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四豹剛好洗完了雞腸子,聞聲也興致勃勃湊過來。


    小鵬幾下扒拉開灶裏的柴火,這樣過一會兒後柴火就會自然熄滅。


    然後他也湊過來,還從錢小川手裏拿過去一張浸好了的荷葉,「六子哥,我眼巴巴等著呢,你一切下來,我就去稱重!」好吧,這幾個已經猜出來文澤和文六斤賭的是文六斤的眼力和下刀準勁兒。


    文六斤胸有成竹,嬉笑著提出了要求,「文澤,誰輸了誰買酒!」


    這些天老頭子文瑞不在家,文六斤可自由,可得勁兒了,這喝酒就喝上癮了,有肉當然要有酒,所以就瞄上了文澤。


    而文澤想著即使他輸了,但他將五斤豬肉拿迴家後,他娘再小氣也會給幾十個銅板兒打酒,畢竟這關係到他的臉麵。


    他點點頭後,快步進堂屋拎出來桿秤,文六斤不慌不忙,先切割下來豬頭和豬蹄,然後熟練地剔下來豬骨,還將豬骨用砍骨刀砍成小塊。


    做好了這些,他一刀下去,割下來一塊槽頭肉,「這塊歸我!」


    小鵬見狀,暗暗佩服文六斤粗中有細的淳樸,因為槽頭肉染了豬血,弄熟後就會顏色發黑,所以一般人都不願意要槽頭肉,而文六斤這樣做顯然是擔心其他人為此耿耿於懷。


    小鵬用荷葉包好豬肉,放在稱盤上,文澤稱後睜大了眼睛,正好是五斤多一點,那多出來的正好是濕荷葉的分量。


    不止如此,接下來切的三塊肉都是這麽精準,文澤憨憨一笑服氣了,「六子,明天我請你喝酒!」


    文六斤嗯著,麻利地將剩下的豬肉也切成五斤大小的塊兒,在桌上擺得整整齊齊。


    值得一提的是,鼻子離嘴近,文六斤趁著其他人不注意,將豬鞭和豬尾巴用荷葉包起來,塞給了文春生,壓低聲音。


    「春生,你迴去讓嬸子熬個湯,你多喝點湯補補,翠葉一直懷不上孩子,你也著急不是?」


    文春生雖然臊得臉紅,但卻高興地嗯著,趕緊揣進了懷裏,他記得文翠葉剛進門那會兒,月事很規律的,他連著幾個月勤快的吹燈耕田,但文翠葉也沒懷上孩子,說不定,這說不定就是他的毛病,他喝湯補補沒啥壞處。


    文老九和文澤將鐵鍋裏的水一盆盆舀著,端到院子外倒掉,用布擦幹鐵鍋免得生鏽。


    小鵬給文老九的那頭老黃牛加了不少幹草,它吃飽了在車旁臥下,安詳的反芻。


    小雪出來招唿大家進屋吃晚飯,現蒸出來的包子和饅頭,除了蛋花雞羹湯和土豆燉蘿蔔,還多了一大盤子爆炒肉片,而且錢大雙拿出來半葫蘆酒,讓文老九幾個人分著喝掉。


    一頓飯吃得很是愜意,飯後,文老九幾人拿著各自的肉份兒,還有另外的小份兒,每人六顆蛋,熏蛋,滷蛋,醬蛋各兩顆,反正他們一個個麵上都是喜滋滋的,坐著牛車離開。


    「大姐,明天我和小鵬把剩下的豬肉拿到鎮上賣掉。」


    錢大雙剛剛和好麵,就聽到錢小川這樣提議,她將麵盆放到灶台上,洗幹淨沾了麵漬的手後,爬上炕躺下,見錢小川還執著地望著她,等答案。


    「小川,你告訴小鵬他們幾個,對外麵就說家裏剩下的豬肉都拿到鎮上賣掉了,就這樣,我乏了。」


    說完,她翻了個身,閉了眼,錢小川這才明白過味兒,大姐的意思就是剩下的一百多斤豬肉不賣一兩,太好了,這下就可以天天吃肉菜了,餃子和肉包子也少不了。


    小鵬更是細心,他將豬肉都切割成半斤左右的小塊兒,逐一拿浸濕的荷葉包裹著,然後放進院裏背陰處的大甕裏,這樣吃得時候更方便。


    見天還亮著,閻四豹就開始洗豬腸肚,豬肚子很容易洗幹淨,豬腸子的洗法與雞腸子一樣,隻是沒有用剪刀剪開。


    小雪等閻四豹洗幹淨豬腸肚迴屋了,她插好了堂屋門,舀了溫在土爐子上的熱水,摻了冷水,舒舒服服洗個澡。


    然後,她上炕鋪好了被褥,看著大嫂天天身下鋪著大哥閻大豹的被褥,她甚是心酸,如果大哥還活著,大嫂一定比現在過得輕鬆快樂。


    「大嫂,你醒醒,我洗好了,你洗洗再睡吧!」


    錢大雙被小雪搖醒,見屋內已經點起了油燈,她怔楞了一下,嗯著爬起來,下炕趿拉著鞋,洗臉,揩齒,洗澡等一樣樣做起。


    等錢大雙磨蹭完,小雪早已睡著了,她去了趟茅廁後越發沒有睡意,蹲在羊圈那兒欣賞著安靜反芻的野山羊,算了算帳。


    加上今天入帳的銀錢,還清了所有的外債還略有盈餘,如果賣掉了野豬肉,那錢氏兄弟參試的盤纏費用也夠了,但是,錢大雙想著家裏幾小隻和自己這副身子骨都是瘦巴巴的,多吃點肉沒錯,錢慢慢賺吧!


    正這樣想著,一陣輕風襲來,夾裹著淡雅的月麟香,錢大雙瞬間失神……這是男友蕭曄的氣息,就是這極為熟悉的氣息輕易地攝魂奪魄。


    隨之腰上一緊,等錢大雙反應過來時,她已經被蕭曄攬著腰,正在半空中極速馳行。


    她本能地垂眼往下一看,月光很亮,所以視野很開闊,所以她後知後覺……好高,所以身體反應先於理智,她雙臂死死纏住蕭曄的腰際,埋首在他的懷裏,根本不敢睜眼。


    理智襲來時,錢姑娘臊得臉蛋發燙,但是腳下依舊沒有踏實,依舊在空中,她能怎麽辦啊?隻能這樣裝柔弱!


    蕭曄中途有幾次落在樹上借力,可是不等錢大雙說話又進入飛速趕路模式。


    僅僅穿了件薄夾襖的錢大雙越來越冷,越來越生氣,就似癟癟的氣球一點點鼓起來。


    當蕭曄腳踏實地後,她站穩了身形就大聲喝斥,「夜星川,我快嚇死了,你懂不懂男女授受不親?」


    蕭曄依舊是一襲銀灰色的袍衫,一頭墨色長髮僅僅以一根簡單的同色係絲帶束起,傾垂而下的髮絲在夜風中駘蕩曳動,更顯平淡清華。


    他一對細目淩然眯起,這個醜女竟敢用這種語氣和他說話,活膩了吧,無形的罡氣隨之逐出,封死了錢大雙的所有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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