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閻四豹沒想到啊沒想到,錢大雙不僅活得好好的,還在他娘的眼裏長成了一棵搖錢樹,所以他就被押著來這兒求親。


    可在他的眼裏,心裏,錢大雙就是大哥閻大豹的妻子。


    就算是拜天地時,錢大雙撞了香案沒拜成,就算是如他娘和他二哥兩口子,三哥兩口子所推論,錢大雙還是清清白白的身子,但她依舊是他大嫂嘛,一日為嫂,終生為嫂。


    所以,閻四豹從每一根頭髮到每一根腳趾都排斥家人的「好心好意」。


    直到歸榆花在閻四豹的胳膊上掐了一把,他才恍然迴神,不明所以,「娘,我又犯啥錯啦?」


    看著閻四豹眼神渙散的小模樣,吝嗇鬼歸榆花以為,還以為


    他觸景生情思春哪,或者是想像洞房夜呢,原來,原來閻四豹壓根就沒聽進去文媒婆的話。


    而且她在家裏耳提麵命,教了閻四豹一大堆哄女人的甜言蜜語,現在看來也沒有什麽卵用,可是這種情形,歸榆花也不便現教現賣,於是她親自上陣。


    「大雙,你十五,四豹十八,你們這年紀太般配了,你文嬸子也說了,四豹生得俊,你們是俊夫配醜妻,以後日子富得流油,金銀滿櫃!」


    先前聽了文媒婆的話,錢大雙倒也有些感觸,那就是她心裏有人啦,隻有每天看見蕭曄那張俊臉,她才會心裏歡喜。


    至於歸榆花的這番話,錢大雙想調侃一下,逗個樂子,「歸氏,我是天煞孤星轉世,克沖六親,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還熱乎著的話是你說的吧?你就不怕我剋死了閻家第一帥的閻四豹?」


    這話把閻四豹嚇的……他硬生生往堂屋門口方向挪了一大步,他怕,他真的怕像大哥那樣慘死啊!


    歸榆花剜了眼閻四豹後,老褶子臉上堆滿笑,「大雙,我那都是氣話,誰死誰命短,跟你沒關係,不過你是二嫁,聘禮不能高得太出格,閻家給你一兩銀子的聘禮,你備下十兩銀子的嫁妝,這十兩銀子由我掌管,等分家時一分不少還給你們四房。」


    就在這時,錢小川挑著水進來了,將水倒進大缸裏,滿目忐忑地望著錢大雙。


    他挑水時,聽到村人議論文媒婆要給大姐說親呢,就急匆匆趕迴來,步子太快,一擔水幾乎灑濺出去一半。


    還好,還好他正趕在這個節骨眼上了,大姐會答應嗎?


    看見了錢小川,歸榆花的老褶子臉黑得不能再黑,「大雙,你嫁給了四豹,就是閻家的人,不能再給錢小山和錢小川花一個銅板兒!」


    文媒婆也想掙到手這筆媒錢,歸榆花承諾事成後給她一兩媒錢呢,所以她適時地幫腔,「大雙,你婆婆說得沒錯,俗話說出嫁從夫,你嫁進閻家後就不要管娘家的閑事了。」


    錢小川一顆心一下子懸吊到嗓子眼兒,豎起了耳朵。


    錢大雙笑笑地看著文媒婆,「可你這話說的不準確,歸氏僅僅是我前婆婆,出嫁從夫沒錯,不過我丈夫閻大豹沒了,所以我現在自己拿自己的主意。」


    文媒婆訕笑著,心裏急成了一團毛線,錢大雙你一個醜寡婦嫁給閻四豹也沒委屈你啊,你趕緊答應啊!


    錢大雙轉臉瞧著迫不及待的歸榆花,「歸氏,你拿一兩銀子換我十兩銀子,真是好算計!不過還有更省事兒的,你去鎮上搶錢莊吧!」


    一旁的閻四豹心裏一樂,還好,大嫂是個聰明伶俐的,這親事終於黃了,黃得太好了。


    錢小川一顆心緩緩放進肚子裏,依舊不挪動半步,等到這一夥兒徹底走人,他才能完全放心。


    歸榆花還想著錢大雙與閻四豹成親後,就在鎮上租個院子,招徠各路喜歡玩醜婦的金主,所得的銀子都由她掌管著,那樣,閻四豹的賭債以及閻玉堂讀書的費用都不用發愁了,她自己也可以經常偷著買點熟肉吃。


    可是歸榆花自以為十拿九穩的好買賣,竟然一下子黃了,她總覺得自己耳朵聽錯了,雞爪子指點著錢大雙,一時間語塞。


    文媒婆一下子拉下了臉,兩片嘴唇像刀子一樣鋒利,「錢氏,你這樣的……你過了年就是十六歲,就是破瓜之年!不跟你囉嗦了,你就是個守一輩子寡,沒男人破的生苦瓜,我這輩子再也不登你家的門!」


    話是這麽說著,可文媒婆卻不挪半步,等著她的金玉良言出現醍醐灌頂的奇效,等著錢大雙放低姿態服軟。


    錢大雙聽過古人所謂的破瓜之年這個說法,但不是文媒婆這種齷齪意思,所謂破瓜之年就是拆開「瓜」字為二八以標記年齡,而二八正好是十六歲。


    她倒是希望文媒婆說話算數,再也別登門說親,至於那四小隻的親事,她也不會將希望寄托在文媒婆身上。


    她來自崇尚自由戀愛的文明星球,希望這四小隻可以自己尋覓人生中的另一半。


    在場的人都等待著錢大雙的最後表態,包括裏屋的小雪也貼在門上傾聽,最終錢大雙牙縫裏蹦出了一個字,「滾!」


    荊門外不遠處,裏正文瑞躲在一棵大樹後惴惴不安地等待著,終於等到文媒婆氣哼哼的第一個走出來。


    她邊走邊罵錢大雙如何不識好歹,歸榆花如何財迷心竅,害得她被滾出來,想她當媒婆多年就沒有被誰滾出來。


    歸榆花一肚子的氣全發泄在閻四豹的身上,拳打腳踢不解氣,還罵罵咧咧他沒本事把搖錢樹媳婦兒哄到手。


    文瑞有些納悶,閻四豹是個好動愛熱鬧的性子,平時歸榆花這樣打罵,他早就撒丫子跑掉了,今天這是咋啦?難道說這小子真的惦記上了錢大雙?


    不過文瑞轉念一想,錢大雙既然將這夥人攆出來,那她就沒有想嫁給閻四豹的意思,那他就沒必要擔心村人借題發揮散步流言蜚語,沒必要擔心小鵬等四個小傢夥沒人撫養。


    唉,他一個小小的裏正,也就是芝麻大點兒的官兒,可操的心簡直比天上的星星還繁多雜亂。


    匆然離去的文瑞不會想到,大亂子正在趕來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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