲到自個媳婦後麵了,我還能對你有什麽期望?”

    可卿俏生生的跪在地上求情道:“公公,您就看在媳婦新來的份上,饒了蓉哥兒一迴吧?”賈珍本想上前扶起可卿,但又覺得不妥,於是雙手虛扶道:“秦氏起來吧。看在你麵上,饒了他一迴。”說著,再對賈蓉道:“別的我也不說什麽了,隻是我寧國府三代單傳,你如今也成婚有了家室,就要肩負責任,你小子趕緊給我生個孫子。你這樣子我是指望不上,隻好寄希望在下一代。聽見沒有?”

    賈珍嘴裏教訓賈蓉,想起紅樓裏可卿的遭遇,不由得憐惜愧疚,默默的為自己畫了一條紅線,連自個兒也忘記說了些什麽。直到可卿兩頰緋紅,低頭不語,賈珍才醒悟過來,輕咳一聲。

    賈蓉畏畏縮縮躲在可卿身後,賈珍厲聲斥道:“聽見沒有?”賈蓉嚇得跪下道:“兒子聽見了。”

    可卿見丈夫跪在地上瑟瑟發抖,全然沒有一點男子氣概,失望中充滿無奈。她偷偷看了一眼訓斥丈夫的公公,隻見他俊朗挺拔,兩屢髭須更添英氣,渾不似丈夫空有一個好皮囊。可卿這裏胡思亂想,終於在內心掀起了一絲漣漪。

    一邊的尤氏以為賈珍催促他們早點生孩子,可卿臉嫩羞紅。

    尤氏這才扶起可卿,拉著她的手道:“媳婦,聽你公公的話,這事可是件大事,全看你了。”賈珍在一旁道:“快滾,瞧不得你。”賈蓉入獄大赦,爬起來就跑了。可卿也跟著出去,一路上賈蓉道:“今兒這頓打著實挨的冤枉。”可卿勸道:“公公也是為了你好。”賈蓉笑道:“所謂知子莫如父,知父莫如子。父親這是惱我沒同他一道呢。當著你們的麵又不好說。方才如此。悔不該傻頭傻腦的撞將進去。”可卿見他還不悔悟,又說道:“是公公讓婆婆明兒就將薔哥兒搬出去的。”賈蓉瞪著眼道:“真是父親?”可卿點頭道:“是的,公公說,你也要避避嫌疑,府裏麵閑言碎語的,讓西邊都知道了。”賈蓉略一沉思道:“這也無妨,明兒你迴太太,我替薔哥兒挑所好宅子,安排幾個丫鬟婆子在那也就罷了。”可卿正在欣喜丈夫知進退有了轉變,哪知賈蓉又說道:“薔哥兒既在外邊,說不得更方便些。”可卿聽了怔在一邊道:“蓉哥兒,公公婆婆的意思是……”可卿實在說不出口。賈蓉擺擺手道:“行了,我知道。低調行事,掩人耳目。”可卿正待說話,賈蓉已經往自己院子走去,“今天還早,我先去歇息一會兒,你忙自己的事兒去吧!”

    且說賈蓉可卿夫妻離了賈珍院子,都總管賴二才匆匆趕來。見到賈珍、尤氏行禮道:“老爺、太太。蓉哥兒的事全怪我,是我沒有交代好隨行的小廝,以至迴來晚了。真真怪我。”

    自從焦大在賈珍麵前比了五個數之後,賈珍看賴二就是一座移動的銀山,心裏尋思著如何才能將他扳倒幹掉。但他畢竟是西邊老太太跟前賴嬤嬤的兒子,兄長也是西邊的總管,後台硬,沒有確實的證據,輕易動不得。因此,賈珍別提有多麽的膩味,他還得裝作很熟絡很看中的樣子,說道:“賴二,這事也怪不得你,畢竟蓉哥兒也是主子,他若擰著,你也沒有辦法不是?”

    賴二笑眯眯的看不出好惡,但賈珍覺得他的笑容背後肯定在罵自己,就看在他家銀子份上,不與他計較。

    賴二躬身道:“老爺,西府裏老太太讓人傳話過來,讓我們兄弟好生伺候老娘,夜了就家去。”賈珍聽了愈加憤怒厭惡。他借著夜色,端起笑容道:“我當是什麽事?既然老太太的吩咐,我也應該遵從的。在府裏誰還把你當成奴才了不成?”

    賴二這才拱了拱手,甩袖子走了。

    賈珍笑著目送賴二出門,轉身便換了臉色,衝尤氏道:“這還算奴才嗎?我早晚收拾了他。”

    尤氏忙讓銀蝶將其他不相幹的人迴去,才對賈珍道:“爺,消消氣。賴二的老子娘伺候老太太一輩子。對賈府有功的。”賈珍怒道:“那也是對他們西府有功,與我們寧國府何幹?再說,她賴嬤嬤也是一下人,主子家念她勞苦功高,給了他房產,安排子弟執事,又恩典她孫子脫了奴籍,好讓他讀書有前程,賈家何時苛待了她?”

    尤氏又勸道:“爺,您小聲點,虧得我這院子裏都是可信的人,要是讓別的丫頭小子聽了去,還不知道會生出什麽事來?”賈珍看了看周圍,在銀蝶身上停了一會,悄聲說道:“夫人不知,那賴二家這些年損公肥私,光現銀就積攢了至少五萬兩。他一個奴才,居然比主子家還有錢。你沒看見剛才,他向你我隨便拱拱手就算行禮了,我還沒說讓他走,他竟然走了。那氣勢,顯然沒將我放在眼裏。”

    尤氏道:“爺,您打算怎麽辦?賴二在家裏十多年,沒證據千萬別動他。再者,賬房的管事錢登與他沆瀣一氣,上下其手,平日裏便是我,也奈何不了他。”

    賈珍皺了皺眉,陷入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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