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滿弦起很早就醒了過來,最近讓他煩心的事太多了,肖子琳看著自己丈夫憂鬱的樣子不由的傷心,他輕輕走到花滿弦身後,雙手從身後環抱他的脖子,“還在想昨天夜裏的事?”


    花滿弦低聲應了一聲,“也不全是,武林大會又到了關鍵時候。”


    “如果昨天我不阻止你把他留下來會不會好些?”昨天夜裏就在快入睡的時候一個黑影躍過窗前,花滿弦提劍便追了出去,那人武功不高,但是肖子琳一見到他卻忍不住捂住小嘴。恰逢花滿弦一劍劃傷肖浪手臂,正要繼續一劍先刺傷他大腿先,卻不想肖子琳驚唿道:“不要!”隻是一個遲疑肖浪便逃之夭夭,再也追不上了。


    “他輕功似乎是我們萬劍山莊的‘燕轉步’?或許放他離開的是對的。他是說不定真和琴湘有關係。”花滿弦道。


    一迴想起那個女孩子肖子琳便心生愧疚,雖然自己是他小姨,但是對於她的感情更多的是姐姐,不知何時她也扮演起了當年那個脫線的姐姐般的角色,可惜的是自己一樣都沒有照顧好妹妹,不同的姐姐沒照顧好自己就走了,而自己則是沒有照顧好琴湘她就走了。然而最讓肖子琳惱怒的是姐姐的仇人是世俗,不知找誰報仇!而琴湘的仇人是世界,茫茫世界找不到報仇的人!這些年來肖子琳偶爾會在夢裏浮現那情同姐妹的侄女,夜裏驚醒,她醒來都在埋汰自己,“自己謹慎一些她也就不會出事了吧!”


    花滿弦握住肖子琳的手,“不過這件事都過去這麽多年了,還是不要多想吧!”他把肖子琳環著自己的手放下道:“武林大會就要開始了,今天說不定我也要上場了,我等去準備一下。”


    肖子琳鬆開手眼裏泛著無限柔情,他有些擔心的提醒一句,“小心!”


    “你這次迴來難道就是找他報仇嗎?”楊淵看見肖浪拿出玉環一臉出神的樣子便問。


    “我也想,可是......”肖浪說不出口,做不到這句話不該是男人說的。


    “對啊,我們都做不到啊,沒辦法!”楊淵舉杯喝了口悶酒。“有時候我就想衝上山去找那老家夥報仇,可是憑我又能幹什麽呢?上去不過是送死,我們的命都是她換迴來的。如果能為她獻出這條爛命倒是不虧,可是送死卻不值。”


    肖浪隻能灌下一大口悶酒,迴憶一下子迴到八歲那年。


    八歲的自己已經是飽受磨難,每天不是除了麵臨辛苦的練功之外還必須麵對“師父”的教訓,又或者可以說成體罰,肖浪永遠做不到他滿意,作為師父他有無數的理由責打自己,從五歲開始就要他帶著沙袋生活、練功。就連自己腿摔斷了也不能放下,那個所謂的師父有無數教育的方法,腿斷了就練拳,就練劍。但是要讓一個五歲的孩子拿起劍舞動是很難的事,何況那個“師父”絕不會花功夫給自己準備一柄竹劍木劍。終於熬到了八歲了,那落下的輕功不會被“師父”忘記,肖浪開始帶著沙袋攀爬峭壁,萬劍山不大,但是也不小,終於在一個炎熱的夏天肖浪受不了殘酷的修煉昏了過去。


    當八歲的肖浪醒來時候卻是躺在一張溫暖的大床上,一個和自己一般大的孩子好奇的盯著自己,小手好奇的摸著自己纏在腰上的沙袋,一個盤起長發的溫柔阿姨端著一碗雞湯走進屋子,那是第一次遇到楊淵和陳阿姨。肖浪醒來的時候感覺到害怕,隨之是驚訝,他不敢相信世界上會有人對自己這麽好,隻因為他一直都在在太壞的生活裏。


    肖浪一句話不敢說,隻是喝完雞湯,連謝謝都不曾說出口便跑開了,從未有人教他怎麽感謝人,他每天都知道怎麽練功,又或者是怎麽殺人,喝完那碗雞湯也都隻是因為從未聞過這般香的食物....肖浪慌張逃離,雖然“師父”從未監督自己練功,但是他每天傍晚都會來“教”自己,自己也更不能消失,因為他要找到自己很容易。


    肖浪迴去不敢跟師父說起今天發生的事,以前隻是遇到了萬劍山莊的一個弟子被師父知道了肖浪第二天差點爬不起來。雖然終日在萬劍山練功,但是肖浪和萬劍山莊卻沒有什麽交集,自己隻是住在萬劍山山後陡峭的山壁附近一間小茅屋裏,這邊山勢陡峭,萬劍山莊的人也少過來,與世人交集甚少江雲就連說話都怯生生的。


    第二天肖浪又繼續日複一日艱難的修煉,在爬這峭壁的時候忽然山下傳來一個聲音:“喂,你個沒教養的家夥?為什麽連謝謝都沒說聲?”那是肖浪第一次知道原來那種情形應該說謝謝。來了個差不多大的孩子很快就和肖浪成為的玩伴,當然這一切都不敢讓“師父”知道,認識楊淵讓江雲知道了世界原來不該是自己那樣,世界該是像楊家那張大床一樣溫暖,而不是自己的茅草,世界應該是有個能端著雞湯的母親而不是隻有一個打罵的師父。


    忽然有一天楊淵帶著一個笑臉盈盈的老人找到自己,江雲意外的嚇出了聲,因為這個老人和師父長得很像,不同的是他頭發是白色的,臉上不像“師父”那般嚴酷。“你叫什麽名字?”那老人微笑著問,那就是肖離平。本以為是個和善的老頭卻意外是個笑裏藏刀的老混蛋。倆人很快被關在了一個黑暗的地窟裏,肖離平拿著鞭子問自己很多莫名其妙的問題,可是肖浪連自己名字都不知道。那是肖浪吃過最痛的鞭子,比“師父”還狠,那一刻肖浪倒有些期盼師父來帶自己迴去,直到遇見了她,遇到了姐姐。


    當肖離平打完自己離開後不久一個小腦袋白裙的小姑娘摸進了地窟,紮著小辮子梳的整齊的烏黑發亮的頭發,小鼻子小嘴巴透露著冷靜,她把倆人放了出去,在逃出地窟再見外麵的陽光時肖浪猶然記得姐姐對自己說的第一句話:“你是我弟弟嗎?”


    有些莫名其妙,但是肖浪還是做了他弟弟,那時自己隻是一個什麽都不知道的孩子,麵對這個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女孩子心裏有著莫名的親近,那時肖浪才不管誰大誰小,隻知道她是真的對自己好。那峭壁的小茅屋肯定是不會迴去的,肖浪之後便住在了楊淵家,溫柔的陳阿姨,喝酒的楊大叔,已及楊淵,這無疑比每天練武來著強。肖浪很勤快,他會幫著陳阿姨做各種家務,還能下地幫忙農活,楊淵家可不隻是一個單純的旅店,這個偏僻的地方靠做生意是活不下去的。這讓楊淵總是遭到老掌櫃楊大叔的埋怨,但是這並不會讓倆個小家夥生分,因為楊淵總是得纏著肖浪才能遇到肖琴湘。


    肖琴湘自然是知道肖浪在楊淵家,他時不時會下山來找他,有時候還會帶些好吃的好玩的,雖然隨著肖浪懂的愈來愈多,對這個莫名而來的弟弟的稱號略感吃虧,可是每當肖琴湘摸著自己的頭霸道的說:“你叫肖浪,是我弟弟!”加上楊淵這家夥對肖琴湘基本上是言聽計從,這讓肖浪反對了也沒有用!何況自己從沒不願意過,這個姐姐可比那陪了自己八年的“師父”強太多。


    就在江雲以為自己會一輩子這麽下去,沒有痛也沒有苦,可惜過了一年之後被“師父”發現了。重新被帶上了山,迴到了那破爛的茅草屋,又繼續開始了艱難的生活。


    反抗?!江雲已經有了這種想法,可是在“師父”輕鬆一掌擊昏的情況下反抗無異於天方夜譚,為此楊淵和肖琴湘還受了傷,好在師父並沒有下狠心,他開出了一個條件,隻要自己能殺了一個人就放自己走,隨便自己去楊家也好,做肖琴湘的弟弟也罷。這個條件就是——殺了盜聖。


    當得知盜聖比自己師父還厲害的時候肖浪開始以師父為目的勤奮練武起來,有著幼年的底子加上目標肖浪習武進度飛快,但這個所謂的師父卻永遠不滿意,打罵從來沒有停止過。嚐受過幸福的肖浪自然不喜歡這種痛苦,但還是堅持了下來,因為楊淵和肖琴湘會時不時的看自己,肖浪揮著膀子說,“我要變厲害,等我打過師父我們就再也不怕他了。”


    每當肖浪身後站在支持自己的小夥伴時肖浪就會覺得天底下再高的山也翻得過去,在深的河也淌的過去。人就是這樣的動物,有著信念隻要就會變得強大無比。可是相反也一樣,當信念消失之後就會變得不堪一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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