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棠第一次賽車是在16歲,與a市的幾名紈絝子弟一起。她坐在副駕駛上,欲乘風飛揚,真真切切地體驗到了刺激與瘋狂。


    在一場半個多小時的角逐之中,她緊緊地抓著車門。到終點停下時,她四肢僵硬,表情幾分驚魂未定。


    而其他人的臉上,全都是一場縱橫馳騁所留下來的眉飛色舞,每個眼神都踩著璀璨的光點。


    但她,不喜歡這般極致的運動。瞬間的快感刺激之後,落下的是久久地悵然若失。她最多隻會在賽車俱樂部玩一玩。


    謝祁韞吃完湯圓:“那我帶你去打槍?”


    “打槍?”她抬起頭來。


    謝祁韞點點頭:“我們去玩射擊。晚上去薑家。”


    薑棠握著勺子的手頓了頓,恰逢手肘邊的電話響起,見是宋玉清接通的同時起身朝屋內走去。拜過年之後,她聽見宋玉清說:“年前他們本來查到了護士的下落,等他們趕過去的時候,人就不見了。”


    她關上房門,走到窗邊:“薑明仁在幫她?”


    “目前不清楚。”


    “一定要找到她。隻有找到了她,才能證明薑明仁竊取了我的股份。屆時,加上我目前手中的,我才有把握說服文遠,進駐遠信董事會。”


    謝祁韞在外麵敲門,她匆匆說了幾句掛了電話,走過來,打開房門:“我吃好了。我們走吧。”


    他的視線在她身上停頓幾秒,隨後伸手把她衛衣的帽子拉過來戴在頭上,小臉被隱藏在了秀發之下。他牽著她的手,走出去:“之前玩過射擊嗎?”


    “沒玩過。”


    “這玩射擊其實很簡單,就跟做事情一樣,隻要瞄準了的靶心,就能一擊必中。”


    她覺得他的這句話別有深意。


    應是大年初一,日常繁華的街道有些蕭瑟,他們一路暢通無阻的到了射擊館。


    不像是開門營業的樣子。


    不過,他們還沒有走到門口,就看見陳述從裏出來:“來,給為師拜個年。”


    她笑著:“師父,新年快樂。”


    陳述從包裏掏出兩個紅包,其中一個遞給她,又看著謝祁韞:“你呢?”


    謝祁韞直接抽走了他手中的紅包塞進薑棠的手裏,對薑棠說:“你再叫聲。”


    “謝祁韞,有你這樣的嗎?”


    “難道我叫,你這紅包就不是給她?”


    陳述無言可辯。


    走進來之後,薑棠才知道射擊館是陳述開的。工作人員都放了假,偌大的場地就他們三人,出口的每個音,都有它的迴聲軌道。


    他們走進射擊場,謝祁韞給她戴好耳罩手套與眼鏡,隨後告訴她槍怎麽上膛,示範性的開了第一槍。


    她接過來,帶著幾絲膽怯地扣動扳手,手一抖,子彈跑偏了路,連開幾槍都沒有打中靶心。而她看著旁邊謝祁韞的靶子,每一槍都擊中了靶心。又重新裝上子彈,上膛,一時間竟然玩起了興,非要如同謝祁韞那般百發百中。


    子彈打完,他看了一眼薑棠,拍了拍她的肩膀,指著外麵的休息間,見有人等在那裏,看來是有事要談。


    她點點頭,自己玩著。


    謝祁韞收好所有東西,走出來,三人就坐在休息室聊著。此人便是戴斯,gk紐約分部的負責人。他們先是聊了聊一些具體的工作,隨後就談及了其他的事情。


    陳述聽著兩人的談話,雙手交叉在腦後,身子向後仰去:“老謝,你這是要逼死他。”


    他雙眸清冷:“我倒覺得他不會有死的勇氣。”


    “看來你很了解他。”


    他點了點煙灰,另說:“薑棠貌似在找那位護士。但是好像讓人給跑了。“


    陳述問:“我這邊會讓人看看。”


    “不過,一直以來遠信的股權分的太散,這始終是一個問題。一旦有資本團體盯上它,它就很難逃脫被收購的命運;而且股權過於分散,導致權力下放過寬,不利於公司長遠穩定的發展。”


    陳述看穿他心思:“你想趁這次的機會,一次性解決股權分散這一問題?”


    “隻有這樣,薑棠才能握有強有力的話語權。”


    陳述分析過遠信目前的股份結構,最大的薑明仁也不過隻有20%左右的股權,其中還包括從薑棠這裏竊取的股份,其次便是沈濤。


    一旦遠信集團內部出現問題,謝祁韞擔心的事情隨時都有可能發生。不過,他提醒:“你想要一一收購這些人手中的股權,這筆資金可不是小數目。”


    謝祁韞笑笑:“薑明仁不正在給我送錢來嗎?”


    戴斯抨擊他:“他就是老狐狸。”


    薑棠有些玩累了,放下槍,取下耳罩往這邊來,在謝祁韞的介紹之下,她與戴斯打過招唿。拉開旁邊的椅子坐下,拿起桌上的水打開喝了一口:“師父,你這裏還有沒有其他玩的?”


    陳述問她想玩什麽?


    她看了看外麵的豔陽高照:“騎馬。”


    “我這又不是馬場,哪來馬給你騎?”


    她說:“師父,你就應該把俱樂部擴大點,全麵發展。”


    “你給我投錢?”


    “行啊。等我有錢了就給你投。”


    陳述看著謝祁韞:“我這小徒弟比你大方,師父沒白疼你。”


    “從法律的角度說,她往後的每分錢我都具有話語權。”謝祁韞輕飄飄地一句話,澆滅了陳述。


    他也不甘示弱:“嗯。你往後的每分錢,小薑同學也有話語權。”


    他點頭,表示同意。


    陳述看著薑棠:“小徒弟,師父這裏能不能發展壯大,就指望你了。”


    “好呀!”


    好呀!


    她竟然對陳述說話,用上了語氣詞,軟軟的聲音,就似這個陽光灑在身上,酥化人心。


    謝祁韞剝了一顆糖喂進她嘴裏:“走,帶你去吃飯。”


    她把糖拿在手上:“吃什麽?”


    他看了一眼陳述:“羊肉湯鍋。”


    陳述叫起來:“謝祁韞你是不是故意?明知道我不吃羊肉。”


    “你可以選擇迴家吃,或者看著我們吃。”


    他不要。


    他就要跟著。


    他們沒吃羊肉湯鍋。出於東道主的禮節,他們尊重了戴斯的意見,吃了中規中矩的中餐。環境雅靜,味道算中上層。反正在謝祁韞看來,隻要有薑棠在,什麽都能吃出大快朵頤地酣暢美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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