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鴻漸臉色一變,郭臣也有些驚訝。


    “盞茶時間將至,請官人把紙放好。”蓉兒不再向孟九成說話,轉頭催促起陳鴻漸來。


    陳鴻漸還有些猶豫,郭臣呲牙咧嘴,突然望向孟九成,有些求懇地說道:“孟兄弟,這丫頭都聞你博學,你就別藏著掖著了。若猜出來便寫上,成全哥哥一迴。今日要是不得登樓,實實是令人懊悔,某家連覺都睡不好哩!”


    孟九成苦笑了一下,實在受不了郭臣那種眼神,又見他說得那麽重,吃人嘴短,就成全他一次吧!再者,他也很好奇,唐惜惜出這字謎到底有何隱情呢?


    想到這裏,孟九成拿過筆來,在紙上補了兩個字,折疊兩下,放入了托盤。


    “耶?真猜出來了?”蓉兒瞪圓眼睛。


    孟九成見她樣子可愛,調侃道:“我猜編的,任你出多少字謎,按數湊上不就行了?”


    蓉兒有些迷茫,雖然聰慧,卻少見這無賴手段。


    小丫頭眨著大眼睛想了想,伸手又把紙從托盤中拿出來,放到桌上,站直身子環顧左右,脆聲說道:“字謎要猜出,還要寫上如何解的,這才作數。”說完,也不走開,就站在旁邊,一臉嚴肅地看著孟九成。


    孟九成不禁失笑,著實喜愛這丫頭的樣子。他把紙向陳鴻漸麵前一推,說道:“陳兄先請。”


    陳鴻漸點了點頭,刷刷點點寫好,又遞給孟九成,微笑道:“孟兄弟請。”


    孟九成接過筆,在紙上寫道:“‘車’中去上下各一畫,是‘申’字,申屬猴,故曰‘車中猴’;‘草’下有‘門’,‘門’中有‘東’,乃‘蘭’字也。”


    “妙哉!”陳鴻漸一直看著,略一思索,不禁把折扇敲在掌心,讚道:“孟兄弟果然博學,明悟若此。佩服,佩服。”


    蓉兒歪著小腦袋使勁瞅著,看孟九成寫完,才知道他不是胡寫耍賴,不由得脆聲笑道:“厲害呢,明鐺倒沒騙我,孟官人果然很聰明。”


    “嗬嗬,剛剛還說我博學,現在卻隻說聰明,小丫頭,你的嘴改得好快呀!”孟九成笑了笑,想逗逗這個小丫頭,便饒有興趣地問道:“蓉兒,蓉兒,你不是姓黃吧?不是從家裏偷跑出來的吧?”問完,他悠閑地抿了口酒,潤潤嗓子。


    蓉兒驀然睜大了眼睛,象見了鬼一般,愣愣地反問道:“你怎麽知道?”


    啊!啊?難道是真的?孟九成瞬間石化,表情與蓉兒如出一轍,眼都不眨地盯著小丫頭。


    旁邊桌有人叫,蓉兒眨了下眼睛,轉身走開,還狐疑地轉頭看了孟九成一眼。


    “孟賢弟,孟賢弟——”郭臣見孟九成一臉呆滯,手端著酒杯半晌無言,不禁連聲唿喚,見到孟九成解開字謎,這稱唿都變了。


    孟九成眼珠一輪,看了看郭臣,自失地一笑,撚著酒杯陷入沉思,依舊沒有說話。


    這他娘*的到底是什麽世界呀?孟九成見過了狐仙,這又蹦出個疑似黃老邪的女兒。嗯,等等,也許隻是重名,隻是事有湊巧罷了。一會兒定要問個究竟,否則真如郭臣所說,覺都睡不著了。


    蓉兒收完答案,上樓交與唐惜惜,又低聲訴說了幾句,獨拿出陳鴻漸和孟九成寫的答案,指點給唐惜惜看。


    唐惜惜看過之後,略一沉思,醒悟道:“果然如此,解得精妙啊!若非孟官人,到底不曉仇人名姓,冥冥之中,負了父兄。如今既有了主名,身雖女子,不問那裏,誓將訪殺此二賊。”


    “姑娘到了此地方有夢示,莫不是說這二賊就在附近?”蓉兒猜測著說道:“那孟官人既是本地人,又是官吏,或許能幫上忙也未可知。”


    唐惜惜點頭稱是,說道:“既有解辨仇人之恩,合該請孟官人上來,當麵叩謝才是。”


    蓉兒搖頭道:“既在坊中,還是按規矩來,隻招孟官人一個,怕是不妥吧?”


    唐惜惜苦笑了一聲,說道:“說的也是,身不由己啊!那就隨便招幾個上樓,早早打發他們了事。隻是那孟官人,如何能讓他單獨留下?”


    “我有辦法,隻要明鐺幫忙。”蓉兒抿嘴一笑,說道:“姐姐就放心好了。”


    “小妮子心眼多,姐姐就聽你的。”唐惜惜寵溺地摸摸蓉兒的臉蛋。


    蓉兒領命,挑出幾張答得還算不錯的,走出輕紗,脆聲公布了桌號。


    “賢弟,走啦,登樓啦!”郭臣聽到結果,喜不自勝,發現孟九成還有些心不在焉,不由得拉了一把,口中催促。


    孟九成起身跟在郭臣、陳鴻漸身後,還有三桌七八個人,在淘汰者羨慕嫉妒恨的注視下,緩步登樓。


    登樓眾人過了輕紗,早有“大茶壺”在此迎候,登樓費每人二十貫。“大茶壺”引領著又入一處小廳堂,在幾張小桌旁落座。小桌上隻有茶和水果,卻少不得又要破費。


    直等了片刻,叮咚一聲琴音,廳內立刻靜寂無聲。


    隻聽得內堂簾子後傳來歌聲,“快上西樓,怕天放、浮雲遮月。但喚取、玉纖橫笛,一聲吹裂。誰做冰壺浮世界,最憐玉斧修時節。問嫦娥、孤冷有愁無,應華發。玉液滿,瓊杯滑。長袖起,清歌咽。歎十常八九,欲磨還缺。若得長圓如此夜,人情未必看承別。把從前、離恨總成歡,歸時說。”


    歌聲真如乳鶯出穀,清脆婉轉,讓眾人如癡如醉。歌聲一停,叫好聲立刻不絕於耳。


    簾子慢慢打開,一女子坐在弦琴之後,豔麗姿容頓時使得房中仿佛又亮了幾分!細細看來,這女子真是眉目如畫,說不出的明媚可人,有長發披於背後,用一根粉紅色的絲帶輕輕挽住。燭光映照之下,容色晶瑩如玉。如新月生暈,如花樹堆雪,環姿豔逸、美豔不可方物。


    此人正是唐惜惜,一曲撫琴低唱,再撤屏露麵兒,鋪墊、高潮,令人恍如美夢,沉醉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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