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吧,我趿拉著你的鞋子也可以啊,手爐點得太多,單靠天窗換氣還不夠,還得開紗窗,那樣,你夜裏如廁時會染上風寒的,別說話啦,說話多了傷氣傷血,睡吧!」


    蕭曄淡淡嗯著,「大雙,那你告訴我為啥你眼睛腫了?誰欺侮你了?」


    其實蕭曄從車青嘴裏了解到錢大雙上了求雨台這個茬兒,但他琢磨不透。


    按理說,錢大雙根本就看不上那點求雨賞銀,再說了,求來了雨倒是可以風光的拿著賞銀離開,求不來那就隻能灰溜溜的離開而淪落成為落月鎮上的笑柄。


    良久,錢大雙閉著眼睛平靜無波道:「沒有誰欺侮我,就是睡覺做了個噩夢罷了,夢見我男友和我閨蜜舉行了婚禮,我傻站在那兒看著,夢醒後想想挺傷感的。」


    是的,錢大雙沒告訴蕭曄她男友變成了鬼,他已經為她傷痕累累……錢大雙對蕭曄那個高深莫測的師父懼得很,未見其人,無形的畏懼卻已經深入她的骨髓。


    蕭曄僅僅是沒有準時去見他師父而已,因此卻受到了如此慘烈的刑罰,而蕭曄還毫無悖逆之心,錢大雙由此揣測那個老頭兒一定是個武學修為強橫到變態的存在。


    畢竟錢大雙覺得蕭曄沒有義務為她承受一切苦難,而且,她要為自己的愛情負責。


    如果某小隻瞭然她男友已經不是人,一方麵他會更加熱烈地追求她,另一方麵他會,八成會想方設法除掉她的鬼男友。


    是的,在利害相關的當頭,錢大雙清醒而理智,友情就是友情,愛情就是愛情,友情和愛情之間存在著一條不可逾越的無形鴻溝。


    蕭曄嘴上應承著,也閉了眼,良久,他聽到錢大雙浮起了淺淺的鼻息,這才緩緩地張開了眼睛。


    夜明珠柔芒氤氳。


    蕭曄靜靜地凝視著身旁女子的青澀容顏,視線在她那雙微腫的眼睛那兒逡巡不去,心道真是難為這小丫頭啦!


    一具如此稚嫩的身子骨裏卻容納著太多超越其年齡的俗世滄桑,單單是這邊兒的爛攤子,若是讓一個身強力壯的男人扛起來都會累得夠嗆。


    但願楚千樓那傢夥別在生意場上暗算她,不然他可不會心慈手軟,即便是楚千樓的另一個身份很尊貴,他都無所畏懼。


    蕭曄指尖輕撫了幾下錢大雙的眉心也沒有撫展,他愁的,如果最後的結果真的就如錢大雙的那個夢,那她肯定會難過得傷心欲絕。


    他得好好活著,最起碼陪著她度過那段灰暗的時間,最好能以她丈夫的名義多陪她幾年,最好能給她留個一兒半女而代替他陪著她。


    是的,這次頭疾犯得毫無預兆卻來勢洶洶,蕭曄無比冷靜地揣測到即便是他再怕死,也依舊改變不了他會死於頭疾的事實。


    說實話,蕭曄對於那個冷漠的家沒有多少眷戀,對於師父的依依眷戀倒是多些,對於身旁的女子卻是最為依依不捨。


    就算是他們在未來有個一兒半女,但是兒女再好也有成婚出嫁的那天,到時候她又是孑然一身,反正蕭曄的求生欲從來沒有這麽強過。


    想到了這兒,蕭曄湊過去……想親這個睡得死沉的醜丫頭,她的額頭,眉眼,鼻頭,嘴唇和下巴,他都想親親。


    不過瞧著她眉心微蹙著,他又不捨得親了,擔心弄醒了她而氣哭了她。


    最終蕭曄親吻,把玩了一會兒錢大雙的一綹發梢,輕手輕腳下了床榻。


    也沒有出去,就在屋門那兒,蕭曄低聲吩咐了車青一番,然後折返迴床榻上淺睡著。


    夜裏,錢大雙打著嗬欠起了兩次,餵蕭曄喝了兩次水,查看了兩遍傷口,在薄痂綻開的傷口上補了點兒金瘡藥。


    翌日,錢大雙醒來時,看到蕭曄還趴在那兒唿唿著呢,她馬上悄咪咪地下了床榻,光腳去窗戶那兒摸了摸自己的中衣,稍微有一點潮而已。


    麻利地脫掉某人的睡袍,換上自己的中衣,當然,她顧不得換下來某人的底褲,萬一正光溜溜的,某人醒了拉開床幃看了個通透,那她不得尬死。


    雖然某人曾經給她換過衣服,將這具身子也看了個遍,但是那時她是昏迷沒有知覺的,可以忽略不計,可以情有可原。


    其實呢,蕭曄剛剛如了個廁折返迴來趴好,錢大雙就醒來偷偷摸摸下了床榻,他還以為她想偷跑離開山莊呢!


    聽著錢大雙窸窸窣窣換衣服的聲音,蕭曄極力地忍著笑,最終還是沒忍住,輕咳了起來。


    錢大雙聞聲,光腳跑過來,由於他背上有傷口,她沒法給他拍背心順氣,隻好提捏著他的肩頸間,嗔怪他是怎麽搞的,睡個覺也能嗆著氣。


    蕭曄聽著錢大雙的叨叨敷衍地嗯著,不敢說出真相,心裏卻是甜滋滋的。


    錢大雙拉開了床幃,仔仔細細檢查了一遍蕭曄所有的傷口,過了一夜後瘡痂都厚了一些,不錯。


    逐一塗抹了點兒金瘡藥後,錢大雙讓蕭曄先服下一顆九寶丸,然後給他推拿相關穴位。


    沒多久,車青敲門,「爺,錢姑娘,該吃早點啦!」


    錢大雙應承著,趿拉著鞋子,取下門閂,打開屋門,看見早點裏有一盤熟肉,「車青,這個看上去像是鹿肉?」


    車青笑著點頭,「錢姑娘眼神不錯,的確是煮鹿肉,我家爺飼養了不少野鹿,足夠山莊日常食用。」


    接著,車青補充道:「你昨天和我家爺的對話,我在屋外聽見啦,現在廚子正燉烏雞呢,快出鍋時會加入凝好的鹿血。」


    錢大雙眼裏亮閃閃的,「那麽,有正奶幼鹿的母鹿嗎?夜兄喝點鹿奶不錯。」


    車青苦巴著臉,讓蕭曄那麽大一個男人喝鹿奶!


    打死他,他也不會喝的,更何況,這山莊裏所有的人都擰巴到一起也打不死他!


    「錢姑娘,有倒是有好多隻哺乳期的母鹿,但是……我家爺不喜歡奶腥氣的食物!」


    錢大雙沒有深究車青這委婉的說辭,「有就好啊,你吩咐人去煮一斤左右送過來,晚飯時再煮一斤,我哄著夜兄喝奶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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