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一襲簡簡單單的天青色中衣,穿在這人身上卻自有一股子源於骨髓的獨特華韻。


    室內,昨天剛折返迴來的淩青正心情好好地吃早點。


    他依著楚千樓的意思,押送金柿,快車快馬一家一家送過去,毫無疑問,那些水果商老闆都說金柿味道絕佳,他們還爭著要付定金呢,不過他謹遵楚千樓的吩咐,一家的訂金也沒收。


    自家公子爺一高興,今早兒就讓他陪著一起吃早點,可吃著,吃著,對麵空了,就成了他一個人。


    嗬,這大清早的,街上有啥好看的景兒?


    到底是啥就這樣輕易把自家公子爺給吸引過去了,憑窗獨望不說,眼神還直勾勾的?


    真是好奇的要命啊,淩青快速將自己那份兒早點蛋蛋送進肚裏,戀戀不捨地瞅了瞅剩下的那三顆漂亮勾魂的蛋蛋,這才起身緩步走向冷颼颼的窗口。


    楚千樓俯望著那抹漸去漸遠的身影,一張俊臉緩緩浮上如煙如霧的裊裊愁緒。


    雖然錢大雙旁邊還有個小鵬,但楚千樓卻渾然無視,自始至終,他視野裏隻有那麽一抹如扶風弱柳似的纖影。


    真的說不清為什麽,他就是對這個金小哥很有興致,天天可以吃到這個金小哥做出來的食物,他是真的有一種歲月靜好的簡單安逸。


    陽光越來越烈,那抹纖影卻在視野裏越來越淡,最後在一個街口消失,楚千樓黯然轉身,正好撞見了淩青過度「關切」的眼神。


    特麽的,淩青這眼神幾個意思?


    好像他那啥取向有問題似的,他幾乎天天在翠紅樓喝花酒,他取向會有問題?


    「你可以滾了!」


    聞言,淩青委屈吧啦地轉身退出廂房,自家公子爺咋這樣啊,他啥也沒說啊!


    初見那個金一戈時,那小子一個趔趄而已,自家公子爺就著急了,急得連腰帶都上場了,那時,他好像真的說啥了,因為多嘴還被貼上了鼠肚雞腸的標籤。


    可剛才他啥也沒說,一大堆話都卡在喉嚨裏啥也沒說啊,就這樣被無情的滾出去。


    一大清早的,自家公子爺連早點都顧不得吃,連那麽好吃的什麽蛋蛋都顧不得吃,僅僅穿著單薄的中衣杵在冷風嗖嗖的窗戶那兒,直勾勾地望著兩個男人,這裏麵沒點啥事兒誰信?


    那個小鵬模樣夠俊的,那個金一戈嘛,反正他看過一眼,就不想再看第二眼,可自家公子爺的眼光跟自己就不是一個路數,公子爺喂,那可是兩個男人啊,同為男人的你到底想幹點兒啥?


    再說翠紅樓那邊非常順利,鴇兒痛快地給了七十顆翠紅膏的銀子不說,還讓楊媽拿過來一包白糖,塞到錢大雙籃子裏。


    楊媽送他們叔嫂出來時,錢大雙塞給楊媽十個銅板兒,「楊媽,鴇兒媽媽今天看上去高興得很,是不是又買進新姑娘了?」


    楊媽會意,壓低聲音說:「金小哥,你猜錯了,是先前那批姑娘中有兩個吃了這麽幾天翠紅膏,身子就調養過來了,鴇兒昨晚就吩咐安排調教她倆侍候男人的本事呢,相信不用多久就能賺銀子了,你說鴇兒能不高興嗎?」


    錢大雙麵上假惺惺地恭喜著,心裏卻挽了個疙瘩,翠紅膏的效果比她預計得還要好,如果那批姑娘的身子都調養好了,她這買賣就歇攤子了。


    她需要銀錢,而且她也是個心思活絡的,當然想過熬製翠紅膏時偷工減料,既可以多賺點兒,也可以拖延時間。


    但這個念頭也僅僅就是在腦子裏一閃而過,錢大雙就打消了這個取巧的念頭,就如遵守遊戲規則的最大好處就是不會意外出局,賺錢重要,穩妥更重要。


    兩人採購齊全後踏上了歸途,因為昨晚閻三豹被阿白咬傷了,所以錢大雙完全不用擔心身後有雙鬼鬼祟祟的眼睛,心情隨之輕鬆極了。


    走進那片樹林後,兩人坐在路邊的大石上休息,錢大雙喝了幾口水,突發奇想,「小鵬,你可以教我功夫嗎?」


    小鵬幾口就將揣在懷裏的兩個饅頭吃光光,聽到錢大雙問話時,正抓著水葫蘆灌水呢,灌進肚裏半葫蘆水後,他蓋好水葫蘆,放進簍子裏,咧嘴笑著,「大嫂,可以啊,不過你體質弱,需要先增強體質。」


    錢大雙略略掃興,故意胡謅瞎扯,「我每天都拚命吃飯,可就是胖不起來啊!」


    果然,小鵬認真解釋起來,「大嫂,強體質和身體胖是兩迴事兒,這樣吧,你跟緊我,隻要出了這片林子,你不拉下一丈遠,就算是你體質不錯,我就可以教你練拳腳功夫。」


    小鵬背上的簍子,錢大雙粗略估計一下,少說也有近百斤的重量,如果是她自己背著,估計走不了幾步就會累趴了。


    正因為這個沉重的簍子,錢大雙多了點信心,不試試她是不會死心的。


    就這樣,小鵬在前,錢大雙在後,漸漸,小鵬依舊走得不疾不徐,而錢大雙不僅上氣不接下氣,而且還試得兩條腿仿佛不是她的,又僵又沉,眼見自己被小鵬輕鬆甩出了兩丈遠,她這才死心地蹲在路邊緩著。


    不說小鵬如何安慰錢大雙,單說抱臂立在一棵古鬆枝幹間的蕭曄。


    下麵兩人的對話自然是一字不漏被他聽了去,他真琢磨不透錢大雙了。


    錢大雙每天夜裏跟著他練功夫,既不用擔心被誰看見說閑話,還能和他做朋友,好吧,做不成她的師父,做朋友也勉強可以的。


    他都妥協成這樣了,錢大雙怎麽卻像躲瘟神似的躲著他?


    他比小鵬高得多,好看得多,好嗎?


    他給她的布條,上麵的字比小鵬寫出來的字好看得多,她卻收藏起來小鵬寫的那個靈牌,而將他給的那幾個布條都燒成了灰,真當他是個沒脾氣的?


    錢大雙壓根就沒想到,她不知不覺間已經得罪慘了某人。


    小鵬見錢大雙喘氣均勻了,壓低聲音,「大嫂,你走我前麵吧,好像……好像有人跟蹤我們!」


    錢大雙惶惶然張望了片刻,隻看見林深枯草密,隻聽見林風颯颯野鳥鳴。


    當叔嫂兩人急匆匆走出了十丈遠,身後猛然傳來一陣野獸的嘶嚎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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