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我和小雪不知怎麽就走散了,小雪還沒迴來啊?」


    走到文老九的牛車那兒,錢大雙沒看見小雪,嘴上編著話,心裏還是挺著急的。


    可是文老九等人都不擔心小雪,而是齊刷刷盯著她,還都是審視的眼神。


    最終文老九輕咳了一聲,垂下眼皮子,繼續吧嗒吧嗒抽旱菸。


    蘇素忍不住吭聲,「大雙,送你迴來的那個年輕公子是誰啊?」


    錢大雙窘大了,暗道,夜星川那貨不是穿的黑衣服嗎?黑色不是最不起眼的顏色嗎?


    她還假裝朝牌坊街街口的方向望了望,夜星川早沒了影兒,那她當然不會承認,「哪有啥公子啊,嬸子,你肯定看花眼了!」


    蘇素嘴唇動了動,還想說什麽,不料卻被文澤搶了先,「大雙,你和那個公子還說話來著,我第一個看見的。」


    錢大雙繼續瞎掰扯,「哦,我想起來了,他說自己和媳婦兒走散了,他媳婦兒長啥樣啥樣兒,問我有沒有看見過他媳婦兒,我就說隻顧著看花燈了,沒太注意行人。」


    反正這些人也沒有順風耳,也聽不到她和夜星川聊了點啥,錢大雙這樣想著,對自己的扯謊本事別提多滿意了,這也是一項生存技能嘛!


    但是文澤眼裏寫著濃濃的不信,文璿打了個嗬欠,語氣挺不耐煩的,「大雙姐姐不就是想找個好看的相公嗎?你們都大驚小怪的幹嘛呀?」


    錢大雙差點被這話噎了個半死,小文璿成精了嗎?怎麽說話的語氣就像個大人似的?


    這種時候,解釋已經是多餘的了,錢大雙趕緊將酒葫蘆給了文老九,佯說是自己從路邊撿來的無主之物。


    果然,文老九一下子喜滋滋的,趕緊往自己的酒葫蘆裏灌了一半,剩下的酒水說什麽也不肯要了。


    錢大雙就尋思著將剩下的酒水泡成藥酒,放在家裏備用。


    接下來,錢大雙就分冰糖葫蘆,人人有份,每人一串,文老九也僅僅是看了看,慈祥地笑了笑,就塞給了文璿。


    文璿一人得了兩串冰糖葫蘆,他向文老九道了謝,蠻開心的,準備一口氣吃完。


    蘇素適時地提醒吃一串就好了,她這串也留給他,這樣他明天後天就都有冰糖葫蘆吃了。


    文璿非常同意,但要求迴家後她和文清源必須每人都嚐嚐。


    文澤也津津有味地吃著冰糖葫蘆,好吧,就此錢大雙成功地矇混過關。


    都是耳聽八方惹得氣!


    蕭曄抱臂佇立在一棵古鬆的枝幹上,將錢大雙的一舉一動盡收眼底,一字一句盡收耳中。


    他薄唇輕扯,強壓著心裏的鬱悶,強壓著想把錢大雙拎過來的衝動,你個醜丫頭,和爺在一起好像特別丟人似的,這帳記下了。


    等到文璿吃完了冰糖葫蘆,錢大雙才想起來,她忘記向某人索要配藥丸的藥材了。


    罷了,他自己的事兒自己都記不住,她一個外人忘了這茬兒也正常。


    而且,大家誰都沒有注意到她腿上的沙袋,這就是人長得醜的好處啊,存在感就是這麽低,這麽安全。


    漸漸,燈火闌珊,街上的行人也越來越少,喧囂聲也隨之退去,雲層散開雪停了,月光皎皎。


    蘇素將一樣樣繡品收起來,給了錢大雙一串銅板,說是小雪的繡品賣得的。


    錢大雙暗暗點讚蘇素的人品,小雪不在這兒守著,蘇素卻可以推銷出去小雪的繡品,換做是小雪肯定做不到這點。


    不過小雪才十三歲而已,錢大雙就將她當小妹妹看待,此刻就是盼著她平平安安的早些迴來。


    梆梆的更聲傳來,已經是三更天,也就是入了人定,夜寒更重,大家在牛車上冷得根本就坐不住,都跺著腳,搓著手。


    文璿一個勁兒地喊冷,嚷嚷著要迴家,文澤就把身上穿的舊棉襖脫下來給他套上,跟他講從掌櫃和師傅那兒聽來的各種趣事。


    即便是這樣,也沒有哄文璿太久,他攆文澤迴鐵鋪睡覺去,催促著文老九去鎮子口等人迴屯子。


    已經是人定中了,小雪咋還不迴來啊?


    夜星川說過她的安全沒問題,那她到底在忙啥呢?


    錢大雙不由得腹誹小雪咋就沒有一點蹭車的覺悟,再說了,就沒想到大家都擔心她嗎?


    「大雙,要不讓文澤上報張亭長吧?讓巡邏隊幫著找找小雪,不過你得出最少一兩銀子的茶水錢!」


    文老九曉得小雪身上有功夫,倒是不擔心她的安全,略略腹誹她一個小姑娘家家的不懂自重。


    錢大雙堅決地搖搖頭,不是她不捨得出一兩銀子,而是她不想弄得人盡皆知。


    如果上報到張亭長那兒,小雪可就出名了,不過她覺得出的不是啥好名兒。


    錢大雙聽說過這兒有個傳統習俗,就是在上元節燈會上,年輕的男男女女初見就兩情相悅,那麽今晚可以露天席地的為所欲為,甚至是私定終身。


    可是,即便是受過現代教育的錢大雙,也還是接受不了如此草率兒戲婚姻大事的「習俗」。


    就算是這兒真的存在一見鍾情這種比夜明珠還稀少的絕世奢侈品。


    但是,一個男人如果連到旅館要個小房間的銀錢都不捨得出,如果這也算愛情的話,那就等同於她看見一萬隻草土狗奔騰而過,她還能說啥呢?


    寒氣襲人,文老九打開酒葫蘆抿了口酒水,文澤也湊過去,抿了一大口。


    文璿看得眼饞,也湊過去抿了一點點而已,可是卻被辣得直吐舌頭,氣哼哼地追著文澤打,怪怨文澤這個做哥哥的沒有提醒他這麽辣。


    因為要等小雪而害得大家一起賣凍肉,錢大雙心裏真的是過意不去,隻好沒話找話說正月十五雪打燈,瑞雪兆豐年等等之類的家常話。


    蘇素搭腔說希望今年的穀物大豐收,家家戶戶都可以天天喝上香噴噴的小米粥。


    文老九抽著旱菸,心想莊稼漢年年都盼著豐收年,可是不過就是個美好的祈望而已。


    即便是豐收了,日子依舊過得緊巴巴的,不得不將糧食賣錢換取日常用度等等。


    最終,文澤告別大家迴鐵鋪去了,因為再晚一些,鐵鋪就要鎖院門了。


    街上人跡寥寥,文老九的臉越來越陰沉,冷糙的咳嗽聲起起落落。


    錢大雙真如芒刺在背,她前世就最怕等人,所以每次約會都是男友蕭曄早到她遲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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