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早上到深夜始終都沒吃飯隻喝了三杯水的“經濟學家武運平”依然沒有感覺到饑餓,抵製陳玉硯為禍現代經濟的進展已經卓見成效,現在有越來越多的水友加入到謾罵大軍,直播間裏烏煙瘴氣。這樣的感覺,真的是太好了。


    武運平的存在感直線上升,認為自己終於做出了一件可以被很多人津津樂道的“壯舉”。


    坐在廉價出租屋破舊不堪的椅子上,武運平下意識的揉了揉其內空空如也的腹部,臉上掛著常人所無法理解的滿足,又在彈幕上打字,說道:“陳玉硯,我真的懷疑,你爹媽……”


    爹媽……接下來該罵什麽?剛才就有很多話都罵重複了,顯得有失水準……


    還應該再罵他點兒什麽好……


    他爹媽……


    武運平正陷入深深的沉思,忽然感覺周圍的環境一變,最直接的表現,就是自己身下的椅子沒了,屁股底下一空,重重的跌坐在了地上。


    不是之前自己所在的那間房間的水泥地,是被除過草、翻鬆過的軟土地。


    武運平悚然一驚,渾身顫抖著看向周圍的環境。沒有高樓,像是農村,這是他第一個獲取到的直觀印象。


    這是一個院子,裏麵堆放了很多雜七雜八的東西,看起來像是一座座小山,有些熟悉……


    月下,站著兩個人,一個……一個……


    武運平的瞳孔猛然放大,在看清了陳玉硯、以及陳玉硯身後不遠處站著的夏河的時候,他終於意識到,自己現在正在經曆著什麽。


    這特麽是,是一言不合,就把自己給邀請到了古代!


    沃草!


    武運平渾身顫抖,很想大聲的質問,對方到底要幹什麽。然而,當他用力的張開了嘴,卻發現自己已經發不出任何的聲音,這是因為過份的恐懼,導致身體上的一些部件暫時停止了機能的運作。


    然後,他就見到月下那個叫做陳玉硯的男人,輕輕的對著自己說了一句:“你尿了。”


    武運平沒有低頭去看,他知道,自己的確是被嚇尿了。而且,是當著幾億名正在觀看直播的水友的麵。


    他隻是想不明白,為什麽,那個人和在直播裏看到的不一樣?直播裏,那個人看起來是不嚇人的,可是,眼前的這個,是真的快要把自己給嚇死了……


    他本來還想再質問一句,對方到底想怎麽樣,隻不過,話到了嘴邊,就變成了令自己都有些羞臊的“對不起”。


    站在月下的陳玉硯淡然的看著他,問道:“還能站起來嗎?”


    武運平茫然的點了點頭,慢慢的扶著自己的兩條腿小心翼翼的站了起來。一陣風吹過,褲襠和一條褲腿都是涼的,貼在身上感覺雖然難受,他卻已經來不及在意。他現在所關心的,是對方會如何對待自己。


    腦子裏各種各樣的想法,令他膽戰心驚。


    誰知道對方隻是打開了手電筒,照著通往院門的方向,對著自己說了一句:“跟我來。”


    陳玉硯打著手電筒向前走,夏河在側後方跟著。再後麵,則是戰戰兢兢的武運平。


    直播間裏的所有人都在猜測陳玉硯的下一步舉動,武運平自然也在猜測。事實上,當陳玉硯使用了一張戰國邀請卡,把武運平邀請到了戰國之後,現代社會所有觀看直播的人們就全都跟著懵了。


    古代的夜晚遠比現代更加黑暗。


    陳玉硯走到了院子的大門處,輕輕的問了一句:“經濟學家?”


    武運平哆哆嗦嗦,帶著哭腔迴道:“不是啊,哥,我錯了,那個昵稱我就是隨便起的,您……您能放我迴去嗎?”


    陳玉硯迴過頭看了武運平一眼,說:“你哭了。”


    武運平的情緒顯然已經崩潰,嗚嗚的哭著說:“哥!我真錯了!我不該罵你!您把我放迴去吧!我求求您了!哥!您放了我吧!”


    陳玉硯揮了揮手,做了個噓聲的手勢,說:“別哭,會吵到別人休息。來,跟我走。”


    陳玉硯走出院子,在手電的強光照射下,所有人都可以看到排列在門前的聲勢浩大的拖拉機,如同一台台鋼鐵猛獸,給人以冰冷、生硬的感觀。


    陳玉硯打著手電,越過一排排泛著冷光的拖拉機。夏河和武運平跟在後麵。


    武運平直到現在,腦子裏仍然是懵的,而且那種恐懼的感覺,令他的全身都在止不住的發抖。盡管,10分鍾前,他還是坐在現代的自己的椅子上了。可惜現在不是了,情況完全不同了。


    對他來說,已經是眨眼間天翻地覆。


    陳玉硯繼續向前走,頭也不迴的說道:“我始終覺得,罵人是不能解決問題的。我過去經常和別人打架,每次動手的時候,也都從來沒罵過人。其實要說解決問題,還是拳頭來得實在。”


    武運平在後麵唯唯諾諾,不敢發出任何聲音。


    陳玉硯又接著說道:“要說罵人,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最起碼要當麵罵,指著鼻子罵。在網上罵?覺得別人都抓不到你?那樣太沒出息了。”


    武運平趕忙的說道:“是!是!哥!我真錯了,我求求您!您放我走吧?”


    陳玉硯仍舊是沒有迴頭,向前走著,在經過一堆被拆下來工整擺放著的柵欄前的時候,他抬起頭朝著半空問了一句:“二雷,你那邊怎麽樣了?”


    彈幕上應該是有所迴應,但是武運平看不見。


    刷的一下,陳玉硯身旁的那堆柵欄憑空消失了。


    陳玉硯繼續的帶著夏河武運平朝前走,在經過又一堆柵欄的時候,他再次的意念一動,將眼前的柵欄發送到了現代。


    他看了看一臉懵然的武運平,說:“我在屋山買了塊兒地,一塊兒價值四十億,很大的地。今天晚上,我要把這整條的蒲柳街,也就是相當於魚水縣城五分之一的建築,都發送到現代。”


    把魚水縣城五分之一的建築轉移到屋山郊外!


    移城!


    武運平和現代正在觀看直播的所有人全都一臉震撼。


    陳玉硯卻是神情平淡的招了招手,說:“來。”


    武運平趕忙如同一隻鵪鶉一樣的跟上。


    陳玉硯淡淡的說道:“其實我不理解,為什麽有那麽多人在擔心現代會通貨膨脹。”


    陳玉硯用手電的強光照向路邊的古籍、青銅器、陶瓷器皿、家具等物,說:“看到那些東西了嗎?其實都是可以用來拍賣的,會圈到很多錢,換成很多現代的物資,但是我沒有那麽去做。有些事情,不是我想不到,也不是我做不到,而是我覺得沒意思,那麽做不應該。那些東西,我會在屋山郊外空置出來的地方建一座博物館,你明白嗎?我不會用它們去圈錢,而是要自己掏錢,在現代建一座價值無可估量的博物館。”


    陳玉硯繼續的向前走著,說:“今天上午的時候,我看到一些人說,古代多出了200輛拖拉機,現代就少了200輛拖拉機,其實啊,這句話是不對的。說這句話的人,為什麽不想想,拖拉機是哪兒來的?是用人力,以及相應的材料製造出來的。雖然,古代現在缺乏人力,但是原材料要遠遠的多於現代。”


    陳玉硯用手指向蒲柳街西北的方向,說:“中午吃完飯以後,你應該看到的,超過200人坐著拖拉機去城外伐樹。別跟我說什麽環保,現代的很多製度,都是以犧牲環保為前提,來謀求社會的最快發展。你,你們,可以把自己帶入到古代人的位置想一下,生存和環保,到底哪個重要?200多個人去伐樹,在省略掉運輸環節的情況下,效率是很恐怖的。而且,還會有越來越多的人去參與接下來的砍伐。那些被砍伐下來的原木,都會被發送到現代,作為現代的原材料投入生產。”


    陳玉硯以手電照向了更遠處,說:“或許你們會說,樹木又造不了拖拉機,但是你們要知道,我所能反饋到現代的原材料,也不僅僅是隻有原木的。我在大學讀的是機械工程設計專業,後來因為轉行,恰巧了解到了一些礦產資源的分布。那個方向,大約300公裏的位置,有一座錫礦,是在1973年被首次發現。雖然規模不是很大,但是也采了好多年的。”


    陳玉硯又用手電照向了北方,說:“北方500公裏的位置,有一座銅礦,是在1982年被首次發現。還有再稍微遠點兒的地方,有兩座煤礦,其中的一座從85年被發現到現在也沒有采完。我跟你說的這些,你懂嗎?這個時代所有的礦產,包括金礦、玉礦、鐵礦、煤礦、天然氣、石油,所有所有你能想到的資源,隻要能被開采,就都可以運迴現代!這個時期,所有的資源都還沒有被開采,而我們,恰好知道那些資源的位置!”


    陳玉硯把頭抬了起來,看向夜空中高高掛著的那輪圓月,說:“雖然我從現代拿走了200台拖拉機,以及一些別的東西,但是,也在同步的做出相應的反饋,對不對?”


    他又把目光收了迴來,看向武運平,說:“舉個最簡單的例子,假如一片山上,到處都布滿了玉石,我要做的不是去開采,而是把整座山搬迴去。搬迴到現代,那隻是需要動一動意念的很簡單的事情,你覺得,我現在的做法,真的會造成現代的通貨膨脹嗎?”


    假如看到一片玉石山,搬迴現代,搬山。


    武運平和現代所有收看直播的人們再次一臉震撼。


    數不清的人豁然開朗。


    武運平則是一副夾著尾巴受教了的神情,謹小慎微的迎合道:“聽您這麽一說,我就全明白了……”


    陳玉硯突然的發出冷笑,說:“不是,不是讓你明白。我說的那些,主要是說給直播間裏的水友們聽的。現在這麽晚了,在院子裏打人,會影響到老丁他們。就像我說的,罵人,應該當麵罵,你他-媽-的在直播間裏罵了我一整天,我-草-你-個-媽-的!”


    說完,陳玉硯掄起手中的防爆手電筒,動若雷霆的朝著武運平的臉上砸了過去。


    這一刻,所有觀看直播的水友們全都一臉懵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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