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能在此地看到玉清道脈內訌。”


    勁風撕裂聲中,兩道身影踏著樹塔那盤繞的藤蔓,躍空登上卷雲台,“當真是一場不容錯過的好戲。”


    這兩人,一者身著貼身輕甲,身上不掩軍旅氣息,一看就是大乾皇朝之人。


    另一者,則是一襲雪白儒衫,溫文爾雅,但身上所散發的,卻是純粹的道門氣息。


    大乾焱龍軍第三將主,白知機。


    太清道脈真傳弟子,晏青奚。


    眾人皆是認出了這兩人的身份。


    白知機乃是大乾軍部之人,自是樂於見到玉清道脈發生內訌,此刻就差拿起一桌零嘴,邊吃邊看好戲了。


    方才出言的,便是白知機。


    至於那晏青奚,他乃是大乾四皇子的好友,且是三年前在雍州之外引發太清道脈九重玄黃塔異象之人,至少在世人眼中,是如此。


    那一日雍州之外的荒野上有三清道脈的異象齊現,彼時第一個出麵承認的,便是這晏青奚。


    誰也不曾想到這位大乾有名的儒門才子實際上乃是太清道脈之人,彼時可是驚掉了好些人的下巴。


    而另外兩人,如今也已然證實身份,分別是上清道脈的公子羽以及玉清道脈的楚牧。


    身為太清道脈之人,這晏青奚卻在大乾之內頗有一番混得風生水起的勢頭,此刻還和白知機同行,不得不說這算是一件奇事。


    緊隨這二人之後,一道詭影掠過,無形散開的種種詭念之中,一個身著黑色長裙,麵覆黑紗的窈窕女子出現。


    此女一出現,太虛道人便拂袖一震,將種種詭異念頭和擴散的莫名之欲驅散,不使其影響到正在對峙的兩人。


    心魔道三大天魔之末,六欲天魔。


    又是一個知名人物,並且名氣遠比前麵兩人要大。


    心魔道三大天魔同尊,六欲天魔、無相天魔、大自在天魔,這六欲天魔雖是三大天魔之末,但實力也是非同小可。


    至少,在場之人除了擁有雲中城的太虛道人和慕玄陵,其餘人都無法奈何詭異的心魔道天魔。


    六欲天魔之後,又有以身披明黃袈裟的老僧出現。


    這老僧自帶梵音特效,周身有佛光形成光暈,直如真佛降世,賣相極佳。


    這是未來佛統改頭換麵後的勢力大乘教之人,這老僧樣貌眾人雖是不識,但觀其實力,在大乘教之中怎麽說也該是一位法王。


    最後,則是一花容月貌的宮裝美婦帶著麵色蒼白的年輕人,這兩位,眾人不但不識身份,並且連所屬勢力都看不出來了。


    “這幾位是來客之中實力最強的幾位,老道為了安全起見,便讓這幾位一同過來觀戰了。”太虛道人簡略說了一句。


    實力最強,那也就是說這幾位是最有可能在雲中城內殺人的存在。打從心裏,太虛道人是不願意相信公子羽能在無人幫助的情況下悄然殺人,他認定了有實力高強的人物相幫,或者幹脆就是這些人之一假公子羽之名幹的。


    所以,他便將這些人全數邀來觀戰,也免得他們在暗處搞什麽幺蛾子。


    “本座正好也有想法,想看看道門中的年輕俊傑究竟有怎樣的實力呢。”六欲天魔以婉轉又內含媚意的語調輕聲說著,那露出的雙眸之中有無盡的晦色在閃動。


    欲念、貪婪、占有、好奇


    種種欲念,都在六欲天魔眼中閃過。


    若非此時有太虛道人阻隔氣機,單是這些詭異的念頭,就足以讓在場的年輕一輩吃個大虧,甚至於直接心神被俘虜,成為六欲天魔的傀儡了。


    這便是心魔道的詭異之處,也是心魔道受到世人忌憚的根源。


    其餘人雖然也都是被強請過來的,但看他們的意思,顯然也是對楚牧與司欽的勝負頗為好奇。


    畢竟這兩位不但是兩派的未來強者,還將影響接下來兩派之爭的一部分走勢。


    而在這時,楚牧和司欽的距離,也接近到了十丈之內。


    十丈的距離,對於蛻凡境界的武者來說,太短了。


    幾乎就在距離縮小到這一範圍之時,二人不約而同地出手。


    “抱山印。”


    司欽雙手環抱,真氣成山,隨著他一手甩出,山嶽的陰影頓時覆蓋楚牧的身影,無匹重壓自傾軋而下,降臨於楚牧之身。


    比之當年明海的那一式“抱山印”,司欽此招之威力說是勝過百倍都不足以形容,當真氣山嶽脫手的那一刻,無匹壓力便已經讓敵人在劫難逃。


    不過,楚牧初次和司欽交手,也未想過躲避,他要一試對方之根基。


    “劈天神掌。”


    摩訶無量鯨吞靈氣,楚牧的氣機在短短瞬間便膨脹十倍,隻見他一掌向天,無儔掌壓在空氣中按壓出巨大的掌印,開破天地之勢匯聚在掌鋒之上,轟然擊掣在山嶽之中。


    “咚——”


    就如兩座巨山轟擊在一起一般,無比沉悶的撞擊聲中所蘊含的,是兩股強猛又厚重的力量。


    劈天神掌正麵硬碰抱山印,兩派絕學之式在二人手上正麵交鋒,極致的力量在空中碰撞出實質化的一道氣環。


    ‘好凝實的真氣。’


    楚牧隻覺那座真氣山嶽比之真正的大山都要凝實、堅硬成百上千倍,對方真氣之精純、凝實,竟是還要勝過楚牧精修的元始真氣。


    那紫色氣勁融乾坤於一體,無分你我,論變化不及元始真氣,無法合分陰陽,也不會以乾坤轉化萬氣,但論真氣之凝實,卻是要勝過元始真氣一籌。


    但是,若論真氣之宏大,還是數以摩訶無量成就元始真氣,並且還擁有三個丹田的楚牧更強。


    真氣在經脈之中奔湧,楚牧探出的左掌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漲大三分,無與倫比的浩大氣勁從掌中迸發,那與山相撞的巨掌氣機再漲,再劈天神掌貫發開天辟地般的掌罡,一掌轟擊在抱山印上。


    “轟——”


    晴天霹靂般的炸響聲中,真氣山嶽被轟得滴溜溜地拋飛,反向司欽撞去,爆開的氣浪頓時排開方圓數十裏的天雲,讓蒼穹為之一清。


    首招失利,但司欽卻是不退反進,一步踏前,橫跨數丈距離一掌印在抱山印上,被擊飛的真氣山嶽在掌前崩散成滔滔紫氣,緊接著隨著一掌推出,如海如淵一般向楚牧席卷而來,“覆極印。”


    “難辦了,師侄的真氣果真不如司欽的乾坤道氣凝實,這一招看似以師侄掌力占優,但若真正擊潰抱山印的話,是會將其完全擊碎,而非是擊飛。”慕玄陵見狀,語速極快又極為清晰地說道。


    以他至人之能,這一句話說完,司欽的“覆極印”才推出,不得不說境界高就是厲害。


    而在另一邊,丘雲子眼神陰沉,盯著楚牧那純白真氣的雙眼滿是陰翳。


    ‘這小輩當真好膽,就憑他,也敢覬覦元始!狼子野心!’


    雖然沒聽楚牧親口道出“元始道體”之名,但看楚牧那真氣,這老一輩的強者便已經認出了楚牧的心誌。


    這分明就是覬覦元始,想要修成唯有道首才有能耐成就的“元始”之身。


    盡管如今楚牧境界尚淺,並且這元始道體也隻是有那麽幾分“元始”的氣象,但這已經足以讓丘雲子看到楚牧的野心,認識到此人的膽大包天。


    第一次,丘雲子對這小輩生出了“此子斷不可留”的想法。


    不提兩個一明一暗的解說員在場外各自解說,場中的楚牧,此刻已是麵對遮天蔽日般傾軋,在這一招“覆極印”下,楚牧首度感受到了廣成仙門年輕俊傑的壓力。


    他不能以“七無絕境”直接遁走,因為“覆極印”下,便是連霞氣也會被無情鎮壓,若是散而成氣,反倒會就此陷入頹勢。


    麵對此招,唯有正麵迴擊。


    這便是廣成仙門的“番天印”的霸道強橫之處。招式樸實無華,直來直往,但卻能讓敵人無法以巧破力,深具“一力降十會”之精髓。


    楚牧握緊背後之劍,但並未就此出劍,而是左手反掌一按,天問之招“上下未形,何由考之?”已然使出。


    “嗡——”


    四麵八方匯起浩瀚氣流,卷雲台上一片混蒙。


    “陰陽三合,何本何化?”


    一式接著一式,混亂的靈氣被陰陽梳理,楚牧匯納天地之氣,化萬氣為己用,一掌破混蒙,直往滔天紫氣推去。


    這一掌,還是劈天神掌,但掌勁之雄渾,遠比之前更甚,一掌推出,卷雲台上當即便刮起驚天颶風,爆出重重氣流。


    “轟!”


    第二招碰撞,劈天神掌再對覆極印,又是一式正麵硬撼。


    兩股氣勁之間發出尖銳的唿嘯,那是空氣被擠壓,被傾軋之時的哀鳴,一混蒙掌印,一紫色印決,兩道強猛霸烈之招的碰撞,讓卷雲台上的空氣受盡了蹂躪。


    若非此處是風雷塔,若非此地觀戰的有諸多強者,恐怕此時這地方已是一片瘡痍,並且還會殃及池魚。


    還好周圍觀戰的不是池魚,而是一頭頭大白鯊。


    “唔——”


    楚牧發出一聲悶哼,身形一震,一口逆血已是湧上咽喉,體內經脈已是受創,尤其是左掌之處,更是隱隱滲出細密的血氣。


    第一次,他在突破之後還是第一次被傷到如此地步,便是體內泄勁的陰陽氣旋都被暴力直接打破,使得陰陽之氣互衝,傷及內腑。


    這司欽,確實夠厲害。


    不過在下一瞬間,擊出的真氣便從四方迴流入體,鎮壓紊亂氣勁,楚牧默運心法,傷勢迅速恢複。


    “夜光何德,死則又育?”


    月亮有著什麽德行,竟能死了又再重生?


    無窮生機自體內湧出,更有神獸精元獨有的迴神之象補足精氣,楚牧一人獨吞四瑞獸之精元,若非是他刻意收斂,還壓製境界,單單是體內精氣,就能撐爆蛻凡武者。


    而在這時,司欽亦是受到氣勁反衝,周身紫氣瀕臨崩潰,但他依然未曾後退,而是再進一步。


    這一步,橫跨剩餘數丈距離,出現在楚牧身前,紫氣匯聚成兩條紫色綬帶纏在肩上,右手高舉,乾坤道氣凝聚於掌間,隱隱形成一塊古樸大印,暴壓而下。


    “番天印。”


    三印連環,司欽的氣機在此刻達到了最高峰,一身真氣盡數匯聚在掌上,壓下最強一招。


    這番天印不如抱山印及覆極印聲勢之宏大,所有真氣盡數收斂於一印,既無抱山印之巍然,也無覆極印那遮天蔽日的氣象,但當這一掌扣下之時,麵對此招的楚牧隻覺天都要塌了,那印決的前方被直接蓋出一個空洞,四麵八方的氣勁以及一切物體都向著空洞坍縮。


    若是換做丘雲子來使此招,番天印怕是能打破虛空,形成一個空間黑洞,坍縮吸收一切,讓一切敵人都直麵此招。


    “番天印,霸道無儔,剛猛無儔。司欽若當真是蛻凡二變,他練不成此功,可惜他是蛻凡八變壓製境界下來,並且自身的乾坤道體也是未被封印。同境界想要破此功,最好的辦法其實不是破解番天印,而是破其乾坤道氣,釜底抽薪。若無真氣支持,那這一掌翻天之勢便是再強,對於師侄來說也不過是迎麵春風罷了。”


    一旁的解說員慕玄陵還在以他那快到極致又吐字清晰的方式進行解說。


    對此,青衣女冠玄微側目,露出一個疑惑的眼神。


    既然這般難解,你這師長還在這優哉遊哉?


    她表達出這個意思。


    “師侄還沒出劍。”慕玄陵輕笑道。


    自比鬥開始,楚牧便開始握劍,但直到此刻,楚牧都還未曾出劍。


    寰宇劍一直穩穩藏在鞘中,握劍的手掌也是一直穩定,哪怕是遭受重創,這一隻手也未曾動搖。


    “劈天神掌。”


    第三招,還是劈天神掌。


    司欽接連三印,逐次遞進,從抱山印到番天印,氣勢、心氣、神意、真氣攀升到巔峰,打出蛻凡二變的至強一擊。


    楚牧則是三招如一,氣勁運轉再如何變化,所使之招依然還是劈天神掌。但每一掌的氣象皆是不同,這第三掌,不似第一掌氣機勃發,不似第二掌化天地之氣為己用,也不似之前那般是一掌推出,而是豎掌成鋒,劈向蓋壓直下的番天印。


    掌勢古拙,氣機不露,掌鋒如刃,大巧不工,無分毫勁力外泄,內斂歸一,就如同


    番天印一般。


    “這是”一直老神在在的丘雲子不由驚叫出聲,“鬼斧神工開天式!”


    天庭發勁,湧泉發緊,上下相連,肉身勁力凝成一股。


    身與氣合,氣與神合,精氣神三元歸納為一。


    天與人同,心如天意,天人同體,萬象歸一。


    由“劈天”晉“開天”,一掌劈下,混沌開離。


    掌與印接觸,空氣如水,蕩漾出層層粘稠的漣漪,這第三招碰撞,不如前兩招聲勢浩大,卻在沉默之中顯露出無情的毀滅之能。


    空氣粘稠如水,乃至如同固體,以極緩的速度蕩漾,卷雲台的地麵金也是被無聲壓出道道波紋之形,令人訝異萬分。


    楚牧的手掌皮肉在粘稠的空氣中緩緩破開,分解成無數血沫,露出裏麵帶著如同白玉一般的五指骨骼。


    司欽手臂開裂,如陶瓷般裂出一道道細密的紋路,一絲絲鮮血從裂紋上滲出,將其侵染成血色。


    也就在此時,劍,出鞘了。


    劍光漫天,劍氣遍地,萬千道劍影劈斬在司欽身上,在一瞬間,他就遭遇了至少三千劍斬,八卦紫綬衣破碎,護身法袍被斬開,所有的防禦被瞬間瓦解。


    司欽瞪大雙眼,本能地要衝開封禁,重迴原本實力,但那封禁乃是由慕玄陵設下,豈是他說衝開就能衝開的?


    楚牧的身影在劍光之中轉圜,寰宇劍閃過司欽的右臂,破開乾坤道體,將施展番天印的這一隻手斬下,緊接著劍刃從左腰處刺入,貫穿脊柱,從右腰前側探出,劍氣肆虐全身,令司欽不由得渾身抽搐。


    楚牧背對著司欽,反手握劍拔出,在淋漓的鮮血之中,徐徐道:“宗主,幸不辱命。”


    慕玄陵輕輕一笑,鬆開對丘雲子和虛劍行的壓製,撫掌道:“今日,我玉鼎宗踏出將廣成仙門踩在腳下的第一步了。師侄,做得好!”


    楚牧的反擊,既快又狠,哪怕是丘雲子和虛劍行也未曾想到他會在最後時刻做出如斯反擊,再加上慕玄陵在關鍵時刻突然釋放那無形的場域進行壓製,使得廣成仙門年輕一輩明麵上的第一一舉受創。


    露出白骨的手掌染紅了白色的袍袖,但身上所染的鮮血,更多的還是來自於司欽身上。


    以對手之血所染的風采,令得楚牧煥發前所未有的威勢。


    “哈哈哈哈”


    慕玄陵大笑著上前扶住楚牧,向著太虛道人道:“道友,該宣判勝負如何了。”


    太虛道人頗為苦惱地看了一眼被穿了腰子還斷了脊的司欽,隻覺自己這一次說和非但未成功,反倒讓兩派的矛盾更為激化了。


    ‘這楚牧,下手這麽狠,不愧是玉玄那廝的傳人。’


    一邊腹誹,太虛道人一邊宣布:“勝者,玉鼎宗楚牧。慕宗主,你可以繼續你的雄心抱負了。”


    太虛道人十分幽怨地說著,目光不自覺地瞄向不遠處的玄微,心中直歎孽緣。


    要不是慕玄陵這吃軟飯的老白臉有將雲中城牽扯進入的趨勢,他太虛何必非要趟這渾水,答應那玉虛宮的副宮主,為兩派說和。


    現在好了,矛盾激化,並且看慕玄陵和玄微那親密的姿態,但凡有點戒心的,都會將雲中城放入戒備範圍之內了。


    ‘孽緣,孽緣啊!’


    太虛道人心中悲歎一聲,同時接收從雲中城各處匯報而來的信息,調查殺人事件的始末。


    “諸位,此事已了,不過還請諸位暫時呆在雲中城,等待兇手落網,再行離開吧。”


    太虛道人向著四方看戲的眾人道:“三天之內,老道定會就此事給出一個交代,不使雲中城聲名受損。諸位,請!”


    “三天時間,倒是無妨,能看到這一場好戲,別說三天,便是十天半月也是值了。”白知機輕聲謔笑,與晏青奚一同離開卷雲台。


    其餘眾人亦是點頭讚同太虛道人之提議,各自離開。


    慕玄陵和玄微也同金庭山一眾急急離開,帶著楚牧找個僻靜地方進行療傷。


    雖然玉鼎宗不缺活死人肉白骨的丹藥,但能早點療傷終歸是好的。


    ‘司欽已經被我重創,接下來,就看事態發展了。’


    楚牧壓製住自己的療傷本能,緩緩閉目,抓著寰宇劍的手掌食指輕輕點擊劍柄數十下後,放鬆身體,被慕玄陵帶入一處高閣之中。


    當晚,亥時。


    雲中城散發出瑩瑩白光,將整座城池照得亮如白晝,一尊尊機關人四處巡使,還有照天鏡無時無刻不在探查四處角落。


    楚牧所休息的樓閣高層,此刻卻是一片黑暗,給負傷療養的楚某人一個良好的環境。


    慕玄陵此刻正在樓下庭院之中和紅顏知己下棋,但他的靈識卻一直感應四方,若有異動,這位至人宗主會第一時刻趕至。


    也就在這一片平靜之中,閉目調息的楚牧緩緩睜開雙眼,輕聲道:“要在雲中城內殺人,其實是有可能成功的,但要悄無聲息地殺人,卻是絕無可能。至少,在如今世道上應該無人能做到,連至人也不行。”


    “那麽,你說,那個太華山弟子又是怎麽死的呢?”


    一道陰影浮現在房門之上,清脆悅耳的聲音詢問道。


    “其實很簡單,在城外殺了人,然後裝入儲物袋,偽裝成受害者迴來或者幹脆不讓人知道受害者出了城,就可以了。”


    楚牧道:“儲物袋能保證屍體的殘餘活性,隻要避開城中四處存在的視線,在一個僻靜地方進行拋屍,就能造成白天那一幕場景了。太虛道人先入為主,認定了有人在城內殺人,隻在神通或者秘術之上探尋原因,卻忽略了一個連普通人都可以想到的作案手法,這大概就是武道強者的傲慢吧。”


    因為武道高強,所以很多事情都能輕而易舉做到,卻忽略了一些小小的手段。再加上某人刻意的誤導,使得太虛道人往著南轅北轍的方向鑽牛角,卻沒想到這手法其實相當簡單。


    “不過,雲中城進出情況應當都會被照天鏡所記錄,哪怕你偽裝成受害者返迴,也遲早會被查出蛛絲馬跡。太虛道人隻是被誤導,不是真的蠢,他應該很快就能發現這障眼法了。”楚牧看著那道陰影,道。


    “你還是如此敏銳,猜的一毫不差。”陰影徐徐走近,迴道。


    “我更喜歡說,這是你我之間的默契。”楚牧含笑道。


    “那麽,開始下一步吧。你這舉動,倒是給我帶來了一個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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